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芝麻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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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考成绩在大多数学生眼里已经跟个屁一样了。校园里涌动着不同往日的思潮。课堂上,老师有一半都在说与课程无关的话,直截了当的号召学生们毕业后要报名参军保家卫国。虽然热血沸腾的学生不多,可抱着钢枪心里乐开花的男生却不少。全国所有中学已经全部实行新的作息制度,半天上课,半天军训。每名年满16岁的学生,不分男女还都领到了一支货真价实的步枪。这些枪在军训中发到学生手中。当天的军训完毕后,由派驻学校的军代表收回锁进校内武器库。每所学校里现在都驻扎着一个班的武警战士,专门负责看管存放的枪支。
谁也不知道保护地啥时候会射来一枚,两颗的核弹。每天给人的感觉就跟坐在火药上一样。别说它炸了。一不小心陷进去,都能活活被药呛死。很多人申请加入疏散名单。而政府确定疏散名单是有自己标准的。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完全不必考虑可以离开这座宏伟的城市。有钱,有势的人则超越了疏散法的限制,随时可以离开。出国的风潮几乎席卷全国各大城市。人们首选的目的地大部分在欧洲。尽管那里正洪水成灾。
金钱和势力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是花费汗水,泪水,甚至血水换来的。如今,正是派大用场的时候。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出汗流血,但是得富贵的人却不多。除了机缘不好以外,最大的区别还是在出什么汗,流什么血的选择上。有人选择在安全措施极差的坑道里挖煤。父亲挖,儿子挖,媳妇挖,孙子挖,挖来挖去,还是穷的叮当响不说,死的还特别凄惨。有人则不同,一样流血流汗,忍受屈辱,却是在权贵手下当班,人家挖的是煤,他挖的是人家的肉。挖煤的自然一辈子只认得煤。侍侯权贵的自然认得权贵。挖煤的日久天长就变的跟煤一样黑,一样可以顺手烧掉。侍侯权贵的日久天长就变的跟权贵一样也有了势力,一样可以得到人的侍侯。老百姓认这为命,却哪里知道这跟命一点都不沾边。
剥去衣裳,行走在山林原野,人与走兽无异。衣装是最能迷惑人的,建筑和各种人造的器物则更加的登峰造极,可以反过来控制人。在人类文明演化的过程中出现了这么一个关键的结点——是人主宰自己的命运,还是命运主宰人。不同的选择会带来不同的未来。这是一个十分艰难的选择,其艰巨难为不亚于当年先祖的直立行走选择对脑力的依赖。这是一个与往昔众多物种截然不同的选择所导致的难题。
生命的原始形态,在漫长的时光中唯一能做的只是让自身不断的复杂起来。在面对生存的压力时,也似乎总有更广阔的天地可以不断的迁徙。一个适宜生命繁衍的行星就这样孕育出自己的生态圈来。各种生命体在行星上繁衍着,努力使自己变的更多,如果有可能似乎也不介意把整个世界都变成和自己一样的形态。为了活下去,生命不断适应着变化中的环境,让自己变的更精致,更完美,更复杂,或者保持简单,又或者使自己变的更小,小到自己看不见自己。变的更大。大到象岛屿,大到走上一步大地都会跟着颤抖,大到可以遮蔽从天而降的阳光。然而,无论如何的演变,生命体都无法脱开自身的槽臼。生命只靠自身的力量来保有自我的存续。直到有一天,生命体发现一个秘密,身边的事物不光可以吃,还能拿来用。
恐龙的灭绝似乎预示了一种模式的终极状态。只以大地,空气和水来界定这个世界,是注定无法应对从更大尺度上降临的威胁的。恐龙无法理解自己实际上是行走在一颗悬空飞转的行星表面上。恐龙也无法理解自然环境的变迁会危及自己的蛋。而庞大的躯体想要折转一个方向,远比鼠辈要难。体形庞大的恐龙于是灭绝了。很多生物开始特意的发展脑力。一种可以穿透事物表面更好的把握根本的能力。这是一个可以和自然结合的更紧更精密的机会。这是生命体进化到成熟阶段后的一种微妙倾向。人是其中最勇敢,最出色,最幸运的。人类的先祖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从众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白蚁的**,蜜蜂的生物学成就很快便在人的科学技术面前相形见绌了。作为物种,人创造了一个新的生命形态。在这个形态中,人和自己的制造物形成了一种密不可分的关系。任何时候,只要把人从其制品中剥离出来,人就无法继续存活。这很像从蜗牛壳里挖出蜗牛一样。人的制成品从一开始就已经是人生命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尽管其大部分的结构是无机的。

人类文明发展到太空时代,已经近乎一个奇迹的时代了。然而,即使在这个奇迹时代,人依然在寻找解决自身社会结构缺陷的办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这样难以相处。技能的习得日益成为一个费时耗力的过程,让人不由得回过头有些羡慕昆虫。人和自己的制造品之间结合的也不理想,经常被这些似乎只是工具的制品粗暴的夺去生命。这正是一个关键的时刻——是人主宰自己的命运,还是命运主宰人——这不单只是一个选择,更是一次艰难的适应。在这个节骨眼上,外星人来了!麻烦大了。
豌豆想到了烟草当初跟自己说过的话。他决定明天就去看外公。看来当兵是跑不掉的了。握着手中的步枪,他心情激动的很。虽然这两天只是扛着枪来回走队列,他却每一步都一丝不苟。连芝麻都佩服的紧。
累的不行了我。军训一结束,枪一交,芝麻就跟瘫了一样,跑树林里坐下就不想起来。当看到含笑时,芝麻的脸上忽然泛起红光来。他大声的喊含笑的名字。
叫什么?含笑走过来,脸上的汗还没擦尽。
晚上到我家来吃饭吧。芝麻一边说,一边把鞋在地上蹭。鞋底沾了些泥。
我才不去呢。
我爸妈晚上不在家。
那好吧。
我在书摊等你。
说定了。含笑说话已经风一样的飘远了。
芝麻,明天陪我去看外公吧。豌豆走过来,看了一眼刚刚离开的含笑那苗条的背影。
明天,行。
晚上,一起吃饭,哥几个说要海吃一顿。
谁呀?
哪。豌豆下巴一扬。
算了。我还有事。你去吧。少喝点酒。
少不了。哎,你家上了疏散名单了?豌豆忽然压低声音问。
不知道。你别跟他们说。我先走了。
放心。明天上午9点。
知道了。芝麻回答着人已走远。
出了校门,远远的,芝麻就看到书摊边含笑那熟悉迷人的身影。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只在公汽上牵起了手。身边的同学在亢奋的吹牛聊天。芝麻却一点加入的心情都没有。这个时候,他越发的感觉到草草的先知先觉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这样想,让他有一种安全感。他相信雪博人对这一切一定早有预测。只可惜,蠢人不信。他的手不知不觉间握紧了。含笑都感到有些疼。她忍着,也紧握着芝麻的手。
你说是不是,芝麻?坐在后座上的同学问道。
什么是不是?
外星人啦,帮着小日本打我们。
不会的。芝麻立刻说。
为什么?
塔敦仑人会尽可能让我们自己打。芝麻说过后,扭过脸来冲含笑一乐,不再参与热烈的讨论。
一个坐着的身穿灰色夹克外套的中年人扭过头来看了芝麻一眼。一车人都随着车行摇晃着。忽然,车子一个急刹。芝麻使劲拉住扶手,把含笑揽进怀里。
砰的一声闷响。只见公汽的前窗玻璃碎了。撞到肉疼的乘客骂起来。司机头伸出车窗,大声的骂起前车的司机。暂时没工夫跟自己车上的乘客计较。
你个婊子追老子,还骂老子!你跟老子下来!前车司机也心里火着,下车就杠上了。
司机开门吧。有乘客见不是一下的事,担心耽误时间就喊起来。
车门一开,芝麻牵着含笑也下去了。上了人行道,再回头看,只一会儿的时间,路上便堵起了车的长龙。
警车的呜鸣声传来。路上步行巡逻的武警战士也闻讯而至。天色渐暗,路灯次第亮起。芝麻牵着含笑紧走几步后拐进了一条回家的近路。小巷两边的楼房把天空逼成细细一线,夜色诡异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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