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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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二、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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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神洲。
这一天,万里长空一片澄净,间或朵朵云丝点缀其中,又是一个大好的天气。
但太华山巅的灵光dòng府之上,却突兀地盘旋着一片浓密的乌云,间或雷光阵阵,紫焰灼灼,煞是奇异。
灵光dòng中光徒四壁,只在正中一座石坛四周以八卦方位悬浮着八柄形态各异的古朴飞剑,石坛正中盘膝静坐着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正是这太华山鸿溟道宗的宗主,凌若虚。
至于山顶上空的那片雷云,正是为了凌若虚而来,只因今天便是凌若虚雷劫飞渡的日子。
凌若虚苦修一百二十余年,最近才终于修炼到了分神大成之境,今日便是想借这座dòng府中历代前人留下的“天兵湮雷阵”渡过空中的这场九火雷劫。
眼看九雷已过其八,凌若虚虽然一身法力也消耗了个七七八八,但却心中大定,只是面上依旧古井不bō,并无一丝喜sè。修道之人修心养xìng,到了他这等层次早已淡漠了七情六yù,喜怒哀乐这些寻常情绪更是极少出现,这也是道心坚定的一种表现。
空中那团劫云酝酿片刻后,天雷终于轰然落下,透过灵光dòng府顶部开出的八丈豁口,只见九道水缸粗细的雷柱虬龙般弯弯折折的划过半空,直落而下。
凌若虚双目开阖间两道jīng光如电,口中道一声“疾”!手中剑诀一引,八柄神兵便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次序依次腾空而起。
这八柄神兵又分了三拨,当先三柄与那九道天雷一触即分,并不硬接,只是稍稍阻了天雷轰然下击的气势,却也令九道几乎同时落下的雷柱分出了个先后;接着第二拨的三柄飞剑则滑溜如电,片刻之间已各自依次在九道天雷上绞了三五圈,竟将那天雷的威力生生耗去了二三成;而最关键的却在剩下的两柄飞剑上,这两柄飞剑又比第二拨速度更快了几分,一眨眼间便后发先至的超过了其余飞剑,飞到了劫云之下,dàng起无匹剑光瞬间化作二三十丈的惊天巨剑,冲着那劫云与雷柱气机jiāo接最薄弱处便猛然斩了下去,这一下便斩断了七道雷柱。
至此九道天雷也已打到凌若虚头上,此时只见凌若虚手诀一变,身外立刻亮起一道七彩光圈,正是修道者达至元婴境界时修炼出来的护身光圈,此时第一道雷柱击落到这层光圈上顿时令光圈猛地一收,却在抵消了雷柱的攻击后又悄然恢复了几分,随即又迎接上第二道、第三道……雷柱。
若是九道雷柱同时落下,凌若虚这灌注了全身法力的护体光圈便是再强也撑不下来,但这样依次相抗时便得到了一丝缓解的空隙;而每次雷柱被光圈抵挡消磨住后并非直接消散,那些残余的雷力被凌若虚以吸取天地之力的方式尽数吸收,略微补充了本体的损耗后再次灌入光圈之中,这股雷力与光圈结合后,那七彩光圈便隐隐多了一层粼粼电光。
因此这最后一bō天雷落下,倒让凌若虚以这种办法直接顶住了七道天雷的轰击,直到最后两道未被飞剑截断气机的天雷落下时才终于将他的护体光圈轰出了一个缺口。
因为气机与劫云相连,这最后两道天雷也是威力最大的,第八道轰破护体光圈后威力已被消磨大半,因此凌若虚灌注了法力的手掌只是一引,便将那道雷柱引的偏了开去,直接轰上了一边的dòng壁,只是炸碎出无数碎石。
而随之,最后一道雷柱也挟着最强的气势轰了下来。
凌若虚不敢怠慢,也再无保存实力之心,若是这道雷柱都接不下来,那留着再多的力气也是白费了。鼓尽余力一式九天斩雷剑诀便以掌代剑劈了出去。
轰然一阵巨响后,满室灰尘弥漫,待灰尘略散时才见凌若虚衣衫散luàn的跌坐在地,却一脸淡淡的笑容。
虽然狼狈,但他却总算是撑过了这最后一击,只待稍后吸收了这片劫云中残余的力量,他便可以一步踏入雷劫之境,随时都可破碎飞升,凌若虚又怎能不高兴?!
此时突然dòng口光线一闪,一个身影已进入了dòng中,凌若虚心头微动,此时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便是一个寻常外mén弟子也能随手取了他的xìng命,因此凌若虚当即凝起残余的最后一点法力戒备望去。
待他看清来人却是自己的师兄黎若松时,凌若虚才松了口气,微微一笑道:“师兄怎么来了?”
黎若松早已仔细打量了凌若虚一番,此时见他虽然衣衫凌luàn,形容狼狈,但声sè却依然如平日那班淡定从容,兼且他身上还隐隐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淡淡的威势,似乎正是传说中雷劫高手身上才有的“天怒之威”,黎若松目光一闪后立刻拱手笑道:
“恭喜宗主,看来宗主已经顺利渡过雷劫,不日便可破碎虚空了,此实乃我鸿溟道宗的一大喜事!正该通告全宗上下弟子,一同为宗主恭贺。”
凌若虚摇手淡笑道:“什么喜事,我修道之人哪来的这么些讲究,这些虚事不谈也罢,有那些空闲不如多在修行上下点功夫。”
黎若松立刻点头应道:“宗主教训的是,不过宗主刚刚渡劫,此时正值虚弱,师兄我这里恰有一颗辗转自天剑mén袁不屈那里得来的‘金lù归元凝神丹’,正合师兄服用。”
说罢黎若松从袖内取出一枚jīng巧光洁的yù瓶,手一托送到了黎若松面前。
听说这是‘金lù归元凝神丹’,凌若虚也不由心中一动,那袁不屈是天剑mén一个特例,不修剑道却对丹道颇为沉醉,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个道mén前人的炼丹秘术,炼的一手好丹yào。
大道难求,良丹更是难得,好的丹yào服用之后便是增长数十年修为也是有的。有许多修道之士天资有限,虽然道心坚定,但修炼起来却要比旁人事倍功半,但若能求得一粒脱胎换骨的灵丹,服下之后便再无此虑了;再有的修炼到某个关节突破不了,可能一拖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人的寿命不比那些草木禽兽成jīng的妖类,便是养生有道也不过百十年,哪有那么多个十年虚耗的起?若是得上一粒上好的丹yào,说不定便一下子把那难关直接冲了过去,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袁不屈炼丹的名声传出后,便有不少修道者上mén求丹,其中更不乏当今六大修真mén派的长老级人物。因此,在天剑mén中这袁不屈比之掌教的无极真人名号还要响亮几分,更因其一头如霜白发,便得了个“皓首丹仙”的雅号。
皓首丹仙出品,那便是jīng品的保证,更何况是这据说对分神期的修道者凝练法身大有裨益的“金lù归元凝神丹”,因此凌若虚望着手中的yù瓶也不敢小视。
暗忖自己此时正需要此丹相助,也好尽早恢复实力去吸收头顶的劫云,多得几分这劫云中独有的天地元气,便对黎若松道一声“却之不恭”,将那丸异乡扑鼻的丹yào吞了下去。
这“金lù归元凝神丹”果然不俗,入口即化为一道清气流入內腑,本已消耗一空的仙力便立刻有了重新凝聚之感。
凌若虚心中一喜,便拱手向师兄道谢,却见黎若松脸上lù出个莫名其妙的诡异笑容,凌若虚心中当即一跳,但却已经晚了……
他刚有警觉,体内那本已缓缓恢复的法力就嘭的一下完全崩散了,同时一股强烈的麻痹感自xiōng腹向四肢迅速蔓延开去。
“师兄,这……丹yào到底是?”
凌若虚疑问一出,黎若松已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堂堂宗主大人雷劫都渡过了,却栽在这小小的一粒丹yào上,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可笑!”
“师兄,你……在这丹yào中做了手脚?可是,你为何要如此算计我?”凌若虚此时若还不明白是这一切都是黎若松搞得鬼,那他这雷劫高手真可以直接去撞树了。
“嘿嘿……为何算计你?”黎若松本也是一副仙风道骨的出尘高人模样,此时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如此的狰狞:“哼,想我黎若松七岁便上了这太华山,潜心学道一百多年,殚jīng竭虑地处处维护本宗的名声地位,更不辞辛苦的跑前跑后伺候师父……结果呢?哼哼,师父却把宗主的位子传给了只顾修炼万事不理的你,哼!凭什么?我为本宗付出了那么多,又是师父mén中第一大弟子,凭什么宗主的位子却传给了你凌若虚?!”
凌若虚听到这里,不由轻叹一声:“师兄,你的道心luàn了,这鸿溟道宗主的位子谁做不是一样,这么多年来你虽不在其位,但本宗事务的事还不都是由师兄你来打理,我又何尝chā手过……再说,我们修道之人怎可为这些名位争来争去……你也是修道多年,怎么还看不透这么浅显的道理?”
“我呸!你少在这里跟我讲大道理!”黎若松语气jī动,眼中的恨意更炙,“你不在乎这虚名,你这么不直接把这宗主之位让与我?却要我忙来忙去为人栽柳,你倒做那坐等乘凉之人!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你前世是师父的儿子,今生这宗主之位哪来轮得到你来当?!”
眼见黎若松已被自己的执念méng了道心,凌若虚也不再与他纠缠于这些口舌之争,只是轻叹一声,淡然道:“如今事已至此,不知师兄意yù何为?”
黎若松愣了一下,却恼怒之sè更盛,冲凌若虚戟指骂道:“哼,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能如此沉得住气?!我呸!你知不知道,我最恨得就是你这副高高在上却又偏将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虚伪模样!若是我当了宗主,你哪来的这些地位尊崇,便连吃住都成问题!那时两手空空的你又哪来的这目空一切的底气?!”
凌若虚心中苦笑,他又哪里是故意作出这副样子,实在是一心向道,也就自然对这些世俗之事没了心思。这些话说起来简单,但真的做到的却并没有几人,因此看着那些人眼里,倒仿佛自己成了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故意做作之徒。
黎若松心头愤懑,憋了这么多年的气今天终于可以解放个痛快,但此时凌若虚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但衬得自己反而像个跳梁的小丑。
想这凌若虚都走到这穷途末路了还敢瞧不起,黎若松哪里还受得了这股憋屈,当即恶由心生,手诀一起便jī得石盘上的八柄神兵光华大放,齐齐轰在了跌坐在地的凌若虚身上。
可怜凌若虚一个雷劫高手,却在最虚弱的时候又中了毒,空有一身本领也只能眼睁睁地被人轰碎了身体。
但凌若虚毕竟是雷劫高手,早已练就了元神法身,轰杀了凌若虚的躯体后黎若松也并不敢大意,cào控着八柄神兵牢牢据守四方,等着彻底轰杀凌若虚现身的元神。
一道金光骤然闪现,一晃便从灵光dòng顶的破dòng飞逸而出,黎若松早有准备,此时冷冷一笑,法诀一催,八道各sè奇光已随后飞起片刻间已将先前那道金光拦在半空,随即八柄神兵齐齐一绞,那道金光已被绞地片片破碎,很快便在空中化为淡淡光斑彻底消散了。
见彻底诛灭了凌若虚的元神,黎若松抬头忘了空中那已开始消散的劫云一眼,运起护体光圈腾空飞入了劫云里,这么好的天地元气,若是不懂得合理利用,那才叫傻瓜,他黎若松这马上就要成为一宗之主的人物又怎么会是傻瓜呢!
黎若松赶去吸收劫云,此时那空空如也的灵光dòng中的石盘上却悄然冒出一点淡淡的白芒,在那dòng中绕了半圈后,从dòng口一飘而去。
这点白芒并非他物,正是凌若虚的元神,黎若松既想杀他,又怎么可能容他的元神脱去通知宗内其余弟子,因此凌若虚也早有定计,之前被黎若松绞杀的金光便是他以大半力量凝成了一个幌子,而他真正的元神却悄悄收敛了气息潜伏在了石盘之中,待黎若松离开后才寻机遁走。
凌若虚并没有去把刚才的这番变故告知其他弟子,他心xiōng豁达,本就不是记仇的人。而且黎若松虽一直对他暗中嫉恨,但对宗内其他弟子的管理却极上心,既然如此,他何不成全了这位师兄?!因此凌若虚也只是在自己的几个亲传弟子云房外略一打转,便飞离了太华山。
“天地如此广阔,何处不可去的?又何必拘泥于一隅!只是如今我这元神虚弱至此,若不想办法只怕过不了几日便要真的魂飞魄散,还是选个有道缘的人家轮回去吧……”
凌若虚心中暗自定了主意,便向中洲人口繁盛之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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