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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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那朱又亮是否被自己射死?黄府那一片混乱,结果会怎样?凌慕风提前已安插进了黄府,也是刺杀朱又亮的么?又想着凌慕风此刻情况不知怎样,手下部众能否和朱又亮那些余党抗衡,这样辗转反侧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睡着。
一时外面窗上已透出隐隐的一点白来,天快亮了罢。莲朵揉了糅眼睛,看看身畔仍大睁着双眼的若兮道:“姐姐已经醒了?天亮了吧?”
“再睡一会儿吧。”若兮帮她拉拉被子,“还早呢。”莲朵却也没了睡意:“姐姐,天一亮,我就要回家去了,咱们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呢?”
“不会很久的,我知道你住陈庄,哪天得便了自然会去看你的,还有小车仁。”若兮道。
“姐姐,你要来我家,我一定请你吃我们那里最好吃的冰果。”莲朵期待地道。“冰果?是什么希奇水果,我倒还未曾听说过呢?”“我们那乡下,哪有什么希奇水果?不过是水丛里生长的一种野果罢了,剥壳后通体雪白,水晶般晶莹剔透,味道也是难得的甘甜冰凉,暑热天气最好食用,所以我们都唤着冰果。”莲朵道。“哦,那也算得稀罕物了,我当真不曾听说过。”
一时又说些别的,天早已亮了,颜儿似乎也起床了,只听见外屋悉悉簌簌的响动。若兮眼见着窗上那慢慢扩散开来的透亮,心道:莲朵要回陈庄去了,自己将何去何从?纷纷扰扰千头万绪只堆积在心头,前番那些打算似乎都已变得模糊了,甚至不记得要做什么去。
“姐姐,我现在还像做梦似的,昨晚倒都是真的吗?”莲朵拍拍脑门,困惑道。
若兮方蓦地惊醒,昨夜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黄府、朱又亮,慕风、鹤白,并不是梦境,朱贼既灭,还有什么可忧心的,便该去打听得江家的血脉,从此不再分离方不负父皇临终遗命。外面此刻只怕又是翻江倒海的王朝变迁,惊雷动风撼摇红尘,自己这般幽幽神思,渺渺孤影,不过小女儿一片自怨自艾,慕风,如颜儿所言,他是做大事的人,心怀天下,又怎能体会自己这些颦颦莞尔凝眉楚楚的女儿家情思?
脸颊又似染满了胭脂,腮红一片。
颜儿已推了门进来:“都醒了罢?我早听见你们说话儿呢。”“颜儿好早!”若兮已穿戴好下床。
梳洗完,颜儿已摆上粥菜,“我已煮好了清粥,将就着用一些吧,天不早了,我该去打探下二公子他们的信儿。”若兮正欲客套一番,一抬头,却见颜儿眼睛红红的,似有悲切之态。“你们二公子不会有事的吧,他……”
“但愿罢。”颜儿却打断说,“没事自然是好的,可是战场上刀剑相向,谁又敢保证一点皮肉不伤?”
莲朵也奇道:“你这么关心你们家二公子?怎么不去帮帮他呢?一直跟着他倒还能照顾点呢。”若兮朝莲朵使个眼色,她仍是不管不顾地说,丝毫不加顾及,若兮也感惊奇,她怎的这般和颜儿杠上了,两人不过第一次见面,头晚到现在却一直是针尖对麦芒,片刻也不示弱?
那颜儿冷冷地看一眼莲朵:“你知道什么?我们二公子哪里是那种小家子男子,豪迈侠义,自己照顾别人还来不及,哪里会要人照顾?动不动又喜欢招揽闲事,今天救一个大娘,明天帮一个小姐,有时候别人还不领情呢。”
莲朵脸色一沉,忍了忍却是什么也没说,半晌嘀咕着道:“别人领不领情,也是公子的事,更何况你怎么知道别人就不领情了?你又怎么这般在意?”
“我怎么不能在意了?我们家的事我就应该在意。”颜儿也瞪了眼睛,气呼呼地道。
莲朵放下筷子,蹭地起身:“姐姐,咱们走吧,休要看别人脸色,等你到我家,我把你当公主般敬奉,这个倒算什么?”
若兮欲劝说两句,说重了又怕得罪了颜儿,说浅了又恐薄了莲朵,真真为难,少不得哄着说:“好妹妹,大家原都是一片好心,担心凌公子,怎的说来说去倒生分了?凌公子帮了咱们,咱们自然心存感激,关心他的安危;颜儿是凌家人,自然也是盼着凌公子好了,如此一来,大家的出发点是相同的,怎的反倒说岔了?如果再这般纠缠倒显得为凌公子的心是假情假意了。”
两人面面相觑,颜儿正欲说什么,只听得有人在院子里道:“谁待凌公子的心是假情假意的啊?”分明是凌慕风的声音,若兮不觉红了脸,原急着要安抚莲朵两人,却不管不顾地说出了这等话,一时真是羞赫不已。
凌慕风已大踏步进来了,“二公子,二公子。”颜儿早已迎上去,做看右看着,“你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凌慕风声音响亮,还是那般豪爽不羁,“若儿,在这里可好?夜里睡得好吧?”
若兮原是要客气一番的,见凌慕风这般毫不避嫌,想到颜儿对他的一番担忧惆怅更感羞赫,少不得上前:“让凌公子挂心了,都好,颜儿也很懂得体贴人,一应照应周全,真是感谢。”颜儿奇怪地看一眼若兮,脸颊慢慢地红了。
“那就好,颜儿,夸你呢。”慕风爽朗地一笑,颜儿早指着沏茶进里屋去了。莲朵在一边见着不服气地撇撇嘴。
见桌上摆着清粥小菜,慕风拊掌道:“好,怎的知道我要过来,竟准备了这个?”
莲朵自去拿碗筷添来。“怎么不吃?”慕风看着若兮,“一大早吃点这个可是好的。”若兮一时间竟觉得手足无措,瞧他一眼,只是点头附和:“是呢。”一颗心儿早跳到不行。
“若儿。”凌慕风柔声唤道,若兮一惊,抬眼看去,见他正深深地盯着自己,那双眼睛深潭般清澈却又深不可测,“你可好?”
若兮愣愣的,不知道他到底指什么,踌躇着,却听他道:“自那晚以后,家父便出了点麻烦,这几月来,我虽是四下奔波周旋不止,却一直念着你可康复了,可……”颜儿却出来了:“二公子,我沏了你最喜欢的枫露白,快喝点吧,熬了一夜,这个倒是能去去困倦。”凌慕风深深看若兮两眼,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一时莲朵取来干净碗筷,一起吃了点子粥。
莲朵因说要回去陈庄,便提出告辞,慕风颇感奇怪,若兮便简单说名了莲朵原是被黄家大公子强抢的事,凌慕风闻言皱了眉头:“这等恶徒还留他做甚?”又至院中唤进昨晚那小刀,吩咐他安排一个人护送那莲朵往陈庄去。小刀去了,不一会儿另叫了一个人来。
莲朵这边和若兮早说了无数遍日后相见的话,小刀来催,只得依依不舍地出告辞。
回到院里,颜儿不停缠着凌慕风追问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慕风不接话只说:“你只猜想去罢,我此刻能来这里听你罗嗦,该无可担忧的吧?”颜儿不高兴地道:“二公子,你可真没良心,枉我担惊受怕了一夜。”慕风呵呵一笑,回头见若兮在身后,停下道:“若儿,你可大好了?”若兮一愣,明白他是问之前的事,就含笑道:“早大好了,公子不必挂心。”慕风却皱了眉头:“怎的还这般生分?叫我慕风不好?”若兮红了脸。
颜儿早不满地拉拉凌慕风的衣角:“二公子,你还没好好和我说说昨夜的事情呢。”
慕风略有些不耐道:“小姑娘家问那么多做什么?好,就告诉你吧,朱又亮那狗贼已经被铲除了。”
颜儿高兴地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总算是为夫人报仇啦!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若兮虽然早已算到朱有亮已被铲除,但而今听得慕风亲自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种欣喜。心内默默道:父皇,你总算可以放心了罢?
“姓朱的已经被二公子你砍下狗头拿去祭奠夫人了吧?”
“没错,我是砍了他的狗头捧去我娘亲的坟前祭奠她老人家了,但是人却不是我杀的。”慕风沉吟道。
“那是谁杀的?是鹤白哥哥么?”
“也不是。”凌慕风皱眉道,“砍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倒是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结果了那老贼的性命,听鹤白说那死尸身上有无数的伤痕,俱是针孔般大小,倒像是罕见的暗器,我却不曾听闻这般暗器。管他谁杀的,老贼终是一死罢了。”
若兮暗惊不已:原来真是那暴雨梨花针杀了那姓朱的!且喜且惊,自己竟然亲手报了父皇的仇。又奇道,苏鹤白送自己的暴雨梨花针,难道他亦看不出来么?
慕风早唤道:“若儿,想什么呢?那么神思恍惚?”
若兮一笑:“我为凌公子你感到高兴啊,此番终于报得家仇。”
慕风点点头不待说什么,颜儿拉了他道:“二公子,那我们现在怎么打算?老爷大公子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府?”
“老爷、大公子他们昨夜就已经回府了,你还不过去帮着打扫收拾呢,只管磨蹭什么。”
颜儿一听高兴万分:“我这就回去。”进屋收拾了包袱出来,“二公子,我们走吧。”
慕风道:“你叫了小刀先回去罢。”“那你呢?”颜儿鼓着嘴道,“又想打发我,自己一个人出去逍遥。”
慕风微动了动嘴角道:“我还有正事呢,哪有工夫带你,还不快去。”颜儿闷闷不乐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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