第七章 谁在玩钢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说实话,经过傍晚时的那一顿折腾,以及梦魇中所见到的情景,我真是不想回家,可是不回去又去哪,摆着好好的房子在那里不住,去酒店开房吗?谁听说了都会以为我们两个人不正常,最后一咬牙,回家。
如果家族中那个世代流传着的诅咒是真实的——今rì看来十有仈jiǔ是真实的了——那么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超乎我们常识之外的东西,我也是早晚都要面对的,也罢,脑袋掉了也就碗大个疤,二十五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就看今晚那鬼物还怎么来对付我就是了。
虽然小时候父母就把这诅咒的事情告诉我了,可是我却一直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听着,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却不由我不认真对待了。
首先我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仔细回想了一遍,就从傍晚时阿叨泼我的那一桶脏水开始。然后是脏水弄脏了佛像,使护身符失灵,然后我在下海冲洗的时候就遇到了那只鬼物。
那水鬼为什么单单在我的佛像被弄脏了的时候出现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被谁安排好了的?
如果说这是一个巧合,那么回到家之后,佛像上的脏物却清洗不干净又是怎么回事?然后就在佛像离身之后,我差点在梦里被取走了xìng命。
回到家之后,一切如常,包子又回复了之前的样子,见我回来了便从我的卧室中冲了出来,客厅里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这竟然给了我一种错觉,让我觉得傍晚时的那一幕仅仅是在做梦,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再看陆航,这一次他没有进了房间之后表情古怪四处巡视了。
这让我十分放心,如果陆航感觉不到异样那才是真的没有异样,他的感觉比包子敏锐不知多少倍,绝对可以让人放心。
“航,你要来怎么没叫我接你去,自己跑来了?”
这时我才想起要慰问这个远道而来的朋友一下了。
听我这一问,陆航一个大老爷们妩媚羞涩的一笑,同时迷离的桃花眼远远地抛了过来:
“人家要给你个惊喜嘛。”
我立即感觉晴天一个霹雳,眼前发黑,头皮发麻,比看到那无脸女鬼还要惊惧,身上的鸡皮疙瘩也开始齐刷刷地冒了上来。
“靠,大老爷们说话不能好好说啊?”
镇定了一下,我怒吼道。
“靠,那哥洗澡去了。”
陆航眼睛一瞪,粗声粗气地回了一句,一闪身进了浴室。
终于他妈的变回正常人了。
我一边暗骂一边倒在床上开始想事情。
洗完之后,陆航也并排躺过来,两个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这时他才说,这次之所以会来这边找我,是因为他最后的一个亲人——伯父也去世了。
陆航本来大学毕业之后回到山东给做生意的伯父帮忙,可是最近几年伯父的公司大不如前,几乎面临着破产倒闭。
另外伯父自己还有两个儿子,这两个不肖子一直在觊觎着老子的那点家产,明争暗斗闹得家里整rì乌烟瘴气,再加之老人的身体也大不如前,长期的cāo劳加上和两个儿子生气,很快他的伯父便重病卧床不起。
就在一个月前,陆航卧病在床的伯父将陆航单独叫到自己的房间,递给他一一张用他的名字开户的银行卡,并且说了一大堆话。
主要的是让他带着这卡里的钱去自谋生路。他老了,管得了他一时管不了他一世,他归西之后就保不了他的温饱了。
伯父嘱咐他说这张卡里是他瞒着伯母和他的儿子自己攒的一点私房钱,攒了十几年了,就怕着自己有这么一天,陆航会失去依靠,所以早早地就为陆航攒下了,就算是做伯父的给他留下的最后一点纪念。
伯父说以后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一定要坚强,要多交正直的朋友,走正路,遇到了困难挫折没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千万不要怨恨你伯父啊……
望着躺在床上病得脱了相的伯父,陆航不由得心里一阵恐惧,真怕再失去这最后一个亲人,跪在伯父的床前嚎啕大哭,从小到大,从没有一次像这样伤心过。
一周之后,伯父便去世了。
送走了伯父之后,本来就不喜欢他的伯母脸sè较之以前难看了很多倍,本来当年伯父收养他的时候伯母就不赞成。
这样,这个家陆航也呆不下去了,再说伯父走了之后,他也没有再待在那里的必要了。
于是,陆航便带着伯父留给他的钱来了三亚。
陆航说起他伯父的时候眼圈还有点红红的,我心里也极其难受,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从小吃过的苦,他两个哥哥经常欺负他,他伯母也时常言语刻薄,伯父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记得小时候,每一次他挨了欺负之后都眼睛红红的去学校,然后便在我询问的时候说给我听;后来初中之后他逐渐变得坚强,受了不公的对待也不会再哭了,整个人都变得不苟言笑,可是在同学的眼里看来却是酷酷的;直到现在,陆航在经过了童年和少年的那些磨难之后,却变得开朗而坚毅了,只是会有点玩世不恭。

但是不管怎么样,伯父都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现在他的伯父去世,那种孤独和难过是很难一下子消除的。
“陆航,不要再难过了,以后你就住在我这里,以后,以后……”
我本来想劝慰陆航几句,说以后咱哥们就一直不分开,等有机会可以合伙做点小生意,然后天气好的话就出海玩,等rì后有钱了再自己弄条船,可是想到诅咒的事情又说不下去了。
两个人就这样仰面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很快便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这时困意也浮了上来,我翻了个身,就在快睡着了之际,忽然天花板上传来一种钢珠落地的声音。
那声音犹如钢珠从高处滚落在地板上,第一声很重,然后三声稍轻,仿佛是钢珠落在地板上之后又连跳了三次一样。片刻之后,相同的声音又重复了一次。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楼上的小孩子大半夜也不睡觉吗?起来玩弹珠?我迷迷糊糊地在心中想,可是躺在身边的陆航却仿佛触电了一般,一翻身从床上跃了起来,敏捷地跳下了床按亮了电灯。
“少帅,起来,别睡了。”
陆航说着侧耳倾听着楼上的动静。
“怎么啦?”
“你听,是不是一种小时玩的那种玻璃球落地的声音?”
“是啊,可能是楼上的小孩子睡不着起来玩玻璃球,别大惊小怪的,快点关了灯,好刺眼。”
我闭着眼睛道。
“放屁,谁家的孩子半夜不睡觉玩这个,就是他要玩大人都不会让,再说天花板那么厚,玻璃球落地的声音楼下怎么听得到?”
听了这话我也jǐng醒起来了,陆航是个对很多事都满不在乎的人,能让他这么紧张,也许这声音真有不同寻常之处。这时我忽然想起来,楼上的那家似乎上个月就出国了,那间屋子已经空了一个多月了。
我坐起来直愣愣地盯着陆航: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楼上那家人出国一个多月了,楼上没人住,这声音我听见少说也有十来天了,可是一直都没在意。”
“实话告诉你吧,我伯父去世那几天,这声音一连响了几天,整夜整夜的响,一模一样的声音,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又一阵声音过去之后,阿航望着我道。
“什么?……你也听到过,那……”
我还以为只有我听过这种声音,如果阿航也听到过那就真是太诡异了,要是说真是房间里放着玻璃球之类的滚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那这一声接一声的得多少玻璃球啊,还偏偏捡半夜时往地上滚……
我和陆航面面相觑,就在这时,钢珠落地的声音不再响起了,房间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就在陆航正要关灯重新躺下睡觉时,只听见“啪”的一声响自天花板上传来,仿佛是麻将之类的东西被人狠狠地摔在地板上一样。
“麻将”的声音过去之后,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楼上又传来了在地板上拖拽桌椅的声音。
“会不会是对门的楼上在搬家具?”
我首先想到的还是人为,我们楼上的人家虽然不在家,可是如果对门楼上在搬动家具,那么下面听到声音也是很正常的。
“你也不想想谁家大半夜的搬家具?”
陆航皱着眉头道。
我也觉得有道理,想到这心里又开始紧张了,今天这一天可真是邪了门了,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真是让人受不了。
陆航明显心情也极差,一声不吭,打开电视之后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本来这种声音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就是觉得蹊跷也不至于害怕,可是如果将其与之前的事情联系起来,那可就太他妈的邪xìng了。
就这样陆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两个人都毫无睡意,大概过了两个小时,这期间楼上又响起了几次拖拽桌椅的声音,直到四点多的时候,我真的是困了,于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开门声: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陆航又在干什么?大半夜的弄得房门“嘎嘎”响?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是那声音却一直在响,忽然我想起来这种响声根本不是我们房门的声音。
这是一种古老沉旧、仿佛很久未被打开过的木门发出的声音,声音难听又刺耳,令人感觉恐慌。
我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知何时灯已经被陆航关掉了,电视也关着,房间里空荡荡地只有我一个人,陆航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月光从外面照进来洒在地板上,地板上出现一片白白的反光。
一阵冷风突然吹进来,我坐在床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冷风好像是从客厅吹进卧室来的,于是我下床来到客厅,这才发现外面的门竟然开了,楼道里漆黑的一片。
难道陆航出去了?于是我慢慢朝着开着的门走了过去。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