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三章 一别音容两渺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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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你说的对,”李广走近我,“这么多年来,进蝙蝠洞的人死了这么多,只有你打败了蝙蝠,得到这把奇剑。也许,这把剑在此静候千百年,就是为了等你。”
我浅浅一笑,依旧有些神迷,为这宝物际会,为这造化神奇。
“李大哥,”我灵机一动,“我们不要再从原处出去了,你看这河流通畅,且夜鸮结群而至,必然另有出处。反正残余的蝙蝠也不足为患,我们不妨寻夜鸮追逐蝙蝠的方向寻去,也许能够别有洞天,也未可知。”
“好,依你。”李广爽快地答应。
“你真好!”我热烈地擂了他一拳,没留神正敲在受伤的肩头,李广闷哼出声。
“对不起,大哥,”我忽然又有落泪的冲动,“因为我,你才受伤的。可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李广手足无措、理屈词穷。
“我知道了,你对朋友两肋插刀是不是?”我自作聪明,嬉皮笑脸地说,“值得表扬!”
李广蔫蔫地:“就算是吧。我昨天晚上才听到你要进蝙蝠洞的传闻,我爹和花大伯也是生死之交,你家有难事,总得帮一把;而且又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够斗得过上万只吸血蝙蝠呢……”他越说,声音越低,似乎说不下去了。
我感动地,真心地:“谢谢大哥”
他笑了笑:“我们走吧,只是我的草绳和火折子已经快没有了。”
“我的也用光了,”我说,“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照明。你看——”我把一只藤手套点燃,挑在剑尖上,其光亮抵得上两三个火折子同时燃烧。
李广惊讶地望了望,我得意地向他笑笑:“这是我用油浸过的藤条编制的,我们走吧。”
在第二只手套和我的藤头盔即将燃尽的时候,那处暗河又潜出地面,潺潺奔流,水声哗哗,前方已经出现了一线光亮。
“啊呀,我们终于找到出口了!”我欣喜若狂,这下不用再点我的藤甲衣了,这可是爹辛苦了一晚上才编成的啊。
趟着水紧走慢走来到洞口,才发现空欢喜一场,原来眼前根本无路,河水汇流到此,形成一个表里十里有余的深潭,潭心的急流打着漩涡,好似水下有着极大的吸力,水潭对面是悬崖峭壁。我不由万分沮丧,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可是李广在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后,脸上却浮现出奇怪的笑容,与我的垂头丧气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噘着嘴熊他:“笑,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我们可能要死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呢!就算回头返程,也得大半天才能出去!”
李广不以为然,反而高兴地对我说:“木兰,我们马上就能到家了!”
不会是“老家”吧?我翻个白眼,没有理他。
“真的,”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以前打猎来过这里的,是一次追踪野兔时,它慌不择路掉进水里,我也就跟着跳了进来,不料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给吸进漩涡里,我乱蹬乱踢,居然浮上水面,冒出头来,才发现居然从山脚下的石洞里穿过来,来到了山谷的另一边。”
“真的?”我像听到了天方夜谭,张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我们再从水涡里游过去,就到有人的地方了?”
“正是这样,”李广严肃地点头。
“耶!”我的疲惫和沮丧一扫而光,从地上蹦了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下去,我的游泳技术可是一流的!”

“好!”李广慢慢走向潭边,回头招呼我,“木兰,紧跟着我,你不熟悉水底下的情况。”
“我来了!”我干脆连进水走的路都省了,把龙吟剑插到腰侧的空鞘里,直接扑通一下跳进去,然而,不可思议的,我却莫名其妙地浮了起来,就好像一个无人掌使的小筏子,在水里打着转,却死活沉不下去。我急得扑打得水面,水花四溅,溅到我脸上,冰凉冰凉的。这下我脑袋清醒了,晕了,我还穿着藤甲衣哪!看来,我只好把它丢在这里了,我无限惋惜地脱下来,抛到岸上,希望下次来时再取走它吧。
李广很奇怪地看看那个像乌龟壳一样的玩意儿:“那是你做的?怎么做的?”
“是我爹给我编的,不过主意是我自己想的,到家后我再告诉你怎么做,我们先下水吧!”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他说。
李广点点头:“木兰,要小心哪!”说完,一个猛子扎进漩涡中心,瞬间连脚都不见。
我一咬牙,紧随其后,刚接近漩涡的边缘,就觉到一股巨大的旋转的吸力向我身上卷来,我惊呼一声,被大大灌了一口水,立刻大头朝下地倒栽了进去。
水里黄绿一片,我开始不由自主,被水的吸力抽着前进,过了一会儿水势渐缓,也就模模糊糊地看到李广的身影。我心里一喜,手脚划动着,追上前去。却见李广长刀在手,挥舞不止,同时看到十几条细长油滑的东西在他身旁游窜着,有几条已经被李广一刀两断,在水中汨汨冒出几朵殷红的血花。
水蛇!我大吃一惊,急忙前去助阵,不料身下也即刻钻出好几条,开始向我围攻,身上的片片细磷历历可数。
不待我作出反应,腰间龙吟剑自行出鞘,剑中玉龙竟然从中游出,怒目横须,清吟声声,利爪以横扫千军之势,向水蛇抓来,将它们断作几截,或者抓住之后干脆放进龙嘴里,顷刻间,袭击我和李广的水蛇被消灭殆尽,而龙完成使命之后,亦隐身到剑中,那把宝剑通灵一般,剑柄自行送到我手中。自始至终,我目瞪口呆,李广游到我身边,推了我一下,我才恍然惊醒,将剑重新**鞘中,心里的激动与狂喜嘭嘭直跳,我真的是遇到宝物了啊,原以为中国神话传说中的龙只是远祖虚构出来的美好形象,没想到居然能够亲眼目睹真龙显异!
此时我已在水里憋得胸口发闷,抬头想露出水面换口气,不料刚刚往上一蹿,头就重重地磕在一个硬物上。我哎呀哎呀地叫唤着,摸着头仔细瞧,原来我和李广正游到一个过山洞里,前后是水,湍急甚急。
李广指着昏暗的前方:“木兰,你看到那个发亮的弧形了吗?那就是出口!跟我来!”说罢,我们一前一后,披波斩水,继续前进,忽然从高至低一个缓坡,被水流从高处推了下来,好不容易刹住身子,脚已经踩到坚实的河床。我露出头来,将脸庞上的乱发拂过脑后去,就听到对面童稚的呼喊:“烈焰,烈焰,站住,不要再跑了!”
我迎声望去,却原来自己所处的,正是围绕万花山而流的那条乡河,只是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后山,岸上烟尘滚滚,一匹浑身赤红的高头骏马铁蹄得得,向我狂奔而来,而后面那穷追不舍、拼命喊叫的孩子,正是我的小弟弟棣儿。
“咳——”我高兴地忘情大喊,挥舞着手臂,“烈焰!棣儿!我在这儿!”
烈焰一个箭步,踏进水里,我跌跌撞撞地迎上前去,一把抱住它的脖子,而烈焰也刹住了急驰的脚步,温顺地低着头,将毛茸茸的长脸拱进我湿漉漉的怀里,温柔地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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