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机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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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
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七律?登金陵凤凰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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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从父亲的书房里走出来时,还在不停的思索着父亲先前讲给他的往事。父亲告诉他的从大中祥符年间一直到现在所发生的种种走马观花般连续不断的在他脑中闪现——尤其是关于季高的一些事情。
父亲口中的季高已经完全颠覆了他过去两世里对那个人的认识,现在的他完全是一片混乱,勉强能够抓得到几分头绪,但稍一深思,立刻又会乱成一团糟麻。
过去的将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根本无从得知,现在的将来将会是怎样的走向他同样毫无把握。现在所有的一切几乎等同于重新开始,他不仅要继续走下去,还必须要比过去走得更加小心,必须要在生活中放下更多的注意力——他不想让历史重演,无论是父母的去世,隐藏的祸患,还是最后结束一切的那个——冲霄楼。
展昭一边走着一边在脑海中整理关于这些事的思绪,然而却是越理越乱。从前对于很多事情的想法也渐渐模糊起来。眼前仿佛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清楚。
“熟悉的东西常常会蒙蔽主人的双眼,让你看不清楚潜藏的事实真相。”
忽然,一道清脆悦耳的嗓音自展昭身侧响起,他不禁一惊——什么人竟能这般毫无声息的靠近他?!
回转头,眼中随即映入了一抹鹅黄色的娇俏身影: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一张带着笑意的俏脸,柳眉斜弯,鼻尖圆润,一头不算太黑略带棕黄的发梳着时兴的发髻——却是他的“未婚妻”衣兰!
此时见展昭转过头,她并没有像是一般少女那般避讳的转过头,而是一瞬不瞬的与他对视,脸上还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似喜非喜,似悲非悲。
这个少女——未免有些太过诡异了!展昭面色未动,心中却暗暗戒备起来。衣兰见状颇有几分苦涩的笑了笑,上前几步,道:
“昭哥哥,别这般防着我,对于你我是永远不会有恶意的!”
展昭皱眉,继而浅浅一笑:“那么之前是谁告诉展某,不要轻易相信她?”
反将一军,他要看看这个少女的底线究竟是什么——有时一句无心的话语总是可以演变为一次绝佳的试探,展昭不甘心一直处于被动,所以从现在起,他要抓住每一次反击的机会——不要求自己的反击一定奏效,至少不让自己过于无助。
衣兰闻言默然,半晌才道:“或者你不相信我更好一些……不过,昭哥哥,你做事情有时想得太过通透,这样在绝大多数时候固然很好,但有时这样的习惯反而会蒙蔽视听——你明白么?”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展昭不自觉的上前了一步:“你究竟——哎?你……”
——却见衣兰忽然满脸痛苦的伸手捂住头,整个人跟着无助的倚向身后。展昭大惊,想也不想的上前扶起她,却被她反过来紧紧的握住了手臂。
她衣兰抬头无力的看着展昭,咬了咬牙,无力的挤出了一句话:
“……天机……”
“什么?”展昭愕然。
“要救你娘,去……天机……宫……”
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后一歪,便倒在了展昭的怀里。
与此同时,北面侧门传来了一声带着焦急的呼喊:“三弟,原来你在这里,快叫爹来,娘她——哎?衣兰这是?”
却是展昭的二哥展辉。
……
衣兰倒下的同时,展辉带来了张云袖忽然昏倒的消息。一时间整个展家大宅乱成一团,季高与令狐玉抱了衣兰前去照顾,展天衣则与展昭匆匆赶向张云袖的卧室。不久令狐玉也赶过来,二话不说扯过好友的手腕听脉,才听了几息的功夫,眉头间便打起了结。
“令狐,内子这是……”
半晌见令狐玉一语不发的放下张云袖的手腕,,展天衣不禁满脸焦急的问道。
“毒发了……”
令狐玉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见到展天衣的面色几乎是立刻变的惨白。她自己此时也是心神大乱,天知道这三个字她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才能说出来。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那药……”
“我是说过!……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能控制住的啊?为什么?”
令狐玉喃喃的说着,不停的在四周走来走去,间或抬起头看看守在床前的父子四人,咬咬牙,道:
“展兄,是小妹失策,没想到这……竟会忽然反复。现在、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给云袖姐换血了!可是……”
倘若真的换了血,那付出鲜血的人,纵使将来有了解药也无用,他只会在半个月内便毒发身亡!
展天衣默默地坐在爱妻床前,伸出手指爱恋的描绘着妻子的脸颊,抬头一一看过展均,展辉,在展昭的面上微微一顿,闭了闭眼,道:
“用我的……”
他静静的吐出三个字。
令狐玉的脚步猛然顿住。
“……只要能救她……用我的……”
——只要能救她,什么都好。
去天机宫的小分
在场之中没有人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到了一大转折点。张云袖当初为了帮令狐玉受到黑衣人的暗算,中了七夜兰的奇毒。凭着令狐玉精深的医术也只能研究出一种暂时性的解药来压制张云袖身上的毒素。
本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尚且还能够控制,然而在这个时候,事情再次生出变数:张云袖体内原本控制得当的毒忽然爆发,导致现在众人面临一个严峻的考验:如何解去她这一身毒素。
七夜兰到目前为止只有两种办法可以解除,一是找到解药。但是七夜兰本身就已经是传说中的奇毒,见到他本身已是不易,更别说是那近乎于莫须有的解药了;第二种方法,就是找一个人将张云袖体内的血尽数换掉。
按照前世的走向,展天衣做出这个选择后,在令狐玉的帮助下救了爱妻,又将家中家财尽数教育两个儿子打理,嘱咐他们照顾好母亲,将来好生对待弟弟,便含笑去世了。只是没人想得到,几年之后展昭回乡,又亲眼目睹了母亲病逝……

如今展天衣还是按着历史的发展说出这句至关重要的话,立刻招致一片反对声,其中尤以展昭最为紧张。他虽然不可能知晓过去的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也隐隐感觉到似乎事情正向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上发展。
但是展天衣心意已决,说什么也不肯更改,众人无奈,却又俱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展昭脑海中浮现了先前衣兰所说的话,不由自主的脱口道:
“爹,玉姨,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天机宫?”
对展昭来说这个名字仅仅是一个奇怪的门派名称,但是展天衣与令狐玉,以及一旁的季高在听说了这个名字后,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
“天机宫?!”
“有什么不对么?”展昭看着三人的反应,不禁微微皱起了没有,心中却又隐隐的多了一份期冀:莫非这天机宫,真的有什么蹊跷不成?!
“昭儿,你是从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令狐玉离展昭最近,心急之下想也不想的握住了展昭的双肩,平视着他的双眼里含着不由忽视的惊诧与疑问。
莫非天机宫有什么问题?展昭心里想着,口中却道:
“我只是觉得,以天机宫的能力,或者……”
他并不知道天机宫具体是做什么的,所以才模模糊糊说了这样一句话打算蒙混过去。却不想展天衣忽然站了起来,面上也透出了几分期冀:“昭儿说得有理!天机宫的话,一定有办法的!季兄,令狐,你们觉得呢?”
季高道:“确实,若是天机宫的话,没准真能解了这七夜兰的奇毒——展兄,既然有希望不妨一试。免得将来抱憾!”
他说着,却若有意若无意的看了眼展昭,那似乎含着某种意义的目光让展昭莫名的打了个冷战。
这个人……该不会当真看出了什么吧?
展昭想着,却又竖起耳朵听三人谈论关于天机宫的东西。展天衣却是半点不愿耽搁,当场就打算亲自去师门求助,却被令狐玉与季高拦了下来。毕竟现在张云袖病重,他这个家主是在不宜离开家门。更何况还有他弟弟展天禄在一旁虎视眈眈?
所以末了展天衣当场修书一封,用了师门秘法飞鸽传书前去昆仑,请求师门想办法求来天机宫中人相救——这也幸亏他是天云门的弟子,在师门又向来得宠,若是换了一个人,恐怕连天机宫这个地方都不会知晓!
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忙了起来,展昭虽然不知道天机宫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可也知晓母亲或许有救了。欣喜之余,心中却莫名觉得惆怅——这次回家遇上了这么多与前世大相径庭的事情,又经历了这一场大喜大悲,忽然之间他只觉得自己心中莫名的孤单惶惑。
仿佛在这个时候,身边的所有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他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也不知道自己再度回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明明有着近乎于奇幻的经历以及记忆,却不能对任何人说。甚至……就算是说了,也未必有人会相信。
展昭忽然就想起白玉堂来。
若是此时他在,有些事情他们或许还可以一起商量吧……又或许……
这个世界上,真正能懂他的,怕是也只有那一个人了……
……
接下来的两个月,众人都是在紧张之中度过的。令狐玉穷尽自己的医术,勉强能将张云袖体内七夜兰的扩散速度控制住——可也只能控制住速度,却没办法阻止扩散。众人看在眼里只有干着急的份儿,却又完全无计可施。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自那天起,衣兰的身体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极端虚弱,就像是当年的令狐玉一般,甚至比她当年还要严重——体弱到经不住稍微重一点的运动,别说是练武,就是坐在桌前看书时间长了也会觉得头晕。令狐玉特地她看过,却是完全一筹莫展。没有人能说清这个原本健健康康的女孩儿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展天衣则是完全将生意交给他一直以来培养出的得力干将们,自己则天天守在妻子床边——张云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一旦清醒了,说不上几句话就开始呕血,这种情形吓坏了家中的其他人,展昭只能勉强保持镇定,而展均展辉只能一面伤感惊慌一面咬牙坚持着支撑起家里的其他事。
还有一件让展昭不能不在意的事:从那天起,他一直没在见过衣兰。原本是想要找到那个神秘的女孩子将那天的事情问个水落石出的,可是衣兰忽然变得糟糕的身体状况让他根本见不到她!这样一来,无论是什么“天机宫”,还是其他的疑问,他都只能一个人默默揣测。
直到这一天,管家福伯在打开了被人礼貌敲响的大门时,欣喜若狂的迎进来了三个有些怪异的客人。在听到他们所说的第一句话时,他就不由自主的老泪纵横:谢天谢地!主母这一下终于有救了!
“老人家,请问这里是展天衣展师兄的家么?我们来自昆仑,是奉师命前来救人的。”
这句话正好被刚巧路过的展昭听到,他惊讶的回过头,目光微凝的打量过那一男一女两人,却再见到第三个人时再也抑制不住的变成了惊喜!
此时那人的目光也接触到了他,原本有些傲然犀利的光幕昂杀时间变得柔软,接着猛地爆发出了满满的不敢置信。众人只见到一抹白色的闪电飞速绕过福伯冲入园中,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下一把将展昭牢牢抱住:
“猫儿!怎么是你?!”
那人竟是已经被闻人玄鉴带回去“特训”的白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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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小生知道这一章写的有点急……只不过小生实在是厌倦了没完没了的解密……汗,若真的将脑海中那些复杂到要死的事情全都一一写出来,估计就算大家没看腻,小生也已经立扑了==
所以有些事情小生决定在后面慢慢抽丝剥茧吧!最起码——五爷您终于回归了!泪奔~~终于可以不用再留下展昭一个人在那里伤脑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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