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四大名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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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进了两日,队伍已接近平满纳。戴师长对我说:“我即将去军部汇报战况,你熟知军情,是我们第五军的高参,不如和我一起去军部见杜军长和廖师长。”
我心中一喜,四大名将中的杜聿明和廖耀湘也即将出场了,岂能交臂失之。何况以眼下的情景,我越是接近高层估计在枪林弹雨中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大一些。
随着传令官宣布进入,我随着戴安澜进入军部指挥所。在一张大型的沙盘模型前,我看到了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将军——中国远征军副总司令第五军军长陆军中将杜聿明。
关于杜聿明的生平,百度中介绍如下:
黄埔一期生。毕业后历任军校教导团副排长,武汉分校学兵团连长,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中队长,教导第2师营长、团长,第17军第25师旅长、副师长等职,曾参加北伐战争、长城抗战。1937年5月,首任装甲兵团团长。8月率部参加淞沪会战。1938年7月任第200师师长。翌年11月任第5军军长,率部参加桂南会战,获昆仑关大捷。
我眼前的杜聿明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同戴安澜的虎虎生威不同,他面容清瘦,肤色略黑,短发平头,淡眉细目,短鼻梁薄嘴唇,鼻梁边两道淡淡的法令纹,真是七分土气中略带三分斯文。如果不是穿着一身黄呢中将军装,粗眼看去就像一个混得不很得意的陕北教书先生。
戴安澜紧走几步,向杜聿明敬了一个军礼:“军长,安澜无能,丢失同古,请求处分。”
杜聿明用一双细目注视戴安澜长达五秒钟,轻叹一声,拍拍戴的肩头,温声道:“安澜弟,无能的不是你,而是我啊!”
随即他苦笑一下,摇摇头说:“200师在同古顶了12天,我却没有能给你们一兵一卒的支援,杜某亏对全师将士!”
戴安澜急忙道:“军长——”
杜聿明摇摇手说:“不用再说了,校长那边我已经汇报过了。校长对你师的英勇表现提出表扬,并指示我们尽快准备平满纳会战。你来看——”
杜用手一指眼前的沙盘模型,说:“廖耀湘的新22师在新墙河阵地逐次抵抗日军,为我军主力集结赢得了时间,现在我们第五军主力已经集结在平满纳一带,右翼是英军,左翼是第六军,日军孤军深入,必然陷入我军主力包围圈中,我们要让平满纳变成第二个昆仑关,要鬼子尝尝我们第五军的厉害。”
说罢,他一拳重重地砸在桌面上,目光炯炯如炬。
那一瞬间,我感受到杜聿明身上那挥麾百万披靡天下的大将之风。
只是短短的一秒钟,杜又恢复了平静的脸色,刚才那种英武迸发不可一世的气概完全不见,又是一副落魄书生的样子,缓声对戴安澜说,史迪威通知我们去指挥部开会,你也一同去吧。”
我心里暗叹,就冲杜聿明这手晦韬养气的功夫,果然是个人物。但是他老人家现在憧憬的平满纳会战确注定要失败。
在目前的战场上,日军第33师团、第55师团和第56师团分别从西线、中线和东线相互呼应,以三叉戟攻击阵型向南推进,而第18师团已经从新加坡调往缅甸,作为总后备队。杜率第五军坐镇中线的平满纳,想于坚城之下一举歼灭日军55师团。

平心而论,如果是第五军和55师团单挑,凭战力确实有希望能够胜利。但是西线的英军已经士气涣散闻风丧胆,用兔子都赶不上速度一再南撤(即将出现八千英军被两千日军包围的仁安羌之围),日军33师团很快就会威胁第五军西南方向腹地。
而东线的情形更加危险,由于同古失守,毛奇至腊戍公路的门户打开,数百公里的战线上只有第6军驻守。如果日军15军司令官饭田祥二郎识破这一弱点,以摩托化部队从东线长驱直入,可以直取远征军的补给总基地腊戍,这样不但第五军退路被切断,而且日军将兵临怒江,直接威胁我云南腹地,情况将不堪设想。
我心想赶快得给老杜提个醒,同时也得露两手让他看看我并非饭桶,急忙说:“军座,现在日军三个甲种师团以三叉戟攻击阵型向南推进,第18师团也将登陆仰光。我军现在重兵把守平满纳,希望与中路之敌决战。但是西线战场英军部队已经准备南撤,日军很快将占领阿蓝庙。而东线更为危急,同古陷落导致毛奇公路门户洞开,如果日军机械化部队沿公路北上可直达腊戍,我军不但将三面受敌,而且退路也将被敌人切断啊!”
杜聿明略一皱眉,转脸问戴安澜:“这位是?”
戴安澜说:“这是军统方面的中校情报官马玉河。”
杜聿明听了军统二字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略一点头。
戴安澜又说:“他常年深入敌后,收集了很多宝贵情报,而且眼光独到料敌先机,在同古保卫战中帮了我们200师的大忙,确实是我们第五军的智囊,所以我这次特地带他来见军座。”
安澜兄在话语中给我带尽高帽,尤其是“眼光独到料敌先机”,可谓把我吹得足尺加三,我听了又兴奋又忐忑,也暗暗感谢老戴够意思。
杜聿明听了,平板单薄的脸上露出笑意,对我说:“马先生冒险来通知戴师长日军56师团动态,使得我师早做防范,避免了被日军包围在同古城下,功劳可是不小啊!我杜聿明代表第五军欢迎马先生这样的爱国志士!以后还请马先生为我军出谋划策!”
老杜果然厉害,对我在同古的情况其实是一清二楚,既表示出了对我的感谢和欢迎,又讲明了在他眼中我就是个爱国志士,同什么军统中统全无关系。看来即便是黄埔系将领,也对军统忌惮很深,不愿与其扯到牵连。
我连忙拿出一幅“爱国志士”的口吻文绉绉地说:“我马玉河不才,愿意为远征军抗日大业尽一份绵薄之力!”
杜见我上路,很高兴地伸出手来同我一握,道:“以后还要请马先生多多指教!”
我握着这个陕北汉子的手,热而有力,心中突然闪过1981年我读小学时在广播里听到杜聿明去世的消息的情景,心中一阵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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