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赶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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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鹤白不知怎的始终未见回来,凌慕风自从那晚走了以后也再未来过,若兮照鹤白所教用心习射,暗暗筹划着能尽快回宫看一看。
这日黄昏,红袖去大道上看了好几次,回来说还不见师兄。若兮心道这倒是个好机会,就指着出去找鹤白,让清容同我去皇宫看看去吧。
主意打定,就含笑唤了清容道:“鹤白该不会是遇上了什么事吧?怎的还不见回来?”
清容也惆怅道:“师兄每每出去一般当日也就回家来了,此番倒不知是为何。”又道,“师兄身怀绝艺,倒不必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只是他那般豪爽仗义的性格会经常惹些麻烦出来。”
“清容,你不是答应要帮我做一件事的吗?何不出去一起找找鹤白,顺带帮帮我?”
清容想了想道:“师兄一时半会儿不回来倒不必如此忧心,相信他自有自己一番道理。倒是姐姐的事情我既答应了,少不得替姐姐办了才是。只是天色已晚,一定要今日出去吗?”
若兮低声道:“妹妹已知道我本是逃出来的,此番夜里行事倒还便宜些,白日里反倒招摇显眼,惹人怀疑。只是要辛苦妹妹一躺啦。”
清容点头:“姐姐既然如此说,那我们就赶紧收拾了上路吧。但红袖放家里我倒是不太放心,师兄又没有来家。带在身边一时又累赘了,只怕会耽搁了姐姐的事情。”
红袖已在旁边看着她们筹划,见清容这般发愁,就嘀咕着说:“又不舍得我,又怕我累赘,那就让我去泰义堂呆着吧,师兄经常给他们送药草,我倒还认识些人。”
“如此倒好。”清容笑道,“那你可要乖乖地等着我们回来,不许自己乱跑。”
“放心吧,黑天黑地的,我倒是想跑也没去处呢。”红袖调皮地说。
一时匆忙收拾了,清容又留了字条,告诉鹤白如果回来,休要担忧,她们会尽快回来,倒没详细交代去处,若兮担心会泄露了心事,只让清容写上出门一点要事就完了。
若兮打开随身的包袱拿了套灵儿的衣服换上,又去了日常的装饰,头上的珠累腰间的配绦,统统去掉了,把头发也梳成了简单的寻常抓髻,只插着一支发钗,清容见状又赞叹不已:“姐姐就是如此寻常装扮,也是出尘脱俗的呢。”若兮一笑看看清容早换了衣着,一身暗红色短打装束,束着条黑色腰带,头上黑帕包头,又提了长剑在手,还真有几分侠女味道。红袖看看若兮又瞧瞧清容,抿嘴一笑,打前面先蹦跳着跑了。
若兮因并不知道皇宫的实情,此番出门也不敢抱定回转来的决心,隧悄悄留下了些珠宝藏在清容枕下,把暴雨梨花针也带在身边,看看自己那些华贵富丽的公主服饰,因担心带在身边日后也是祸端,所以也留下了。
出了林子,已是暮色四起,最后的一点晚霞也慢慢地淡了,山抹微云,天连流霞,夜色无声无息的逼近了。
清容指着西边说给若兮:“那边就是护城河了,想是师兄就在那边与你邂逅,这边也可通护城河岸,却远了不少,如今咱们上了大道,看能否拦得进城的马车,否则天晚了守城的兵士必定放下吊桥,就进不了了。”
若兮点头,心想只要进了城,就好办多了,现如今,朱有亮的人马盘踞在京城,皇宫自然在他们掌控之下,要想进宫必不是那般简单的。寻思着,突然想起西海池,如果去菩佗寺再想办法找到入口,倒可进得皇宫,想到母亲吩咐过菩佗寺原是她经常上香的去处,他日如果万不得已入了皇宫,可从西海池通往菩佗寺逃遁。但是却并没有说明菩佗寺的入口在哪里。
正值思量着,清容早已拦在路中,远远的过来了一辆马车,看样子是赶长途回来,风尘仆仆,马碌人倦,赶车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戴着笠帽,帽檐压得极低,见几个女子拦车,想是见天色已晚,一时不忍心就停了下来,也未曾问她们去往哪里,也未讲价,就让她们上了车。红袖坐进去高兴地叫:“我可是头一次坐马车呢。”
若兮示意她小点声,又对清容说:“这赶车人为何连话都不说一句?也不问我们是去哪里。”
清容想了想:“许是知道这个时候拦车自然是进城的,待到进了城再看罢。”若兮点头却到底不太放心,不时撩了帘子往外面张望,马车跑的飞快,路边的林木房舍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天色越来越暗,渐渐的已经分辨不出景物了。

红袖开始还觉无比新奇,慢慢就感到乏味,微微闭了眼睛躺在清容怀里睡熟了。若兮笑说:“红袖倒是粘你,你对她倒也罢了。”清容笑指红袖道:“可不是,虽不是亲姐妹,我倒觉着比亲姐妹还要相亲十倍。”
马车似乎慢了下来,若兮猜想当是到了城门处了。果然听见有人在外面呵斥停下马车,隐隐有灯光射进来,马车停下了,正值忧心,车帘却突然被拉开了,有人探头过来:“车里是什么人?”
赶车汉子懒洋洋的说:“左右不过是在下的家眷。”若兮闻言不由大怒,但想那车主也是为自己等人遮掩不想麻烦的意思,就忍住怒气,看他们如何周旋。却见清容捏了剑,定神望着外面。
“是吗?”那人突地举了盏灯笼过来,仔细打量着车里的三个人,看到清容怀里沉睡的红袖,又看了看若兮,似乎突然地愣了一下,把灯举的近了,细细打量了一番,大概是看若兮不过一身寻常人家装束,却又那般美丽,就迟疑着问:“你等报上姓名来,这晚进城又是做何勾当?你们不知道现在戒严吗?”
若兮见那人言语粗俗不堪忍住不快冷声道:“我等姓兰,一起进城投亲而来。”
那人嘀咕着还不待说什么,却见那赶车的汉子走了过来:“官爷,你们辛苦了,这晚了原不敢叨扰的,只是老板催的急,所以就趁晚赶了来,辛苦你了,官爷哪天得空,欢迎来吉祥楼喝酒啊,费用吉祥楼全都包了,你只说罗老板的客人就完了。”
那人一听吉祥楼,似乎放心了不少,就乐呵呵的说:“原来是吉祥楼罗老板的人?我说呢怎么瞧着就和普通妞不一般。早说啊,还不赶紧的,一会儿要关城门了。”干笑了几声,听起来分外粗鄙。
赶车汉子连声道谢,上了车,甩动马鞭,马蹄噔噔,一会儿马车已是进了城。若兮紧攥了清容的手,已是微微的润湿了。她暗自对那赶车汉子心生感激,清容悄声说:“只不知那吉祥楼是何地方?怎的一听吉祥楼罗老板倒放松了不少?”若兮也暗感疑惑,想想那人古怪的笑声,暗暗感觉不太对劲。
“清容姐姐,清容姐姐……”红袖似乎在梦呓,叫了两声,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清容轻轻拍抚她几下,然后掀了帘冲外面道:“赶车的大哥,辛苦你了。我们是去泰义堂的,麻烦送我们过去,车钱不会少你的。”
赶车汉子答应了一声,也未多说别的,只把那马赶的飞快。若兮轻轻拉开帘子,向外面张望,已是家家灯火,一家家店铺闪了过去,她依稀瞧出是往日见到的那般市集。
“怎的这半天还未到?”清容低声说,“兰姐姐,你可知道那泰义堂的地方?我不常过来,黑灯瞎火也看不出来呢。”
若兮也心急道:“好象没什么印象,不知红袖妹妹是否熟悉呢。”正说着,马车已停了下来,只听赶车汉子说道:“到了,都下来罢。”
若兮扶了清容,清容也不惊扰熟睡的红袖,抱了她和若兮一起下车。
外面却是人声喧闹,灯火明亮。若兮眯着眼睛一瞧,却看见像是一所院子,眼前廊下悬着的一溜灯笼上大大的“吉祥楼”三个鲜红的大字,不由大惊。
清容也已看清四周,疑惑地道:“大哥,不是说了在泰义堂下的吗?怎么到了这里?”
那汉子也不多说,大着嗓门朝里面叫道:“铁手、铁腿过来帮忙了。”两个短打装扮的汉子闻声跑了出来,见了若兮和清容,喜出望外的叫:“黑哥,你可真有本事。”然后过来欲拉了若兮和清容:“走,快跟了我们进去享福去吧,罗老板可是等得急了。”
那姓黑的赶车人懒洋洋地说:“人我可交给你俩了,我就不进去了,累了这几天,我去找家铺子吃几杯乐呵乐呵。”
若兮早看出吉祥楼并不是那平常场所,狠力挣了那叫铁腿的手,对清容说:“妹妹,我们似乎被人算计了。”清容低声说:“我就不信没了王法了,姐姐你帮我接着红袖,我来对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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