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奇袭中的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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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亮着整个洛阳城,晚风徐徐吹来,太傅府的凉亭之中,颜天瑜举着酒杯,独自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念到此处,又不禁喝了一杯水酒。
凤欣如拿着一件披风,披在颜天瑜的身上,道:“颜大哥,夜已深,别着凉了。”
颜天瑜道:“凤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凤欣如道:“我有点睡不着。”
颜天瑜道:“我们来洛阳以后,你就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和我说说。”
凤欣如道:“没有啦!只是有点水土不适罢了,没什么的!”
颜天瑜道:“没事便好。今后若有事要和人谈的话,就来找我好了。”
凤欣如道:“嗯!”
颜天瑜望着夜空的月亮,说道:“凤姑娘,今晚的月亮真美啊。”
凤欣如道:“是呀,好美啊!”她虽然是在笑,但在她的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忧愁之色。
决战前两天的黎明,山雨欲来——
神侯府内,铁手凝神静气的站在屋门外,无情坐着倚云座,慢慢行过来道:“世叔又在为王爷以气续命了?”
铁手道:“唔!”
无情停在屋门外,道:“此举极为消耗真元,世叔修为虽深湛,但长此下去必大伤元气,后果堪虞啊!”
铁手叹道:“唉,我何尝不知个中利害,但世叔坚持要我保留实力,拒绝让我代劳,而叶御医仍未能抽身到此,薛神医又在千里之外,眼下只有见一步走一步。”
无情道:“王爷昏迷前曾提及一个‘蔡’字,若此人真是指丞相蔡京,那我们更不能将左武王未死的消息泄漏!”无情随即又问道:“四师弟的伤势有起色吗?”
铁手道:“虽能保住性命,但一身功力只怕从此废掉,叶寒峰出手实在太狠了!待此案了结,我定要找这个叶寒峰,还四师弟一个公道!”
无情道:“相比起王爷,四师弟已算走运得了,王爷满门三十七口无一幸免,我们纵能治好他的伤,只怕他心中这个创口永远也无法癒合……”
铁手道:“对,连唯一继后香灯的安祯侯也遭毒手,白头人送黑头人,何其凄惨!”
无情道:“说到安祯侯,虽略嫌傲慢嚣张,但总算是条磊落汉子,如此英年早逝,确实教人惋惜……”
五指牢——诸葛先生为囚重犯而铸,构造取自鲁班先师绝世孤本,再配以南海玄铁,穷七载之功方告铸成,被囚者纵有绝世神功,亦只能像齐天大圣困于五指山下,牢名由此而来。牢房注水,稍有震荡即警钟大鸣,府中援兵立至。
囚在五指牢内,只见司马荒坟四肢均被粗条的镣铐锁着,拿起酒坛,灌酒道:“好酒!久逢甘露,黄汤亦变佳酿!哈哈哈哈……打从一开始,我便知你是交得过的朋友,这一坛酒,就好比雪中送炭,来得及时!”
铁手道:“承蒙厚爱,可惜铁手无福高攀,我唯一的资格,只配当你的敌人!”
司马荒坟道:“既然是敌非友,何以送来美酒?”
铁手道:“因为,看来我始终没机会与你公平一战了!”铁手虽嫉恶如仇,但同时也流着光明磊落的热血,对与颜天瑜联手擒下司马荒坟一事,难免耿耿于怀。
司马荒坟道:“嘿,听你语气,似乎四大名捕与十三元凶之事快要有个了断啦!”
铁手道:“没错,两天后,飞云峡,一命换一命!”
司马荒坟道:“明为交换人质,实乃正邪之决,论实力,即使加上诸葛先生和颜天瑜,你们亦胜算甚微啊……慢着!刚才你说我俩再无交手机会,难道你们根本没打算用我来换回追命?”
“你猜得不错!”颜天瑜一步步走下台阶,说道:“一直以来你们在暗我方在明,每件事都被你们牵着走,所以,这胜负存亡的一仗,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反客为主,出奇制胜,杀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荒坟喝酒道:“嘿,算盘敲得倒响,只是你们凭什么?”
颜天瑜道:“半个时间前,我方确是苦无对策,但如今,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因为,我们有了这扭转乾坤的宝贝。”司马荒坟看着颜天瑜手中的东西神情明显一惊,究竟颜天瑜握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竟然能有左右大局的神奇能力?
约战的前夕,决战,也在今夕展开。
颜天瑜、无情、铁手站在山崖上,望着下面一座建筑在大湖中央的宏伟山庄,颜天瑜不禁赞道:“好一座宏伟耀目的西门山庄,用来作为战场未免有点可惜了。”
无情道:“战场往往等同坟场,如无意外,十三元凶其余六人已尽集此间。”
颜天瑜道:“我可惜有要事需去处理,不能陪同你们去营救追命。若你们这次奇袭不能一举成功的话,那么这片灵秀出尘的好地方,将是你们三人的葬身之所……”
铁手道:“我们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颜天瑜道:“你们千万小心谨慎一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会有什么极坏的事情会发生。”
西门山庄的牢房内,追命四肢被牢牢的捆绑在X型的木架上,而在他面前,西门山庄大管事“徐黑”和二管事“徐白”坐在椅子上喝着美酒,只听得追命道:“士可杀,不可辱,我既虎落平阳,尽可将我千刀万剐,用这种卑鄙手段折磨我,算什么英雄?”追命排名四大名捕第三,玩世不恭,游戏人间,虽嗜酒如命,但执行任务时绝不为酒所误。
徐黑道:“折磨?三捕头未免说得太严重了,我两兄弟素闻追命侠胆傲骨,景仰已久,所以想请你喝杯酒,交个朋友而已!”他说着将酒杯里的酒在他面前倒了下去,但任他怎么伸舌头舔,始终碰不到一滴酒。
追命看着倒在地上的酒,严肃道:“我郑重警告你们,不要太过分!”随即流下两行泪水,道:“你们究竟何时才玩够,可以真正请我喝一杯?”
徐白道:“放心,这杯酒不会欠你太久,明天便可以请你喝。”
追命道:“为什么不是今天,不是后天,偏偏指定在明天?”
徐黑道:“我家主人说,明天便是四大名捕的末日,所以,这杯酒到时会浇在你的坟前,替你送行,嘿嘿!”
追命神色一惊,寻思道:“四大名捕的末日?莫非十三元凶要以我为饵,设下陷阱对付大师哥等!敌暗我明,形势极之不利,定要设法离开这里,免祸及众师兄弟!”
追命焦急如焚,却不知在这深宵静夜,局势已无声无息出现翻天覆地的剧变,此刻划向西门山庄的小舟上,正是无情和铁手二人。
小舟上,无情看着手上刻着“永寿堂”三字的碎石,对划船的铁手道:“当颜兄拿出这块碎石,司马荒坟有何反应?”
铁手道:“自然是惊讶万分了,他怎会想得到那群窝囊手下会如此粗心大意,让一块碎石而暴露出贼巢所在!”
无情道:“或许并非他们粗心,而是颜兄的心思慎密超乎他们想像吧!若他们熟悉颜兄的性格,定能想到他会将那口石棺里里外外细查检验,即使半块碎石亦不放过……”
铁手道:“那么,他们便不会作茧自缚,选一口如此名贵的石棺来下战书了,天网恢恢,也许老天爷亦看不过眼,故暗中助我们一把!”
原来“永寿堂”乃一间位于保定的长生店,百年老铺,号称北方最大。颜天瑜心思慎密,从碎块中发现此店标记,即不动声色,让铁手赶赴保定深入追查。眼见来的是名震天下的神捕铁手,掌柜自是知无不言,竭诚合作,反覆检视石棺碎块。原来此石棺大有来头,乃大理的原块云藏麻石雕成,据说能保尸体十年不腐,是以价值不菲。此棺价昂货稀,永寿堂开业百年,亦仅在十年前售出一口,而买主便是——西门山庄。

西门山庄占地面积虽广,但看来守卫不算森严,无情和铁手跃上岸的同时投掷出十余颗迷烟弹,守卫们纷纷倒下,他们起码昏晕半个时辰,无情和铁手毫不停留的进入西门山庄。凭他们的修为,穿堂过室,如入无人之境。
无情寻思道:“幸好世叔二十余年前曾获前西门庄主邀请到此作客,记得这里的环境结构,否则偌大的地方,真不知到哪里才找到囚室。能在湖中建立一座如此宏伟的庄院,可见西门家财力之大,西门公子何以自甘堕落,加入十三杀手之列?”
忽地铁手脚下的石砖往下沉,不小心触动了机关,长长阶梯顿时变成暗器发射台,前后受袭,唯一退路就在左方,两人想也不想,扑进门后偏厅。岂料机关还有后招,地面一虚,两人重心顿失,当此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关头,任两人轻功再高,亦无法换气腾升,霎时间身形直往下坠。
铁手用力将无情的轮椅往推上,道:“师兄,各自小心!”无情借着铁手的这股力量新力已生,身子直往上升。隆的一声响,地面又恢复到原状,无情轻盈落了下来。随即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何须为他担心,你们师兄弟很快便可再见于地府!”数道劲风如利刃般向无情袭来。
无情亦施展他独门暗器“孔雀翔”,只见孔雀翔尾部如烟花不断爆散,后发先至,直取对方双目。但对方的武功亦不弱,手中扇子连环挥舞,将无情的暗器轻松挡开。瞧清楚来人,他长得风度翩翩,年约三十,一身行头价值不菲。只听他说道:“出手快如闪电,刁诡莫测,大捕头的暗器确是名不虚传,令本公子大开眼界!”
无情看着他手中的扇子,道:“阴阳扇?原来你便是此庄主人!”眼前这个富贵逼人的男子,就是西门山庄庄主,西门公子。
西门公子蓄劲挥扇,说道:“夜闯本庄,阁下身为捕快却知法犯法,该当何罪?”说着使出“鬼神一扇歼”中的一招“七月七日断肠时”,杀势虚中有实,阴阳交错,几乎全无破绽,确实是一流高手。
无情避重就轻,不作硬拼。对方的扇子容易埋近身搏斗,而无情的暗器却利于远攻,此间环境狭隘,对他是大大不利。无情深知此理,便欲破顶而出。西门公子催劲道:“未分胜负,休想溜!”但当无情刚破顶而出,上方却同时射来满天星雨的暗器,腹背受敌,一切早在敌人计算之中,形势奇险,无情该如何应付?
另一边的铁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急往下坠,忽地听到嗖嗖的声音,数百根箭枝向铁手射来。若此刻换了别人,早已变成了一头刺猬,幸而他是铁手,拥有世上最具力量,无坚不摧的双手,那些箭枝应声被他全数折断。很快他便看到了光线,但他同时发现下面有一张插满数十根锋利利刃的铁丝网,铁手劲聚全身,以防敌人空袭。嘭的一声,铁手从龙口里飞了出来,稳稳落在一根石柱上。这西门山庄外表看似防守松懈,实则外驰内张,杀机重重。
铁手从石柱上跃了下来,边走边寻思道:“依我刚才下滑速度,暗道少说也有四五丈长,那么,这里岂非已是湖底位置?仅是耸立湖心的宏伟楼群已显耗费不菲,再加上这个巧夺天空,不知用什么方法建成的水底庭院,当中须动用的人力物力,岂非便……”突然铁手发现了一样东西。
原来他发现的是一块由晶石打磨而成的水晶墙,种类不依的鱼群在对面自由游玩,单是这块比人还要高的宝贝,已经是价值连城。铁手道:“西门家的一切全都穷奢极侈,尤胜王侯贵族,如此富甲一方的世家,实在想不透为何会与十三元凶拉上关系,奇怪!”
“看你满脸惊叹,爱不释手,似乎对这‘碧幽福地’甚为钟爱呢!”突然有两个人现身在铁手身后不远处的大石柱上。他们正是十三元凶之一的欧阳绝和独孤威。
欧阳绝道:“这里既与二捕头投缘,我们便做个顺水人情,待他死后将之剁为肉碎拿去作花肥,毁尸灭迹又能物尽其用,独孤兄意下如何?”
独孤威道:“我唯一的意见是,剁碎他的工作交给我!”
铁手道:“又是两位仁兄,果然冤家路窄!”听语气铁手和他们两人曾有过交手。
欧阳绝道:“窄路等同死路!臭捕快,上一次你侥幸捡得便宜,但今次再没那么好运了!”
独孤威道:“求饶吧,或许可乞得一个痛快!”
铁手道:“好意心领了,阁下若想卖弄人情,倒不如告诉铁某,为何你们似是早有准备,得知我们会到此?”
独孤威道:“原因很简单,陷阱!一切都是陷阱!”
欧阳绝笑道:“没错,由司马老大落败被擒,以至石棺约战,大意泄露线索,根本全是引你们进杀局而刻意安排的!”
铁手道:“以你们的实力,根本占尽优势,没必要如此转折,这番谎话未免太拙劣了!”
欧阳绝笑道:“嘿嘿,当年干禄王率领三千精兵夜袭神侯府,竟落得全军覆没,可见要正面瓦解神侯府的防卫,难比登天!所以,不能力敌便当智取,如今神侯府内几乎已真空,只剩下一个形同废人的冷血,但我们老大却堂而皇之坐镇府中,铁手啊,你说这个是否一石二鸟的妙计啊?”
铁手暗叫不妙:“司马荒坟?糟!莫非这厮竟想……”铁手正入神间,独孤威竟暴施暗袭,刀快如电,铁手惊觉已迟,胸膛被划破一道血口。
铁手暴喝道:“卑鄙!”爆劲十足的“十里惊雷”登时将独孤威震退五丈之外,随即连环十里惊雷轰向独孤威,并喝道:“生死决战,应要堂堂正正!”
忽地,铁手感到下盘似是被人抓住,动弹不得,接着他整个人被拉扯起来,便听欧阳绝笑道:“强于手上功夫者下盘必弱,既看穿你的弱点,铁手再无用武之地!哈哈哈哈……”随即独孤威致命的一刀接踵而来。
此刻在诸葛神侯府的地牢内,只听“咯咯”的敲击声,已经一整夜了,司马荒坟不徐不疾,呆板而讨厌的敲铁声竟半刻没停过,把守地牢的禁卫虽全是久经训练的精锐,亦不由泛露难受之色,眉头深皱。
闷响声不但吵人,更隐隐透着一股莫名寒意,仿佛是来自遥远的九幽地狱中,死神所发出的索命呼唤。司马荒坟讥笑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在咒骂我,恨不得砍掉我的手,停止这种要命的声音。告诉你们答案吧,这声音,其实是专诚送给你们的催魂曲!”忽地五指牢旁的水池中翻涌起剧烈的漩涡,随即嘭的一声,两个人影从里面窜了出来,同时一把快得无法形容的刀瞬间夺取了四周禁卫的生命,他们就连叫喊的时间都没有。
待瞧清楚他们的身影,原来来得是一个矮小胖子,十三元凶之一的土行者;以及一个面带青铜面具的女子,十三元凶之一的铜面客,而适才出手之人正是她的杰作。
司马荒坟不惜以苦肉计进驻神侯府内部,他终于展开了行动,借由声音传送自己身处的位置,召来了两个奇兵,神侯府固若金汤的防卫首度瓦解,究竟这个十三元凶的老大有何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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