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启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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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镇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见我带着人进来,纪嫣然立刻命令下人摆饭——除了美蚕娘之外,他们每个人都在等着我回来。知道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作风,我也没有废话,洗了洗手,就据案大嚼起来。
饭后,纪嫣然又开始张罗着叫下人收拾。我坐在小几边,微笑着注视纪嫣然忙碌的身影,心满意足。
“呵呵,”旁边的的邹忌也笑呵呵的道:“没想到嫣然做起主妇来,倒也似模似样的,少龙你真是好福气呀!”
“嘿嘿,”我大言不惭道:“那是试问如今谁能有咱的运气这么好!”
“运气,”邹忌接道:“时运与气数,的确是缺一不可呀,少龙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吧?”
“什么?”我只顾着欣赏纪美眉的身姿,一时之间就没有反应过来:“我意思到了什么?”
“呵呵,”邹衍有些得意了:“我还以为少龙也意识到了呢,想不到……呵呵……看来少龙还是有些……”
这家伙,自从在大梁的时候被我引得他去研究那什么“第六行”而不得要领之后,就一直想把我朝这个话题上引,可是,在大梁的的那一个多月,我硬是不搭理他这个茬,只管自顾的笑着欣赏他抓耳挠腮的的猴急样,可是把他气得不轻。所以昨天一见到我,就阴阳怪气的想找我的麻烦。
“嗯,”听到老家伙的嘲笑,我终于转过脸来,瞪着他道:“老邹,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干什么?”
“拐弯抹角?”邹忌的脸皮那也是经过了我的锤炼的,你看他现在这一副无辜的样子,还真像那回事儿:“没有呀,我只是说呀,刚才听你的话,我还以为你也知道呢,可结果,你也是不知道的呀!呵呵……我说的还不过直接么?”
Ri,跟我来这一套!
“哼,你说我知道,我就是不知道;你说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我知道不知道,我就不告诉你知道!”
“你!”邹忌被我连珠炮似的绕口令气的胡子直突突:“你这家伙,我……我更你拼了!”
“少龙,”纪嫣然收拾好了房间,安排好了茶点,终于过来观战了:“你怎么能这么跟干爹说话呢?看你把干爹气的……”
“呵呵,”我极度嚣张的道:“老爷子不就是想知道那个‘气’么,我这不也是让他亲身感受一下嘛。”
“我感受!”邹忌吹着胡子站了起来,直接耍起了无赖:“今天你要不把那个‘气’给我说清楚,我就让你也感受感受!”
“这个‘气’么,”我装模作样的道:“看不见摸不着,空空如也,那就是‘无’。‘无’者,没有也;没有者……那我还说它干什么!”
“项少龙!”邹衍开始暴走了,眼睛也向着旁边歪歪斜斜了,不过我却知道他这不是中风前兆,而是在踅摸着东西,给我来给从无到有呢。
“少龙!”纪嫣然忍着笑埋怨我道:“你怎么能这样跟干爹开玩笑呢!”
“呵呵呵呵,”我笑道:“嫣然呐,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说了的话,怕你干爹他受不了呀……太高深了,会把他老人家吓出病来的!”
“胡说!”邹忌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凑手的家伙,拎着一把茶壶就过来了,看来要是我再敢胡说八道的话,他是不介意侍候我来个淋浴的:“你能说出个什么道道来,就把我吓着了?”
“唉,”我叹着气,伸出手指在小几上的茶碗里沾了沾,然后在小几上画了同心的一大一小两个圈:“你看,你现在的知识都在这个小圈里,最多还知道这外面有一个知识的大圈。所以,你看自己的知识还会觉得挺多,不自卑。可是,如果我告诉你说,你的看法完全是错的……”

说着,我用衣袖将外面的那个大圈擦掉,继续道:“知识是没有边界的,就像宇宙是无限的一样,不论是你还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彻底的认识这个世界,那么你将如何呢?你还觉得你的那一套学说很伟大么?你还觉得你的新圣人降世的的看法值得推敲么?”
“新圣人?”邹忌猛然瞪大了眼睛,开始的时候,他或许觉得我是故意在危言耸听,可是当我说出了“新圣人”的时候,他再也难以抑制住自己的震撼之情了。只是,你震撼就震撼得了,干嘛要把你的震撼表露到我的脑袋上呢——他刚才觉得我在故意说大话的时候,就把他手中的茶壶举到了我的头上,准备给我来个醍醐灌顶什么的,后来骤然听到我说出了他心里的东西,吃惊之下,虽然没再继续想着要给我洗淋浴,可是随着他的哆嗦,那茶壶里的茶水却……
“少龙,”邹忌忽然把茶壶一丢,抓住了我的手兴奋的道:“难道你会未卜先知?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嗯,不过,看来你不想是有这个功能……”
我当然没有了!我现在正顶着一头茶水和一个茶壶,悲愤的用事实告诉他我不会未卜先知!
“咯咯咯咯……”纪嫣然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整个客厅里的人也都开始借故躲开了我的视线,可是他们就不能让声音也躲开我的耳朵么?
“少龙,”清理干净之后,那老家伙仍然不放过我:“关于‘新圣人’,我只是刚刚形成了这个看法,你怎么就知道了?难道你也懂得星象?”
“是呀,”纪嫣然也十分好奇,以她的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所谓“新圣人”的含义:“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会看星象,”我尽量离老家伙远了一点儿:“只不过是从老邹的‘五德终始说’推导出来的罢了。”
“什么?”
“五德终始,说白了,根本观点就是替代。”我解释道:“用在自然里面,就是五行相克,用在社会上,就是君王替代。”
虽然没听过“社会”这个词,可是“君王替代”他们倒是全听懂了,不过,现在各国的君王不都一直是在替代的么?
“你说的‘君王替代’指的是……”纪嫣然还是比较敏感的,她意识到了什么,可是有不确定。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邹忌身上,不过他却不知道这是五德始终说必然派生出来的结果。这也难怪,他刚刚把五德始终说搞出来,就被我加了一个“气”进去,搞得他到现在还在“五德”和“六德”只见徘徊,当然没有时间和精力象小说中那样提出完整的“新圣人”观点了。
然而,不论是纪嫣然还是邹忌,都被我说的话的本身镇住了,却完全忘记了我提出的这个观点并不是要证明它,而是要否定它!
“这个只是五德始终说的必然派生物而已,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我淡淡的道:“并且,从它的理论根基来看,它分明就是……错误的!”
“错误的!”
“是的,”看着有些茫然的邹忌,我这是要报仇了:“因为五德始终说本身就不是一个能站得住脚的理论!”
“为什么!”邹忌果然叫了起来。在大梁的时候,我虽然提出了“气”,到那时却没有反驳五德始终说本身,因此他一直在寻找改良的方法以完善这个理论。可是,现在我却明确的推翻了五德始终说,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因为,”我悠然的掂起了面前的茶碗:“它混淆了自然与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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