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章 君须怜我我怜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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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刚刚因为闯祸被人训斥了一通。”木兰故作可怜地噘起小嘴。
“真的吗?”李广攒起浓眉,“谁欺负你了?”
“被元帅。”木兰好玩地看着李广的脸色由义愤填膺变成了然,“大哥,你得替我出头哇!”
李广却呵呵笑了起来:“你呀,肯定是又玩出什么新花样扰乱军营了!”
木兰垮了脸:“啊?你非但不帮着我,还训我啊!”
“不是训你。”李广开朗地说,“人家是三军统帅,平日对你不错,偶尔训斥你一次,肯定是你办错了事。”
木兰吃瘪地绕开这个话题,扭头看看李广,新奇地问:“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你看呢?”李广笑着将手中的东西展开,“漂亮吗?”
那是当日两个人初遇时李广射中的那只猛虎的虎皮,虽然已经不再披覆于活虎的身上,可是依旧毛色斑斓,纹路清晰,绚丽异常。
“哇,好漂亮!”木兰跳过去,双手在上面轻轻抚摩着,还把脸靠在上面,“没想到虎皮这样轻暖,毛茸茸的,摸上去**!”
“喜欢吗?”李广看着她,眼里满是宠溺,“送给你了。”
“啊,为什么?”木兰抬起头,满脸惊疑。
“不为什么。”李广接过虎皮,将它平展地铺在木兰的行军床上,“你是女孩家,身体单薄,这里靠近漠北,天气严寒,有了它,你好过冬。”
木兰呆呆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忙活:“你自己不需要吗?”
“傻妹妹,我是男子汉嘛!身体棒,搞冷!”李广将床铺好,回过身看她,眼睛里柔情款款。
“你对我真好,真是我的好哥哥!”木兰感动得要哭了,“多亏有你在我身边一直照顾我。有人关心,真好!”
李广温柔地看着她,想摸摸她的脸,可是在内心矛盾了半天,还是没有敢伸出手去。他顿了一顿:“木兰,我有句话,你听了千万不要生气!”
“什么?”木兰只顾开心地坐在虎皮上,调皮地坐下又站起,还躺下试了试,兴奋地大呼小叫,“哇,**呀,好厚实呀,好暖和呀,今天晚上睡眠质量肯定好,不会被冻醒了!”
李广看着她的孩子气,即将溜出嗓子眼的话生生地咽进了肚子里,这个木兰,马上就要十七岁了,还是这样淘气,没心没肺的,怎么跟她谈些柔情蜜意?唉,算了,反正看她跟那个元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要提醒她和他要保持距离了吧。也许,是自己太小心眼了,是吧?但愿如此。
李广叹口气走了,木兰还是兴趣不减地欣赏、享受着那张虎皮,突然想起什么,“啊呀”一声叫了起来,狠狠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她急忙下床,匆匆地走出小篷,迎面走来了大武。他大老远就喊着:“花老弟,怎么回事嘛!说好了今天到伙房帮忙的!”
“不好意思,来了,来了!”木兰迎上前去,和大武并肩向伙房的方向走。大武一边走一边唠叨:“就是因为你说今晚要吃什么火锅,大家的胃口都被忽悠得吊起来了,可是你磨磨蹭蹭地不来,让兄弟们都等不及了!这不,李头儿都是第三遍催我来找你了!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刚才?”木兰打着哈哈,“那不是因为玩火药被元帅叫去训了一通嘛!”
“元帅训你?”大武停住了脚步,同情地看着她,“是啊,那元帅好凶的啊,听说前几天,就李广大哥升为队长的那天,表情严厉的不得了呢!”
“也许吧,可是那是在校场上啊,就应当威严有加,否则怎么号令三军啊?”木兰自己说元帅不好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别的人一说张晓风的不是她就有点不舒服,好像触犯了她本人一样,“你不了解元帅的处境,不要乱讲!”
大武撇撇嘴,心说你还护着那张元帅,自己都不知道你和元帅的事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木兰不解地看着大武:“你怎么那副表情?”
大武赶紧换了一副嘴脸:“这个,哈哈,那个嘛,哎,花老弟,你手上戴的是什么啊?好新奇啊!”
木兰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哦,这个,是我离家前姐姐木莲帮我织的啦!这叫手套!”
大武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双神奇的手套给吸引过去了,他拉着木兰的手左看右看看个不停,木兰干脆把手套摘下来给他看。大武试着戴在自己手上,可是他的手掌十分宽厚,只能伸进去半截。大武遗憾地把手套还给木兰,感叹地说:“唉,花老弟,你真是人长得俊,手儿也长得小巧啊,哥哥的手伸不进去!”

木兰得意地把手套重新套在手上,心说,那当然啦,我又不是你,我可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啦!
大武眼睛一转:“花老弟,你心灵手巧的,这个,这个手套你会不会织啦?”
“我会啊,怎么啦?”木兰偏头看着他。
“这个,那个,”大武凑近点,厚着脸皮问,“那你能不能也帮我织一双啊!你看我天天干活,手都这样了!”他说着,把一双手伸给木兰看。
木兰看了一眼,大为震撼:那双手,下层士卒的手,整天泡在水里,劈着木柴,搬运杂务,不但粗糙难看,而且指甲也大都被磨秃,甚至手背上被冻得黑紫一片,大块的冻疮咧开口子,流着脓血。她再抬头看看大武的脸,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满面风霜,颊上还带着两块冻红。可是,那双年轻人的眼睛却依然神采奕奕,热情而坚定,而且,因为性情爽朗的原故,还带着一丝近乎单纯的请求。
“我,”木兰有些犹豫了,“我也可以帮你织的,可是没有材料啊!我的这双手套还是姐姐织布时纺的纱线织的呢!”看大武面露失望,赶紧安慰他,“不过没关系的大武哥,等过几天雪化了,朝廷供应的粮草补给到了,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材料帮你织,或者,我们可以到附近的军镇和牧区去问一问,总会有办法的!”
大武感激地说:“谢谢你,我也是难为你了!”
木兰赶紧拍拍他的肩膀:“嘿,咱们哥俩,谁跟谁呀!快走吧,李头儿该着急了!”
“他当然着急了!”大武说,“自己都亲自找来了!”说着,他抬手一指。果然,李头黑塔样的身躯出现在前方,冲着这边大叫,“你们怎么这么慢啊!那些野味不都得收拾出来嘛!”
是的,这几天,木兰带着几十个杂务军,出营区,入阴山,箭射大小野兽无数,又在今晨炸出不少大鲤鱼,伙房内外冻得梆梆硬的大肉大鱼已经是堆积如山。大家为这样的收获无比的兴奋,可是这样天然的美味如果单以传统的方式来烹饪未免无趣,木兰眼珠一转就提议今天晚上做火锅给全军吃。
提议一出,大家纷纷叫好,尤其李头儿,求艺之心如饥似渴,可是木兰被元帅叫走了,大家把肉都清洗干净,配菜也收拾出来,就眼巴巴地等着木兰出现。左等不来,右等不至,把个李头儿等得心似火烧火燎,前来寻找。
木兰笑哈哈地和他打个招呼,三个人一齐向伙房走去。午饭后,大家就开始忙碌.整个下午,全体伙房兵忙得不亦乐乎,李头儿嫌人手不够,还从杂务军招集了二十个人手,剁肉的剁肉,切菜的切菜,挑水的挑水,架锅的架锅,劈柴的劈柴,好一通忙活。
暮色来临,魏军营区内,已经露天架起成百上千的锅炉,劈柴熊熊燃烧,大锅小锅里都热气腾腾。魏军十个一群,八个一伙,各自围坐在一口锅旁,自助自吃,纷纷叫好。野鸡、野猪、狍子……十几种野味的香气弥漫,足足飘出二十里地,怕是那寂寞青冢里的昭君也按捺不住馋虫的作崇了吧?
木兰把给元帅和将军们单做的材料分出来,交给他们各自的亲兵端走,却又偷偷地留出一些来,打算给李广。
她站在伙房营帐外,在就地而坐的大兵中寻找,看到李广和刘冲、老全他们正围坐在一口锅旁大吃,她走过去,悄悄地对李广说:“大哥,你来。”
李广起身,跟着她走。刘冲吃得嘴角流油,含糊不清地嚷嚷:“干嘛,花老弟,你跟李队长开小灶啊!”
“你就吃你的吧,管那么多干嘛!”木兰笑嘻嘻地奚落他一句,拉着李广进入伙房。
“大哥,咱俩就在这里吃吧,这些菜和小料,还有锅底,都是特别给将军们做的,比外面的大锅要好得多啊!”木兰跳跃着跑到案板旁,眉开眼笑地指给李广看。
“不用,不用。”李广推辞着,但是却有着说不出的开心。
“你客气什么啊!我关心你不是应当的啊,”木兰坦诚地说,“你还把虎皮给我当褥子了呢!”她向外边看看,“你放心,伙房的兄弟们都在外边添菜呢,不会再有别人!”
“那好吧!”李广呵呵地笑,坐下来,和木兰一起吃。
正吃得高兴,有个亲兵从营帐外探进头来:“花校尉,你在这里呢?元帅叫你吃过饭后去他那里一趟。”
木兰和李广面面相觑,停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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