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大财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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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不到我爱的人
我知道我愿意再等
疼不了爱我的人
片刻柔情它骗不了人……”
外面厅里传来歌声,比较老的一首歌,唱得不能说好听,基本为超女海选的水平,但是演唱者真情投入,也颇能打动人心。
只是陈谛没法光着身子站在水房里耐心听她唱完,他小心地问:“大姐,能麻烦你先出去一下,让我穿上衣服好么?”
歌声一阵风一样攸忽飘到外面天台上,不用说,歌唱者肯定又玩了穿墙过壁的绝活。
陈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洗完擦干换好衣服,想请天台上的她进屋来坐,想想屋里也没什么可坐的地儿;出去聊?假若聊得不高兴,就看着她现场表演再跳一次,陈谛有点发怵,还是就这样隔墙对话吧。
“大姐,你的歌很好听。”陈谛先夸奖一句。
“是吗?彦哥也这么说,厂里卡拉OK大赛上,我们合唱的就是这首歌,还得了鼓励奖呢。”外面的她象个正常人一样回答。
“彦哥,是你男朋友?”陈谛再小心地问。
“嗯哪。他不光歌唱得好,人也长得帅,读过好多书,重点中学毕业呢,一进我们厂就做了拉长。”她挺为彦哥自豪。
“他现在还在厂里做吗?”
“是啊,厂里体检查出我有乙肝,我被炒了,可是彦哥没事还在呢。他很忙,天天加班,没时间来看我。——哎呀,对了,说好了今天他要过来的,哎呀,他就要来了,我的饭还没有做呢,我要赶紧买菜了,彦哥一会儿就过来了。”
声音没有了,她又象风一样消失了,没有脚步声,没有带走一丝云彩。
天也将亮了,看来回头觉是睡不成了。
冈夏公交车站。
陈谛远远望见了消失了两天的铜算子的竹招帘。铜算子象见了老朋友似的亲热地与他打招呼。
陈谛问他:“两天没见,是不是到香港那边拓展业务了?”
“香港那边我倒真想去,只是他们想让我去新疆。”铜算子抖一抖布帘,翘起胡子煞有介事地说。
“他们是谁?新疆也不错么,天山南北好地方。”陈谛接着打趣。
“他们?城管,联防队,公安,协管,我也分不清,反正都穿制服戴大檐帽的。说我没有暂住证没有营业执照,——这就怪了,咱们这一姓,从黄帝大战蚩尤那年算起,就已经归入正宗的炎黄子孙,千百年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块土地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暂住;咱们卦师这一行,从祖师爷姜太公在首都朝歌摆摊儿那天起,哪朝哪代也没领过营业执照啊,怎么到了咱这特区这都变了呢,这深钏到底还是不是咱们中国人自己的地儿?”铜算子越说越激动,胡子都跟着抖了起来。
“他们把你收了?”陈谛关心地问。
“拉到金湖收容所小住了两日,别说,有一点儿还不错,不收房租。”铜算子颇具江湖人的达观。
“那您怎么没有算出自己有这一劫呢?要是里面真好,干么不多住两天呢?”陈谛为他宽心。
“本仙一向推崇算人不算已,助人为快乐之本。你还别说,在金湖里面,甭管他是黄牛票霸,还是车站神偷,无论她是风尘‘妓者’,还是未成年流浪儿,全都要按秩序,排着队,低下头,恭恭敬敬客客气气请求本仙,本仙才会为他们算上一卦,包括铁门外面的六个协管。嘿,要不怎么说艺不压人,多条技术多条路呢,我算准了那个胖小子协管必生一个胖儿子,一个小时后,她老婆就从冷水江老家打来电话,说下午两点五十一分刚生了,八斤二两,与我说的分秒相合一钱不差,——还带把儿的!那个胖小子还算讲点良心,当场将我保释了出来,还请我吃了两块大白兔奶糖。要不然啊,就要你哪年出差到新疆,在乌鲁木齐八楼的二路汽车上才能见到本仙了。”

铜算子侃侃不绝,但陈谛没法再听了,车来了。摆下手想走,却被铜算子一把扯住袖子。“且慢,你当下的面相好怪,且待本仙掐指一算。”说完二目微闭,姆指相掐似几个小人在飞快跳舞,同时口中低语念念有词。
陈谛无奈,只好等下一辆,可惜这趟还不算太挤的空调车。
“咦?奇奇奇,怪怪怪,大财撞来有古怪。”铜算子睁开了眼睛,盯着陈谛道,“你这个卦相,本仙有十多年没有见到了,非常奇怪之奇怪。”
陈谛笑道:“你先要算清楚,我口袋里就十块钱,还要管来回车费加中午午餐。”
铜算子摆一摆手,神色似极认真:“莫说这个,不必愁钱,你的大财将至,你对下表,从此刻算起,24个小时之内,一笔惊人大财就要砸到你手上,财运难挡,你不要都不行!——明天这个时候你来找我验对,如若没有,你尽可扯折了这跟了我三十多年的金不换招牌,将本仙袋中所有零钞整票加上钢崩港币一并拿去;如若应验,本仙也不贪心,你只需为我付去下月房租即是。”
见他说得一本正经有眉有眼,陈谛想一下笑道:“多少钱才算大财呢?该不会又要捡一个钱包吧。即便是再捡钱包,我也会交给警察叔叔的。”
铜算子嗤了一声:“捡钱包,钱包里能装多少钱?多少钱?起码能让你买辆桑塔那,或者买套小公寓,本仙再细推一下吧,——少于50万,我不收你一分钱!”
这下该陈谛吃惊了,笑道:“好,好,24小时之内,我若有了50万,下月房租我为你交——你老不会住阳光大酒店吧?”
“冈夏32巷,五百元足矣。”铜算子开出了价码。
“好了,我该走了,车来了,明天见。”
走不了。胳膊又被铜算子死死抓住。眼看着车停下门打开,自己就是走了,陈谛有些着急了:“你要做生意,也得让我做工作呀,这可是我上班第二天,丢了工怕连十块钱都给不了你了。”
铜算子摇头:“你就是不信我的话,都说了马上就有大财的。——即便你这条怀疑,也要让我把下面的话讲完,——我问你,上班重要还是活命重要?”
车开走了。陈谛对铜算子说:“有话快讲,我不能再等了。”
铜算子右手手指又快速掐动一番,抬头严肃地说道:“你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告诉我,这两天晚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古怪?”
古怪的确遇到好几宗,但都不能说啊。陈谛只能含糊地问他:“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什么不妥吗?”
铜算子仰头闭目,似一边算一边道:“非人非鬼,非神非妖,一时难以看清它的面目。目前看来,暂时对你没什么危害,将来怎样,难以言说。不过,人非人殊途,你宜远离才是。”
陈谛又笑:“我看在这个地球上,要说最不干净的,当属人类无疑。”
铜算子没有理他,睁开眼睛,从头到脚再将陈谛细细望过一遍,接着道:“你天性纯厚,面相难得,加之禀性特殊,将来必有非凡遭遇,就是近日,也当会大事接连发生。哎,我的能力只能推算到这里了,若我大师兄金算子在此,望你一眼,那你无论近远大小之事,皆能看得一清二楚。总而言之,你近日倍加心便是。”
陈谛没心再听,第三辆车过来了,再赶不上就铁定迟到了,于是挥下手赶紧跑过去,挤到车门口,回头对铜算子道个别:“谢了。无论怎样,明天还你一餐酒食。”
挤上了车,透过人头与玻璃,陈谛看到铜算子在下面犹舞着竹帘喊:“不够!还有一月房租!你注定要发大财的,就在今明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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