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马三板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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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午时,久未露面的太阳竟出来露脸了,它似乎也知道尘世间又将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雪地还是那么厚,士兵们走在里面一脚深一脚浅的让人心烦意乱,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的紧张感却也少了不少。程咬金带着队伍向那雪白的森林边缘开拔而去,他们沉重的呼吸声,发热的肌肤,和杀戮的**,将那雪风也变得跌跌撞撞的流动起来。
雪风就像是一股钢铁的流体,产生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漩涡,带着些狂乱的朝前行进着。
汉东军的大营盘就像是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兽,它的獠牙尖利而且流淌着金属的毒液。虽说是乱世求立功名,但是古来沙场几人回这个道理还是深入人心的。
在战场上谁不想能活下来,不论胜败。但是士兵们也知道,你要想活下来,除了装死就是在别人杀掉你之前杀掉别人。
老兵都知道,人在战场上开战前的最后一刻,常常会产生一点恍惚的感觉。今天程咬金的人马里边这恍惚的感觉来的早了些,战场列队的时候,一个个都有点像木头人似的。高度紧张的汉东军营高台上,刘黑阔看到来挑战他的就是这样一支人马,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乐道:“这样的老弱残兵,也敢来与我们作战,哈哈哈,看来李唐今番气数已尽了。”
他身边的将官为了应和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旗牌官道:“那我们何不立即去擒了那唐将,将在八千兵丁通通斩首,然后我们反攻入李唐之地。但凡碰到不愿投降的城池只管挂出人头罢了。”
刘黑阔一把拿起自己的扇门大刀,挥手招呼道:“来啊,点兵出战。”
原本在汉东军营门处的士兵远远看到那唐军的人马还是有些紧张的,现在看到他们的将军都谈笑风生的,兵丁们也变得摩拳擦掌起来了。刘黑阔的汉东军这段时间正是战役高昂的时刻,没花多少工夫大军集结完毕,营门大开,刘黑阔一马当先骑了出来。
程咬金低头对他的大肚卷毛蝈蝈兽轻声道:“我的马爹,马爷,马祖宗,等会你可得跑快点啊。”
程咬金回头对他的士兵做一下战前动员,他高声道:“弟兄们,现在是我们建立功业,大破汉东军的时候了。脚肚子放机灵点,给我看准了风向。”
前面几排的兵丁们面面相觑,这哪是战前动员啊?根本就是逃跑信号啊,当然了,后面几排的兵丁们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的。
所谓兵过千没有边,兵过万看不到沿,程咬金这边虽然人数也不少,但是汉东军那密密麻麻的方阵在雪原上是把整个平原都染成了黑色。
唐军的士兵们都产生了相当程度的恐惧感。
战旗猎猎,刘黑阔的人马扛着黑旗,来到了两军阵前。
刘黑阔用他那关东地区的大嗓门喊道:“对面的唐匪你们的领军将帅是谁?我刘黑阔的手下不死无名之将。”
这话一说完,刘黑阔身边的旗牌官纷纷摇旗呐喊。程咬金上前一看,这刘黑阔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的勇猛啊?身子骨不算的壮实,长的倒是有些黑。
程咬金拍马上前,慢悠悠的问道:“你又是哪个啊?你不先自报姓名么?本将军斧下可是专砍无名之将啊。”
刘黑阔一听,这是什么话?他大声吼道:“呀呀个呸的,老子是东汉军元帅刘黑阔,你是什么人?”
程咬金嘿嘿一笑,道:“肉人。”
刘黑阔心说,这唐蛮子还真是嘴贫哪,那人不是肉做的还能是什么做的。
程咬金见那刘黑阔举刀拍马就要来杀他,他赶紧道:“慢着,我的来历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怕你听了吓得尿裤子,那我的对手尿了裤子我也不好看哪,何况你当年可是我手下的人哪。”程咬金他虽然打不过刘黑阔,可是他心里想,要是拖延一下时间,也可以说自己已经尽力一拼了呀。
刘黑阔一听,起了怪了,当年他什么时候是唐营的人了?

程咬金笑道:“要说我这人,也简单。想当年我在山东纠州枣庄,卖过耙子贩过私盐,抓过切糕套过白狼。后来我和尤俊达劫了靠山王杨林二十万两皇杠,接着便是走马取金偍,三斧定岗山,然后瓦岗聚义我就是那混世大魔王大德天子九成皇帝。我嫌那皇帝起早贪黑太过辛苦,于是我才脱袍让位于李密,谁知李密无道,玉玺换萧妃。这才瓦岗散将四马投唐。”
刘黑阔听了这一大通话,他也是吃了一惊啊,这程咬金可是当年他的主子的盟主,说来自己却是他手下的人。刘黑阔想到这里,他说话也带了几分恭敬在里边,他道:“原来是程四爷,晚辈在这里给您请安了。”
程咬金一看,这刘黑阔还挺懂得礼貌的,他笑道:“我说你还认得我啊,那还不丢盔弃甲,随我去见唐公?”
刘黑阔一听又要发作,可是见那程咬金嬉皮笑脸的,他不禁奇怪,这个老唐蛮该不会是来降我的吧?他黑着脸道:“四爷,你也看到了。唐军气数已尽,这些日子都是被我们压着打。你还是投了我吧,包你荣华富贵,位极人臣。”
程咬金装出很动容的样子,接着他眨眨眼,又为难道:“那感情好啊,可是小子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刘黑阔拍着胸脯道:“四爷只管讲,只要我办得到的一定给你办了。”
程咬金笑道:“放心,你一定办得到。你只要把你手中的扇门大刀举起来,往自个的脖子上这么一抹,我就降了你。”
刘黑阔见好说歹说换来的却是被那老家伙羞辱,他立马抄起家伙朝着程咬金冲了过去。程咬金见他来真的,也拍马迎上去。
刘黑阔使得是扇门大刀,程咬金使的是两柄板斧,程咬金见他抡足了劲想来个力劈华山。程咬金赶紧的先下手为强,他大喝一声道:“砍脑袋!”
刘黑阔赶紧把自己的刀往回一撤,架住了程咬金的斧头。程咬金斧锋一转,又喝道:“掏耳朵!”
刘黑阔心说,这都他妈的什么鬼招数,这耳朵被掏了可够呛啊,看来这老家伙还真是不可小瞧了他。刘黑阔先加快了刀招,防下了程咬金的两次进攻。程咬金毫不停歇道:“剜眼睛!”
刘黑阔恨死了这鬼招式,要是招招都这样,他还用打么?这程咬金打起来就是一副这么不要命的架势。你砍他,他本该收手架住,可他偏要继续进攻,一副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三招过后,程咬金见那刘黑阔都招架住了,他趁着两马相错时喝道:“一杵。”
他的斧头由下向上,捞那马脖子,管你多厉害,你掉下了马照样玩完。
刘黑阔也算是了得之人,他知道拿刀去挡已经来不及了,自己要是掉下马非得给涌上来的兵丁生擒了不可。刘黑阔就用力把那马镫踢断,伸脚过去让那马镫接了这一斧子。
程咬金一看,自己的四招用完了还没能解决他,看来下一照面要跑了。
为什么要等到下一照面才跑啊?那年头马上动手都是一马三招,过了十来二十丈又把马拨回来,这叫一照面了。拨回来后再三招,那就是一回合了。现在程咬金是正朝着对方的营盘,自然是跑不掉啊。
刘黑阔憋足了劲这次要给程咬金来个脑后摘瓜,一马四刀。他暴喝一声,拨回了马。程咬金直挺挺的朝着刘黑阔冲了过去,他们一照面,程咬金大声道:“砍脑袋!”
刘黑阔一看怎么又是这招啊?他没有心里准备,这一照面又让程咬金给唬了一回。不过他已经知道程咬金只有这三招了,下一回合必定收拾他。
谁知程咬金往本阵跑的时候已经拼命招手,招呼士兵们快跑!
刘黑阔见那程咬金竟然跑了,面子上挂不住的他,恼羞成怒的下令:“给我追,杀程咬金者封千军战将!”
汉东军众兵丁山呼海啸的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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