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梨花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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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清容醒的极早,早睁了双眼,瞧身边若兮似乎沉睡的样子,就轻轻掀了绫被披衣起床,然后轻手轻脚地推了门出去。
若兮如此一惊动,再也没了半分睡意。隧闭上眼睛略定了定神,也就起身穿衣。
清容却不在院子里,若兮就自己去舀水来梳洗了。
屋外薄雾清寒,微微的一点白雾,青纱般笼罩着大地,啁啾的鸟鸣清脆婉转,和着潺潺的水声,分外清越。
若兮蹲在溪边,看那一带清流,宛如游龙,缓缓流走,尽管没有大江大河那样激流万千的磅礴气势,却亦不卑不亢绵延流动,洁净而轻柔,似乎能软软地流淌至人的心底深处。若兮禁不住伸了手进去,清凉沁透,却并不刺骨,远的近的,风吹叶动,静谧之中又有着灵性的生动,经历过一番大动又突然走进这样大静的心情里,若兮一时有些慨然,如此这般隐于山野荒村,得自然之气,禀自然之理,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眼下却容不得如此遐想,皇宫里诸事还要探得清楚,那么多堆积的悲叹愁绪愤恨,却并无半分机会去施展抱负,也许是命该如此。可是父皇的遗命还得完成,那些皇弟皇妹可否有幸免于难者,如能救出一定要带了在身边,保得江家这支血脉,
可是举目无亲,谁可依靠?细思良久,也许凌慕风还能帮自己这个忙,以他对皇宫的熟悉程度,身手的矫健,必能实现,但要怎么开口?想到心头对他隐隐的恨意,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苏鹤白虽然看起来功夫也不错,但是看他那副对皇宫厌恶之极的态度,恐怕更难启齿。
远远的,突然闻得一阵女子的轻喝,若兮回过神来,循了声音望去,一青一白两个身影正纠结缠斗着,在花木草丛间辗转,慢慢地近了,若兮认出是清容和鹤白,鹤白身形矫健,游龙般灵动蜿蜒,清容身形翩若轻燕,身姿虽美,却明显处与下风,几欲努力仍只有招架之力,再看那苏鹤白,却只是好玩一般,一招一式都是蜻蜓点水般点到为至。
没想到清容也深怀一身功夫,虽然看起来和鹤白相差甚远,但作为女子,如能放在自己身上,可能也够用了。若兮蓦地眼前一亮,之前不就打算过请那苏鹤白教授一二吗?如今上天给了这般机会,何不好好利用一番?
一时见了若兮,都住了手。鹤白微微的一笑:“兰姑娘怎的不多睡一会儿?”若兮一笑:“已经醒了,就不想睡了,你们可真早。”看一眼清容,她已是娇喘微微,面色红润,看起来更添几分娇媚之色。
“兰姐姐,我瞧你睡的好香,就没惊动你,你倒起的这快。”清容过来,拿绢拭尽面上轻汗。
若兮笑道:“没想到清容妹妹也是巾帼女侠呢,直叫我瞧得好生眼羡。”
清容拉了若兮的手,一起回院去,“兰姐姐可是谬赞了,清容这一点花拳秀腿可算得什么?姐姐你要是想学啊,我倒是给你引见个师傅,包准能把姐姐教成一代高手。”
若兮故意叹道:“你这还算花拳秀腿啊,我若能学得你一半大抵也不会如此懦弱不胜了。高手自不敢奢望,如能学得三招两式护身之用就满足了。”
“这么说,姐姐你倒是真心想学了?好。”清容扭头看了鹤白道,“师兄,你倒是来做兰姐姐这个师傅吧,你那一身功夫放在那里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师傅教你的初衷?”
鹤白哈哈一笑,道:“兰姑娘这样的玲珑佳人,如也像我这般抬手踢腿,只怕慕风见了又该取笑于我了。女子自有女子的娇美温柔,万万不可都似我们这般。”
此话怎讲?若兮暗奇,莫不是凌慕风知道些什么?特特地嘱咐过鹤白?
“这么说就有失偏颇了,师兄,那你的意思是说清容我学了功夫,就失去了女子的娇美温柔?”清容故作生气道,“我可不这么认为呢。”

若兮笑道:“清容妹妹,你难道还看不出来鹤白只不过想推脱而已,他哪里是说你没有女子的娇美温柔?看来这个师傅我是没幸拜望了。”
鹤白不由大窘:“兰姑娘可别这么说,如果真想学些护身,鹤白自悉心相授就是,但是有一条,可万万不兴拜师。”
若兮喜出望外,赶紧行礼道:“多谢师……”鹤白打断道:“才说了不得称师傅的。”
若兮只好口称:“多谢师兄。”
清容也高兴地笑说:“师傅岂是那般轻易叫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兄是不肯担着责任吧。”
若兮心内一动,好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鹤白难道就因为这个吗?抬眼看去,鹤白似乎微微红了脸正看向自己,不由暗自叫苦,他该不是存了这个心吧?
清容自去煮饭,鹤白带了若兮在后院,讲解些最基础的动作要领,若兮虽然冰雪聪明,但是毫无功夫底子,再加上急功近利免不了毛躁,鹤白倒还安慰她慢慢来不必着急。一时红袖也起床了,迷糊着过来看若兮,见她那般认真地一招一式按鹤白所教的练习,就笑呵呵地说:“兰姐姐怎么也学这个?”自己也调皮地在一边跟着一起比划,鹤白叫她一边去,她不高兴地嘟囔走开了:“你教兰姐姐学的我早就会了呢,我可不稀罕在一边偷学。”
鹤白一愣,细想想倒也是番道理,若兮并不是像自己和红袖那般自小习武,从最基本的学起似乎有些不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眼下师傅在家就好了。
若兮想着红袖的话也不觉红了脸。“这样吧。”鹤白沉吟半晌才道,“兰姑娘,瞧你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断不能因为练了这个伤了身子,若是习来只为护身之用,倒不值当,不如我教你极简便的几招,能够用来防身就好。”
若兮答应了,却看他又教些什么?一时,鹤白吩咐红袖回房帮他取来箭囊,若兮心道:难道他要教我使箭不成?
红袖出来果然拿了一只绣囊,若兮看着觉得绣功精美,倒不像是寻常人家所出,还不待细想,鹤白接过打开来,原来是一只小巧的弩弓。拿在手上很轻巧,做工非常细致,看来很有些年头了,圆光溜滑,鹤白示范了给若兮看,原来并不是普通的弩弓,上面装着弹簧,能连续发射,每只箭都小巧如钢针,非常精致,像是精钢所制,不过比钢针倒又粗壮一些。一拉弓弦,按下按扭那袖箭就能一支支连着射出,直到箭尽,要想停止也容易,只拉回弦就住了手。“这个倒还小巧,有些意思,只不知如此这般练习岂不是浪费了这袖箭?”若兮见了喜欢不止,倒又担心那袖箭不容易得。
鹤白就告诉她说,平日可用一般的竹箭代替,用来对付可恨的敌人时方能用上袖箭,“收起来无人时方练练,不可露与形迹,另外,待你日后练的熟了也不可随意使用,这个箭叫着暴雨梨花针,江湖上已经失传很久了,眼下也只剩了这百把支。”鹤白见红袖一时不在眼前又悄声对若兮说。
若兮并不曾听闻过什么暴雨梨花针,但瞧他那般严肃的神情,还是点头答应了。
鹤白才放下心指点若兮怎么瞄准怎么发射,其实很简单,只要眼力劲好,瞄准了,眼疾手快地射出就好了,但是需要分外娴熟,如若偏了半毫,不仅不能得手,反倒浪费了那精致的袖箭。
若兮点头记下,鹤白打算再教她几招能够临危之际能够脱身的应急招式,红袖远远地叫说早饭好了,只得暂且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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