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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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场里人声杂沓,再加上缤纷的彩灯照得人眼花缭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掉在地上的那件东西。
黎永炫悄悄俯身拾起来,不假思索,破口喊道:“喂,这是哪位掉的打火机?”
叫了两遍,只见旁边挤过来一个同龄的帅哥,嚷道:“是我的!”
黎永炫定睛一看,哇靠,好他妈英俊,脸庞棱角分明,头发乌黑澄亮,酷似一个现代版的武林侠士。
那小子一迭连声说道:“对不起,是我掉的!”
黎永炫说:“还给你了,以后小心点!”
那男生说:“多谢了!”
黎永炫正要离开,突然那男生拉住黎永炫,说:“这位学弟看起来很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你?”
黎永炫回头打量了他三秒钟,说:“是吗?你在哪里见过我?”
那男生想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说:“在柏格路的蓝调酒吧,我经常见你和一群人在那里喝酒。”
黎永炫心里回想了一下,一定是以前他和大洲国际学校的伙计们在蓝调酒吧喝过酒。
他说:“我是恩驰学院的,你是哪个学校的?”
那男生说:“我和你们在一条大街——优纪学院,我在经济系大三A班,我叫雷护,很高兴认识你。”雷护伸出了右手。
黎永炫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说:“优纪学院的大名我早就听说了,你们那个学校的男生个个都是有款有型,好了,以后小心点!下次别连钱包都丢了!”
雷护说:“谢谢你。再见!”
黎永炫冲他招了招手,回到座位上继续吃东西。
正吃着,突然一群人影逐渐向他逼近过来。
黎永炫感到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小子,很好吃啊?”
他倏然抬头,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脸庞瘦削,目光中透着挑衅,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不怀好意地盯着他,原来却是井村龙次,在他身旁,围了一群红头绿发的青年,一个个吊儿郎当,奇装异服。
黎永炫脑子像被电击了一下,意识到来者不善,井村龙次一定是记着上次被他赶出山津治子家的糗事,带着打手来寻仇了。
黎永炫憋了一股真气在丹田腹中,暗暗捏紧了拳头,冷冷地说:“你想干什么?”
井村龙次吐掉口香糖,嬉皮笑脸地说:“嘿,我想干什么?”回头对那帮伙计说:“就是这臭小子,上次闯入我表妹家,骂骂咧咧,坏了我的好事!”
几个伙计都起哄道:“井村君,扁他!”个个都捋袖露拳,恨不得把黎永炫捏成肉饼。
井村龙次得意洋洋地说:“你小子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跑到土瓜湾来,刚才我在外面早就盯上你了,哈哈,这回你可是死定了!”
黎永炫一拍桌子,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井村龙次,你别太过分了!上次侮辱了我的同学,我还没跟你算这笔账,现在又来找茬!”
井村龙次愣了一下,恶狠狠地说:“我就是找茬,你又能怎么样?你骂了我,这又怎么算?”
后面的伙计们都怂恿道:“别和他啰嗦了,扁他就是了!”
井村龙次顺势推了黎永炫一把,后面一个打手把口香糖吐到黎永炫脸上。
黎永炫怒火大发,在学校里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他退了一步,瞄准井村龙次的前腹,飞起一脚,正好踢中,井村龙次向后倒去,伙计们赶紧扶稳。
井村龙次张口哇哇大叫,一个饿鹰扑食向黎永炫冲来,打手们一齐涌上,想以多欺少,把他捏成粉末。
黎永炫一看情势不妙,拔腿就逃,一口气钻进洗手间。
打手们都追了上来,把里面围得水泄不通,井村龙次得意地嚷道:“跑到这里来了,哈哈,正好让你尝尝屎尿齐流的滋味!”扑上来又打。
黎永炫抓住一名打手的胳膊,一个偏摔,砰地一声摔到墙上,无奈何对方人多,混乱中吃了几拳,情急之下,他眨眼一扫墙边的钢铁水管,不知哪里来的劲,像狮子一样一声怒吼就把整条铁管硬拔了出来,清水哗地一声冲了出来。
井村龙次和打手们大惊,看见黎永炫挥动着铁管乱舞,都左躲右闪,没有一个人敢近前,被他的气势唬住了。
这时,突然挤进来两个男子,一个是刚才丢掉打火机的那个雷护,另一个年龄看起来稍大一些,面貌很俊雅,身材笔挺,右手戴一个发亮的指环,上身穿一件名牌皮装,下身是一条银灰相间的条裤。
井村龙次见闯进来两个不速之客,很不高兴地嚷道:“这里不关你们的事,快闪开!”
雷护只认得黎永炫帮他捡到打火机,正想还他一个人情,而且,他在优纪学院也是一个冷酷的打架王,这点小场面在他眼里是司空见惯,喊道:“你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小心我把老板叫来,把你轰出去!”
井村龙次对旁边的打手说:“这小子还有种!”打手们心领神会,张牙舞爪地扑上来,雷护一个前踢,先把井村龙次蹬倒在地,接着拳脚齐上,摆平了四五个。

黎永炫也操着铁棍乱砸,打得他们一伙哭爹叫娘。
突然一声暴喝:“住手!都给我住手!”原来是老板昆哥来了。
酒吧老板骂道:“又是你们这帮兔崽子,天天都闹事,是不想在这里混了,啊?每次都给你们面子,你们反倒不识抬举,想进警察局啊?”
井村龙次一看,昆哥后头跟了几条横肉黑须的大汉,吓得两腿打战:“昆哥,下次不敢了……”
“还不快快给我滚出去!别人还等着上厕所哪!”老板咆哮道,井村龙次和打手们如蒙大赦,赶紧一拍**溜之大吉。
老板看着地上的流水哗哗成河,回头对一脸狰狞的黎永炫说:“你是吃生铁长大的吧?劲儿真不小!”
黎永炫哐当一声扔掉铁管,说:“那个日本人是个流氓,侮辱了我女朋友,还来这里故意打人。”
老板说:“以后这些人再找你的茬,你尽管到吧台来跟我说,大哥我罩着你!别怕这些混球,这帮兔崽仔,真是反了天了!”
黎永炫松了一口气,正在道谢,老板又说:“看起来你是我们这儿的新顾客,场子里乱你还不知道吧?本来这件事也就算了,不过,你看,你摔坏了管子,水漏成这样,让我们怎么修理啊?”
黎永炫一听,马上领悟,往兜里掏钱包,可一想没几个小钱了,急得又冒出汗来。
雷护突然在旁边说:“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顾客在你的舞厅里喝酒,又没犯着谁,也没惹着谁,是那帮混混故意找茬的,怎么不追究他们的责任啊?这应该是你管理不善吧?”
黎永炫听了,觉得雷护说得甚是有理,就对昆哥说:“这事确实不能怪我,他们打我,我不可能忍着挨打,而不还手吧?拔坏了你的水管,也是万不得已。”
昆哥看见地下积水成河,心急如焚,说:“算了算了,算我这次背运,你们先走吧!”
这时,忽然从门里走进一个人来,黎永炫一看,惊喜得不敢相信,原来却是东城!他穿着魁梧的花纹礼装,一进来就说:“你在这里啊!让我找了半天!”黎永炫像得到了救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么凑巧:东城怎么会来这里!!
老板一边指使着服务生关掉水闸,抹洗地板,一边对他们两人说:“你们是……”
黎永炫说:“我们是朋友。”转头对东城说:“你怎么会来这里?真是太巧了!刚才我……”便如此这般地给东城说明了情况。
东城说:“你这猪头,哪里呆着不好,偏偏来这种地方!这下糗了吧?要不是你马子及时找我,只怕你被人砍死在这地儿都不知道!”
东城从皮夹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转头对老板说:“这些够修理水管了吧?”
老板一看,忙说:“够了够了。”笑呵呵地对东城和黎永炫说:“两位请在大厅里坐!随便跳舞!”
东城斜着眼瞥了老板一下,这种人他见得多了,顺手就能捡一个。
他对黎永炫说:“猪头三,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想喝凉水呀?”抖了抖裤脚上沾着的水,说:“今天为你这糗事,把我都害惨了。”
他们走出洗手间,黎永炫嗔怪地说:“老板都不让赔了,你还掏什么钱?你真当自己是款爷啊?”
东城说:“除非你不来这种地儿,来了又打坏了东西,当然要赔了,要不然,下回来人家还当你是扫把星,小混混,我们可不是那种涎皮赖脸的无赖,花钱买面子,懂了吗?”
黎永炫感动地搂住他肩膀,说:“有脑子!这回才发现你像个贵族公子!”
正说着,黎永炫想起帮他打架的雷护,连忙回头,却发现雷护已不见踪影,原来已经回到舞场里去了。
再一回头,却看见金正惠正站在那里紧张兮兮地观望着。
黎永炫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正惠,今天真感谢你了。”
金正惠也忍住激动说:“我在电话上听见你迷迷糊糊的,就知道你会出事,这不?果然被我猜中了!”
东城紧了紧手上的宝石戒指,漫不经心地说:“只有老婆才是最贴心的小棉袄呀……”似是有些感叹。
正要走出酒吧,忽见一侍者缓步上前,恭敬地说:“先生,你们的酒水费用已经免收了,请收下。”握着几张钞票。
东城打了个哈哈,说:“你猪头今天花的真不少,比我在学校一天的餐费还多!还愣什么?收下啦!”
黎永炫乌黑着脸,收下钞票。
跟东城这个款爷相比,他实在没有面子,英雄气短。就算有砸钢拔铁的神力,在东城面前还是矮了一截。
现在也可以理解,为什么雪菲儿乍一开始就瞄准东城发起爱情攻势,还有山津治子对东城的痴心不悔,为了得到他而不惜手段。都是冲着东城的金钱实力,当然东城本人的才貌出众也不可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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