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马鞍山下收二杨,循化城中遇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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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山对付自己的敌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只有够狠,才能在这社会上立足脚根。
以最原始的投石问路之法,在屋外丢了一块小石头,弄出点声响后,屋内的两名看守闻声后都走了出来。卫山悄无声息地摸到二人身后,手起刀落,一人一刀捅在后心上,两名守卫未发出任何声响,便都倒在血泊之中。
卫山仔细擦去匕首上的血迹,重新放回长靴内后,大步流星进入屋内,很利索地把绑在屋角落的苏四十三身上的绳索解开,苏四十三对这突如其来的救星有点惊愕,过了老半响才向卫山致谢道,
“多谢壮士搭救之恩,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我姓卫名山。”
“我苏四十三谨以安拉的名义向卫山兄弟致谢,愿安拉赐给你平安,今后只要卫兄弟来到甘肃境内,遇到困难向我新教求救,我新教兄弟姐妹必会竭尽所能帮助您。”从这个个头高大,肩膀宽大,和蔼可亲的撒拉族青年男子身上,卫山感受到了真诚。
在与永琰启程寻找大清石时,卫山也花了点时间熟悉这沿途的风俗概貌,知晓这甘肃一带乃是撒拉族、回族的聚居地,都是信奉伊斯兰教的民族。
按照伊斯兰教“天课制度”的规定,凡有资财与收入者,除生活的必要开支外,其余财产要按一定比例交纳给清真寺。这种天课本意是好的,可久而久之就被清真寺的教长、阿匍所独占。随着社会生产的发展与个人财富的增加,教长与阿匍们占有的天课也日益增多。教长们利用教民所缴纳的天课购置土地,又租给农民耕种,进行地租剥削。这样,土地日益集中于清真寺,而教长们也逐渐变为大地主。与此同时,教长们为控制清真寺的土地与财富,也从教民推选变为世袭,这就形成了‘门宦’制度。门宦制度大致可与两晋初唐时期的世族豪门相姘美,他们勾结官府,牢牢地控制着千百万的教民。
卫山只知这撒拉及回族都信奉伊斯兰教,却未料居然还有新、老教之分,再加上也想深入了解地方豪族,为日后寻找永琰作准备,便发问道,
“这伊斯兰教怎会有新、老教之分?愿闻其详。”
“此乃吾师马明心反对老教之‘多收布钱,敛钱惑众’,慨然欲革除门宦制度,创立新教的目的。新教一切皆比老教为新,收取之天课皆用来救济入教者,而教主则未收取半厘钱。现今在甘肃,我新教势力集中于偱化,老教则于安定(今定西)、狄道(今临洮)、河州一带。”
“那我等现处何地?”
“安定县晨康镇,处于新、老教势力交界处,这住处乃是我新教刚发展的一个教徒哈斯芒的家。在与哈斯芒兄弟交谈时,不慎被老教及祈殿中人闯入,哈斯芒无辜被杀。”苏四十三有点气愤地说道。
看来甘肃的新、老教之争极其激烈,弄不好自己就会深陷其中。卫山不愿深谈此事,便转移话题问道,
“我有一事还要请苏兄多多帮忙才是。”
“能帮得上的小弟定义不容辞。”苏四十三对这位救命恩人无半点防范之心。
“我有一挚友,日前与我走失,能否请你的新教弟兄们帮忙找上一找?”
“没问题的,只要他出现在循化地界,我千千万万的新教兄弟绝对帮卫兄弟找到。”
正谈到这,卫山耳内搜索到外边有声响。大约有数个比自己功力还高的人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然逼近到房屋外围,卫山迅速结束此次对话,对苏四十三说道,
“不好,有人过来了,可能是你的仇家,我们暂且躲上一躲吧。”
苏四十三点点头,领着卫山熟门熟路地窜至内屋。卫山粗粗打量了下内屋,内屋布置比较简单,就一张床,床边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上还挂着幅画,大概是哪位不知名画家所作之雪梅图。
苏四十三掀开墙上的这一幅画,摸索了一阵之后,墙壁上顿时现出道不易察觉的密门。如不是紧随着苏四十三,以卫山如此细心之人也很难发现密门所在。
门后是间小密室,虽然比较的狭窄,可还能容纳四至五人。苏四十三轻轻关闭密道门并匍匐移动至墙前,卫山现在才看到墙上有两个小窟窿,可能是专供朝外窥视的小孔。卫山清楚地记得这小孔的位置应是与挂于正堂中央的画相吻合,可能小孔就开在人物画像的双眸之上,外人难以察明。卫山也靠上前去,透过小孔向外观察。
外头进来四人,三个乃是回族扮相之人,一个汉人。大概是看到被卫山击毙的两名祈殿门众后,四人急匆匆拔出兵刃进到屋内,搜索了一番却未发现任何敌人的踪影。先说话的回人满脸凶相毕露,那道道青筋冒起,应是性情暴燥之人。
“韩老哥,腾格兄弟,高大人,让这千杀的苏四十三给跑掉了,我们可有点不上算哦。”
姓韩的回族壮汉五官还算端正,只那双眸子时不时闪着冷光,给人种邪恶的感觉,他冷笑说道,
“哼哼,他姓苏的敢回到循化看我韩某人不抽了他的筋。”
“韩老哥呀,你可别小看这姓苏的。你那循化弹丸之地,早已是他们新教的地盘了。此次没抓住机会除掉他,实在是可惜呀,我看往后还有没这种良机都值得怀疑。”周身包裹着白布袍的伊斯兰阿匍发表着意见。
“确实是可惜得很,我们知府大人知晓后可能几夜都睡不好觉哦。”汉人模样也开口说话了。
苏四十三边看边给一旁的卫山作解释,
“甘肃省老教有四大巨头,分别是安定齐和清真寺教主穆哈穆林,狄道莫索尔清真寺教主卡利萨维托,河州图伦塔清真寺教主勒格达林斯,以及循化土司韩煜。
那头一个说话的回人叫勒格拉呼祖,是河州图伦塔清真寺教主勒格达林斯的长子,勒格家在河州的势力乃是数一数二的。
那个阿匍则是安定齐和寺的人,叫佐罗列夫,最是阴险狡诈,可能此次我被人跟踪以至被捕,都与此人有关。
至于最后一个回人扮相的则是我们撒拉族的耻辱,土司韩煜的独子韩星,身为撒拉族的一员,却总是以回族为荣,不知羞耻地拍着拉西德宫德茨旺藏活佛的马屁,残杀了近百名新教教徒,与老教教众为伍。”从苏四十三越说越激动的的口气中卫山可以知晓这韩氏父子在撒拉族中的形象是如何的差。
“那个汉人则是兰州府的总捕头高利天,看来此次是奉了兰州知府杨世玑之命,打算彻底让官府介入新老教纠纷了。
新老教之争早已进入白热化状态,可整个甘肃省的汉族官员们却只知向你们的巡抚大人学习,学习他一个劲地敛财,收刮民脂民膏,哪顾得上老百姓的死活,整个地区的治安混乱不已。
我知晓朝廷的用意,‘帮扶老教,尽洗新教’,总有一日我们新教教徒必揭竿而起,冲进省城杀死那些为官不仁的汉族大官以及那些老教的教主及阿匍们。”
听着苏四十三发着牢骚,卫山也无法应答,事实胜于雄辩,看来老教与官府早有勾结,使得朝廷有意扶助老教,剿杀新教。
只见屋外四人还在四处打量着房间,看来是不大相信苏四十三已经逃走了。
高利天对三人说道,
“我说三位,你们说这房内会不会有什么密道?或者有什么夹层?我摸了下那两个死尸,身体还满温的,才死去没多久。我们四人又是从外面进来,哪见着什么踪影,肯定这苏四十三还躲藏于房内。”
高利天乃是兰州府总捕头,他寻人的经验应是一流的,其余三人皆无异议,又玩命地在房内大肆搜索开来。有好几次韩星已是掀开墙上之画,近在咫尺的密门暴露无遗,坐于密室内的卫山心不住地砰砰直跳。门外几人的功夫都比自己来得高,而这苏四十三又无半点武功,被他们冲杀进来就无半点胜算了。
侥幸的是,韩星并未注意到密门的存在,每次都忽略过去。又翻箱倒柜了半天,从门外传进来一阵急促的讯号声,让四人都愣了一下。
韩星嘴上囔囔念叨着,
“看来祈殿的人困不住白莲教的高手了。”
佐罗列夫使了个眼色给其余的三人,然后高声提议道,
“既然我们搜不到那姓苏的,不如就撤了吧,免得撞上白莲教的人。”余下三人都理会到佐罗列夫的意思,齐步往外走。
苏四十三等到房内没人了,外面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的时候,便要出密门,却被卫山一把按住肩膀,动弹不得。苏四十三诧异地看着卫山,问道,
“卫兄弟,你这是为何?外面已是没人了。”
卫山沉稳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外面没人了,他们难道不会杀个回马枪?”
苏四十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怀疑地答道,
“他们哪会这么做?白莲教的人可能很快就会赶至此处,他们要是再不撤,就性命难保了。”
“问题是白莲教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刚才的那些话是他们故意说给我们听的,不然何必如此大声?当然,那讯号倒也可能是真的。现在我们最好的方法便是多呆上片刻,等真的觉得无危险了再出去不迟。”
被卫山劝阻后,苏四十三倒也很老实地继续盯着小孔往外观察,打心里苏四十三是不服的,总是觉得这个汉人做事也太小心了点。
卫山的预测非常正确,只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四人又重返房内,如果刚才冒然出去,定会被逮个正着。高利天仔细打量了一下房内的摆设,肯定地说道,
“看来这房内真没人,那姓苏的应是早已逃逸而去,阿匍大人太多滤了,我们还是撤吧。此次行动算得上是失败之致,白莲教中人一个未抓住,连这新教的苏四十三也未逮到。”高利天有点懊恼不已。
“韩兄弟,你的情报可不大准确哦,连累我们大家白忙活一场。”勒格拉呼祖不满地唠叨了几句。
韩星头也不回地直往外走,他也是满肚子气,这件事做得真是吃力不讨好。四人就这么鱼贯而出。
卫、苏二人过了一会也从密室内钻了出来,苏四十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卫山的神机妙算佩服得五体投地,非常热忱地对卫山说道,
“卫兄弟真是足智多谋,我苏四十三佩服不已。卫兄是否有信教?我们伟大的安拉可是无处不在,他会随时把祝福赐给信徒们的。像卫兄弟这样,成天在刀尖上打滚的人,最好信一信我们的伊斯兰教哦。”
苏四十三见卫山没多大的反应,便顺着竿子继续往上爬,猛烈推销着伊斯兰教的好处,讲到兴奋处,还载歌载舞,拍掌唱曲:
真主是无始的,也是无终的,也是隐藏的;人眼看不见他,威严的奥妙遮住了他;口不要信开河,心不要胡猜疑;他无所求,无匹敌,他实有而无象,任何事物无法与他比拟;万物的面孔应倾倒于他的单容,众生的额头都应向他呼首;除了他再无应受崇拜的神灵,万物在他的权威之下,他是唯一的主宰,你看不见他,他却看见你。
真主的奇迹在天际,愿其中一点能引导你;或许你自身也是奇迹。仔细观察你的两只眼,会使你感到惊奇;宇宙充满着无限奥秘,你要试图揭示它,会使你感到枉然不及。
问医生,你是救死扶伤的人,为何死神也夺去称的生命?问病人,医术有时无法治你的病,你却往往得救?
问聪明人,你常警惕陷坑,是谁使你掉入陷并?
问蛇莽,是谁给你装备了毒液?你满口毒汁,为什么还能活,能呼吸?
问阳光,你为何离我们这么近,实则你比任东西与我们远离;是谁使你离我们这样近呢?
看看摩天的群峰,问问它,是谁把它们吃立在天际?
看看海,问问苦成的水,是谁使它漂起?
这一切都是奇迹,
只要你的两眼看得见,两耳听得见.
真主就表现在这些奇迹里。你看不见他,他会看见你。
这一大段急话说得苏四十三面红耳赤,口干舌燥,手舞足蹈得腰酸背痛,不得不停下来小歇片刻,见卫山依然是没明确的表示,不得不又再费点口舌多说上几句话:
我新教缺的就是卫兄弟你这种人才。如果你能入教,我师马明心将亲收你为徒,在新教中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信新教在卫兄弟的帮助下定会更加昌盛。”
看来凡是宗教一员,对招收信徒,传遍教义都有种狂热的直着。
卫山还真有点啼笑皆非,这新教还真绝,什么人都收。可惜自己对这新教兴趣缺缺,再者入此教,可能还会遭到朝廷通缉,看这兰州府的架式,这新教在朝廷眼中远不如老教好扶持,日后必有灭顶之灾。
卫山婉转地说道,
“真是辜负了苏兄的一番好意,我在家中有信奉佛教,不好再转投其他教派,苏兄勿要见怪。”
苏四十三眼中顿时流露出失落的表情,虽知卫山乃是客套话,故意推托,也只好失望地说道,
“既然卫兄已是佛教信徒,我苏某人也就不勉强你了。”
卫山倒是觉得这苏四十三为人磊落,性格豪爽,值得一交,便笑笑地说道,
“苏兄,入教不成交情在哦,你可别因我不入教便不把我当朋友了。”
被卫山这么一说,苏四十三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道,
“哪会哪会,能交上卫兄弟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安拉保佑我了。来,去我家喝上几壶酒。”苏四十三很热情地邀请卫山,卫山却之不恭,正好也想打听一下那聪儿姑娘的下落,便答应道,
“那就打扰苏兄了。”
返回循化的路比较的难走,为了躲避新教及官兵的四处搜捕,二人顺山路返家。这一路从晨康走到循化,足足比平常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苏四十三因走惯了山路,故比卫山这习过武之人走得还快上三分,望着健步如飞的苏四十三,卫山还真有点羡慕他,在这偏远的大西北,为了自己的信仰而奋斗,生活过得即简单又充实。卫山发现自己这个从京城这个大都会来的人与苏四十三相比,在人生道路上想索取的东西明显更多,可能因所处环境不同、接触到的人不同而不同。
为了能探得有关聪儿姑娘的消息,一路上卫山与苏四十三称兄道弟地闲谈,总算工夫不负有心人,给卫山套出了此次祈殿伏击白莲教的详细情形。
甘肃地区伊斯兰新老教之争近年来有愈演愈烈之嫌,而新教相对于老教来说,未能得到朝廷的支持,且其乃新成立的教派,故不断受到各方面的压制。
伊斯兰新教教主马明心在远行襄阳府之后,认识了白莲教白阳使怀玉上人第三徒,三阳门教首姚之富,二人把谈甚欢,各怀异心。马明心想利用白莲教的势力,替自己在甘肃地区撑腰,以对抗老教的压迫;而姚之富则想利用新教作为跳板,把白莲教的势力扩展到甘肃一带。
经白阳使怀玉上人向白莲教主樊明德禀明缘由之后,引起了樊明德的重视,决定让青阳使齐末云出面支持新教,随后齐末云带着四大弟子(四门教首:闻香、收元、混元、八卦门)、关门弟子王聪儿及青阳使麾下七护法齐赴甘肃。四大弟子为齐林、王三槐、冷天禄、冉天元。马明心与樊明德约定在欣衫谷会面。
(白莲教在乾隆三十年后发展神速,派内支教丛生,每名使者管辖四个教门七大护法)
由于老教搭上了祈殿,为了充分保证老教的利益,祈殿才决定在晨康镇附近的伤心谷伏击齐末云一行,以求击溃来援的白莲教,谁料功亏一篑,还是被白莲教突围而出。
卫山问到果真有聪儿姑娘的音信,这内心没来由的一荡,回想到往日与聪儿姑娘在一起的时日,不由又陶醉了一番。当知晓聪儿姑娘可能安然无事,并极有可能到循化时,卫山长长松了口气,一路上盘算着见着聪儿姑娘时该如何说话。
翻山越岭了十多天后,苏四十三指着眼前的一座大山说道,
“卫兄弟,翻过这座马鞍山就能看见循化城了。”此刻的卫山,一门心思早已飞到了王聪儿身边。
正寻思着,突然从山上冲下数十名强盗,手拿钢刀,把苏、卫二人团团围住,目露凶光,直盯着二人背上的包袱。
领头两人一左一右,各使一柄点钢枪,枪尖指着苏、卫二人喝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一旁的众强盗也齐声重复这这句话,音量颇为雄伟,倒也有几分气势。
苏四十三不由担心起来,万一打了起来,除了卫山稍会点功夫外,自己可是个累赘,不如施舍点钱两保平安算了。
“二位头领,我二人皆是新教的教民,大部分的财产都已奉献给了安拉,身上已所剩无已。这里尚有六两白银,还望大王们笑纳,与我新教结个善缘,日后安拉会保佑二位头领的。”
卫山听了这苏四十三的话就想发笑,对付山贼盗匪,你软他们就硬,这社会就要看谁的拳头硬。再说只区区六两白银就想脱身?好笑。你新教真的是天上的馅饼,人见人爱不成?看那强盗的意图,必是要扣押自己,以便换得巨额赎金。
果然不出所料,左边一个头领冷笑了几声,那粗粗的眉毛向上一挑,四周的横肉都撮成一团,阴阳怪气地说道,
“少啰唆,没钱就随我们上山,叫你们的家人付点银子赎回你们。我杨遇春可没那么好心肠,也不想认识你们那什么新教的狗屁安拉。”
另一个头领也发话了,
“我的苏四十三大人,你就别谦虚了,你要是没钱,还有那新教教主马明心有钱嘛。今日你不留下是不成了。我杨芳与遇春大哥应允过土司韩煜韩大人的,只要你苏四十三从我们这马鞍山经过,就一定要留下你。既能得钱,又能卖人情给韩大人,何乐而不为?哈哈哈……”叫杨芳的贼人长笑了几声。
卫山双手环抱于胸,冷眼相看发生的一切。听到这些话,卫山也晓得今日绝对没那么容易脱身,这山贼与官府相勾结,实在是可恶,该当教训一番。
卫山把站于自己前面的苏四十三给拖到后面,挺身而出朝杨遇春、杨芳说道,
“嘿嘿,想扣下我卫山,可要看你们俩的本事了。我是怕你等二人没那本事留下我们。”
杨遇春、杨芳一听,都同时勃然大怒,骂道,
“小子猖狂之致,居然敢小看我等两兄弟?”
卫山决定收服此二贼,不再给任何的提示,直接身形一个划动,刀已出鞘,在连续的九次闪动之后,如鬼魅般已到了杨遇春身旁,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当杨遇春再眨眼的时候,尖刀已是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还能感受到从刀刃上传出的阵阵寒意,手上的铁枪根本未有任何反应。
卫山直接把杨遇春带后了几步,冲着杨芳说道,
“现在你的兄弟已在我的手上,你马上让你的手下后退十步。”
杨芳让卫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拜把兄弟杨遇春给劫持住,这脸上顿时无光,白皙的脸庞顿时呈现赤红一片,挥手让其他的弟兄后退后,冲着卫山喊道,
“你使诈,算不得好汉。有本事的话把我大哥给放了,单打独斗我们来打一架。”
卫山哈哈一笑,说道,
“放就放,这有何难,我不仅要跟你斗上一斗,还要跟你这拜把兄弟也较量一番,这样吧,你们二人一同上。”
把杨遇春一推,推至杨芳跟前,钢刀横放,只等二杨放马过来。
杨遇春吃了次亏,比较谨慎些,看了眼拜弟杨芳,语气变得客气地说道,
“既然这位少侠有如此胆量,那我们两兄弟就领教他的高招吧。”
“大哥,何必我二人齐上,就我一人同他较量便是。”
“这位少侠功夫厉害得很,你一人不是他的对手。”
“喂,你等二人在那边啰唆什么,要是怕了就别上了,认输便成。”卫山刺激二杨。
杨芳猛朝卫山方向呸了口痰,骂道,
“我杨家两兄弟可没怕过谁,上就上,过会被我等的铁枪戳死可别怪自己太嚣张了。”
杨遇春与杨芳极有默契地各自摆了摆铁枪,退后三步,运足劲长喝一声,像平地起了两声响雷,在呲呲声中,丈二红枪化作千百道枪影,一左一右地把四周的退路尽数封死,连水滴都泼不进。
见到如此声势,众盗匪都鼓掌叫好,而苏四十三则有点嘀咕,替卫山担心。
卫山不慌不忙,狂喝声中,离地而起,脚尖踏中数十道枪影,借力跃往二杨的头顶五丈处,下部露出大片的空档。
杨遇春哪肯如此容易让卫山脱身,朝着卫山的身影便是蓄势一枪,枪头带起十六个气劲的小气旋,往凌空在上的卫山旋去。
“接我这招繁星破空。”杨遇春认定卫山此次已是难以再脱身了。
杨芳眉头一皱,杨遇春擅自攻击,把二人的联击之势顿时破了个精光,看来这卫山是个扎手的人物,轻轻一纵,故意露出破绽,便引得大哥战意大升。
杨芳不敢独自让杨遇春出击,不得已飞跃而起,右腿稍弯,借力左手持枪运劲直刺卫山的后心,这招直来直去,无半点花哨,枪身带起一道啸声,笔直直飞向目标。
“也接我这招直捣黄龙。”杨芳配合着杨遇春也作出攻击。
“哈,原来是名震天下的杨家枪法,看来二位是杨家将的后人了。可惜在此落草为寇,败坏了你们杨家的声誉。”卫山边讥讽二杨,边转头朝下挥刀猛砍向杨遇春攻来的枪影,丝毫不理会身后攻来的杨芳。

卫山的刀自上而下砍去,这劲道比在平地上又多加了几分力,连续的十余刀尽数砍中枪影,一刀不拉。刀枪相撞后,杨遇春则抵抗不住卫山的内力,不住地后退,枪势开始混乱,虎口被震得直发麻。
杨芳的那竿枪始终离卫山只一个枪头的距离,就是赶不上卫山,而杨遇春则被卫山砍得连连后退,形成了杨芳后,卫山居中,杨遇春在前的古怪场面。
卫山普一着地,就又是连环六刀,左削右砍,刷刷刷刷刷刷,连续六声轻微火花声后,杨遇春的铁枪被削去一截,变成了根长棍。
在瞬间卫山又是连续第二次六刀攻出,喀嚓,杨遇春的铁枪又短了一截。终于因抵抗不住卫山的攻势,杨遇春的虎口出血,迫不得已弃枪后退。
卫山见此大好良机,跟上就是一脚,踹在杨遇春的胸口。这一脚可不轻,踢得杨遇春嘴角流出血丝,退了几大步,一坐于地上,起不了身。
此刻,杨芳的长枪依然紧追着卫山的后心不放。卫山见已安然击退杨遇春,便寻机回身用刀背非常准确地顶住来袭的长枪。只听得发出一声叮的巨响,卫山双肩微微晃动了几下,小退了半步,而杨芳却是拖着长枪蹬蹬蹬地后退出四步之远,面呈金黄,看来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卫山刀势又起,刀锋更是扫中拖于地上的杨芳的长枪。铿的一声,杨芳手中长枪被震落于地,杨芳连咽了几口没咽下的血终于从口中射了出来。
“杨芳杨头领,你服是不服呀?”卫山带着诡异的笑容冲着杨芳问道。
被卫山以刀架在脖子之上的仰芳,自然不肯低头认输,强硬地说道,
“我不会认输的。总之技不如人,落在你手,要杀便杀,少费话。”
卫山作势要砍的样子,身后的杨遇春赶忙喊道,
“我二人认输了,还请卫少侠刀下留人。”周遭的强盗们也纷纷跪下求道,
“请卫大侠放了我们的头领吧。”
卫山转头四周瞧了瞧,看来这二杨对待下属确实不错,也算是对好汉,终于爽朗地拍了拍杨芳的肩膀,把他搀扶起来说道,
“我刚才也只是试试你的胆量而已,这年头贪官当道,天下大乱,英雄豪杰落草为盗也是平常。如若二位杨兄不嫌弃小弟的话,就交个朋友如何?”
杨芳看了眼杨遇春,交流了一下想法后,便起身抱拳说道,
“卫兄弟功夫过人,我们杨家兄弟服了,还请到山上一叙。”
苏四十三听到这话,提在嗓子口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高兴地把双手捂在心口语气庄重地说道,
“化敌为友才好嘛,人在世上勿要打打杀杀。
安拉教导我们,真主告诉我们,只有充满了对世人的爱心,这世界才会充满和平。男女信士们,你们应要互相爱护,劝人行善,止人做恶。
真主的使者穆罕默德﹝愿真主赐他福安!﹞说:爱人如爱己,才是真信士。人类都是真主的家属,真主最喜爱为祂的家属谋幸福者。人类皆弟兄,无论愿意与否。人类一律平等。谁欺侮了和平共处的异教徒,便欺侮了圣人。顺从真主和使者的这等人,真主将恩赐他们。真主确是尊严的英明的。”
卫山见苏四十三又开始布道,这眉头差点皱到一起,赶紧快步冲到二杨跟前,亲热地拽着二杨边走边侃起大山来,以避开这烦人的苏四十三的念叨,你越避他念得越起劲。
苏四十三的念叨,就犹如一只苍蝇,是一堆苍蝇围着卫山,嗡…嗡…嗡…嗡…飞到耳朵里面。虽然与二杨猛侃,可这念叨声还是传进耳朵里。听得烦了,卫山恨不得就像抓住苍蝇一样,挤破它的肚皮把它的肠子扯出来再用它的肠子勒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拉,让舌头都伸出来!再手起刀落,哗--!整个世界清净了。
走到马鞍山山寨的聚义堂上时,苏四十三的念叨总算结束了,卫山嘘了口长气。分别落坐之后,杨遇春首先朝卫山发话道,
“看卫兄弟身手如此之好,想来定是在军中谋过差事?”
“嘻嘻,不瞒二位杨大哥,我确实没在军中效过力,不过倒是有在皇宫大内谋了个差事坐。”二杨听后不免羡慕万分,杨芳说道,
“哎呀,那可是个好差事呀,不时总能遇见到皇上。哪天运气一来,被皇上所赏识,便外放坐官,给个封疆大吏当当也不为过。”
自家知道自家事,这皇宫大内里头哪有那么轻松?一样的刀光剑影,杀人于无形之中。光一个死对头和珅就足够自己想破脑袋对付。不被和珅给整死都算托祖宗的洪福了,哪还妄想得到老佛爷的宠信?要宠信也是和珅先了一步。
卫山苦笑着对二杨说道,
“哎,皇宫大内可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还是二位哥哥逍遥自在,占山为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小弟我身为御前侍卫,身上的约束太多了。要是能与二位哥哥同在此山中落草也是件美事。对了,二位哥哥是亲兄弟?”
杨芳笑笑说道,
“我二人非亲兄弟,不过比亲兄弟还要亲哦。”
杨遇春也说道,
“杨芳兄弟他是贵州松姚人,我是四川崇庆人,我二人在同一军营服过役,故便认识上了。因不满校官倒横逆施,克扣士兵的饷银,我二人痛打了校官一顿后便私自逃离军营,远行至此落草为寇。”
“那二位大哥定是杨家将的后人。”
杨遇春展颜笑着说道,
“这倒是的,我乃杨家将东宗之第十三代传人,杨芳兄弟他乃是西宗第十二代传人。”
“何为南北二宗?”卫山不解地问道。
此次杨芳作答道,
“杨家将自北宋杨业出名之后,一脉相传至南宋昭庆节度使杨存中,因元灭南宋,故杨家分为东西二宗,东宗在在贵州松姚,西宗在四川崇庆。我等二人熟读兵书,只苦于无处施展才华。现今朝廷的军队,军纪废驰,军官腐化成性,领吃空额,克扣军饷,比比皆是。我二人皆是灰心之极才离营而走。”
卫山听完之后脑袋瓜里就在琢磨,这二杨倒是将才,如果就这么放弃掉真有点可惜。自己现在缺人手,如果把这二人收为部下的话,对自己日后的行事定有所帮助。
“二位大哥才华出众,如此掩埋在这大山之中,当个山大王实在是可惜呀,理当出山为国效力,做一番大事业,这样才能光宗耀祖,名震天下。”
杨遇春直截了当地答道,
“当今天子只知游幸江南,徒耗民力,国库早已衰竭,再加宠用贪得无厌的和珅,朝廷已是透顶,吏治败坏,武装废驰。白莲教、天地会等反清组织遍地开花,迟早会爆发大规模的起义,大清之天下必将不稳。我等二人已是对这现实失望之极,不想再为朝廷效力了。”
卫山可没放弃,继续鼓动着三寸不烂之舌劝说道,
“当今天子可能已使天下有识之士失望,但他所生之十五阿哥英明神武。只要十五阿哥登基,进行一番大作为,刷新吏治,整顿军纪,广开言路,这大清的天下未必还是黑暗一片,二位大哥千万莫放弃了希望。”
杨芳听完卫山这番话,轻轻呷了口茶后,放下茶杯缓缓对杨遇春说道,
“大哥,听卫兄弟所说这番话,定然是在十五阿哥跟前做事。我等兄弟二人虽是草莽之辈,也应懂得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单看卫兄弟这副人品,他的主子绝对差不到哪去,我看不如就重出山追随卫兄弟及十五阿哥吧,好好做一番事业出来。”
杨遇春比较听从杨芳的话,听得杨芳如此说了,也就不再坚持什么,对卫山说道,
“卫兄弟,就听你的话,我等二人今后就追随你了,你可要给我们二人安排个去处。”
见又收了两个能人,卫山不由高兴万分,拍着胸脯说道,
“这有何难,二位大哥可带着这帮马鞍山弟兄一同进京,直接找上那凌叶堂的管事,就说是我卫山请来的能人,他们便会把你等带到我府上妥为安置。”
杨芳补充说道,
“卫兄,我等二人还要去办点私事后才能到你府上。”
“私事?”卫山有点诧异。
杨芳尴尬地解释道,
“这前几天抢了个大同来的客商,从他包裹里拿得不少银子,有数百两之多。可后来在山寨中仔细一瞧,居然是假银子,真的纯的银子极少,累得几名弟兄因着这假银子被官府给拿去了。有兄弟禀报,这大同商人还在兰州没走,故我等兄弟二人准备向这商人讨回点真银花花并顺便搭救那些被捕的兄弟。”
卫山很是奇怪,这大千世界,怎么连银子都有假?便问道,
“二位大哥,此话怎讲?”
“现今这假货特别的多,尤其是越靠近大同假银越多。大同的知府乃是和珅和大人的亲娘舅,他在大同开了银厂与锡厂,山西的银子可假得很。我听人说山西的两大富商乌克山、郭鼎亮,他们与官府做生意时都不敢要现银,指名要银票哦。连进贡给朝廷、上缴国库的银子成色都不太好。”杨遇春这话一被挑开就特别的多。
卫山听到此话,不免心中也有点嘀咕,这该杀该剐的和珅,不晓得自己所赚的钱财中有多少是从他那边流进来的假银。凌叶堂的生意在自己出京时就已全面铺开,财源可谓滚滚而来,照二杨所说来看应是遭了和珅的黑手,回京后定要仔细盘查一番。卫山的脸黑了一大块。
“既然二位大哥要前往兰州办事,小弟就不打扰你们了。对了,如果碰上个叫龙十五的人,还望通知小弟。”
杨芳乃是聪明人,一下就看穿这龙公子可能就是十五阿哥,正色答道,
“如果我们哥俩碰上龙公子,定当先把他请回山寨,而后派人寻找卫兄弟你。”
“那就多谢二位杨大哥,卫某在此先别过了。”
杨遇春关心地加说了句道,
“卫兄弟,你此去循化小心天气哦,那边可是多雨,你从京城而来,必不习惯这里的天气,可能会生大病。”
“杨大哥真会说笑,这甘肃连年干旱少雨,土地颗粒无收,朝廷就因这缘故,才会恩准陕甘地区收取捐监粮,怎会连绵雨季?”卫山久居京城,对邸报的了解也不浅,朝廷的动态皆有研究。
杨遇春不屑说道,
“卫兄弟连同皇上都被这甘肃巡抚王亶望给蒙骗了。”
“此话怎讲?”卫山还真不晓得这其中的猫腻。
“让杨芳兄弟细说与你听,他还花过一笔小钱捐了个监生当呢。”
杨芳接过话头,带着感慨的神情说道,
“在这甘肃一亩三分地上,最有权力的且最最风光的当属那甘肃巡抚王亶望,他为人可算得上是胆大妄为,敢做事,又敢蒙蔽圣听。
甘肃这些年是干燥少雨,但也未曾至连年闹旱灾的地步,这一年十二个月,至少有四五个月有雨,可王亶望他就敢上报为一年十二月皆无雨,旱灾严重,百姓无水喝,土地干枯,百姓流离失所。”
“这头上不是还有个陕甘总督勒尔瑾吗,他都不管?”卫山疑惑不已。
“有关甘肃闹旱之事还是勒尔瑾先向朝廷申报的,要求朝廷恩准在甘肃一带收取捐监粮,即住户捐出粮食,获得监生资格。勒尔瑾之意本想讨得老佛爷之欢心,不必动用国库,减轻国家的负担。
当时朝中就大有人反对,阿桂、尹嘉铨、官保、永贵、朱珪等大员便持不同看法,认为此例一开,免不得被地方官利用为害百姓。
当时的首席军机大臣于敏中,大概收受了勒尔瑾的贿赂,说服了皇上,准许开捐。以勒尔瑾的意思,应该是只想小贪一笔。
可被王亶望知晓后,这情形又是一大变。王亶望施展银弹攻势,首先把勒尔瑾给喂饱,而后又买通各州府县的官员,把本要从监生处收取的粮食,折合成现银,收取过银两之后,皆以救灾赈济的名目冲帐,大笔的银钱皆落入王亶望之手。
甘肃年年报大旱,年年收取捐监银,实际上这几年只偶尔有那么几月闹小旱而已,这大旱根本是子虚乌有,甘肃通省官员杜撰出来的。
你说,这官场如此,大清朝还有得救吗?”
杨遇春听到杨芳的话后,也插口说道,
“可不是嘛,现在当官的只想自己发财,根本没顾及到百姓的活路。这官场上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局势日后定然会好转的,二位杨大哥敬请放心,我敢担保一旦十五阿哥登基,绝对会扫除一切弊端,天下将万象更新。”
“但愿如此。”杨芳、杨遇春心中只能如此想。
以二杨刚才所说,这可是惊天第一大案,如被乾隆爷知晓,这总督、巡抚乌纱丢了不说,弄不好性命都难保。
“那皇上都没起疑心吗?”
“有啊,甘肃的密折还是有几封呈送到御案前。可惜这朝中先有个于敏中挡着,本就少人高,现在更是没人敢告发了。”
“怎么?”卫山有点明白,但还是问了一下。
“如今的军机大臣和珅可是个比于敏中更贪的官,有他在更没人敢告这王亶望了。”杨芳答复道。
杨遇春更是滔滔不绝地解说开来,
“乾隆爷也曾怀疑过,曾经调派刑部尚书向寿远、刑部右侍郎图灵阿齐赴甘肃调查捐粮之事。
官场之上历来就有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之说,只单看那向寿远及图灵阿才甫出京城,而远在甘肃的王亶望就得到消息了。有这么长的时间做准备,就算是借粮供仓做假帐窜供都够了,再者说了,用银弹就能把那贪财的向寿远给压个半死不活。
等向寿远回京之后,禀报给老佛爷的则是另外一番话,将实无一粒粮食的捐监粮说成‘仓粮系属实贮’,老佛爷也就信以为真了,不再深追究下去。”说到痛快处,杨遇春又大骂了当朝的几个军机大臣。
卫山此刻并未再说什么,只把这一案件放在心里,他要等候最佳时机利用这一案件来扳倒炙手可热的和珅。
与二杨暂时告别之后,卫山又跟着苏四十三踏上回循化的路程。
越过马鞍山,一路便是宽敞大道,路上再无任何阻碍,很快苏、卫二人便进入循化城。走在大街上,苏四十三不住地回礼,原来这城中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认得苏四十三,见到苏四十三,都用新教的礼仪向他问候。卫山直到现在才理解到这做个名人有多么的难,不理人家吧,人家说你傲气凌人;理人家吧,便会像眼前这位苏四十三一样,到家之后恐怕脖子得断成两截。
行进间,苏四十三悄悄跟卫山说道,
“卫兄弟,白莲教的人已经在我家中等候我多时了,你要不要一起去见见?”
“当然,当然。”卫山立刻脑海中浮现出聪儿那甜甜的可人的笑容。
整座循化城也并不是太大,以卫山的估计,贯穿整座城只需一个时辰不到。城内基本以撒拉族为主,零星还有其他如回、满等族。房屋盖得都不是太高太大,破旧不堪的房子比比皆是。在卫山的印象中只有靠街正中心的一户人家盖得相当有气派,门阶高2尺,门脊立望兽,大楠木红门,门上纵横5排铁钉,门前两头大石狮庞大雄伟,虎虎生威。
苏四十三见卫山对该处起来注意,便说道,
“那是循化土司韩煜的家,他韩家在循化可是恶霸,处处欺压百姓。”说到这,苏四十三还猛朝韩家的门上呸了口痰,可见韩家人缘在循化地界极差。
穿过无数又矮又烂的房子后,总算来到了苏四十三的家。这是一间与其他邻居并无二样的回族式房子,被风沙侵蚀后有些破旧。推开门,便是一个大院子,卫山紧随着苏四十三穿过院子来到主房房门之外。
苏四十三推开门后,见到里面所坐之人后,不由高兴地打了声招呼,
“哈,真主保佑,总算又见到您这位尊敬的客人了。循化的新教教徒们都无比地欢迎您,白莲教的青云使者齐末云,您的出现给我们带来了反抗老教的信心。”
卫山随着房门的开启,已经扫到房内的诸人,果真有自己朝思暮想的聪儿姑娘,她一点都没变,样貌依然的迷人,那带着酒窝的笑容,真能迷死人。
被称呼为齐末云的中年秀士用手捻了捻长须,爽朗地笑道,
“苏兄弟太客气了,我们白莲教与你新教乃是盟友,一荣共荣,一损同损,帮忙是理所当然的。”
这人便是齐末云?聪儿的师傅。看上去倒还有几分大侠的味道,那双眸子特别的明亮,似乎能洞穿一切。不过这齐末云可是拐走自己拜兄桑信老婆的人,不能不防他。
立于齐末云及聪儿姑娘身旁的四名男性中,有一人比其他三人更加关注自己,他那鹰一般的目光看得卫山有点浑身不自在。他虽然面如白玉,身如玉树,从哪个方面看都比卫山好上那么一大截,可卫山感觉就是不爽。
在心里默念道,这人定是聪儿姑娘的大师兄,也就是我的情敌齐林了,看来以后要跟他展开持久战了。佛祖保佑他被官府给逮住,真主保佑他出门踩粪便,元始天尊保佑他被卖入妓院……什么毒卫山就立什么誓。
卫山可不会示弱,你齐林盯着我看,我自然不会弱于你,两个眼珠子瞪得老大,也猛盯着齐林面庞不放,活像他脸上有苍蝇似的。齐林与卫山的眼光在半空中开始交火,摩擦出了许多火花……
注:1、杨遇春:字时斋,四川崇庆人。以武举效用督标,为福康安所识拔。从征甘肃石峰堡、台湾、廓尔喀,咸有功,累擢守备。
乾隆六十年,调赴苗疆,力战解嗅脑围,赐号劲勇巴图鲁。首逆吴半生就擒,擢游击。复乾州,擢广东罗定协副将。
苗平而教匪起,嘉庆二年,从额勒登保赴湖北剿覃加耀、林之华,破芭叶山,连败之长阳、宣恩、建始、恩施。擢甘肃西宁镇总兵。四年,从额勒登保斩萧占国、张长庚,获王光祖,毙冷天禄,功皆最,威震川、陕,妇孺皆知其名。五年,擢甘州提督,七年秋,歼苟文明,调固原提督。寻以大功戡定,诏遇春功尤著,歼首逆独多,晋二等轻车都尉。十三年,入觐,命兼乾清门侍卫,仍授固原提督。
十八年,天理教匪李文成踞滑县,命陕甘总督那彦成讨之,以遇春为参赞。围滑城,用地隧轰破之,文成死。十二月,滑县平,封二等男爵,赐黄马褂。陕西南山贼万五倡乱,十九年正月,移师往讨,斩万五及其党,凡两越月蕆事,晋一等男。
宣宗即位,加太子少保,赐双眼花翎。道光五年,署陕甘总督。六年,回酋张格尔叛,诏遇春率陕、甘兵五千驰赴哈密。会兵阿克苏进剿。七年二月,连败贼于洋阿尔巴特、沙布都尔、阿瓦巴特,擒斩数万,三月朔,遂复喀什噶尔,甫旬日,英吉沙尔、叶尔羌、和阗以次复,加太子太保。张格尔远遁,诏遇春先入关。八年正月,杨芳擒张格尔於铁盖山,遇春入觐,捷音適至,帝大悦,赐紫缰,实授陕甘总督,图形紫光阁。
十五年,以老予告归,召至京,陛辞,晋封一等昭勇侯,食全俸,御制诗书扇赐之。十七年,卒於家,赠太子太傅、兵部尚书,赐金治丧,入祀贤良祠、乡贤祠,谥忠武。
2、杨芳:字诚斋,贵州松桃人。少有幹略,读书通大义。应试不售,入伍,充书识。杨遇春一见奇之,荐补把总。从征苗疆,战辄摧锋。洊擢台拱营守备。
嘉庆二年,从额勒登保剿教匪,败张汉潮於南漳,赐花翎。四年,歼冷天禄於人头堰。十一年,芳代杨遇春署固原提督,十五年,授广东右翼镇总兵,调陕西西安镇。
十八年,服阕,入都,至河南,会教匪李文成踞滑县,总统那彦成留之剿贼,授河北镇总兵。殄贼二万馀。蕆功优叙,调西安镇。移师剿平三才峡匪,复勇号,调汉中镇。二十年,擢甘肃提督。
道光初,历直隶、湖南、固原提督。六年,回疆军事急,芳自请从征,许之。十月,会军阿克苏。斩贼酋伊瞒及安集延伪帅约勒达什,大军无阻。七年二月,张格尔俟岁除,锡封三等果勇侯,赐紫缰、双眼花翎,晋御前侍卫,赐其子承注举人。
十六年,起为湖南镇筸总兵,抚定变兵。历广西、湖南提督。二十六年,卒於家,谥勤勇。与杨遇春并称二杨,名震天下。
3、王亶望:山西临汾人,江苏巡抚师子。自举人捐纳知县,发甘肃,知山丹、皋兰诸县。选授云南武定知府,引见,命仍往甘肃待缺,除宁夏知府。累迁浙江布政使,暂署巡抚。三十九年,移甘肃布政使,冒赈虚领。四十二年,擢浙江巡抚。四十五年,上南巡,亶望治供张甚侈。夺官,仍留塘工自效。四十六年,命大学士阿桂如浙江勘工。阿桂疏发杭嘉湖道王燧贪纵、故嘉兴知府陈虞盛浮冒状,被牵连。会河州回苏四十三为乱,勒尔谨师屡败,亦被逮。进剿之师遇雨停滞不前,上因疑甘肃频岁报旱不实,逮亶望、勒尔谨及甘肃布政使王廷赞赴行在,令诸大臣会鞫。亶望具服发议监粮改输银,狱定,上命斩亶望,赐勒尔谨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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