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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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菜很丰盛,清容做了拿手的酿鸭蒸、小鸡炖蘑菇、凉拌鹌鹑子、青笋辣味鸡丁,芥辣瓜旋儿,后来苏鹤白在溪边套了几条鱼,凌慕风带着红袖去野苇地里抓了几只鹌鹑回来,又有了清蒸鱼柳和烤鹌鹑这两道菜。
口味都很清淡,隐隐有股药材的清香,清容说是师兄苏鹤白特意配治的,有助于若兮虚弱身体的恢复,若兮很是感动,心道这个苏鹤白可真是细心。
菜一上桌,红袖就闹着要吃烤鹌鹑,苏鹤白打趣地说专门替她烤了麻雀,鹌鹑可是为招待凌哥哥和兰姐姐的,没她的份。红袖信以为真只好鼓着嘴,去拿烤麻雀,大家见状都乐的呵呵直笑。
酒是清容酿的糯米酿,远远的,还没有打开封口,就传过来一阵清香。“来。也给兰小姐倒上些,这酒不上头,对身体很补的。”苏鹤白也给若兮倒上了。
虽然看起来清亮如水,闻着香气入脾,但是若兮却突然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厌恶感,她想起了那珍贵人的十里香!虽说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关联,然而一想起那歹毒的珍贵人,若兮就禁不住心生万般厌恶。
可是苏鹤白和清容的殷情又不好拒绝,正是为难,凌慕风似乎看出来了,他接过酒碗放在自己面前说:“兰小姐不胜酒力,这一碗我就代劳了。”
苏鹤白见状和清容两人互看一眼相视一笑,清容说:“也好,既然如此那凌哥哥的那份菜就不要吃了,就由兰妹妹代劳吧。”
凌慕风似已听出了话中的揶揄,呵呵一乐,岔开了话题。“兰妹妹?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谁年长一些?”
清容一愣,想了想说:“我自然要比兰妹妹长几岁,当然是我年长些了。不信问问兰妹妹就知道了。”若兮只好报出自己的生辰,但是她多了一个心眼,多报了一岁,她心里明白这样是有些不地道,但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只能如此。
清容愣住了,微红了脸道:“恕我失礼了,原来兰姐姐竟比我大两个月呢。”然后赶紧起身行礼。若兮连忙扶起:“何必如此,不过大两月而已,谁大谁小又有什么相干?”内心却万般的自责,心道,他日如若有能公开身份的那一天,一定向清容表明歉意。
红袖在旁边说:“神仙姐姐,那我也叫你兰姐姐吧。”
“大家既然到了一处,自然就是缘分使然,叫了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倒显得居家般约束,不如唤了名字倒还自然。除了红袖小妹妹,统统只叫我鹤白就好。”苏鹤白朝凌慕风举举碗,两人互相碰过饮了一口。
“是啊,也别公子、小姐的叫了,叫我慕风,兰小姐,听鹤白说你有一名叫若儿,我们不如也叫了你若儿倒好。”凌慕风征询地望望若兮。
自幼受史书礼教约束,恪守尊礼守教之风的若兮,虽然觉得不甚合礼数,但见他们豪爽无羁满腔热情,也只得答应。
自此,大家再不像先前那般拘礼,言谈之间随意了不少。清容拿酒给慕风和鹤白又斟了满碗,自己倒了一点,又给若兮也倒了些许,然后举杯:“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干了,大家就像那结义的兄弟姐妹一般。”
“好!”慕风赞同地击掌,鹤白也同意,若兮也只得笑着同大家碰碗,轻轻抿了一小口。红袖在边上看着他们,也拿了只小花碗,非让清容给她倒些,清容作势不依,她就自己捧了坛子倒了半碗,然后挪过来,天真地叫:“来,大家一起干了,咱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恩,兄弟姐妹。我先干为敬!”然后一扬脖喝尽。

大家一怔,然后都乐了,举碗道:“好,就听红袖的,从此以后咱们大家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姐妹。”
直到月华生起,慕风才起身告辞,大家送他到院外,他挥手让大家止步,独唤了若兮,说是有事相告,若兮只得同了他走出数步。
月色微泱,风露清绵,满天繁星,如洒满一地碎钻。慕风长身玉立,比白日里更显一种不凡的气势。
若兮看着他的背影,暗暗踌躇不知他想要问些什么?“若儿,我有一事相问,愿能如实相告方好。”慕风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若兮心中一沉:难道他在外面听说了什么?还是寻找灵儿的时候发现了什么?这样想着略定一定神,婉声道:“但请详细说明,若儿一定知无不言。”
慕风微叹口气:“皇宫里这两日已是人仰马翻,闹到天翻地覆。”若兮心里一紧:难道他真的知道什么了?决心先沉住气,静观其变。“是吗?但不知道现在是何状况?”
“平阳王朱有亮的人马已经占领了皇宫,新君虽然暂且未立,但看架势,以后也自然是朱家的人。”慕风回过头来,看着若兮,月色下,他的一双如水深眸熠熠闪光,甚至有些灼人,若兮明白他是真的疑心自己的身份。
“新君一登位,是不是就该朝朝换代了?”若兮装着无意地道。
“当然,只是以前那些旧主……”慕风停了停,似乎想等着若兮追问下去。“那些旧主自然都成了罪人,要怎么处置他们呢?”若兮忍着锥心的疼痛强自镇静着,朱有亮怎么会杀进京城?不是黄进标的人吗?但是又一想既然淑妃是利用了珍贵人,那么起兵的也自然就是淑妃的人了,黄进标之流也不过充当了一块踏脚石,但不知道父皇到底怎么样了?他们会怎么对待后宫那扬扬几千人?
慕风似乎对若兮的平静深感意外:“听说皇上已经去了,是被判军逼着自刎的。剩下那些嫔妃宫人自然充狱的、指配的、役使的陆续安置了,他们没有大罪,想来也不至于全都丧了性命。但是先皇的子嗣只怕……”
若兮微微的叹了口气:“竟然真的是这样的结局。”父皇已经去了,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十数人看来也难幸免。虽然早料到如此,但是一经听闻,仍是大恸不已,那眼泪水在眼睛里直直地打着转,仍是忍着没有掉下来,墓风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听的真切,顾自沉浸在那一片哀伤之中。
“若儿,若儿。”不知道慕风唤了多少遍,若兮才突然惊觉,“啊?你说什么?”“我想问的是,你既然从皇宫里出来,自然和那里有着关联,但不知你在宫中有没有亲人?需不需要去救他出来?”慕风看着若兮,也许他并没有看出若兮的异常,疑惑是装着不知情,试探若兮的口风。
“哦。”若兮扯了一片木棉叶,拿在手上把玩着,她努力地掩饰着心底的悲痛,不知道一旦和他说明,他会怎么样?还像这般结义兄妹之间亲昵无间吗?他会怎么看待自己这样的身份?
“慕风,慕风。”鹤白的声音却远远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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