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试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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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一夜过去,黎明的光辉撒向这片有着一股凄凉壮丽气质的草原的时候,德尔一行人已经在前往凯里城的路上,同行的还有那个拥有良好礼节的老者,似乎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向几位贵人介绍自己的名字,于是他谦卑的向几位贵族少爷低下了头,恭敬地道出自己的名字:雷纳吉思,一个没有多少特点的草原人中常见的名字。
没有在乎雷纳吉思的讨好和小聪明——如果他认为不报上名字就可以让几个人无法掌握他的资料是一种可笑的错误的话,那么现在再来小心翼翼的讨好,更是一种不可原谅的失败了,没有一个真正的贵族会在被人用隐讳的威胁之后接受这个人的讨好而不是忏悔,虽然德尔他们只是刚刚成年不久,还没有正式的进入贵族社交圈,还只能算是少年,他们也不会认为这件事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他们甚至在中午时分赶上了乔尔家族的那支商队,更加幸运的是,雷纳吉思这个小商队的首领居然与乔尔家族的商队首领相识,虽然不是很熟悉,但足于让两个同样在赶路,也同样小心提防狼群袭击的商队结伴同行了,这样的状况也让德尔几人更多了一些警惕。
“雷纳吉思,与你同行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看起来都像是贵族?”乔尔家族商队的首领吉斯好奇的问,他的眼光一向都很老辣,这也是一个商人的特质,就凭着一点,他才能在人才济济的乔尔家族以一个外系族人的身份担当起一个商队的首领。
“只是路上遇见的而已!”雷纳吉思呵呵笑道:“你也知道我最是怕死,看到他们似乎都是贵族——贵族是什么人,他们的身份可比我们强上百倍,可是他们居然没有带侍卫,就这样在冬季的草原上赶路。如果说是刚刚进入草原的地方碰到了,那是不知死活的表现,可是在这里,在这草原的腹地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拥有极强的实力,所以我就恭敬地请他们同行。我的运气好,哈哈,你也知道我有一个好运的雷纳吉思的称呼,他们居然恰好也要去凯里城,就可有可无的答应了——虽然他们没有说愿意与我们同行,可是他们中有一位少爷可是发了话,只要我的商队可以跟上他们,那么他们不介意旅途上多一个伴。这样的好事我岂能错过,别说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就算是还有十天八天的路程也要咬着牙跟上!”
“那倒是!不过你就不怕他们是看中了你的货物了吗?”吉斯眯着眼睛道:“你的货物从来都是凯里城最需要的东西,你一个小小的、不到二十个人的商队能够获得的利润从来就不比我们差,我们可是有近百个人啊!”
雷纳吉思嘿嘿一笑,腹诽着,看中我的货的怕是你这个家伙吧!要是没有其他的人看见,他相信这个看起来和善的乔尔家族的小总管肯定很乐意接受自己的货物包括运送货物的马车,他可能就是碧小姐虽说的劫难吧!
“怎么不说话了?”吉斯自以为猜测到什么的道:“难道你知道他们的身份,甚至是为他们做事的吗?”
虽然看起来这些个嘴上还没长毛的小子中有几个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吉斯并没有将几天前遇见的,还为他们摆脱了狼群围困的恩人联系在一起——那时的诸人已经是几天没有好好的梳洗,身上都沾满了狼血,加上有意的回避,吉斯当然是认不出来了,不过他还是为这几个人的出现感到失望——虽然从狼群的围困中被人解救出来了,但是他们还是有不小的损失,本来还想着打秋风,将老雷纳吉思的货吞了,弥补一下,现在看来有些形势不妙。
“你这话说的,你难道还不知道我雷纳吉思的做派吗?从来就是一个人单干的命,哪能为什么人做事?愿意收我的,我看不上;而我希望巴结上的,又看不起我这个快进土的老头!”雷纳吉思笑着自嘲,吉斯曾经透露过招纳的意思,可是雷纳吉思怎么可能投入一个并不比自己强很多的人手下,那还不如自己单干,自由自在的,也不用被别人指指划划,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了。
吉斯有些尴尬的一笑,终于没有了再探听诸人身份的心思,而是与一个心腹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意的微微一点头。
“你认为他们的对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派西问德尔,两个人的对话被他们听得清清楚楚的,倒不是这两个人都是大嗓门,这个问题不过一个小小的风系魔法就搞定——风元素自然会将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他们的耳中,当然不是每一个人,只有一直关注着两个人动静的德尔、派西、亚特斯和卡尔利马留意听。
“五五之数!如果是真的,那么证明这个乔尔家族的家伙心怀不轨,对雷纳吉思的货物起了歹心,想试探一下我们的身份,看看有没有威胁,还能否下手。你们应该也听出来了,雷纳吉思昨天晚上一直挂在嘴边上的碧小姐他就没有提过,看来他对这个乔尔家族的家伙有很深的戒备心。当然也不能否认他们可能早就有了什么默契,想一次来消除我们的戒心——如果他们真的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他们也肯定清楚我们可以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清楚!”德尔没有放松警惕心,相反,更加戒备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咦,有人过来了!”亚特斯看到一个乔尔家族商队的人骑马过来,看样子很像是商队的护卫。
“诸位好,我是乔尔家族的商队护卫,这天气越来越冷,我们首领担心几位有些不适,命小的给几位送来一壶酒!”那个护卫很会做事和说话,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草原上惯用的用牛胃做的酒壶递了过来。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有自备的酒水!”派西客气而又疏远的拒绝,他随手拍了拍系在马鞍边的酒壶,那是一只纯银全手工打造的酒壶,这也是离开卢西比亚城才随身带的东西,手工很不错,尤其是上面镶嵌有几颗小小的火系魔晶石,可以上装在里面的液体渐渐变温,本来就是贵族冬季出门狩猎用来暖酒的简单工具。
“那是我们冒昧了!”护卫呵呵的笑着,一点没有被拒绝的难为情,实际上他也只有这么一壶酒,虽然所剩不多,可是要就这样给几个陌生人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不过要是不这样说,他也没有借口与这几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少男少女说话,光是看洛雅的那件洁白的毛皮斗篷,就知道这些人绝对是有钱的主——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很高的身份和地位了。

“你说你们是乔尔家族的?是那一个乔尔家族?”派西淡淡的询问,语气很矜持,似乎不过是随意的问问而已。
“是耶里斯丁帝国的乔尔家族,我们的家族是个很高贵的家族,我们族长夫人是耶里斯丁帝国首相大人的女儿,少主人的夫人身份就更高贵了,她亚雷帝国的郡主!”护卫很荣耀的道,他的资格也就配知道这种乔尔家族一直宣传的荣耀事情。
“哦?是这个乔尔家族啊!叫你们的商队首领过来见我!”派西似乎一瞬间对他们有了好感,语气有所缓和的道。
“这个……不知道您找我们首领有何吩咐?”护卫嘿嘿的笑着,在他看来这是个探听的好机会。
“让他有机会拜见我是他的荣幸!”派西傲然的道。
“可是……小的还不知道您的身份……”护卫故作为难的道,不过这件事也确实是有些为难,拜见?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啊?亲王还是王子?他可不知道他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了。
“你没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就算是你们的首领……哼,如果不是因为这茫茫草原上,难得遇上一个可以使唤的人,他也没有资格见我!”派西倨傲的态度很适宜,这也是他的身份应该有的态度。
“这个……”护卫这会倒是真的有些拿不准了,难道这些人真的是什么大人物?还是与乔尔家族有关系的那种大人物?
“去吧!他知道我们的身份以后是不会怪你的!”亚特斯不耐的挥挥手,口气还算好。
看到派过去探听消息的心腹有些魂不守舍的回来,吉斯有些奇怪的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他们好像很有来头!”护卫摇了摇头道:“有一个要我传话,说是要您过去……”
“蠢货!连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就回来,还变**家的传声筒了!难道你没有说我们是乔尔家族的人吗?”吉斯脸色一沉的开口斥责道。
“说了,我很清楚地告诉了他们我们是乔尔家族的人!可是他们似乎没有把乔尔家族这金字招牌放在眼中。”护卫有些冤枉的道,他确信自己说得很清楚。
“他们根本没有听进去吗?”吉斯有些怀疑是不是雷纳吉思在其中作了什么手脚,可是不应该啊,雷纳吉思不过是一个好运的家伙而已,没有什么背景,他那来的胆子把自己和自己所代表的家族不看在眼中?
“听进去了啊,还说有机会见到他们是您的荣幸,至于小的,连知道他们身份的资格都没有!还说,如果不是在茫茫草原上,没有人使唤的话,您也没有资格见他们!”护卫有些胆战心惊的看到吉斯的脸上乌云密布。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这样小看我吉斯!”吉斯双眼冒火,在他看来,他的身份虽然不怎样,尽管像他这样有总管之名的小人物在乔尔家族有近千名之多,可他终究还是乔尔家族的一位总管,在外还是代表这伟大的乔尔家族。
“首领~”护卫看着吉斯怒气冲冲的驱马过去,意思意思的叫了一声,瞪大了眼睛,想看看到底是那几个看起来很像贵族的小子厉害,还是自个的老大利害。
“请问是那位找我?”吉斯没有莽撞,他能够爬到这个位置自然是个很谨慎的人,没有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以前,最好不要轻易的得罪人,有其这种地方还敢于对近百人的商队首领指手画脚的人。
“你就是乔尔家族的商队首领?”派西很随意的瞟了他一眼,语气很淡的问了一句。
“不错,我就是这个商队的首领,也是乔尔家族商行的一个小总管!”吉斯谨慎的道。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派西,看来安卡丽娜姐姐的家族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好!一个小总管还是这种货色,连我家外地庄园的仆人都比他强!”亚特斯淡淡的道,很看不起的样子,不过这也是实话,在假公主事件发生以前,莱顿巴尔手中的权势并不亚于任何一个权臣,他的庄园上的一个仆人别说是比眼前的这个充满了暴力和铜臭气息的小人物,就算是一个非帝都圈的小贵族家族总管也是有可比性的。
“你……”吉斯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什么你,就你的身份能用这样的口气和我的朋友说话吗?”派西很不屑的道:“难道我那可怜的姐姐嫁进乔尔家族以后就要面对像你这样粗鄙不堪的小人了吗?真是没有礼貌!”
吉斯听出一些弦外之音,按捺住满腔的怒火,努力的保持平静,还算有礼貌的道:“请问阁下是……”
“我是伯纳•乔尔的妻弟,你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号,我下一站要到凯里城,你在那个地方通知乔尔家族有资格与我说话的人来找我!”派西的架子很大,不过在吉斯听到他的身份以后,不但满肚子的火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脸上也出现了谦卑的谄笑,他虽然没有什么地位,可就连比他地位还低的护卫都知道,伯纳•乔尔那是族长的长子,未来的族长,他只有一个妻子,那可是亚雷帝国最尊贵的一位郡主,眼前的这一位自然就是某一位亲王的儿子,架子再大也是应该的。
“遵命,少爷!”吉斯恭恭敬敬的道:“请问少爷,派几个护卫过来服侍您们比较合适呢?”
“不用了,那些笨手笨脚的家伙过来反而碍眼!听我们传唤再说!”派西毫不客气的道。
“遵命,少爷!”吉斯觉得这样也很正常,自己的那些个护卫还真是没有几个拿得出手来的。
“你去吧!”派西挥挥手,吉斯立刻乖乖的离开。
“你是想看看两个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吗?”德尔笑道:“这个主意好,主动出击!”
“如果他们是一起的,那么必然会有私下地活动,如果不是……我倒是很好奇这个雷纳吉思的身份和他口中的那个碧小姐的神通了!”派西一幅静观其变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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