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let it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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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楚已死,弃械投降者免死!”
我左手高举起丹楚的首级,对着面前一百多名惊异、惶惑、茫然的齐国士兵断喝着,同时右手长剑斜放于胸前,做好了迎接箭矢的准备。
是的,我并不相信这些人会向我投降,即使丹楚已经死了,即使项北他们一顿袭杀至少干掉了三四十名敌人,可是他们仍然还有一百多人,怎么可能会向我们这二十多人投降!我这样做的目的只不过是想把这些齐国士兵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身上而已,毕竟一百多只箭矢想射中位于他们队伍之中的我,那是不太容易的,可是如果想射中旁边那二十多个骑在马背上砍杀的正痛快的小子,那恐怕不比往弓弩上上箭的活儿难多少。
唉,不管为了什么,最主要的是为了不让自己一个人被一百多人追砍,我只好放弃了让项北他们当靶子的诱人想法,自己来担当靶子这个引人注目而又富于牺牲精神的重任了。
“啊——”齐军队伍后面终于响起来的惨叫声是现在唯一会跟我抢观众的东西,无可奈何之下,我只有继续大喝:
“我就是项少龙!你们有胆子的话,就都冲我来吧……”
果然,有东西冲我飞了过来,完全符合我的预料的是飞过来了一支弩箭,不过,另外还有一点点出乎了我的预料,那就是,跟着弩箭一起向我飞来的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我绝对没有想到那东西也能作为远程打击兵器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而且,连带着使得那支弩箭的准头也变得差了起来。
对于出乎意料的东西,我理所当然的感到了好奇,于是我没有动,而是好奇的看着那只弩箭在半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哗啦”落到了我的面前。咦,为什么会有一声“哗啦”?难道弩箭落地的声音都是这样吗?当然不是,确切地说,如果仅仅是一支弩箭的话,当然不是,可如果是一支弩箭再加上同这支弩箭连在一起的那张弩的话,那落地的声音就一定是“哗啦”了。
然后在我抬起头正要寻找是谁这么阔气,把弩跟弩箭一起搭配投掷的时候,那个阔气的家伙就已经发言了:“真的是项少龙……我投降!”
我多少有些愕然的看着那个扔掉了弩箭的小校,他刚才说的……投降……不会是搞笑版的吧……
“我……我也投降!”那个小校旁边的士兵显然是个好学生。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充分的说明了,有着稷下学派的齐国,不愧是一个学风鼎盛的国度。
“……我也投降……”
“……我也……”
都说跟风之气不可涨,要我说,不涨白不涨!你看现在多好呀,一百多人,愣是一个跟着一个的扔了兵器,在我面前投降了!kao了,这样的跟风,谁说不让涨,我tm跟谁玩命!
“为什么会投降?”项北他们安顿俘虏的时候,我把那个首义的小校叫到了面前,开始虚心的请教起来:“难道你们不觉得还有机会干掉我么?”
“你愿意让我们干掉吗?”那个小校反问道:“我以为你不愿意让我们干掉的……”
我当然……不愿意。
“我听三儿说起过你,”那小校解释道:“三儿以前跟嚣魏牟,半个月前来到了军营,他曾经在你的剑下逃生,后来你更是放了他一条活路,私下里他跟我没少聊你的事,所以我知道如果,你不愿意让我们杀的话,那我们就杀不了你。况且,丹楚将军已经死了,我们就算杀了你又能怎么样呢?作为丹楚将军的亲兵,我们现在回去一样逃不过……还不如干脆投降了你,三儿说过,你是真正的……仁义!”
“你们既然是丹楚的亲兵,”我还是有些疑惑:“你们难道真的不想给丹楚报仇吗?”
“也许会有别的人想给丹楚将军报仇,”那小校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较大的那一部分丹楚,淡淡地说:“可那绝不会是我,因为我觉跟报仇相比,活下去会更好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既然有这样便宜的手下,不用白不由:“知道丹楚把马儿都放在哪儿了吗?”
“我叫董偾,”那小校有条不紊的答道:“我知道马儿在什么地方,还知道是谁在守着,您如果相信我的话,我会劝他们也投降的……”
“董偾……”我沉吟了一下,道:“你就负责把件事办好吧。”
小半个时辰后,董偾带着投降过来的齐军士兵掩埋好了包括丹楚在内的他们以前同伴的尸体,然后骑着马儿离开了。既然我不想带着一伙我怀疑随时会有人在我背后放我冷箭降兵,那我就只好请他们走人了。当然,给人家留个面子还是必要的,因此我对他们说:
“我知道你们回去会面临严厉的处罚,可是我仍然要让你们回去,因为你们的家人都在齐国,如果你们就住样跟着我的话,不只是你们,我心里也会十分不安(安啦,不安是因为害怕被射黑箭而已啦)。因此我要你们回去,如果你们谁有门路可以不必背井离乡的跟随我的话,你们可以不用回来;而如果你们觉得会受到惩罚迫害,那么你们就立刻赶回去,接上你们的家人,一起来替我效力,我可以保证,只要我项少龙还有一口锅,那就少不了你们和你们家人的一碗饭!好了,这里有十金,董偾,你先拿着,路上找机会给大家分分,算是我给你们的川资。现在,你们立刻就回去吧!”

降兵们走远了之后,凑过来的项北等人忍不住问道:“爷,您真的相信……还不如砍了……”
“大浪淘沙!”我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然后转脸看了看摸不着头脑的一帮子暴力男,一边心里感慨着,自己的智囊人物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一边解释道:“现在带着他们很麻烦,不仅没有战斗力还要时刻担心防备着,所以把他们遣走就好了。至于以后,肯定有很多人,甚至是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再回来,不过没关系,总有一些人会回来的。而那些回来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不管什么原因都是真正要跟着我的人,另一种嘛,那就是别有用心的人,例如细作什么的。而这两种人虽然会很少,可对我们来讲,却都是有用的,只要能把他们区分开来,就行了。”
一路疾驰,下午时分,我们已经来到了牧场,乌应元远远的带着人迎了上来,不及寒暄,我分开了乌应元,一把揪住了一个家将打扮的紫面汉子,抬手就是一记封眼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眉骨之上。
松开手,任由那个汉子软绵绵的从我的手里滑落在地。我知道,他只是暂时性的昏厥而已,我控制了力道,待会儿等他醒来之后,除了一只国宝眼之外,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对于这个家伙,虽然我现在恨得牙根儿都痒,但我却真的不能就这么把他干掉,或者退一步说,把他给打成一个标准的白痴。因为——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但我刚刚仅仅观察了两分钟之后,就断定——他就是图先!
图先为什么会在这里,和我为什么要给他这样一个见面礼,说白了都是因为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该死的图先虽然知道了赵穆的目的,可是出于某种原因,他现在一直在配合那个奸人算计乌家,或者说,是在算计我。
所有的这一切,其实都是我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想明白的——干掉了丹楚之后,我才有心思细细的把手中掌握的并不多的信息给过滤一遍,这才整理出了一些头绪。
虽然我现在的处境同小说中差的已经不是十万八千里这么近了,可是有一点却是我在刚听到图先肖月潭他们遇袭的时候感到困惑的不解的,那就是象图先这样一个机灵的家伙,他怎么可能没有事先想到他的行踪会被咸阳城里的敌人泄露出去呢?那么既然他很可能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那他又怎么会不做准备呢?所以我非常困惑他们遭到袭击的这件事,虽然小说中提到是项少龙提醒过他们,并且我也提醒过他们,但是我们都知道,这种提醒,其实只是一种象征意义上的东西,如果当事人不是这么相信的话,别说是这样几百里之外不痛不痒的一句提醒,就是你站在他身边拎着他的耳朵告诉他,他也不会真的在意。
所以我认为在我们提醒他之前,他肯定自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行踪会被赵穆知晓。
再所以呢,我就理所当然的应该对他们的遇袭有所疑虑,可是一开始也仅仅是疑虑而已,并没有想到图先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而在解决了丹楚和他的亲兵的威胁之后,我终于有时间来把这件事反思一下了,当然这样做有很大的部分是在打发骑在马上赶路的时间。于是我就从另外一个方面开始考虑这件事了,那就是那个肖月潭近乎明目张胆的逃到乌家牧场这件事之后,邯郸局势的的变化以及局势变化中的得利者会是谁。最后的结果吓了我一跳,那个无论局势怎么变化都能得到好处的家伙,居然就是图先!
这怎么可能?我又将整件事重新考虑了一遍,最后发觉,自己没错,那个总是能得到好处的家伙就是图先。因为无论如何,对于想要将朱姬救出去的图先来讲,邯郸城里是越乱越好,弄浑了水,他才好摸鱼嘛!
然而我仍然觉得我肯定是搞错了,因为我现在的所有假设都是建立在图先不仅没有遇到危险,而且他的手边还要保留一支可以随时动用的机动力量,这样才能保证他在邯郸城里的水足够浑的时候,能摸到自己想要的那条鱼。可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不是被赵穆的手下追的满世界跑着呢吗?他又怎么可能……当然了,我忽然想到了我经常做的那样,也就是我给丁守他们安排过的破事,难道图先也喜欢完这一手吗?
我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直到刚才,我看到了那个陪在乌应元身边的陌生人(应该就是肖月潭)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神却不自觉的向他侧后方的一个家将打扮的紫面汉子瞟了过去,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个所谓的家将的神态、气度,我终于断定,那个家伙一定就是图先本人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最终肯定了我的判断。
怒,我真的是非常的……怒!
被别人算计到的感觉,真的让我怒不可抑了,而怒气据说对人的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于是我就很自然的把我身上的怒气化作了一记封眼拳,赏给那个让我如此生气的罪魁祸首了。
啊,你说什么,要是我搞错了,那个人不是图先的话……那不是就不是吧,反正挨打的又不是我,估计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普通的家将来找我麻烦的,所以,letit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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