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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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涛果然没有去找医生了,再花钱疗下去,总有一天,身体迟早会烧起来。与其,还不如随爱而疯。
药停了,身体的红肿消了,思维回归,夏涛好了。
太阳越来越变得红彤彤,火辣辣。夏花盛放。
关于同性恋的问题,夏涛知道是已经注入血脉了,就算死,也是一副同性恋的全尸。既然同性恋无法更改,跟张延婷的恋爱也就是场徒有虚名的表演。
夏涛想跟张延婷写封信,告诉她,这是个美丽的错误。罗密欧朱丽叶是注定的悲剧。风花雪月过去,一切从头再来。
他认为自己活着,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如果再跟张延婷人鬼情未了,受伤害的永远是张延婷。不管今后变态一生,还是流氓一世,千万别拿好人垫背。
就让自己承受这一生一世的孤独吧。
其实,大多数人都这样,当你确定自己是一块无法逆转的朽木,你便死皮赖脸随腐朽的方式活着。一,绞尽脑汁为朽木立碑树撰。二,把腐尸恶臭当作古色古香。
能活着的人,不管是何种阶级,何种地位,只不过是将无能为力的,习惯到另一种无能为力的形式。竞选的,经商的,打工的,卖淫的,乞讨的,坐牢的,只要习惯了,就活下去了。
我是这样的人,夏涛也是。
夏涛想到了薛国强,这小子来关心过他几次,问他病情是否严重,还给他带来水果。假如,张延婷移花接木爱上他,问题就皆大欢喜,自己也可以像溜冰一样滑出这场表演。
一支粉笔头,迎面朝夏涛飞来,击中面门。夏涛,你独自在最后一排傻笑什么,走思「开小差」到娶媳妇了吗。是班主任王胖子。
夏涛回过神,赶紧低头,将课本竖立,挡住脸。
全班哄堂而笑。
唯有张延婷脸上无丝毫反应。她孤立无援的心,已经沮丧到了冰点。
夏涛最后还是写了一封信给张延婷。信上他试探性地提到分手2个字。不知张延婷看后情况会怎样,即便打他骂他,他也认了。

信发出去第二天,张延婷就主动来到他家,登门造访。
这天是星期天,张延婷的父母,一大早都各自出门去了。他们几乎天天是吵着架出门,她听到父亲骂了母亲一声,婊子。他们的离婚,法院还在调解,还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张延婷已经习惯这种场面。她谁也不劝慰,独自站在阳台上,清晨的阳光含混着徐徐清凉的微风,灿烂着阳台,撩动着她油亮修长的黑发,不用梳头,不用洗脸,尽情懒洋洋的享受,这日光的沐浴。她拿起阳台上一个玻璃杯,杯里是由她亲手调配的肥皂水,她取出吸管,像是嗑瓜子,凑到嘴边,朱唇轻启,一缕缕泡泡,从吸管里挤出来,阳光将它们反射成五颜六色,顷刻,飞满阳台,升上天空,飘向楼下的街道。她喜欢独自在这里玩这样的把戏,她热爱这些泡泡,热爱它们散漫无忧的样子,热爱它们变幻莫测的颜色。这些泡泡是有生命的,虽转瞬即逝,却带给她梦幻般的童话之旅。她集中精力,想努力吹一个最大的泡泡。泡泡在她眼帘不断膨胀,她盯着那些光彩夺目的颜色,不停升华的光怪陆离,仿佛就要将她吞没,将她融化,将她分解。嘭一声,泡泡爆了,他回到现实中。家,已安静。
她想起夏涛,想起夏涛最近气色好了许多,不管今天冒多大危险也要尽快找到夏涛,去医院解决怀孕问题。这是昨晚,她躺在床上,安排好今天要完成的事情。
这段时间,她母性的躯体,不自觉地,对怀里的生命,充满时有时无的怜悯和期盼,她真想逃离这个地方,去一个地荒人少的世界,安心产下他和夏涛,爱的结晶。然而,当她思路清晰的时候,肚子里的天使,又变成现实中的恶魔,就算在梦境中,也会迫出一身冷汗。她打听过,医院是不会帮一个学生,随便做人流。
她已经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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