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生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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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罕人事,穷巷寡轮鞅.白日掩荆扉,对酒绝尘想.
时复墟曲人,披草共来往.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
桑麻日已长,我土日已广.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
——晋?陶潜《归园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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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玄鉴在与高洛打了一架后,两人立刻又像是哥俩好一般纵日饮酒畅谈起来。这就苦了作为别人徒弟的展昭和白玉堂了,每日都要去给这两个酒鬼打酒。
不过,两人也是久别重逢,也乐得趁着这个机会与彼此独处。只不过两人现在都是少年之身,一个还不是日后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的白五爷,另一个也还不是日后江湖上为人推崇的南侠展御猫,有很多事情此时的他们都做不了,所以他们最常做的,还是饮酒聊天,再就是对即将到来的“未来”做些规划。
熟知了未来将要发生的的事情,两人的心中并没有什么轻松的感觉,一方面是因为现在两人的相逢明显不是历史上该发生的,未来会不会因此而改变了方向还未可知;另一方面,就是展昭一直在犹豫一件事:
他究竟要不要再入朝为官?
不管怎么说,包拯是一定要助的,两世的感情就算可以放弃,但是,这一片能够真心实意为百姓谋福利的青天他却不可能放弃去守护。白玉堂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因为过去的关系,对于展昭是否要去受封,去做那劳什子的“御猫”,他还下不了决定。不过,他更希望,他们只是暗中保护开封府众人,而不去真正受封当官。
展昭何尝不是如此想?他尤记得,那时就是因为自己进了官场,连累白玉堂这个翱翔天际的雄鹰也折了翅膀进了官场这坛浑水,更甚至于命丧了那该死的冲霄楼。如今既然有了选择的机会,他可以不进官场而守护那一方青天,更可以避免之后的惨剧,似乎这样才是最好的……
可是,展昭也隐隐觉得,宿命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改变。他的个性生来就是如此,在现在时,他何尝不是信誓旦旦的不进龙组?可是,纵使只是外围成员,他所担负的责任以就没少上多少,最后还不是和白玉堂齐齐死于擎天的那场大火?
就算是不进官场,他也没把握自己会任由包大人出事而不管不顾。
暗中保护,终究名不正而言不顺啊!
这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展昭和白玉堂几次讨论未果,也就明智的放弃了这个话题。用白玉堂的话来说,那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自然而然的就能做出选择来了。
……
一转眼高洛和展昭已经来到泰山三天了。高洛毕竟是天云门的门主,不能长时间呆在外面,所以在和闻人玄鉴比武过后,他便准备着要带展昭回昆仑了。白玉堂和展昭虽然诸多不舍,却也知道此时两人分开,将来必然会有更多的相聚时日。他们此时最重要的,就是仗着先天之利(早就熟悉了原本的武功)去学习更多的功夫,为将来的刀光剑影的生活打下基础。
毕竟身在古代,许多事情都与现代不一样。这里实力就是一切。不管将来他们选择的是什么,危险都是必然少不了的。武功越高,自己的生命就更多了些保障。
分别前的那个晚上,两个师父辈的人依旧在饮酒畅谈,而放任展昭和白玉堂出去聊天。两个小的这几天的交情他们都看在眼里,也就不愿去打扰他们。在他们眼中,毕竟同龄人之间共同话题比较多,他们做长辈的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反过来想,那两个小鬼凑在一起疯,也就不会跑过来打扰他们……呃、谈天说地了。
对于两位师傅的想法,两个思想完全成熟的“小鬼”自是心知肚明,也不去戳破,白玉堂更是乐的拉着展昭抱起两坛子酒去聊天。地点当然还是展昭的卧室,因为展昭的卧室是客房,离那两个老头子更远一些。
在展昭的卧室里,两人背靠着背坐在一起,一个人手中拎着一坛酒,叙叙说着一些自己都没放在心上的话。
明天就要分开,天知道下一次见面要隔多少年。两人都是经过大风大浪走过来的,倒也不至于小儿女般依依不舍,扭捏作态,两壶酒,一轮月,对酒当歌,兴起论剑,便已足够。
分别,为的不过是之后的相聚。
品了一口手中的陈年女儿红,白玉堂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笑道:
“猫儿,你知道吗?当初在现代的时候我曾经想过,可能这辈子都无缘再喝到这二十年的女儿红了。哪知世事变迁,我们竟……呵呵,人生无常,当真说得好啊!”
“人生何时有常了?”展昭低头轻饮,目光闪动。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在现代的那些亲人。
当初他们两人就这样命丧擎天,最伤心的,应该就是这些亲人们吧!
都说人生无常,但是无常至这般地步,还真是让人叹惋。
两人一阵沉默,各自低头喝着酒。
忽然,白玉堂大声朗笑了起来:“猫儿,这般缩手缩脚的可不像是我们啊!你我一起,将来还怕了什么不成?!纵使改变了历史,昔人已不在,我们不是更应该珍惜现在的亲人?你说呢?”
他说着,回头看向展昭。
“玉堂说的好!当浮一大白!”
展昭淡淡一笑,这笑,笑的真诚。
他对着白玉堂举起了酒壶。
“当”的一声,两人的酒壶碰撞在一起,视线交织,均是相视一笑。
管他未来如何,问心无愧便是!!
—————————————————无常的小分一条———————————————————
第二天上午,高洛便叫上了展昭,在白玉堂的送别下准备下山了。

闻人玄鉴并没有一起出来,高洛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倒是对于这个给他们打了好几次酒的,叫做白玉堂的少年,他的印象还不错,一路上不时的和他说些话。白玉堂本就是飞扬跳脱之人,三言两语倒是和高洛说得颇为投机。这让在一旁看着他们聊天的展昭不由自主的一阵莞尔。
白玉堂就是白玉堂,不管过了多久,他的性子几乎永远不会变。
而他,喜欢并欣赏的的就是这样的他啊……
按照白玉堂的想法,既然师父说一直送两人来到山下便罢,他便稍稍放慢些步伐,和展昭相处的时日过的一刻便少得一刻。走的时间长些,一方面可以把和这只猫在一起的时间也延长些,另一方面也可以趁机博得展昭的师父的好感。
也幸亏泰山高耸,他们这一路倒是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山脚就要到了,纵使仍有诸多不舍,白玉堂还是潇洒的一抱拳,正要说些一路好走的客套话,变故陡生!
“站住!别想逃了!!你逃不过的!”
这样一声断喝传来,展昭三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望了过去,远远的就见到两个一身官服的护卫保护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锦衣人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跑来。在他们身后,还有一群山贼打扮的人在追赶着他们。那些山贼手中明显还沾着血迹的刀剑说明,就在刚才,这些刀剑刚刚伤过、甚至是杀过人。
这是什么情况?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他们此时的内功都已有所小成,自然是看得清那三个渐渐跑的近的人的长相。
作为护卫的那两个人他们并不认识,可是,他们保护着的那个,此时虽然在逃命却不失雍容的人他们却是在熟悉不过的。
那人,赫然便是朝中的顶梁柱,八贤王赵德芳!
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这般狼狈的被人追杀?
昭白二人心中虽然都有所疑惑,但是既然遇上了这件事,他们是不可能不管的。
征得高洛的同意后,他们立即联手,出招!
……
追杀八贤王的山贼们武功都不简单,难怪会将八贤王追杀的这般狼狈。展昭和白玉堂仗着两人此时已有小成的功夫,加上丰富的战斗经验,也只能勉强以二敌三,这还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那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若是单打独斗,他们也就只能和一个人打成平手而已。
追杀八贤王的人一共有五个,两人联手拦住了三个,剩下的两个则脱开身继续向八贤王扑过去。
可惜,他们忽略了一直没出手的高洛。
“砰!”的一声,高洛出手了!
仅仅一掌,两个飞速来袭的山贼就被打倒在地。同时,那两个护卫见到有人出手相助,也急忙护着八贤王跑到了高洛身边。
“我这里没事了!”一直在关注着四周发展的八贤王见状,立刻对身边的护卫说道,“你们快去帮助那两位少侠!他们不是那三个人的对手!”
“可是王……”
“可是什么?!快去快去!”
八贤王挥了挥手,看着两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跑去帮助展昭和白玉堂,这才转过了身,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高洛身上,微微弯身一揖:
“多谢前辈相助!德芳感激不尽!”
“你该感谢的不是我。”
高洛淡然的挥了挥手,双眼在八贤王的身上微微一转,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这个青年不是普通人。看他只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双鬓却已早早的染了霜,可见是多劳之人;可是看此人身上那华贵却不失品位的衣裳,这人明显不是常做苦力的;再看他那闪着睿智光芒的眼睛,以及举手投足之间那天然的属于上位者的气质……高洛在心中暗暗的给八贤王下了个定义:
此人不仅是非富即贵,定然还是人中之龙!
被高洛不客气地打量着,八贤王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反应,只是淡淡一笑,转头继续关注着白玉堂和展昭那边的战况,任由高洛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人……果然不简单啊!只是打量了这么一下子,高洛在心中就给了八贤王很高的评价。
只不过他再不简单,在高洛的眼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马上就要回昆仑,这个青年再怎么不一般,与他也没有什么联系。因此,打量完毕后,他的注意力也随之拉回了战场。
不是没看到展昭与白玉堂应对的有多么吃力,只是高洛想趁着这个机会磨练一下他们,反正有他在一旁给他们掠阵,不用担心那几个家伙真的伤到那两个小辈。这个机会让他们好好磨练一下,学学作战经验,对他们日后闯荡江湖有着莫大的好处。
看了一会儿,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这两个少年表现的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好,虽然屡屡遇险,他们都能化险为夷,甚至相互之间配合的也极为默契,总能恰到好处的帮助对方化解危险。
但是,看着看着,高洛心中的疑惑夜越来越深——怎么这两个孩子完全没有没接触过江湖的生涩反应,对付起敌人来反而简约老辣,招招恰到好处,那种准确与敏锐甚至不比自己逊色到哪里去?!
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再想一下,那两个孩子似乎从一开始配合的就相当默契,完全不像是初次联手,那种默契就好像他们已经共同御敌了很多次一般。若不是他了解这两个人绝对是初次见面,一定会怀疑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甚至是自小就一起学艺的!
可是,很明显事实并不是这样的。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正这样想着,他的眼角瞄了展昭一眼,忽然不敢置信的睁大!
这——这……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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