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黄梅一案削带打,总督顶戴迎面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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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平阳小路可不好走,还是歇息片刻再行不迟。”刘翼见卫山在毒辣的太阳下已是气喘嘘嘘,于是提议道。
卫山掏出条方帕,轻轻擦拭去汗水,又搭手于额头处看了看远方,答道,
“不能歇息,再累也得赶到平阳。那伊龄阿与我们同时出发的,他走大道,我们抄近道,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抵达平阳。不然,那窦光鼐一旦被伊龄阿他们给带走,那我何以立威?还怎么在窦光鼐身上做文章?”
“那伊龄阿似乎走得相当的缓慢,我看我们没必要当心他会跑到我们前头去。”刘翼时刻都有鹰卫递上讯息。
卫山果断地指示道,
“我不做那没把握的事,还是继续前进,今晚抵达平阳县。”
太阳落山时,卫山终于赶到了平阳城外的那间来过的小酒家。人面桃花依旧,那老板娘仍旧在店外拉客,那大嗓门连远在百米之外的卫山都听得一清二楚。
“咦,你不是上次来过的那位客官吗?”
“呵呵,老板娘真是好记性呀。”卫山骑在马背上朝老板娘拱了拱手。
“换了身行头,连坐骑都由驴换成马了,我看越来越像个作官的了。”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卫山然后打趣说道。
“老板娘也太会说话了,我今次来平阳,可要在你这酒店再吃一回酒。都下马吧。”卫山从马背上跃下,并吩咐随从。
卫山身后带着二十名亲兵,个个腰间都挂着刀。若不是官府中人,那就是强盗土匪之流,明眼人都晓得这卫山一定大有来头,更何况是精明的女老板。
送上几盘小菜及一盅酒后,还未等卫山开口,老板娘便率先说了起来,
“这位爷,瞧您这模样一定是来平阳办案的吧。”
“何故如此说呢?我可要听个明白了。”卫山饶有兴趣地竖起耳夺听老板娘的解释。
“您身上可有一般普通商贾所没有的官气,这可逃不过我的眼睛。再加上您身后的那几十个随从,个个配着腰刀。这可是平阳城下,远隔几十米便有兵丁站岗,就算是悍匪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唯一合理的解释您是个前来平阳办案的官老爷。您说我猜得对不对?”
别看那老板娘胖是胖了些,可脑袋倒是满好使的。卫山朝老板娘点了点头,表示承认了老板娘的猜想。
老板娘见自己所猜不错,于是更来劲了,充分发挥了女性特有的八卦精神,凑过来问道,
“是不是为了那学政大人在平阳城的胡作非为?”
“窦光鼐会胡作非为吗?”卫山还真不大理解了。凭那窦光鼐的个性,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老板娘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
“这位爷,您不晓得吧!那窦学政表面斯文无比,骨子里头可是个极攻心计的官。听没听说城隍庙事件?”
“到底怎么回事?”其实卫山早就对此事有所了解,只不过想听听当地人的反应。
“那位窦大人一开始在明伦堂招告生监时,生监都避而不答。而当窦大人于城隍庙再行招告时,竟发生生童蜂拥而来千百人,纷纷嘈杂,不听弹压等场面,诉状如山。窦大人还当场发威,把满口狡辩的平阳典史李大璋乱棍打死。我们老百姓可都翘首以待那黄梅早日滚出平阳城。”
“真有此事?”卫山边问边想,看来招告场所的切换所造成的截然不同的效果,表明城隍庙给予民众的心理作用确实是非常强烈的,应该到了去见见那窦光鼐的时候了。凡事都需掌握个度,千万别被这窦光鼐把事给做过头,一味地硬搞,以致自己不好收场。
“可不是,现在城内的百姓都在奔走相告,都说那黄梅离革职不远了。”老板娘继续兴奋地说着事儿。
卫山终于起身打断口若悬河的老板娘话语并揖手说道,
“多谢老板娘这顿饭了,我还有急事要办。我看这平阳的天不久就要晴朗了,你就放心吧。”
卫山从小酒店出来,立于店外的刘翼马前附耳说道,
“大人,接到消息,那伊龄阿刚到平阳县衙,现在正带着大批人马赶往城隍庙。”
卫山眉头一皱,吃惊不小地说道,
“这伊龄阿也很拼命嘛,我们前脚刚到他们后脚也跟着来了,仿佛死了亲爹娘一般积极。走,我们也去城隍庙瞧热闹。”
平阳县城的城隍庙门口立着块高高的寝殿碑,系当地明朝人蔡立身所写。碑文记曰:‘使后之职是土者,皆能奉上德意式侯之勤敬,共怀柔神,罔时恫以祝福一方,我平阳之民其永永有休’。这也足见城隍庙在当地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专为惩恶扬善之场所。
当卫山赶至庙口时,却发现庙外聚集着一大堆百姓,把前进的道路都堵死了,并且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这位老人家?”卫山不耻下问。
“窦老爷被那从省城赶来的官给抓了,听说要押送京城受审。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万年啊!”被问到的老人家长吁短叹起这世道的不公平来。
很快,被挤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的人群终于在衙役的强行清场下,露出一条道来。几十个衙役把窦光鼐前后夹带着走出人群,而浙江按察使伊龄阿则手背于身后得意洋洋地紧紧跟随着。
卫山嘴一呶,立刻就有七个亲兵手持腰刀冲上前,拦住了平阳衙役的去路。明晃晃的刀子格外的显眼,把一贯作威作福惯的衙役们给吓住了。
见前头突然不走了,伊龄阿大为恼火,几步便跨上前。见到被人用刀拦住去路,也是为之一愣,转身劈头便喝斥起紧紧跟随自己的平阳候补知县刘修,
“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居然也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操兵刃阻拦官差去路?你治理得不错嘛!”
刘修被骂得面色青一阵红一阵,虽然他也很害怕那些拿刀子的人且己方人手明显不足,但没法子也得硬着头皮站出来。只见刘修挺身而出,指着卫山的亲兵声色内茬地喝斥道,
“大胆贼人,居然敢阻拦官差去路。敢紧散去,不然大兵一到,尔等必被抄家灭族。”
领头的亲兵队长显然已经受到卫山的指示,开口说道,
“只要你们留下窦大人,我们便立刻散去,否则的话,嘿嘿……”
“反了,反了,你们居然敢威胁起朝廷命官来。你们,你们……”刘修被气得鼻子都斜了一半,指着亲兵队长话都讲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而平阳县衙役们显然不敢上前抓捕所谓的贼人,只把刘修与伊龄阿包围在内护了起来。平阳百姓更是自觉地把退路都给堵死,差役们进退维谷。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而留于后头的伊龄阿师爷见势头不妙,悄悄地朝县衙方向跑去。
不出半盏茶功夫,死死围住差役的百姓开始散开。从十里外的东行汛口赶来增援的二百来名绿营官兵,在千总段思威的率领下,正驱赶着围观百姓。
“二位大人,请恕卑职来迟。”千总段思威朝伊龄阿及刘修甩了个马蹄袖并请了个安。
伊龄阿热情地抓着段思威的手说道,
“段千总,你来得正好,赶紧把这一干乱民给我拿下。他们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手持兵刃阻扰官府办案,实在是太目无法纪了。”
“扎,末将尊令。”段思威领着数十名的士兵直接冲到卫山的亲兵面前,正要动手捉拿之际,却见到了迟迟不肯现身的卫山。
段思威认识卫山,脸色大变立刻请安道,
“末将森字营千总段思威参见抚台卫大人。”
卫山笑呵呵地把段思威给掺扶起来说道,
“本抚依稀记得上月你曾陪同环山镇总兵段天德一同来过抚衙。”
“抚台大人真是好记性。段总兵是末将的远房表叔。”
卫山话锋一转,指着段思威身后的数十名官兵语气不善地追问道,
“段千总,你这又是做什么?难道要抓拿我的人不成?”
段思威尴尬地回头望了望呆若木鸡的伊龄阿才答道,
“末将并无此意,这都是伊大人的意思。”
“那就请段千总把士兵都撤回营地吧,免得都呆在此处有碍瞻观,我自有话与伊大人说。”
段思威早就想撤,看情景分明是卫山与伊龄阿有过节,自己夹在里头相当难做人。两人都得罪不起,一个有阿桂做靠山,一个是老佛爷座前红人。
段思威大手一挥,士兵们都很识趣地归队撤走。
“下官伊龄阿参见抚台大人。”伊龄阿总算回过神来了,镇定下来后上前与卫山打起招呼来。
“不知伊大人要把窦大人抓往何处?”卫山也不拐弯抹角。
“这,这个嘛,下官也是奉了桂中堂的令,来平阳把窦光鼐给带回省城。皇上有旨,著将窦光鼐革职查办,想必卫大人不会不知吧?”伊龄阿也很狡猾,把乾隆给拉出来当挡箭牌。
“啊,我居然不晓得伊大人这趟来办的居然是皇差,真是对不住啊!”卫山阴阳怪气地讽刺着伊龄阿,而伊龄阿只装着没听见。
“不过我说伊大人,你身为按察使,依着朝廷制度来讲,你这趟来平阳,再怎么奉了桂中堂的令,是不是也应该知会本抚一声啊?”
“这……”伊龄阿顿时卡壳了。
“来人,把犯官窦光鼐给带回抚衙,我要亲自审理黄梅一案。”卫山可不管伊龄阿是什么心思,直接来个横刀夺爱。
眼睁睁地瞧着窦光鼐被卫山的亲兵给带走,伊龄阿看着心里直冒火,冲着卫山大声说了了一句道,
“卫大人,现在这个案子是由桂中堂奉皇命在审理,你这般越俎代匏不怕皇上贬你的职吗?”
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这伊龄阿居然敢威胁起自己来了。仗着后头有个阿桂便如此得意忘形。我连和珅都不怕还会怕那老不死的阿桂不成?
“本抚已然发觉黄梅一案重要物证,需连夜审理。我自有本章上奏,伊大人多虑了。”
卫山一群人走远了之后,周遭看白戏的百姓们顿时纷纷嘘声、喝倒彩声四起。伊龄阿跺了跺脚,冲刘修发火说道,
“你还愣着干啥,不觉得丢脸吗?还不给我滚回县衙再说。”官差们狼狈不堪地退回了县衙。
出了平阳城,卫山立刻就把窦光鼐手上的索链解开,并安慰说道,

“元调兄,真是委屈你了。”
读书人容易激动,那窦光鼐被卫山从伊龄阿手中救出,顿时热泪盈眶地说道,
“多谢卫大人相救。落入阿桂等人之手,我早就将性命置之度外了,只可惜了证据未能拿到,功亏一篑呀。也连累了卫大人您,实在内疚得很。”
“呵呵,谁说证据没拿到。你在城隍庙里招告生童之际,我遣人去几个乡绅处拿到了黄梅强行勒派钱粮的铁证。若没有你在前打掩护,我岂能成功?”
“原来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策。”窦光鼐内心有些失望地念了一句,随之又兴奋地说道,
“那这黄梅一案就可结了吗?”
“可不是。我会马章参劾阿桂他们武断办案,置公理而不顾。必会替元调兄洗清冤情的。”
窦光鼐突然朝卫山深深揖了一躬,求道,
“还请卫大人能相助鸿书一臂之力。”
“你是说曹锡宝曹大人吗?”
“正是。鸿书他因我之言而告发刘全,现在却由于证据不足被刘全倒打一耙,惨遭革职留任的处分,正处郁郁不得志中。”
“你总不成要我帮他官复原职吧?那是老佛爷亲口定下的,我也无能为力。不过他日只要和珅倒台,我必给曹锡宝曹大人平反。
元调,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说不定锡宝还能从这件事中汲取到经验,为日后东山再起打下铺垫。本官我不也历经了数次的宦海沉浮,现在不还依旧是春风得意吗?好啦,你已尽了好友的义务,就别老放于心中了。”
卫山最讨厌读书人的繁文缛节,赶紧把话说死。不然那窦光鼐死心眼较起真来,还真不好对付
见卫山并不打算出手相助,窦光鼐只能是暂时死了这条心。窦光鼐、曹锡宝、伊壮图三人结交一场,却被卫山一一利用,结局都不怎么好,可谓是天意如此。
卫山回到抚衙之后便高挂起免战牌来,任何人一律不见,就连朝廷重臣阿桂也不例外。阿桂接连几次吃了闭门羹后,一气之下连带着把卫山也一起告到了乾隆那里:
浙抚卫山包庇学政窦光鼐,纵容其赴平阳传集生监,逼写亲供,咆哮生事,而置录遗之事于不办。寻该学政在平阳城隍庙多置刑具,传集县衙书役,追究黄梅劣迹,又有不欲作官,性命不要等言语,请将窦光鼐革职交刑部议罪,卫山交部议从重论处。
卫山不断翻看着阿桂递往京师的折子,而刘翼在一旁解释说道,
“大人,这可是从通政司那里花了不小的代价抄写来的副本。从这里头看,那阿桂也着实可恶,居然敢在老佛爷面前说大人您的坏话。”
卫山笑着指着折子说道,
“就让他说吧。我就等着他说我的不是,要不然我的折子还没法上嘛。子安,你看看我这折子写得如何?”卫山把连夜写好的反驳阿桂的折子从袖内取了出来,刘翼犹如捧着圣旨一般虔诚地看着:
臣亲赴平阳县,绅士民人呈送五十一年派捐田单二百余张,供称知县以弥补亏空为名,计亩派捐,每田一亩捐大钱五十文,给官印田票一纸,与征收钱粮无异。又呈送供票九张,共计大钱二千一百千文。四十八年、五十年两次勒捐富户,自一百余千至三十、五十千不等。每岁采买仓谷并不给价,有飞头、印票、谷领、收帖等名色,该县在任八年所侵吞谷价与劝捐之千,计赃不下二十万。
随奏卫山还将田单、印票、飞头、谷领、收帖、催帖、借票各拣一纸进呈。
刘翼猛拍了一下大腿,夸赞道,
“大人您这做法相当的妙,既有凭又有据,驳斥得那阿桂简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事实既在,老佛爷断不会再行偏袒阿桂。我料此折上呈不出几日,必会有新旨意下。”
“可不是,我也在想这黄梅一案是该了结的时候了,马上命人六百里加急递往京师,”卫山一声令下,自有人当夜便出杭州西门单骑急驰往京师而去。
接到卫山的折子之后,乾隆夜不能寐。在南书房挑灯夜看奏折达三遍之久,眉头依然紧锁。
“皇上,这都一更天了,是不是小睡一会啊,明日还要上早朝呢。”高树春轻声说道。
“近日心头烦,诸事也多,难以入眠啊。”
乾隆深感此事关系重大,盖黄梅贪劣与否不仅系窦光鼐一身之安危,且必使钦差大臣阿桂等及浙江按察使伊龄阿原审已结大案再起翻覆,况浙省时值乡试,生监云集,众口籍籍,不将此案审明,何以服天下之舆论?
乾隆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在书房内来回走了几步,想着对策。根据那卫山所提供证据,初步判定断非那窦光鼐捏饰。如何收场倒要细细思量一下。再有,这卫山也确实能干,才上任浙抚没几月功夫,便让他查出黄梅这一贪污大案来,若不奖励,也说不过去。
这黄梅必需严处,莫如给放在浙省会试之前开刀问斩,也好给那些生监提个醒。至于卫山,就去顶那富勒浑的缺得了。最近安南局势大为不稳,以他之才干,应能很好地处理一切,让朝廷放心。
乾隆思前虑后,终于作出决策,立刻挥毫写下谕旨:
今观卫山所奏,黄梅实乃一贪官也。以小民之脂膏肥其慾壑,婪索不下二十万,似此贪官墨吏若不严加惩处,俾得网漏吞舟,不屑之徒转相效尤,于吏治大有关系。若朕惟阿桂、曹文埴、伊龄阿等人之言是听,而置此疑案不明白办理,不但不足以服卫山之心,且难服天下之舆论矣。
现令阿桂在浙江杭州府重新秉公而断,伊受皇恩日久,自不肯心存回护。但究系原审之人,著添派浙江巡抚卫山会同审理。卫山久任巡抚,办事认真,且位居浙抚见闻更真,自当秉公无所回护。
“树春,把此道旨意发往军机处,让他们即刻传达至阿桂处。另外让军机处另行拟票,通知卫山审完黄梅一案之后,直接前往广州赴两广总督任,勿负皇恩。”
“扎,奴才即刻就去办。”高树春边走边寻思着,这卫山升迁真不是一般的快。才接任浙江巡抚数月不到,又被提升到两广总督的位置上来,看来大清往后可就是和珅与卫山的天下了。此二人一个在内,一人在外,都得罪不起呀。
谕旨抵达之后,阿桂与卫山自不敢怠慢,立刻在杭州抚衙召集所有涉案人及浙省三司堂官准备开审。
“我说一条。”卫山已得着出任两广总督的票拟,心头高兴,双手据案不管那阿桂自个板着脸说道,“此案审结之后,我便调任两广,但现在浙江巡抚衙门还是由我作主的。虽然桂中堂就在这里坐镇,我没走前也要负责,协同办案。谁敢怠忽玩职,不遵宪命,一律严惩不贷。”
议事厅在座所有官员一齐起立,上百号人齐声轰鸣应答“扎!”
“卫大人真是好威风,弄得我这个军机大臣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难受哦。”阿桂出言讥讽卫山。
“下官治政从严,下边的官也最怕我了。此番奉旨能与桂中堂同审黄梅贪赃一案,实在是皇上的恩典。我料想桂中堂必会秉公处理,断不会徇私的。”
“哼!”阿桂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由于有乾隆明确的旨意,阿桂审理此案时没有一丝的回护之意,审理得也快速,一日内便审结上奏:
黄梅勒借吴荣烈等二千一百千文,又侵用田单公费钱及朋贴采买钱一万四千余文,而于原报亏缺谷价仅弥补四千余两。
当退堂时,卫山忍不住开起阿桂的玩笑,
“我说桂中堂,您这是何苦呢。护着黄梅有什么好处?到头来还不是又要判他死罪。”
阿桂臭着张脸,地答道,
“此案确实是老夫疏忽了,怎么,卫大人是否要参老夫一本?若有的话,尽管上奏与皇上知晓,老夫接着便是。”阿桂不再搭理卫山,扭头便出了抚衙。望着阿桂的身影,卫山重重呸了口痰在地上,骂道,
“老不死的就是架子大,不服输。你们这般老一辈的早就该激流勇退,到现在还死赖在军机大臣的位上不想离开,真他妈的不要脸。”
卫山还没走几步,便立刻被布政使穆精阿及一众官员团团围住,
“恭喜卫大人荣升两广总督一职……”
“哪里哪里,都是有诸位大人的顶力支持,不然我卫某人岂能有机会荣升呢!走,我请大伙去醉仙楼好好痛饮一番。”
卫山也堆出一副好脸来应酬着这些表里不一的大清官吏们。
卫山终于在乾隆五十三年六月升任两广总督,这已是地方官中最大的一级了。从乾隆三十九年算起,经过十四年的拼搏,卫山总算成为满清屈指可数的八总督之一。
而已升为户部侍郎的和珅党羽苏凌阿,更趁黄梅案向乾隆为和琳邀功:
“和琳虽官卑职小,但此次查案,甚为公正,且颇干练,终使案情大白于天下,显圣上持政整肃清正,和琳实应嘉奖。”乾隆于是将杭州织造的肥缺赏给了和琳,后不久他又升为湖广道御史,和琳从此也飞黄腾达起来。
随之而来的安南与满清的战争,更让卫山在两广总督任上狠狠表现了一番。
注:1孙士毅,字智冶,一字补山,浙江仁和人。少颖异,力学。乾隆二十六年进士,以知县归班待铨。后累迁户部郎中,大理寺少卿,广西布政使,云南巡抚、广东巡抚、两广总督等职。
五十四年,因领军攻安南兵败而归,贪生怕死斩断浮桥,使得过千清兵陷于绝境而名声大噪。廓尔喀用兵,命摄四川总督,督饷。六十年春,湖南苗为乱,入四川秀山境,士毅督兵驻守击贼。嘉庆元年,湖北教匪为乱,士毅移军来凤,战屡胜,封三等男。六月,卒於军中,赠公爵,谥文靖。以其孙均袭伯爵。
士毅故善和珅,病笃,遗书请入旗,高宗特许之,命入汉军正白旗,授散秩大臣。
2、刘全:绰号刘秃子,又叫“外刘”。他家是和珅家“世仆”,从小为和家赶车。他伴随青年的和珅奔走各地,深得和珅信任。和珅得势后,他便成了和家的大管家,主管和珅一家外间事务,如代理和珅掌管崇文门税关的税收,以及管理和珅所开的各家店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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