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回 碧水香池乱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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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尴尬万分。
原本只是为了逃避那个不男不女的费公公追赶,随便找了一扇窗户跳了进来,却不想却是个浴池。当侍婢们进来铺洒花瓣的时候,慌忙中他便跳进了池里。
可没想到,萱婷郡主竟然到池中沐浴,更没想到的是,情窦初开的郡主殿下,竟然在这暖暖池水的浸泡下,想入非非,甚至作出了不足为外人所见的举动,而这一切,却都被躲在池里的莫秋离撞见。
莫秋离红着脸,不知这事该如何收场了。
而陈萱婷此刻更是无比忐忑。
未见时,她满心里想的都是这个人,可当这个人真的出现,她却又打心底生出一种抗拒——来自礼教伦常的抗拒。个人意志和道德信条,在这一刻,在陈萱婷小小的心里开始交锋。
莫秋离虽然不了解她心里的挣扎,但看到她一动不动的坐着,却也知自己不会立刻被其他人发觉,不会在即将要见到罗头领和丑女他们之前被王府的守卫们先抓起来拷问。
然而,随着陈萱婷嘴唇的几下**,莫秋离却觉察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她要叫了!
“不能!绝不能让她叫出声!”
莫秋离心里迅速升起的这个念头,促使他迅速的向前扑倒,整个人压向了陈萱婷娇小的身躯。
一声喊叫还没来得及从发出,郡主的玲珑小嘴,便被莫秋离那张水淋淋的大嘴给覆住了。而莫秋离整个人也完全压在了陈萱婷的身上。莫秋离赶紧用左手支起身子,右手却不敢疏忽,替下自己的嘴,覆在陈萱婷的小嘴伤。
这并非莫秋离事先预料的结果——他不过是想扑过来伸手捂住郡主的嘴,可滑腻的池底让他一个趔趄冲了出去,虽然阻止郡主呼喊的目的达到了,可眼下两人的处境却……
“我这是怎么了?他明明就在眼前了,我又是如此坦裎在他面前……”陈萱婷的心里如钻进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做梦一般的,刚刚还在想念的人,现在就出现在眼前,甚至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但理智仍然在告诉她——事情似乎不该是这样的一个过程。可应该是怎样,陈萱婷现在也没法去设想,确切的讲,是根本无暇去设想。
陈萱婷脸上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这让莫秋离很是诧异。他试着挪开右手,却听陈萱婷嘤咛一声道:
“秋郎……”
池水在不断的蒸腾,殿内四处洋溢着暧昧的水雾,在这朦朦胧胧间,莫秋离的眼前似乎又一次出现了幻觉……
莫秋离的瞳仁迅速的扩大起来,他将双脚收拢了些,支撑起身体,而原本撑住池底的双手,立刻从后腰将陈萱婷温软如玉的腰肢紧紧的圈起,继而又开始上下摩挲着,探寻着。触摸处子**的紧张与刺激让他血脉贲张,激动难以自抑,手也开始微微有些颤抖。
陈萱婷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在突突直跳,似乎又有些惊恐,于是下意识的扭动起身子,试图摆脱莫秋离的束缚,可此时此刻,这点微微的挣扎变成了一种撩拨,让莫秋离的欲火更炽。
他吻上了陈萱婷圆润的双唇,喉头蠕动了一下,舌尖开始了试探性的进袭——正是“两阵银甲驻边陲,一将红袍叩关扉”!虽然莫秋离从一开始便感觉到了对方牙关的抵御,但随着他双手的抚摸不断的继续,不断的深入,最终,伴着轻轻一声吟哦,那道牙关终于开启。
陈萱婷终于闭上了眼,开始放弃了任何丝毫的抵抗,开始纵情的享受起这梦境一般的愉悦——又或者,这又是自己的一个梦?
她的双手也开始在莫秋离肌肉虬结的肩背上轻抚起来。她又想起了刚才那个迷离的梦境,也是这般的轻抚,也是这般壮健的身躯,让她早已赤红的耳根更如灼烧一般。
在陈萱婷的樱桃小嘴里肆虐一番过后,他又开始吻着她的脖颈,她的柔肩。最后,又一头扎进了水里,舌尖触上了她胸前稚嫩的小丘,一下一下的撩动着。而每一下撩动,都会伴随着陈萱婷的一声轻咛,或是身体的一下轻颤。莫秋离突然吸进一口池水,又尖起嘴,将水从口中喷吐出来,水流击打着陈萱婷胸前的蓓蕾,让她整个身子不住的摇摆了起来。
稍后,莫秋离钻出了水面,双手托起陈萱婷滑腻紧致的臀部,轻轻抬起了她的上身,又将她的双腿搁置在自己屈起的双**,并用一手轻捂住了陈萱婷的嘴……
良久,良久,池水终于归复平静。
陈萱婷已经穿戴齐整,一身浅金宫装,将她挂着酒窝的脸蛋映衬的更加红润。
莫秋离默默坐在水池的另一侧。他再次扭头瞧了瞧萱婷郡主,心里说不出的愧疚。虽然自始至终,郡主都没有过反抗,甚至是有些大胆主动,然而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从一开始,他心中所想的就不是要与这位金枝玉叶的郡主有肌肤之亲,然而不知为何,从触碰到陈萱婷身子的那一刻起,仿佛自己的身体就不再属于自己。
“郡主殿下,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陈萱婷走到莫秋离身边,蹲下,小手搭上了莫秋离唇边。
莫秋离只能默然点头。
陈萱婷轻轻的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心里不必自责。”
莫秋离除了点头,似乎做不了别的。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更不会让爹和娘知道的。”
“……”
莫秋离有些眩晕,真不知这位郡主殿下的心思究竟是什么做的……换了别的任何一个姑娘,此时此刻不哭哭啼啼吵着上吊已属不易,可陈萱婷却好像反是她占了自己便宜一般。
湿漉漉的衣衫贴在脊背上,莫秋离有些冷。
“好了,我该走了。”
陈萱婷冲着莫秋离甜甜一笑,站起身,可刚走出几步,却脚下一歪,似有些支持不住。一双手臂从她身后出现,将她扶住。
陈萱婷回过头,正迎来莫秋离半是惭愧半是欣喜的一笑。她心中一暖——这是自他们初见以来,莫秋离在她面前笑得最不加雕饰,最真切的一次。
莫秋离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放在她手心:“殿下,这里边是上好的补身丹药,你吃了它,静坐一会,身子能很快就回复元气。待会出去,不会被人瞧出有什么不妥的……我,先走了。”
说完这些,又默默的看了她一阵,莫秋离才不舍的放开手,转身走到一扇窗下,施展好遁形术,拔下窗闩,一跃跳出,人飞在空中时抬手轻轻一点,窗格又迅速落下。
漫池云蒸雾潦,瓣香芬芳。池边娇俏俏一个身影,堪比花儿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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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几个庭院,迎面来了一大群人,莫秋离沉着气,看也不看那些人,从旁大摇大摆的走过。那是一队巡行的王府守卫。
可当莫秋离与其中几人擦肩而过时,却明显的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下意识的扭过脸,却看到了一个让他心惊的面孔——“费公公”,他竟穿着一身卫士着装,混在巡行队伍里。
莫秋离心里打了个寒战。那费公公不但身手了得,心机也的确够深,知道此番要捉拿的绝非寻常小贼,甚至他已经怀疑到府里的人,因此混在侍卫里伺机观察往来路过的人,或是四处探察蛛丝马迹。
“站住!”莫秋离突然一声大喝。
众侍卫认得莫大天师,听到喊声,一齐停住。
莫秋离径直走向费太监,指着他鼻子问:“你,叫什么?晚饭吃撑了吧,敢用这么不敬的眼神盯着本天师?”
“你……”费太监似乎见不惯别人在他面前这般蛮横,怒色顿现,可转瞬即归复平静,只是冷哼了两声,又对莫秋离道:“我的名字你不用问,也不配问。”
“唉?”莫秋离诧异万分的张大了嘴,先把费太监上下打量了一遍,继而又大笑了起来,走到一旁,对众侍卫笑着道:“听到没,你们听到没?这家伙真是,真是狂妄之极,哈哈哈哈……”
莫秋离又把脸转向费太监,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厉声道:“告诉你,我莫大天师一句话,就能叫你收拾包袱滚出王府!”
费太监面部的肌肉明显的开始痉挛,不过片刻后,他却强压下怒气,左右看了看,低头揖礼,对莫秋离毕恭毕敬的道:“属下鲁莽,冲撞了天师,还望天师恕罪。”
“嗯,嗯……这还差不多。”莫秋离“满意”的拍了拍费太监的肩膀,又忍不住伸手去揪了揪他光秃秃的下巴,啧啧道:“你这个小兵油子可古怪,一根毛也不长,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莫大天师扬长离去。
一直走到南苑,莫秋离才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脸上那块胶泥,顿觉有些疼痛。要不是这点胶泥,加之刚才逼真的表演,脸上那道伤痕还真可能成为身份揭穿的纰漏所在。

“好个死太监,不但狡猾,还真沉的住气。哼哼,你当老子看不出你这点伎俩,也太小瞧人了!这回,就叫你吃个哑巴亏,嘿嘿!”
这一回,莫秋离涉险过关,实是把费太监的心理猜了个透——他混进守卫队伍里,目的本就是探察莫秋离的踪迹。先前一番追逐,虽在夜间,相距也远,但还是让他对莫秋离的身形有了几分印象,再次遭遇,他的确起了疑心。但老奸巨猾的费太监断然想不到,莫秋离不但不避他,反而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奚落自己一番。
得胜回房的莫秋离立即翻找出一堆药材,临时配了几味药,揭起那块胶泥,往伤处敷上药,又运起真元,稍作调息。调息已毕,他掏出铜镜,来到灯下照了照,脸上伤痕果然淡了不少,至少夜里是不易被人发觉了。
一切办妥,收拾了一番,莫秋离翻身上了床。
辗转了半天,可还是睡意全无。瞧了一眼窗外,星斗寥落,月到中天,居然已是子夜时分。心里无数念头在纠缠,不管念多少次“清心诀”,他都觉得自己还是心烦意乱。
他脑海里总是不断浮现起在浴池里的一幕幕。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连这点定力都失却了,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隐隐约约的,似乎一点零星的记忆闪过,可如流星般转瞬即逝,他没能抓住。如是再三,他终于想起来——在自己扑向郡主之前,他脑子里有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
“去啊,去啊,做你想做的!”
这样的事其实已经接连发生,而那最近不时来袭的头疼,又是什么……
同处在一个王府里的大内司狱监总领太监费岩,此刻正埋头苦思。
让偷听的贼人跑了,已经让他在平东王面前威风扫地,又当着一群侍卫的面,被王府里一个混吃混喝的小子奚落,这口气实在难咽下去。
不过,找那个小混蛋算账,怎么都不如揪出那个偷听者更紧急。如果和平东王的谈话都被死对头派来的人听了去,那后果……
“府里都走遍了,不见有什么踪迹……账房里那个许老头个子似乎合适,可这把年纪……侍卫里那几个体型倒也颇像,可木头木脑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不行,明天得去查查府里的下人,挨个都查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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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莫秋离去城外转了一圈,回到王府,路过下人们所住的院落,见院里几百号人站的满满的,费太监在人丛中来去。
莫秋离连连咋舌,看了一阵热闹,便哼着小调走开,奔南苑去了。
到了自己厢房所在的小院外,莫秋离便听到几声雀鸣,甚是清脆好听,忍不住驻足听了一会,这才心满意足的回自己房里去了。
甫一打开房门,莫秋离便险些脚下发软,就要跌倒下去——金枝玉叶的萱婷郡主,就坐在自己房中外厅的桌旁。
“啊……郡……郡主殿下。”莫秋离行过礼后道。
“天师免礼。”萱婷郡主淡淡的道。
“谢郡主。”莫秋离站起身,心中仍自忐忑。
“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说。”
萱婷郡主说着,自己先走进了里屋。
莫秋离额角已经渗出了汗滴,但郡主已经进去,他也只好闩了门,跟进屋去。
一跨进里屋,便见到一张笑嘻嘻的脸蛋就贴了上来,接着身上一沉。这哪里是个千金之躯的郡主殿下?莫秋离都有些怔了。半晌,他才抚着陈萱婷的秀发,轻声说:
“殿下,你别这样,万一被人看见……有什么话咱们先坐下说吧?”
陈萱婷却突然一把推开莫秋离,撅着嘴道:“坐下说,坐下说……我们还怎么坐下说?你什么丑事都做得,现在却给我装面嫩?”
莫秋离哭笑不得,陈萱婷一时阴一时晴的性子,着实叫他好生头疼,可一则她是郡主,二则,自己又做下了最不该的错事,此刻就是挨她一刀也只能认命,何况只是耍耍性子?
莫秋离陪笑道:“殿下不想坐就不坐,那小人也陪殿下站着好了。”
“你这短命的,殿下前,殿下后的,算什么意思?你我都这样了,我这个殿下还有什么好做的!”
稚气未脱的少女,气恼时的模样也着实惹人怜爱,莫秋离忍不住戏谑了一句:“殿下有什么不好啊?殿下前、殿下后,唔……殿下前面也好,后面也好,身上到处都好……”
“你还说风凉话!”陈萱婷的拳头已经在莫秋离身上招呼开来,虽然他既不躲闪也不招架,但以陈萱婷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说是打人,倒不如说是搔痒。
不过,莫秋离依然很配合的喊着“哎哟”、“哎哟”,表情痛苦万分,直到把陈萱婷逗笑了。
陈萱婷打的也累了,终究还是在榻沿上坐了下来。
莫秋离见她刚才似乎笑的开心,以为可以借机先亲近亲近,好慢慢把心里话跟她好好说说,可不料**刚想往榻边挪,便又挨了一脚。
“干什么又踢我……”
“你一边老实站着,谁叫你坐来着?哼,我是郡主,你在我面前就得站着。”陈萱婷竭力板着面孔,可还是掩不住几分笑意。
莫秋离连声称是,果然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
“好,这样就对了。”陈萱婷满意的点点头,“那现在,我来问问题,你来作答——不许犹豫,不许骗人,不许油嘴滑舌!”
“是,是。”
“第一问——你……你心里边喜欢不喜欢我?”
莫秋离听得心里不禁好笑,小姑娘毕竟是小姑娘,尽问这些酸不溜秋的问题。他微微一哂道:“郡主人见人爱,我怎么会不喜欢呢?不喜欢的话,我岂非不是人了?”
“说了不许油嘴滑舌!”陈萱婷不悦道。
莫秋离一脸无辜:“我说的是实话,怎么油嘴滑舌了?唉,算我错了吧,郡主你接着问,我一定,肯定,绝对老实作答。”
陈萱婷嘴角一扬,又道:“好,再信你最后一次!听好了,第二问——你还有没有别的心上人?”
这无疑是莫秋离最难回答的问题了。他想了半宿,可秦王妃那番话他却不会忘记,他不会忘记自己和郡主之间的身份隔阂,然而自己却又已经踏错一步,难以回头。然而以陈萱婷郡主之尊,自然是不能容忍自己心里还去想其他人的。那么辛雨菡的事,至少暂时是不能告诉她了。
见莫秋离迟疑,陈萱婷的脸也拉长了,对他怒目相向。
“萱婷,我……我没什么心上人,可我……我也配不上你。”莫秋离虽然没有说实话,但这些话说来,却也出自肺腑。
陈萱婷脸上的失望一闪即逝,换了一副笑脸,伸出手,拉起莫秋离的一只手,轻轻摇着,满是柔情蜜意的道:“秋郎,只要你心里只有我一个,门第、身份又算什么?大不了,我跟你浪迹天涯!”
莫秋离有些难以置信的抬眼望着这个喜怒难以捉摸的小姑娘。他再也忍不住了,动情的将陈萱婷紧紧搂住。感觉着怀里璧人儿的温存,莫秋离恨不能两人就这么一直偎依着,什么都不用再想,什么都不用再做。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来王府的目的。他告诉怀里的陈萱婷:
“萱婷,我最近还有件事要办,办完以后,我去找你娘亲,她不是答应替我举荐吗?我不想做什么官,但我可以去边关立军功,等荣归的那天,我要八抬大轿来娶你!”
陈安征讨叛逆,抵御外侮的经历,也成了陈萱婷儿时就熟知的故事,这也造就了她对父亲“男人当纵马疆场”这一观念的认同。听到莫秋离的承诺,她没有了小女儿的娇态,反而更以一种欣赏的眼光望向自己决意相守一生的男人。
两人又温存了一阵,不敢多耽搁。莫秋离先去打开房门,出外张了张,才喊陈萱婷出来,目送她离去。
回到里屋,闻着陈萱婷坐处留下的淡淡幽香,莫秋离只觉得一阵意醉神迷。
“咚咚咚”,一阵急切的敲门声骤响。
“谁啊?”被搅了心情的莫秋离没好气的问。
“莫天师,王爷有请。”
莫秋离不敢怠慢,快步走出,打开房门,见是一小僮,又问:“可知道王爷叫我何事?”
“好像是京里来了位大人,要在咱们府里找个什么人,我们早晨都被叫去认人去了呢……王爷说,这位大人点名要您去帮忙呢。”
“哦,知道了,我这就去。”
小僮走了,莫秋离却不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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