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三回 此南海也斯南海 你净瓶则我净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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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七此时,方回过神来,心中如觉傀儡一般,暗受人操纵,却自得意。但支七如今,那是当年毛躁小妖,脸上纹色不动,合什而前,向观音菩萨道:“菩萨神威无比,但小的心中有疑惑,还望菩萨指点迷津。”
观音菩萨道:“不用多礼,你也与我佛门有缘,但说无妨。”
支七道:“但不知菩萨拿毗骞国王将作何用,我来之时那雀离佛爷曾道,只教训他一番则可,让他为王有道。如今菩萨出手,又将这岛中土民教化,又也着归虚鳄前往中土,与毗骞二日前咐我之事无差。故有疑惑,还望菩萨见说分明。”
观音菩萨微呵一声,道:“这事关天竺佛法兴衰,将来中土又有法难,正须要一药一引前去,至于将来,自有分明。而这毗骞,在些食人种下恶业,但与佛法有缘,如今正要消他身上罪孽,好在来世为药引之用。”
支七又道:“我闻菩萨,法力无边,乃极乐佛国至高大士,常来这世界中渡人教化。方才又见菩萨妙法,能一举教化万民,何不把柳枝一洒,遍使此世间也化为极乐净土。”
观音菩萨闻声,轻笑道:“你当那无量业力是等闲之物,我那法门,也不过暂时压下他们本性,好为行善。除非他们将来自修自解,不然只求之后有福报相应,也是一善途。”又道:“此间事毕,你若是想与我长谈,何不一齐回我道场。”
支七但道:“尚有些事,待小的处理完自到道场与菩萨一晤。”那观音菩萨自提了竹篮,驾了莲台而去。
支七在岛上转了一圈,但见那些土民,果然心性大变,见得他不再高呼“好食的”,但眼中不时还是有噬芒闪过。而不少土民,见着他与观音菩萨同来,也直呼大神,说是要塑像造台,年月奉祀,好为虔诚。支七自叨唠一番,便飞了出来。
待支七到和君持之处,把话说来,道是有负所托。
和君持闻言,倒甚安然,把尘拂一挥,道:“支兄弟,那观音菩萨心思缜密,此事难成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支兄弟不知,我此举欲拿回净瓶,却不只是有私事。”
支七道:“和兄,那是为何事?”
和君持遥望天竺之方,尚在万里之外,手指一白皑皑高山,道:“不日,西极修罗道恶神安徕则率麾下众凶神,来侵天竺,屠金刚山,灭诸天。”
支七又再闻得这安徕之名,心中愘疑不下,道:“这安徕如此厉害?但闻释迦去后,驻世有**菩萨,又有十二护法天,和兄如何担忧起来。”
和君持道:“不才忝为驻世十六菩萨之一,但求正道永流,不似观音之辈,顺因缘而行。他等能通晓过未来,却不知道未来之事,便是因为他们自己种下,但凭得修行高超,不沾因果之报。”把尘拂一挥,画个白圈,道:“如有此圈,首尾相衔,是为不断不续,是为相生成。我已重入轮回多年,正欲破此迷窍。”和君持那肥脸殷切道:“支兄弟,如今这天竺佛法,便全赖于兄弟了。”
支七一吓,道:“和兄也来取笑于我?”又道:“你们那一个不是法力高强之辈,尚有总持三世末法佛果的雀离佛爷,与我何干。”
和君持呵呵笑道:“支兄弟莫慌,听我说来。如今尚非到末法之时,雀离佛不应时机,来也无用。为今之计,烦兄相助!”
支七心中又是一紧,口上却自说道:“和兄,有何要小的帮忙,尽管说来。”
和君持一只肥白手,拉过支七,道:“好兄弟,也不是甚大事。只要支兄弟待我与观音菩萨相斗之时,用你那法宝,把他圈住,逼他净瓶出手,我自有方法召来。”
支七心中冷冷一笑,果然又是如此,但道:“好说,但他法力高我无数倍,恐不能敌。我记得佛门有持固无碍之咒,兄难道没在那净瓶下过?”
和君持道:“你有所不知,一入轮回,那咒便要重下,如今怕是观音菩萨下了咒语。既然支兄弟应承,我自有法子让你把李三英、金刚亥母之法力一齐溶合你身,让你一跃而进菩萨境界。”
支七更是暗惊不止,敢情这和君持一路暗中相随,但道:“和兄竟有如此神通,不知是何法门。”
和君持哈哈笑道:“我乃十六菩萨之首,岂无独有法门?此法名叫如来一实法界,你且坐好。”
言罢,把身一化,现了肉红女身,坐一赤莲台上,双手结了个阿字印,梵梵相唱,不一会儿,自印中生出一法幢,高耸如宝树,流苏为摩尼珠。那幢一转而于支七之顶,但见一旋之下,抽出一白清之气与黑煞之气,正是支七所吸的李三英、金刚亥母。那法幢牵引两气急旋了起来,又自支七之顶射起一道青莲之光,三色之气一并溶合,化为一彩莹之光,一弹而回支七体内。
支七此时,在识海中暗摄诸像,他恐那贤护菩萨耍些手段,万一着了他道儿,似那番僧伽罗叉种下的异香一般,至今尚无法消除,犹是隐患。待见法幢旋回和君持手印之内,而自身那识海蓬然一扩,识海涛波飞翻,一一发七彩琉璃之色,渐次而凝如胶质,半实之地。而那释迦毗楞伽莲华更是变作九九八十一瓣的九品莲台,莲蓬之上隐隐有一鼠,遍是华光流彩,炫丽不可言状。

和君持待支七自三昧中醒来,胖脸微笑,道:“如何,支兄弟,我可有诳言。如今你已得菩萨境界,随我前去吧。”
此时支七那能相拒,随和君持一路驾莲而行,不一会儿便到了落伽山石天宫处。二人方一踏入石天宫,那观音菩萨立时现身上来,合什道:“贤护大菩萨,你又来了。”
和君持此时女相宝脸,笑道:“今日你应归还我净瓶了吧。”一手白尘轻拂,散出白光如花,映得这石天宫参差诡丽。
观音菩萨依旧呵呵笑道:“本是应当归你,只是法难在即,此物还须我保管一些时日。”
和君持那女脸一时变样,道:“观世音,你不是驻世菩萨,自然能摆手看这方佛门弟子劫难,此物在我手中尚有逆天回运之能,你不交与我,欲作何意。”
观音菩萨道:“一切因缘,皆有其势,我不过顺势而行罢了。况且佛门必将大兴于中土,你既为驻世菩萨,岂能不知。”
和君持女脸哈哈大笑,男声作响,道:“心能转物则如来,不过是你藉口罢了。你净瓶则我净瓶,此时不还,尚待何时。”把白尘拂一转,那方才万数白光之花,齐齐向观音菩萨飘落,一花一相,一瓣一色。这花密如雨,参差相间,绵绵不绝。
观音菩萨宝脸凝静,口吐天光,背上虹光如火轮散开,一火苗猎向一花,噍然而响,各砰了一声,花光火影散开无数。观音菩萨道:“梵花满世、梵音降世、梵像舞世、梵天灭世!你还是直接出梵天灭世吧。”
和君持哈哈大笑,这声一男一女,如九天传来,却在眼前绽响,瞬间连变,震得这石天宫石壁裂纹如花。而那观音菩萨也柔声清音而鸣,那裂纹方生,便又方灭,这巨石竟如水做一般,教两种声音中随意雕划修补。
而支七,犹自不适,只觉得胸中翻滚,忙盘坐扶定,不敢稍懈。
两种菩萨修行声音法门,方才撒去。和君持那白尘拂一掷,化作一条那伽龙样,一一鳞片发光,白齿红睛,盘空一吸,把观音菩萨口吐天光及那虹光一拉,如面线吸扯。观音菩萨一惊,道:“饮光仙龙?”急把柳枝一刷,隔开龙口。和君持道:“不错,上古天人、阿修罗、那伽之父,你还不交我净瓶。”
观音菩萨呵呵笑道:“饮光仙龙又如何。”把莲台一旋,只见这地腾空有光冲起,乃在不知名天界之中,清云霞氛。又把竹篮抖起,北冥水帝顿现在空中,却见那饮光仙龙,吼叫一声,有伏万众禽兽之威,北冥水帝虽不惧,但看这饮光仙龙威力,料非敌手,便原地不动。观音菩萨又把臂上毗骞国王撒出,毗骞国王也似那饮光仙龙之躯一般,但却不惧,只是扭头不前。对两人道:“你等还不上前!”一指弹出圆光一粒,射进毗骞国王额中。
毗骞国王当下蛇躯一震,呜叫而起,吐出黑雾如山,红舌乱闪;那北冥水帝见毗骞国王动手,也奋翅上前,冰雹自空而坠。那饮光仙龙大口吐出二团光芒,分别往毗骞国王与北冥水帝砸去,又龙身一扭,首尾相应把两人都圈了起来。
那边和君持双手齐施无畏印,口中喝道:“若人欲生梵天者,应修军持法!”无边瓷光自上面虚空如漏斗注下,又有白光如花,荡荡跌跌。又一阵香音响起,一声梵呗喝动,贤护菩萨之顶,白光冲起,现出大梵天王之像,刹那化作百丈之高,四头四臂,坐七鹅车之上,背环九曜一一发出炽日金光。和君持与这大梵天王之像二合为一,又高十来丈,两手环印,喝道:“破!”自印中射出一白骨骷髅头,黑烟四涌。那白骨骷髅头当空一转,黑洞眼眶吸定四处虚空,射出二道黑气冲观音菩萨冲去。此时观音菩萨也高有百来丈,坐下莲台震震欲裂,现出千手千眼之像,一朵如焰火莲在前而生,千手之中千般法宝齐齐发光,裂开四处虚空,那火莲应声而飞,撞向黑气。
而此时和君持叫道:“支兄弟,还不出手,更待何时。”支七遂把青莲华目撒出,迎空一转,三十六瓣如宝轮圈住千手手眼观音法像。和君持哈哈大笑,白骨骷髅头一咬,把那朵火莲咬个粉碎。观音菩萨如受巨击,形影摇崩不止。而和君持一闪化为一道白光,冲进里面,自观音菩萨当前一手拿过净瓶,道:“是我的终是我的!”
飘然而出,收了饮光仙龙,对支七道:“多谢支兄弟了,且再耐一会,待我离开。”
支七正想应声说好,那料和君持翻掌一拍,水云之气乍然而起,竟是拍在支七背上。支七那料得和君持临时出手,大叫一声,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堕向其下无尽虚空。和君持哈哈大笑,眼着那观音菩萨形影尚在摇晃,正在恢复过来,自把身闪为白光,在这无名天界消失。
观音菩萨形影一凝回实体,喘了口气,见青莲华目尚在,而那支七飘在下面虚空。心中盘念数回,方飞了下去,抬手一招,把支七堪堪托起,又往支七额拍进一团吉祥云海。方对北冥水帝与毗骞国王道:“你们两人为我护法,待我恢复过来,再为你们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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