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项大人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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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哈哈哈!”嚣魏牟看着我轰然倒地,再也忍不住了,仰天大笑。
他终于死了。
他终于死了!
他项少龙终于死了!!
“大哥,我们死了这么多兄弟,你还笑得出来?”宁充颇为不满的道:“快点儿砍了那小子的脑袋,再把圈里的肥羊牵了,回去吧!”
“你知道什么!”嚣魏牟知道自己这个铁杆手下有些半吊子,刚才他跟那个项少龙对了一剑,结果要不是自己就在旁边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的话,他恐怕就和他的剑一样,被项少龙劈成两段了。就这样,他还不服气,捡了一把剑还要往上冲。亏得自己死死的拉住他,不然现在这家伙还不知道会在哪儿躺着呢!嗨,没办法呀,自己的铁杆手下也就是征勒和他了,征勒那家伙命歹,连项少龙的免都没照,就被人家给开了瓢,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去当项少龙的下酒菜了。当下叱道:“不管死了多少弟兄,只要能杀了他,那就值!今天要不是他落了单,我们又哪能有机会要了他的命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不是还有一二十个随从么,怎么都没见到?”
话虽如此,嚣魏牟却也并没有把乌言舒他们放到眼里,即使现在他们杀出来,嚣魏牟自信,他们是奈何不了自己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嚣魏牟自己也觉得自己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今天见了那个项少龙,老感觉有些怕怕,好像那个人天生就是来要自己命的克星一样。不过,这下可好了,那个项少龙终于死了,他就算真是自己的克星,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现在,就去把他的脑袋看下来,制成酒器,嘿嘿,这么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的脑袋,真的好好的保存下来……
嚣魏牟提剑正待往前,突然听得旁边的喽啰叫道:“大哥小心!”
警兆一现,嚣魏牟想都没想就是一个倒地侧滚。可还是慢了半拍,就觉得肩膀一震,一股钻心似的疼痛从脖子边直冲脑门。
嘶——
嚣魏牟忍着疼,捂着那插在自己脖子和肩膀之间的弩箭,半跪起身,持剑张望,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偷袭自己。可是,宁充等人的反应也不算慢,眼看着嚣魏牟中箭倒地,立刻带着那剩下的十几个贼徒挡在了嚣魏牟身前,筑起了一道人墙,害得嚣魏牟抬头仰脸之间,到处都是一片臭烘烘的座臀。
“躲开!”嚣魏牟咬着牙喝道,他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运交华盖了。
“哗啦”,挡在前面的人墙散开了,可不是废话嘛,没事谁愿意给他挡箭呀,还不是……躲开,还巴不得呢!
“大哥,你没事吧!”宁充看着嚣魏牟铁青的脸,问道。
“我没事!”嚣魏牟抬眼看去,却见那躺在地上的项少龙的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来。那女的十七八岁,身材苗条,眉目秀丽英爽,端的好相貌!只是她旁边的地上扔了一把黑漆漆的弩,看来差点儿要了自己命的就是她了。现在那小妞正和她旁边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正一边一个,抱着项少龙在那儿哭呢!
嘿嘿,看来杀了这个项少龙还有饶的,这不,他的女人和孩子不也送上门来了么!
咬着牙拔出了钉在肩膀上的弩箭,让手下草草的糊上了点药包扎了事,嚣魏牟就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狞声道:“抱着个死人哭什么哭!老子马上就送你们去找他……”
他下面还有半句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像是惹了马蜂窝一样,先是那小子“噌”的跳了起来叫道:“你胡说,师父不会死的,他还要杀光你们这些恶贼……”
还有更夸张的是,那少女不吭不响的突然就停下了哭泣,下一刻,当嚣魏牟还在想把自己那没说完的半句话续上的时候,一支闪亮的长剑就那么突然的直奔他的咽喉而去!
“哼”!嚣魏牟感到眼前一亮的时候,本能的就往后急退,同时身子一拧,躲开了势在必杀的一剑。然后不敢停顿,身子继续急退的同时,手中长剑疾挥,封住了身前的空挡,同时脖子边一阵疼痛,那是刚包的的伤口迸裂了。
“大哥!”宁充带着人就要上来,嚣魏牟一摆手,道:“都别过来!今天,我倒要跟项少龙的女人好好的好好的过过招,放心,老子会给你们留着的!你们没一个都有份!”
他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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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柔一路上花了不少心思,想让赵盘自己回去找乌廷威,可是她却不知道赵盘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两个人一路上来来回回,躲躲闪闪,吵吵闹闹,唧唧歪歪,拉拉扯扯,等到终于醒悟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不想耽搁的时间全都耽搁掉了。等他们两个人终于达成了共同进退互不干涉的协议,急急忙忙地赶过去的时候,远远的正看见我大笑着倒在了地上。难得的,两个人都没有惊叫,赵盘是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眼里甚至都能喷出火来;而善柔呢,更绝,直接就把她一直随身携带的暗杀弩(本人语)掏了出来上上了弩箭。吃惊尖叫,看来真的没有上这两个人的词典,那一刻,他们两个人的心思居然是那么的相似,就是要杀了嚣魏牟,为我报仇!可是接下来,看到嚣魏牟中箭之后,两个人跑到我的跟前,看清了我的模样,或者说,看不清我的模样的时候,他们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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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了,自己都没有这样痛哭失声,可是当自己看到他的那个样子,泪水就这样自己流了出来,呜咽就这样自己冲出胸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疼痛呀——撕心裂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底里有了这个人的影子呢?不清楚,当自己感觉到的时候,他的影子就那么的印在自己的心底了,怎么抹怎么擦怎么赶,都没办法把他撵出去。
其一开始,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出邯郸送信,也是为了想给自己找一个对付赵穆的帮手而已。那么,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的心里开始有了这个人的影子了呢?
是二十多天前重逢时候吗?又或许是在滋县自己一剑刺过去的时候?但也或者是在从邯郸出来赶上他们的那天晚上,占了他的大帐还要他给自己准备好吃的东西的那个时候吧。
呵呵,一想到那时他的表情,自己就忍不住想笑:那种不甘、愤愤而又无奈的表情,怎么就能那么鲜明生动而又让人觉得心情轻松呢!他还说什么?“临睡觉前吃东西,小心长成胖丫头”,呵呵,真想是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可是,那天晚上,自己其实是没想到他会真的把他的大帐让给出来的呀!

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在外奔波,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可就是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事,可现在能想起来的,都是和他相关的事!这个可恨的人呀,自己和阿致两个人愿意服侍他,只要他帮我们报仇,他却不干,可是为了那些毫不相干的外人,他却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
少龙,你等等我,我要替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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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盘痛痛快快的哭着,他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像这样痛快的哭过了,反正现在,他只想哭!他虽然是个男孩子,但那是他的心思却比善柔要细密的多,所以他一上来就注意到了,师父还在呼吸,师父还没有死!
可是,他哭却的更响了——他没办法救活师父!
善柔姐姐冲过去跟那个恶人拼命了,可是他却同样没有办法帮忙,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剑术实在太差,去了反而会碍手碍脚!
可是,善柔姐姐却不是那个恶人的对手!
赵盘看到那恶人终于磕飞了善柔姐姐的长剑,忍不住推着怀里的师父哭道:“师父,快醒醒吧!善柔姐姐要被恶人抓住了!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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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嚣魏牟**着把剑扔到地上,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抓向眼前的少女,没了剑的话,她就更不是对手了,这次可得好好的玩玩了。虽然她的剑术明显是师从曹秋道,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谁又会在乎呢!现在她就是一直肥嫩的羔羊,等着我慢慢……
啊呦!嚣魏牟只觉肩膀一震,跟着那伸出去的手臂一麻,一晃眼,他立刻看到了自己这边的肩膀上,鲜血正从一个小洞里汩汩的流着。他马上知道,自己的这一只手也使不上劲了。
这次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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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着赵盘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骂了一声:“kao,这家伙真命大,这还是我第一次失手呢。”
这也怪不得我失手,被赵盘推醒,正晕晕乎乎的时候,却看到了嚣魏牟那家伙伸出他的脏手要去抓善柔,ri,当着哥们的面欺负哥们的妞,你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想也没想,随手摸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扔了过去。只不过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跟扔过去的东西商量好,闹得它怠工呢,还是因为我看着嚣魏牟的那只脏手不顺眼,特别照顾,结果那不知什么暗器就没有象我一向飚出的铜丸一样,在嚣魏牟的脑袋上开花结果,却跑到他的肩膀上钻探油田去了,真是失败!
看到我站了起来,嚣魏牟不由得脸色一变,立刻退了几步,同他的那帮残渣们混到一起去了。唉,我心里叹道,这下再想偷袭的话,就难了。可是不偷袭的话,凭我现在的状况,我们这些人恐怕最终还是要被这个tmd畜生吃掉呀。真不甘心……这个时候,我真的有些后悔,后悔不该把乌言舒和乌砢他们全都派走的,要是他们能在这里的话,倒还是能拼一下。
善柔和赵盘却不知道这些,看到我醒来,善柔再也顾不得跟嚣魏牟拼命了,跑过来抱住了我,呜呜的就哭开了。
哎,别介呀,我哀叹道,很疼的呀!
不过,痛苦有时候是和快乐并存的,因为这个时候我看到嚣魏牟他们的一阵骚动,顺着他们的目光一看,真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善柔和赵盘的幸运,村子那边转过那几座木头房子,乌言舒、乌砢他们正呐喊着向这里急冲过来。我ri,终于找到了组织了!
不出意外的,嚣魏牟他们看到冲过来的人群,二话不说,掉头跑掉了。不过,我虽然头晕眼花,却还是注意到了,他们没有往路上跑,而是钻进了山林,看来他们还真是积年的老贼,知道现在道路上比骑术的话,铁定是被乌家的那些小子们当靶子练。
“少龙!少龙!你不能睡过去呀!”善柔使劲的叫着我,她知道,我只要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些我也知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乌砢他们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汉子忙个不停的给我止血、包扎伤口,可是,就算是止住了流血,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我又能抗得住接下来那些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要了我的命的微生物吗?嚣魏牟他们恐怕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断然放弃同乌言舒他们再拼一场的吧,毕竟,他们的精气神,都已经被我这么又惊又咋的,磨得精光了,也犯不着为了观看我死亡的这场戏,而跟气势汹汹、一定要占到座位的乌家小子们争闲气了。
“善柔,你是个好女孩,可惜,我没福分。”我弱弱的说:“以后要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别让仇恨毁了你的人生……”
貌似革命老前辈们还有好莱坞戏子们都喜欢临死前来上那么一段,既然风尚如此,咱哥们也不能太另类了不是,趁着现在还有劲,咱也留下点儿什么最终指示什么的,好让别人来踩着玩儿,这也算是咱为战国时代的娱乐界做出的贡献吧。
“恩公!”给我穿好了木乃伊装之后,一个大汉带头跪在我面前,道:“恩公,我滕翼……”
“滕翼?”我脑子一晕,搞了半天,我还是被黄大大给绕了进去了,原来这里是他的地盘呀,早知道我就——不过我还是做不来,让嚣魏牟杀了他全家,我再帮他杀嚣魏牟报仇,这种事……算了。
“恩公有何吩咐?”
“唉,”我叹了一口气,道:“此地不宜再居,你们还是……是我连累了……”
“恩公!”滕翼虎目微红,伏地叩了一个头,道:“恩公,滕翼就是肝脑涂地,也要杀了嚣魏牟,拿他的首级奉于恩公灵前!”
Kao,这家伙,说得这么实在,你等会儿再说,我可能还好受些……
“项大人不会死的!”
一个声音突兀的传来,开始似乎还很微弱,像是说话的人很有些胆怯的样子,可是渐渐的,随着说话的人越走越近,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越来越胆壮:“项大人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就这么死掉——老天不会这样不开眼!”
这家伙是谁?
我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的破破烂烂、长的瘦瘦干干的精干汉子,不认得。再转脸看看滕翼,他也是一脸不解,看来他还也为那人是乌家子弟来着。见我疑惑的看他,滕翼立刻明白过来了,手按腰间长剑,跪跽在地,沉声问道:“什么人?”
那人“扑”的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头,抱拳道:“小人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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