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更与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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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苍茫之海上,除了天空中飞翔的海鸥的鸣叫声和海浪拍击着礁石的轰鸣声,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原山黑sè双翼微震,化为一道黑sè的闪电,向着远处的岛屿飞去,看着那苍茫的海面,心里不由的有种赞叹,苍茫之海自从原界诞生就亘古长存,而苍茫之海上的修士,却不知道换了多少代人。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sāo数百年。
这,才是修行界的本质吧……
看着远处朦胧的岛屿,原山落到了海面上的一块巨大礁石上面,看着前面的岛屿,心里却没有当初想象中的激动,只有一缕淡淡的愁绪笼罩了心扉,毕竟,那里的人或许将给自己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或许,那个答案,从最初就早已注定了。
那个岛屿,正是原山在巨树岛上遇到的贵公子中的明玉,也就是那个和原山一模一样的年轻人的爷爷所在的岛屿,名泉岛。
原山盘坐在礁石之上,身形被缕缕黑雾笼罩,紧闭双目,不在考虑哪些事情,毕竟,今夜的名泉岛,今夜的名泉老人,必定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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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寂寥,除了天空中的一弯银月,就只有点点的几颗繁星正在眨巴着眼睛,不知是在观察这个世界,还是等着这个世界去观察它们。
原山从礁石上站了起来,远远地看着笼罩在一层迷雾中的名泉岛,蓝sè的眼眸微微闪烁,一缕缕的微光掠过,顿时,名泉岛的防御大阵如同**的羔羊,完全出现在了原山的眼前。
他往前踏出一步,无声无息间,已经出现在了名泉岛上,那薄雾弥漫的大阵,似乎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整个名泉岛一片宁静,因为名泉老人素喜安静,所以,在入夜之后,名泉岛上的修士,谁也不敢高声喧哗。
原山右手微弹,手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绿sè人影,正是被原山囚禁的名泉老人的宝贝孙子,明玉的yīn魂。
明玉刚刚出现在原山的掌心,就剧烈的扭曲着,似乎是在呐喊着什么,原山微笑着,却是不发一言,紧闭的眉心无声无息间裂开,一道灿烂的绿sè毫光掠过明玉的yīn魂,又再次悄然无声中进入了原山的眉心。
而随着绿sè毫光掠过,明玉的yīn魂似乎受到了某种惊吓,突然蜷缩在了一团,而原山看也不看,身形一动,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名泉岛后山的一座石屋前。
原山看着眼前的石屋,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往前踏了一步,身形化为一缕青烟,径直消失在了石屋前。
“你来了……”
原山的身体刚刚出现在石屋中,那个盘坐在蒲团上的中年人就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原山,开口说道,似乎已经等待原山好久了。
原山的眼睛带着各种复杂的感情,看着哪个盘坐在蒲团上的中年人,只见对方身形消瘦,但是唯独那一双眼眸,却如同黑夜中的繁星,熠熠生辉,让人难忘……
怎么会忘记呢?只是一眼,原山就知道对方的这一双眼睛,就是那双时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眼眸,从小到大,虽然不知道那双眼眸的主人是谁,但是,不可否认那一双眼眸陪伴原山自始至终。
“你知道我会来……”原山也盘坐到中年人的对面一个蒲团上,静静的说道,似乎是在问着和自己无关的问题。
中年人静静的看着原山,眼眸中cháo起cháo落,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自始至终也没有看一眼原山的掌心中扭曲的人影,似乎那个被原山剥夺了神魂的明玉,不是他的儿子。
原山淡然的看了一眼掌心蜷缩在一起的明玉的yīn魂,随手一弹,明玉的yīn魂消失,出现在了中年人的眼前,而明玉似乎也醒悟了过来,对着中年人大声的喊叫着:“父亲,救我,快让爷爷救我……”
中年人的眼眸中终于有了波动,看着那带着哭腔的明玉,微微叹息道:“这个就是我的儿子吗?或许,当初的选择,真是一个错误吧!”
接着,中年人将明玉的yīn魂捧到了手心,对着明玉低声说道:“孩子,其实这一切,都是父亲我的错,都是我太在乎你,才让你变成了这幅模样。好了,不要再哭了,父亲带你走,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原山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虽然心中无数的疑惑没有解开,但是,他知道对面的这个男子一定会给自己答案。

果然,当中年人安慰了明玉之后,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玉简,交到了原山的手心,带着一丝回忆,带着一缕哀伤,似乎是茫然,似乎是解脱似的说道:“这块玉简是明玉的母亲留给你的,当初你还小,所以我没有给你,你想要知道的问题,全部在这个里面。好了,你可以走了,如果你想要去看一看她,那么她的墓地就在后山的山谷之中……”
说完这些话,这个枯瘦的中年人似乎耗费了太多的jīng力,疲惫的对着原山挥挥手,嘴里喃喃的说道:“你走吧……”
原山将玉简拿到手里,虽然有千言万语,可是,却觉得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好沉默的走出了屋子,当他出现在石屋之外时,隐约中听见石屋中的中年人嘴里似乎在轻喃着: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
石屋中的中年人嘴里不断的低喃着“更与谁人说”,同时,双手抚摸着明玉的yīn魂,轻轻地一握,“啵”的一声轻响,明玉的yīn魂化为了绿sè的光点,在黑sè的石屋中飘散,而中年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似乎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或者是在告慰着什么,双目一闭,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声息……
原山脚步一顿,但是却没有回头,向着石屋前面的小道上走去,不过片刻,他的身形出现在了后山下的山谷之中,只见光秃秃的山谷之中,只有寥寥的数颗青松,同时,在山谷的中心,一棵巨大的松树下,有着一座坟茔。
原山的身形停留在了墓碑前,这是一座通体用花岗岩砌成的坟茔,上面没有一棵杂草,可见这个墓地时常有人清理,他看向那一块通体如玉的墓碑,只见上面几个大字:“亡妻之墓!”
仅仅四个字,但是,当原山的眼神落到这四个字上时,却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哀伤,似乎那个中年人,在墓碑上刻下这四个字时,心已经就碎了。
原山慢慢的蹲在了墓碑的前面,右手紧握的玉简悄然破碎,一缕淡淡的白烟从玉简中飘了出来,在墓地上空盘旋着,过了片刻,凝结成了一个朦胧的人影。
“孩子……”
原山抬头看着那个女人,虽然朦胧,但是,仅仅是白烟形成的虚影,就让人感到一种温暖,一种平静,当虚影对着原山说出这句话时,原山觉得自己的心灵忽然一片安宁,一种砰然的悸动,充斥着原山的心扉。
一滴泪珠从原山的眼中落下,他抬头静静的看着那个虚空中的女人,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蓝sè的眼眸中浮现着从来没有过的哀伤,扶着墓碑的左手,微微的颤动着。
“对不起……”
原山的心里大吼着,不要说对不起……
“我将你从地上捡起,但是,却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尽得义务,只是将你孤零零的留下,孩子,虽然我不是你的亲妈妈,但是,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少过一滴……”
原山的身体都整个的颤动了起来,似乎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不至于惊扰了那个虚空中的女人。
“我知道自己的伤势已经无法挽回了,而且在我死后,你和小玉能不能躲开敌人的追捕呢?但愿老天保佑,你们能安然的逃到苍茫之海,找到小玉的爷爷,你们就安全了,我会在天上或者冥间祝福你们……”
当这句话说完,空中的白烟开始慢慢的消散,而原山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蓝sè的眼眸中满满的哀伤,一滴滴的泪水从脸上滑落,他大声的对着那消散的白烟喊道:“为什么……”
巨大的声音如同平天想起的惊雷,将名泉岛的所有人全部惊醒,但是,似乎是早早的得到了嘱咐,并没有一个人走出屋子,他们都或安静、或急躁的呆在屋子里,不时的从窗户的缝隙中注视着后山。
原山慢慢的站起来,眼角的泪水最后落下一滴,那妖魅的脸上,都是一种彻骨的哀伤,同时,一缕缕的黑雾从原山的身体上涌了出来,将空中将要消散的白烟再次聚拢到了一起。
原山小心的将白烟捧在手心,不过片刻,一缕缕即将消散的白烟,再次凝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一滴泪珠落入白雾中,原山似是呢喃般的问道:“为什么……”
“让我来告诉你……”
从原山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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