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邯郸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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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之道也,当‘疾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赵馆主自以为如何?”哼,既然如此,我就展开自己的强项,忽悠他吧!
果不其然,赵霸被我忽悠的一时之间竟没能反应过来。我趁着他在琢磨我话里的意思的时候,又接着拽文道:“剑者,兵之王者也。剑势在于轻灵,剑招在于精微。有刺、劈、挑、削、撞、挽、横、拦、顺、返者,皆利于近战格杀,君子相搏,此小技也。至于沙场争雄,则非长戈大戟,弓弩矢石不可。或铁骑彪悍,直趋百十里而夺人之兵;或重甲临岳,坚如磐石之固而撄敌之锋;或弩霆箭迅,击其正锐而飙削鲸吞,终至残而禽之;其他若飞钩、轒辒等,皆攻城之器、制胜之兵,勇士而致用之,非吾等座谈之客可以品也。至于赵馆主之弟子,壮士也,未及剑士,可论勇士乎?”
“好,”赵霸还没有明白我拽的是什么文,正在四处张望,想找人解释给他听的时候,廉颇已经高声赞贺起来了。老将军望向我的眼光中既有欣赏,也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恐怕我的侃侃而谈让他想起了那个葬送了四十万赵军的赵括了吧。“少龙对疆场争胜之道很有见地,不知道可曾读过兵书?”
“没有。”我恭敬地说:“我是以剑论兵,其实对于沙场战阵,一窍不通,只是就事论事,与赵馆主讨论一下而已。赵馆主要向大王呈献勇士之乐,这一点,我不敢苟同。技击之乐在于壮士,则夹勇狠斗,跃高窜低,以娱耳目;在于剑士,则礼相待,技相磋,彬彬采采,以娱其志;在于勇士,则开疆拓土,扬威慑敌,以娱君王。是以,馆主所献之乐,壮士也,非及勇士。勇士之乐,所献者,唯相国与诸位将军所能与也。”
看看,什么叫拍马屁,难道只凭脸皮厚就可以了吗?技术!这需要真正的技术!智商没有达到一百五六十以上的,您就私下里多多练习练习吧。看看,咱们的一席话,既损了赵霸,还连着赵王和廉颇等一众将军们都听得乐呵呵的。赵霸那小子要是乖乖的闷声不响,吃下去这个哑巴亏也就算了,要是罗里罗嗦的再来较真,不定那句话就掉进了我的陷阱里,把别人就给得罪了。
话说赵霸,刚才可没空来找我的麻烦,因为他正在找人翻译我先前说的话呢!可怜,我后面说给廉颇的话,他恐怕是没听到吧,那他就有麻烦了。果然,赵霸跟他旁边的象是狗头军师一样的弟子唧唧歪歪了一阵之后,满脸不虞的抬起了头来,瞪着我,道:“项大夫眼光高明,是瞧不上我这些苦练剑术的儿郎们了?我的这些儿郎苦练剑术,那一个不是为了能够征战沙场,为国效力!他们如果称不上勇士,那还有什么人可以称为勇士?空谈无益,霸就请项大夫亲自指教一下儿郎们的剑术如何?”
“好吧!”我概然应道:“你叫他们练着吧,我会好好指教他们的。”
“在下行馆教习陆志荣躬请项大夫指教!”我的话音刚落,赵霸身边的那个狗头军师似的弟子就跳了起来。我顿时对赵霸他们又轻看了一分,就这样脾气的人,也能算的他们的智囊人物,真是,唉,太丢人了,跟他们放对,真是太丢人了!
“好吧,”我懒洋洋地说:“你练着吧,我看的高兴了,就指教你一二,练得不好的话,那就算了。”
“你!”陆志荣被我气得脸通红,站在大殿中央,练也不是,不练也不是,一时竟没了主张。毕竟我的身份比他高得多了,我要是不下场的话,他还真不敢当着赵王的面来硬的。他在那儿不尴不尬的站着,却引得赵王和群臣们一阵哄笑。这些人闲的没事,乐得有人给他们找乐子玩。
“看来项大夫是看不起我们呀。”赵霸站起了身来,一面冲陆志荣招了招手,让他回座,一面对我说:“既然志荣的身份不够,那就让我来领教一下项大夫的精妙剑术吧。还请项大夫一定不吝指教!”
“好说,”我仍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甚至还往赵雅身上靠了靠,让自己坐的舒服一些的样子。“你的那个谁,他也不用下去,你们两个一起练起来,我看的也更分明一些,指教的也更清楚一些。就这样吧,你们也别戳着了,这就练起来吧,别再耽误时间了,大王和诸位臣工、众位美女都在看着呢!”
“××××○○○○□□□□※※※※”,赵霸和陆志荣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目光象是要喷出火来一样瞪着我。Kao!我怕你们会瞪死我呀!我耸了耸肩,把双手一摊,做无辜状,意思说,你们不开练,我怎么指教呀?
大殿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地轰笑声,连赵王和晶王后都抑制不住的笑了个前仰后合。只把赵霸他们那些人笑得羞不可抑,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不过还要说是赵穆这奸人厉害,只见他假笑着站了起来对我道:“少龙不可对赵馆主无礼。”轻轻巧巧的就将事情圆转了过去,既保了赵霸的面子,又提醒了赵王,最后还显示出同我的密切关系,悄悄的在我和乌家之间插了一根楔子,真是高人呀!

“是呀是呀,”赵王果然也反应了过来,他也想知道我到底会不会击剑。毕竟,到现在为止,所有关于我击杀连晋的描述,看起来都像是传闻,而我却一直没有在公开场合下显露过自己的剑术。至于在赵穆府上的剑舞,如果换作如果美女的话,那就更像回事了。当下连忙止住笑声道:“赵霸馆主乃是我大赵的有功之臣,少龙随便开开玩笑也就罢了,不可太过分。嗯,寡人也想看看少龙的剑法如何,你就下场陪赵馆主练练吧。不过,赵馆主,你可不要把少龙给伤着了,过过招也就行了,就用木剑吧,哈哈。”
“是。”我和赵霸都不太情愿的躬身向赵王施礼。
我整了整衣服,来到赵霸面前,微微抱了抱拳,道:“王上有令,让我陪赵馆主练练,我呢,也就舍命陪君子了,请吧!”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既然非要我出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赵王只说让你别把我给伤了,可没说让我别把你给伤了,kao,这样便宜的事,我不占足了便宜,那还是我吗?接过侍者递上的木剑,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将交到左手,往身后一背,右手平伸向前,手指勾了勾,做了一个comeon的手势。
俊秀的面容,挺拔的身形,飘逸的长衫,潇洒的姿势,同面前的赵霸形成分明的对比,顿时引得旁观的贵妇仕女们一阵阵的低呼。怎么样,我面对赵霸挑了挑眉,看看吧,哥们才一亮相就赢得了同情分,你丫的,准备去死吧!说话之间,我右手已经探进腰间的革囊,掂起了一枚铜丸,眼睛开始瞄向赵霸的四肢,嗯,是废了他胳膊呢,还是废了他的腿……赵霸被我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也不再顾及赵王的命令了,暴喝一声,挥剑中宫直刺,便奔我的咽喉而来。既然你想要我的命,那我也就不再费神选胳膊还是腿了,接招吧你!说时迟,那时快,我右臂肌肉一紧,瞄着赵霸的脑门就待飙出铜丸,眼看赵霸性命不保,大殿里的众人仿佛也感到了我们身上发出的强烈杀气,顿时一片寂静。
“住手!”一声暴喝蓦然响起,同时一支长剑稳稳的架住了赵霸势如迅雷的一剑。
“嗯!”我连忙抓紧了手指,紧紧扣住了手中的铜丸。既然没事了,就不要急于暴露我的实力。
“钜子这是什么意思!”我凝神看时,只见赵霸已经收回木剑,正满面恼怒的瞪着旁边的一个身形高瘦的男子。那人面容平静,神态倨傲,并不急于理会赵霸,而是先向赵王微微施了半礼,道:“王上请赎罪,本子非是想败坏王上的兴致,只是此二人带怨相斗,必然会有一伤。而二人都是国之良才,无论是谁受了损伤,都于国不利,因此本子冒昧相阻,还请王上见谅。如果赵馆主尚有不忿,本子愿配赵馆主走上几招,就请项大夫在旁相观,顺便指点一二,本子不尽感激!”
“钜子真愿如此?”赵霸未等赵王发话,就已经叫了起来:“霸与钜子一向没有过节,为何钜子要如此!”
“馆主多虑了。”那什么子的高瘦汉子道:“剑技相磋,何来过节之说。本子能有馆主这样的对手来相较量,定能发挥剑术中的精要,项大夫也更能指点的精彩,此是我难得的机会,赵馆主无需犹豫,动手吧。”
看了看赵霸手中的木剑,那人又道:“赵馆主还请换上惯用的长剑。”
“赵馆主,既然钜子有意,你就陪钜子过过招吧。”赵王也发话了,看样子他对赵霸刚才不顾他的嘱托想要我命的举动颇有些不满哩。
“是,大王。”赵霸无奈地换上了自己的长剑,摆开了架势。
正要动手时,却见那人倒是先向我供了拱手道:“项大夫,请看仔细了。如大夫不吝指教一二,本子定当后报!”
“好说好说。”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应付了几句,放下木剑,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看到赵雅和乌廷芳也三五不知二六的面面相觑着。
“他是谁?”我看着他们俩人已经动起了手,就问赵雅道:“你认识吗?”
“怎么,你不认识他?”赵雅看我不象开玩笑的样子,更觉得奇怪了:“他就是墨者行会的钜子严平。”
原来是他!我知道是谁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不是在围殴元宗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硬架上了这段梁子?难道是被元宗打到脑袋打傻了?
见我呆看着严平和赵霸相斗的样子,赵雅还以为我不知道严平和墨者行会都是些什么人,连忙给我介绍:“……是王兄的客卿,手下有三百死士,人人剑术高明……”
“停!”我突然大声叫道:“且停片刻,我有话要问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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