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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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局:
洪荒时代,尧至汾水之滨,见二仙对坐翠桧,划沙为道,以黑白行列如阵图。帝前问道,一仙指沙道石子:“此谓弈枰,亦名围棋,局方而静,棋圆而动,以法天地,自立此戏,世无解者。”尧后教儿子丹朱围棋之戏,拓其智,闲其情。
异史中夏朝长达数千年,后分为仰韶和龙山两国。夏朝时国力强盛,民风淳朴,崇文之风十分普遍,而六艺中的围棋由此得到巨大发展,无论仕宦还是平民都沉浸其间,特别是夏朝后期,名公巨卿纷纷游扬弈道,争一长短。
等到仰韶和龙山初期,围棋开始形成各种各样的流派,出现了一大批知名棋手,呈现百花齐放、群雄争霸的局面,而其中名人辈出的四大家最是活跃。
《守拙》——传说中二仙赠与尧的四本古棋经之一
围棋攻守中,守势的制造非常重要,只会攻不会守的不是一个好棋手。在对方锐利的攻势下,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对方的弱点布局,达到守中有攻,即以守待攻的境界也是得以获取最后胜利很重要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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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的早上,或者说天还没大白,仰韶与龙山国境交界的群山间,某个小小的村子开始加入隐隐约约的人声。一个幼小瘦弱的身影步伐蹒跚地推开院子的篱笆门,在院子角落里,那刚好有个枯死的树墩做底盘,把背上竹箩放下,抽出柴刀开始把刚割来的草切成细细一段一段。
对了,我们的男主秦问晴同志穿越到不知名的异世界。
他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变成大概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子。据说某天大雨磅礴遇上山路塌方,把路过的一车一马数人全都埋在泥沙流中,挖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死了,反倒是躲在马车角落最小的小孩子活下来。
因为马车里有老有少,车子又旧又破,每人的衣着看上去也不象有钱人家,加上活下来的小孩子不爱说话,一个月下来也没人来寻,村子里的人都认定马车里的老少就是秦问晴的家人。于是,秦问晴在穿越后再度成了孤儿,被村里好心的老婆婆收养。
这三年里,秦问晴开始学着作农活,学着天没亮起来去割草喂家里唯一的老牛,学着白天跟村民上山挖药草晒干了卖钱,学着空余的时间去村边的小水塘捉几条鱼给家里加菜……忙忙碌碌的只不过维持自己和收养自己的老婆婆两人温饱而已,等晚上累极爬上炕的时候,往往一下子就睡熟了,什么都没想,也根本没空去想。
非常非常偶然的时候,看着破旧不堪的屋子,小窗外的一轮明月依然清淡,秦问晴只觉得世事无常,那对某人三十多年的爱恋早就无迹可寻,对围棋的痴爱也淡到极点,这才明白到一条恒久不变的真理,无求则安,无欲则刚。
这里的民风淳朴,没有繁华下的世态炎凉,没有惟恐避之不几的嘲弄目光,只有安静而平凡的生活。
秦问晴,很喜欢这朴实无华的小山村。他觉得既然老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就把前尘往事全部抛弃,连同自己的名字。墨,名字是善良的村民反复询问未果,由老村长起的,取意沉默的孩子之意,同样秦问晴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墨儿,墨儿……”带着浓厚乡音苍老的声音喊着,一个瘦小但看上去很精干的老头兴冲冲走进破旧的院子,“哎,墨儿啊,听见了也吱一声啊,你奶奶呢?”
见小孩子依然没有回话老头重重叹了口气,自己跑进破房子里转了一圈又跑出来,平缓着语气说,“村子昨个儿凑了点钱,准备请个教书先生回来。墨儿你应该有七、八岁了吧?也该认点字识点数。你家的情况村里也知道,就不用凑分子了,到时候加个板凳儿就行。吶,记得你奶奶回来要跟她说啊,让她给你准备准备。”
“……嗯。”墨一边应着,一边把切好的碎草集中在一个破竹篮里,然后倒到老黄牛前面的喂食槽里。
其实根本不需要,墨早就发现这里的文字和中国古代的繁体差不多,幸好自己为了看懂古老的棋谱,对古文的几种字体倒是很容易就掌握了读和写。当然,这只是在自己单独一个人上山的时候,偷偷练的,村里人哪里能想得到一个平民的小孩就会读写字呢。

“你这孩子啊,怎么就……”
“啊,叶伯伯您怎么一早就在这里?”
老头摇头晃脑地,正准备长篇大论地开始说教,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院子外走进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笑容中带著年少特有的青涩,洗成灰白的布衣却掩饰不了自信的飞扬,跳到墨身边径自就说,“叶伯伯,我记得爹约了您和几个人今天一起去帮青叔家割稻子吧?叶婶估计等着您回去吃早饭呢,叶伯伯您可别误了今天的活哟。”
“小把戏!就知道护着小墨儿。得,我就不说他了。墨儿啊,记得你奶奶回来要跟她说啊。”叶老头笑眯眯的告辞离开。
等老头走远,邢远,也就是刚才的少年,凑过来吞吞吐吐地说,“呐,墨儿啊,今天下午忙完地里的活后,去不去塘里捉鱼?快到冬天了,捉多点鱼晒干了好过冬呢。”
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摇头,摸着老黄牛粗糙的皮肤,“病了,采药。”
“你是说牛病了,你要上山采药给它?”得到墨的肯定,邢远有点泄气不满地嘟囔着,“对只牛都比对我要好……”当然,墨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就不知道邢远从哪一点儿看出墨表示出肯定的意思,反正墨没有反驳,而且除非必要的话墨向来懒得回答,他早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自问自答。
墨没去理会有唠叨趋向的某少年,翻出些碎谷子拿去喂鸡,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做早饭。这几只老母鸡是邢远从家里摸出的蛋送给刚来村子时候的墨,墨自己没吃反而留下来,等孵出小鸡后又细心养大,三年来倒也给平实的生活加添不少的滋味。
三十年不能说出口的爱,二十年世人不屑目光下的压抑,十年对爱人的绝望,墨早就失去说话的**,习惯了把思与想都收藏在心里。对众村民友善的劝导,邢远善意的接近,自己不是没有觉察到,只是,习惯了。的48
邢远见孤僻的小孩做早饭的时候动作迟疑一会,还是再加了一把面条进锅里,眼睛不禁笑弯成一条弧线,心里就象上个月跟爹上集市吃的糖葫芦,那个甜啊。
“墨儿,反正你家的牛病了今天也作不了农活,要不我陪你一起上山吧?前几天我娘的腰腿又犯病了,我顺便去采点药。”左右看了一下,邢远拿出放角落里的扫帚开始落力地打扫院子,嘴里却一直没停下,“就是你上次拿给我家的那种药草,不过我不会认,你得帮我啊,好不好?嘿嘿,这回爹应该不会再说我偷懒去玩了吧……”
老牛向来都是借给邢远家做地里活,换来每年的一些稻谷。牛,是农家人最大的财产,所以墨对老黄牛还是很小心的。
“好。”盛了两大海碗的面条,端到院子里那个树墩上,吃面。
“哈,那就说定了啊!”邢远蹦跳着过来,坐在小板凳上开始狼吞虎咽,“嗯,好饿,还是墨儿好……”吃到半晌想去一事来,凑过来笑着说,“对了,村里请先生的事情叶伯告诉墨儿了吧?爹说除了识字算数外,还要我在六艺里学多一个。我昨大半夜没睡就想这事呢。我爹属意书和画,棋也不错……墨儿准备学什么?要不咱们一起学好不?你学什么我就去学什么好了!”
棋……眼前浮现出熟得不能再熟黑白的棋盘,棋盘上点点血迹,棋盘对面盘坐的那人,还有那盘没有下完的棋,心中绞疼起来,捂住胸口。
原来,心中那道伤口只是被掩埋在平静朴实生活的沙子下,只要稍稍碰触就会原形毕露。
“书。”墨收敛起动荡不安的心绪,垂下眼帘,夹起几根面条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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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涉及到的人物:
*墨(秦问晴):没姓,被村里好心的老婆婆收养的孤儿,身份不明。
*邢远:村里的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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