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痛失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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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尔回到家,见蒲儿正在院子中一边喝茶一边纳凉,虽已是金秋十月,但天气仍有些酷热。
“蒲儿,最近很长时间未见你绣你那件绣了很久的东西,是已经绣好了还是已经没耐心再绣下去了?”德尔找着话题道,真的和蒲儿面对面了,他反而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事实上,他答应了梦娜之后就有些后悔了,自己还是太冲动了,蒲儿不是自己的侍女,更不是自己的私有财产,这件事应该和蒲儿先商量再做决定的。
“已经绣好了!”蒲儿道:“一共花了一千零六十三日,是我耗费时日最长的东西了,你那件白色的魔袍我也只花了十五天的时间。”
德尔忽然想起来,在与东尼奥提的比赛结束后,那魔法袍已经让他收进衣柜了,一并收进去还有从未用过的那个储物袋。
“能否让我看一看你的大作呢?”德尔的话里有几分取笑的味道,或许它又有一个大气的名称吧!
“不行,那是十七岁的生日礼物,而且你现在也还用不上!”蒲儿一口否决了他的要求,她为德尔倒了一杯茶。
“那……好吧!”德尔知道蒲儿的话从来不打折扣,只有作罢,但是自己生日的时候她还会在自己身边么?忽然间,德尔不敢想象没有了蒲儿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蒲儿,你觉得梦娜如何?”德尔试探的问。
“我不喜欢她!从外表来看,她似乎是个温文淑雅的人,可是她的眼神太过做作,她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蒲儿一口将梦娜否决,真正温柔的人眼神不会那么假,温柔的眼神应是带着暖意和关怀的,就象莉亚一样,还有她……唉,不知道是否受了莫斯亚格的影响,她居然开始想以前从未想起的人,却赫然发现,他们一直关爱自己,只是自己防备心太重,将自己锁在一个可悲的笼子里,不愿想信任何人——而第一个进入自己心灵的人便是莉亚。
“但是,蒲儿,我很喜欢她。”德尔试图让蒲儿软化,不过他不是很相信蒲儿的眼光,她基本上就不与什么人打交道,能看出来一个人的真实性格才怪!
“从你的表现上,我也看出来了。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她,就连我的花也不喜欢她!”蒲儿坚持自己的看法,对于梦娜她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你这样排斥她的话,以后你们怎么相处呢?”德尔头疼的道,蒲儿从未如此排斥过一个人,顶多是不理人罢了。
“我不会和她相处的!”蒲儿简单的道:“我去做饭了,你今天回来的早,我还是没有准备晚餐呢!”
看着蒲儿走进厨房,德尔有些后悔,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他不该轻易答应将蒲儿送给梦娜,毕竟蒲儿并不是他的侍女,而他也没有与蒲儿事先商量,这对蒲儿很不公平。
但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在用晚餐啊!”梦娜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德尔抬头看到拉古正在小心的迎她进来。
“梦娜,你来了!”德尔笑着迎上去,头一次他不希望看到梦娜,梦娜是来接蒲儿的。
“我带了我的侍女芽儿,以后让芽儿照顾你的起居吧!”梦娜温柔的道,她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狂喜的心情不外露的,她的侍女芽儿则温顺的向德尔行礼,她是奴仆,也是乔里家从奴隶市场上买回来的,对于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她没有一丝幻想,在梦娜身边多年,她早已认命了。
“不用了,我……”德尔反射性的拒绝,他不认为有人可以替代蒲儿,何况蒲儿并没有照顾自己的起居。
“这是我的心意,我担心你的生活会乱成一团糟的。”梦娜生怕他反悔,立刻抢他的话,这是头一次,她表现的有些性急,看得德尔一怔,他从未见过梦娜这般模样。
“梦娜,我的意思是……”德尔不知道梦娜的话是真是假,不过他还是不想要什么芽儿留下来。
“我明白!”梦娜再次打断他的话,取出羽扇,略带羞涩的递了过去,道:“德尔,你会好好的保存我的羽扇么?”
德尔接过羽扇,来之不易的羽扇在手,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为什么会这样呢?自三月十五日晚上在皇宫见到梦娜之后,他心心念念的便是博佳人开心,追求梦娜成为他的目标,而现在,象征着梦娜接受他的追求的羽扇在的手,为何他反开心不起来呢?
“哼!”蒲儿不开心的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开,她不想看见两人眉来眼去的肉麻,那让她的心口泛酸。
“蒲儿,你的东西收拾好了么?”梦娜一脸微笑的叫住蒲儿,她认为德尔应该已经告诉她情况了。
“什么意思?”蒲儿感觉不妙,她看着德尔,他一脸的愧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隐瞒了她什么事吗?
“德尔没交待么?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跟我回去了。”梦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和善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待你的。我向你和德尔保证,我会像对待妹妹一样对你的。”
心口好疼,蒲儿捂住胸口,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一切,木然的转向德尔,她要听他解释。
“蒲儿,我答应梦娜把你送给她,她会好好待你的。”德尔困难的道,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但他已经答应了梦娜,这回也只能一错到底了。
“你曾答应过我的呢?”蒲儿的声音又干又涩,她的心更疼了,似乎更裂开来一般,她似乎已尝到了血腥味涌上来……
“蒲儿,你还会回来的。梦娜说过,你会是陪她一起出嫁的人!”德尔看到蒲儿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咣——”包括拉古在内,所有人都见到一声脆响,是盘子掉在地上了么?众人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那里只有蒲儿!
一口血喷出来,立刻浸透了面纱,蒲儿清楚的知道,刚才碎裂的是自己脆弱的心,原来这才是心死的感觉,以前只是灰心,只是为了怕受到伤害,将心禁锢而已,这次才是心碎……
“蒲儿——”德尔大叫一声,他知道蒲儿会伤心,会生气甚至会发怒,但他未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不要靠近我!”蒲儿拒绝德尔的靠近,她看着德尔,深深的看着他,道:“你曾经承诺过,说要为我承担一切,而我相信了。我一直毫无保留的相信你,认为你是不会骗我的!”
“蒲儿,你别说了,我错了!”德尔慌乱的道,他终于明白他为何会对梦娜怜惜的感觉那么熟悉了,因为曾经有一个女孩勾起他最大的爱怜,他也想起来了,他为何会说他要为一个人担下所有的负担了,那是他给蒲儿的承诺啊!
“不,是我错了!我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蒲儿伤痛欲绝的道,为何自己会遭受那么多的苦难?或许她本就不应该存在!
梦娜慌了,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为了得到蒲儿她费尽心机,她不能让她的努力付诸流水,得到蒲儿会让她的一切梦想成为现实,她不能让蒲儿再次成为德尔的人,她一定要得到蒲儿。
“你们之间除了主仆关系外,不能有别的!蒲儿,德尔已经将你送给我了,你已经是我的私人财产了,你必须跟我走!”顾不得维持温柔体贴的假面具的,梦娜强硬的态度让人陌生。
“我走了!”蒲儿看着德尔,她想起莫斯亚格斯的一句话:有时候靠得太近所而更远,这时候就该拉远彼此间的距离,心才会更近。
“不,我不会放你走的!”德尔拉住蒲儿的长袖,蒲儿掏出一把匕首,将衣袖割断,决裂的义无反顾。
那是那柄女刀,是德尔亲手交经她的女刀!
德尔拉蒲儿的手,蒲儿毫不犹豫的劈向自己的手腕,德尔连忙放手,苦涩的道:“你一定要离开么?”
“是你要将我送走的,不是么?”蒲儿的心已经没有了知觉,她麻木的看着德尔,反问道。
“我后悔了!”德尔看着蒲儿道:“再给我次机会,好吗?”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谁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包括神!”蒲儿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或许有一天,我能够坦然面对今天的一切,但现在我做不到,就让时间来决定吧!”
“来,我们走吧!”唯一高兴的人是梦娜,不过她也不敢伸手去拉蒲儿——她手上还握着那柄锋利的匕首。
德尔不死心的跟着她们一路出门,路上遇到了南弗、马尔加力、霍奥夫甚至是科多里奥,或许是德尔的样子太凄苦,也或许是蒲儿面纱上的血迹太吓人,他们一路跟了上来,梦娜是不愿让他们阻拦的,而蒲儿一言不发,是他们不敢拦的——拦住她,她视若无睹的撞上去,拉住她,拉什么地方,她把什么地方割下来,狠得让人发寒。
刚到大门口,便远远的听到让人恐怖的声音,科多里奥抬头,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席而来,声势洁大。
蒲儿未走出门,就被卷了起来,德尔伸手抓住他的裙摆,试图将她救出来,南弗则抱紧德尔的腰,霍里夫,马尔加力扑倒在地,腿缠住门边石狮,手抓住南弗的脚,紧紧的不放松。
面纱卷起来,蒲儿看着德尔一笑,脸上的疤痕让她的笑容看起来可怖而凄苦,她毫不犹豫的割破了裙摆,整个人犹如一个纸糊娃娃般,被毫不留情的风卷走了……
“蒲儿——”德尔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拼命的挣扎着,要摆脱南弗的手,他要随蒲儿去……
头上传来疼痛,让他双目一黑昏了过去,眼中、心中只有蒲儿那含着无尽苦楚的可怖笑容……
科多里奥气喘吁吁的放下手中的木棍,那龙卷风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已走的远远的,只剩下一地的凄惨景象。
“把德尔送回去!南弗、霍奥夫你们俩守着他,别让他冲动之中做出什么傻事来!”科多里奥吩咐道:“马尔加力,你立刻把加亚达和凯尔叫过来,你们五人轮流守着他。”
“是,爷爷!”背着德尔离开了。
“乔里小姐!”科多里奥转向梦娜,她看起来狼狈无比,而她的侍女芽儿仍旧跟在她的身后。
“左相大人!”梦娜心虚的低下头,老奸巨滑的科多里奥是出了名的难应付,她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你要负很大的责任!”科多里奥早已看透了一切,不点明白是为了让小家伙们自己去看清真相,唯一不在他意料中的是那个叫蒲儿的女孩的刚烈,以及这一阵声势洁大,威力无比,却蹊跷、诡异、突如其来的龙卷风。
看着龙卷风路过而留下一地的狼籍,科里多奥是在是想不通,这龙卷风从何而来,到何处去,为何只是卷席了威远街中央,波及了部分围墙,大门,而对于庭院却毫无损伤?
“左相大人,梦娜不明白您的意思!”梦娜吓了一跳,这个老狐狸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装傻,你有多聪明我很清楚!”科里多奥看着她道:“你给我记住,不准再招惹比里科夫家族的任何一个人,否则我会让乔里家族永远消失!还有转告你的母亲安莉丝雅,别以为全世界只有她一个聪明,她进入社交圈十八年,若还是不知道她是个精明厉害的人,那我和乔洛维奇也该退休了。一直放任她也有我们的理由,不管怎么说,你们家族出了个皇妃,要给已故意皇妃留颜面,否则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而且一直以来你们不过就是想在帝都这个权贵云集的圈子里站稳脚跟,获得更多的东西,这也无可厚非,何况你们的作为一直以来未伤及无辜,也就不管你们了。但这一次你们玩的把戏有些过头,还伤害到了我的家人,记住,不许再有下一次了!否则,乔里家族不要说是发展,恐怕连存在都将受到威胁!”
梦娜吓得半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老谋深算,什么叫做权势欺人了,不敢反驳的点点头,落荒而逃。
而科多里奥叹了口气,挥手叫来一个侍从,低声交代了几句,看着侍从依言而去,摇摇头,转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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