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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这墙这么高可怎么爬上去啊?”
“笨啊,没明白我干吗叫你出门带上这箱子么?”
“这箱子破破烂烂的,偏偏还不轻,师傅吩咐了我就带着了,居然提不动只好拖到这儿来,您这一说我还是没明白,这烂箱能干吗呢?”
“唉,算我倒霉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好歹你吃了饭除了长膘也给我长点脑子啊,你不是嫌墙高么,师傅也没功夫教你什么飞檐走壁的,再说了那也就是那些跑江湖卖艺的撺掇那些天桥说书的瞎编出来的。这箱子破是破了点,可他还挺结实的,你踩在这烂箱子上面不就能爬上墙了么?这都要我教啊,那你得哪年出师自己混饭吃啊!”
“啊?踩这破箱上就爬的上墙啦?师傅你也不想想你徒弟这二百来斤的,就这烂箱子,还不给我一脚踩烂了啊?不成不成,我可不冒这个险,万一要是这箱子撑不住了,我这可得摔个不轻。要找个垫脚的也找个别的玩意儿啊,您老人家在这儿歇歇脚,我去搬块大石头来也比这破烂箱子强不是?”
“打住打住,你还怕摔了你啊?我可告诉你,这箱子别的没什么优点,又笨又重也飞不起来,可有一点还真是和它这破破烂烂的样子形成鲜明反差,师傅我当年刚出道的时候就开始踩它干活了,这二十多年下来愣是踩不烂,实在是咱们这一行打家劫舍的绝好搭档,你两百来斤踩上去怕什么,你以前那个师兄,桶形身材,往少了说也得三四百斤,照样踩着这箱子发财致富。这说来倒也奇怪了啊,给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怎么我这十几年来收的徒弟他都是胖子呢,人家说山贼要胖胖的色色的才有前途,可我们不干那没技术含量的活儿,正宗的梁上君子啊,怎么也都一个个的不晓得注意注意形象,我说赶明儿你可得给我每顿少吃半斤馒头,有空减减肥,否则咱跟那些胖山贼就没啥区别了,也显不出咱们的品位来。”
“作贼还讲究品位啊?师傅您这话说的•••好吧好吧我就试试踩这箱子,您可得给我瞧好了,万一我要是有啥闪失您还得给我白吃十天半个月的饭不是?”
“少废话,要踩就快踩,你以为赶这儿重阳登高来啦?咱们这是踩箱子偷东西来的,唉对了,记得我跟你说过偷什么来着么?”
“记得记得,不就是什么藏宝地图么,我好歹小时候还念过两年书,没饭吃了才来跟着您学艺的不是?不过我说您这偷东西还真讲究啊,随便拐点银子细软什么的出来不就得了,您还真信有什么藏宝地图在这种乡巴佬家里搁着呀?”
“你小子就是话多,师傅说了怎么作就怎么作,你唠叨个没完作什么?我说有就有,今天早上我来踩盘子的时候,那主人家亲口说的,还能有假?乡下人老实,不像城里人,十句倒有八句蒙你的。别磨蹭了,赶紧给我动手•••”
夜色下,一个矮矮胖胖的年轻人踩上了一口破破烂烂的箱子,努力的向那高墙里面爬去,一个瘦瘦干瘪的老头,兀自在旁边念叨着:“我就说了这箱子踩不烂吧,加把劲儿,赶明儿东西到手了师傅请你去菊花楼好好搓一顿。”年轻人受了鼓励,终于在“哎哟”的伴奏声中翻进了墙。
“师傅您老人家请进。”年轻人从里面开了门让老头进来。
“嗯,你这身手还行,赶紧的咱们得开始找了,眼瞅着再过两个月都过年了,发了这笔横财咱们就不用担心到时候没得风光了,嘿嘿。”
“是啊是啊,不过师傅就算咱们这地图到手了,不还得照着去找那劳什子的财宝么,要是找不到可不白忙活一场么?”
“你这乌鸦嘴,藏宝地图藏宝地图,有了地图还怕找不到宝贝?我看你该不是路盲,看不懂地图吧?早知道收你进门以前就该来个路考,也省得今天这么多麻烦事。”
“好吧好吧算我多嘴,可是您怎么还拖这箱子进来,放外面还怕人偷了去哈,我看这破破烂烂的没什么人想要,倒贴我都懒得要。”
“这回倒算你说对了,咱们作贼的也得防着别的贼不是?保不定哪个帮派的有收集箱子的古怪习惯,又或者哪个家族有看到箱子就踩的稀奇规定。以后咱们发财还得指着这箱子不是,带着就带着,还能装点东西不是,偷累了还能当板凳使不是,你管那么多作什么?你是师傅啊我是师傅来着?”
“您是我师傅!我是您徒弟!好啦好啦咱们这就开始吧,也别上人家家里拌嘴了,有什么事儿咱回家好好说。”
“这才像话,动手吧。”
一老一少于是开始了他们的本职工作,正正经经的在院子里寻找起来。谁承想找了许久,只找见了几张练字的贴,几张没用过的草纸,和几本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类,半点地图的影子都没瞧见。沮丧之下,两人又扯起了嘴皮子。
“我说师傅,这眼看都快天亮了,还没找着什么劳什子地图,怕是您早上来的时候听岔了吧,您这耳朵多久没挖耳屎了哈?”
“混小子,数落起你师傅来了,找不着那是你功夫没到家,还得好好磨炼磨炼,别偷懒,从箱子上起来,赶紧的继续找。”
“眼瞅着这家人都快起床下地了吧,我说咱们还是先撤,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明儿晚上继续怎么样?”

“美的你!活儿没干完整天就想着睡觉,你上辈子缺觉了这辈子补么?再好好找找,实在不行咱先把这些纸啊书啊先带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藏在什么夹层里了也可能。”
年轻人很不情愿的把**从箱子上挪开,伸了个懒腰,正打算继续开工,却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声大喝:“你们两个,在我家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两人慌的跌下箱子,回头一看,却只是一个小男孩,五六岁年纪,穿个红肚兜,光着脚站在那里,顿时宽了心,想着对付个小孩儿两个人总是绰绰有余的。正待扑上去捂他的嘴巴,却没提防他又来一嗓子:“爹,娘,咱家进贼了,快来抓啊!”
这一叫不要紧,厢房的灯立刻亮了起来,一个妇人举着一根擀面杖就冲了出来:“小宝别怕,贼呢?”
“就是那边两个。”小孩手一指。
一老一少这下傻了眼,给人逮个现形也就算了,可栽在这女人小孩手里,以后可怎么出去混呢?心下打定主意,破例也当回打劫的算了,这就要掏家伙出来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刚准备动手,就瞧见突然天上多了两个圆圈样的物件,难不成偷个地图还能见到外星人么?揉揉眼睛打算看个明白,那两样东西突然一下子套在了他们身上,想动都不能动了,定睛一看,不是别的,却是两根草绳,想试着挣脱,却居然挣不开还越捆越紧,才发现绳子的另外一头是一个高大健硕的男子,正在慢慢的收紧绳子。
“没想到我这手‘比翼**’的绝技还有重现江湖的一天,却用在了两个小毛贼身上,可惜啊可惜。”那男子开了腔,却是一口道地的官话,还带着三分优雅,七分稳重。
“呵呵,咱们顶爷这一手还好没荒废,要不然咱家今天的损失可不小呢,小宝,去瞧瞧他们都偷了咱们家什么东西。”那女子笑着对小男孩道。
“知道了,娘。”小孩子撒开脚丫奔了过去,“偷了我练字的字帖,还有一些旧书,咦,怎么连我们家草纸你们都要偷?难道穷疯了不成?”
“什么?偷这些玩意儿作什么?”那女子转向那男子,“当家的,莫不是咱们藏身这边给人发觉了?”
“我看不会,这两个怎么也看不像练家子,待我来问他一问。”说着走向两个倒霉的贼,“两位半夜光临寒舍,不请自来也就算了,这梁上君子毕竟也要生活,只是不晓得两位不偷别的,只拿一些字纸之类,却是为何?”
年轻人正要开腔,却被他师傅抢了先:“方才听夫人称呼您顶爷,莫非您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顶爷’?可是江湖传言,您不是死于手下四妖的内讧么?怎么会···”
“嗯,没想到你小小毛贼也有如此见识,还是说你这心思全在武林八卦上面了。顶爷是我,我就是顶爷,的确我算是死过一回,可惜四妖她们算错了一步棋,不晓得顶爷家的小米姐姐是天下第一解毒高手,任他蜀中唐门的罂粟毒如何厉害,也让我家小米姐姐给解了。此后我便隐居于此,已经数年了。可惜啊可惜,第一个发现我行踪的却是一个小小毛贼。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来我家究竟是要作什么的?”
“师傅说你家里有幅藏宝地图,所以我们两个就来了。你就是顶爷?那栽在你手里倒也可以和人家去炫耀一阵了,否则要是栽在普通人手里,咱爷俩以后也真的难混了。”年轻人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顶爷您这绳子能不能松点儿?勒得忒难受了。”
“这都有讨价还价的?要是照着顶爷以前的脾气,你们都找不到机会开口。”一旁被称作“小米姐姐”的俊俏妇人说道。
“藏宝地图?小米,咱们家有那东西嘛?我顶爷一生觅宝无数,最最珍贵的宝物便是我家小米姐姐了。其他的什么我早就不放在眼里了。”
“我呸!别在外人面前打情骂俏的,说起地图···哈哈,小宝,他们要的是你的那东西啊!”
“什么?娘你说什么我没明白?”
“哈哈,我认出这老头了,早上他扮成来咱们家收破烂的,正好我跟你爹在那儿说笑,聊你昨天尿床画地图的事儿,可不叫他给偷听了去。还以为咱家真有什么地图呢。这两个小贼,哈哈哈••••”妇人边说边笑,险些儿笑闪了腰。
“原来这两位要的是咱小宝的地图啊!哈哈哈···小宝,赶紧去拿给这两位叔叔吧,哈哈哈···”
两个人在那里笑得开心,那小孩子却憋红了脸:“你们···你们笑小宝···小宝不理你们了!”低着头跑进了屋子里。
“两位原来是要我家小儿的地图,那给两位也无妨,只是今天太阳挺好,那上面的画却是给晒没了。赶明儿我叫我家小宝再给两位作一张如何?”顶爷笑着对两个贼道。
一老一少一听之下,差点没背过气去,辛辛苦苦一晚上,却是为了这样一张地图。两人面面相觑,只差没哭出来了。
这边小米姐姐却突然招呼顶爷:“当家的,你过来看,这箱子倒似有些名堂。”
“箱子?我来瞧瞧,莫不是那传说中的?”
地图谜底已经揭晓,欲知那破烂箱子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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