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深渊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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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岛月将卫星电话丢入深涧,天游看得清清楚楚,苦于自己无法抓住,心中大惑不解,松岛月此举近乎自杀一般,若没人前来相救,自己劲力终有尽时,到那时二人势必跌落深谷摔个粉碎。
刚要开口质问,见松岛月痴痴望着自己的眼神,到嘴边的一句话却咽了回去。
松岛月年幼时就父母离异,之后随母亲到了佐藤家。佐藤一家对她冷冷冰冰,到了十几岁松岛月就被培养成间谍,后来又加入政坛。一生之中充斥着利益纠缠勾心斗角。刚刚的一刻,她才感觉到一丝幸福的温暖,可一想如果打电话叫来救援人员,那立刻要与他分开,自己又要回到之前的生活里。没尝过幸福滋味的人,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凄苦。没站过山巅的人,不觉得自己位置低。为了能跟天游一起,她甚至放弃了生存的机会。当然,她选择的同时也等于自私的放弃了天游生存的机会。
“我不想与你分开!”松岛月柔声道。
天游心中虽气,但那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一听松岛月软话绵绵,心中立刻就酥了。叹道:“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我们两个一起摔死!”
松岛月点点头道:“我知道,不过也不是一定会死。”
天游奇道:“哦?你有什么办法难道?”
松岛月道:“既然我们上不去,何不下去?你既然有这样的神力,何不将剑抽出,待我们身子下坠到一定深度,在如此停住。几次下来不就到了谷底了?”她哪里知道天游在下坠中持剑刺入石壁停顿二人身体,那要耗费巨大的精力,一次已经差点吐血,若是几次下来,非得搞出内伤不可,甚至劲力散尽,失手跌落都说不定。但为今之际除了她说的办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天游点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
松岛月暗喜,若是可以这样下到谷底,二人也没了与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那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人发现他们,这样岂不可以与他同处很长时间。
天游心想这深涧不知多深,自己带着夜视镜仍是看不到底,想下去就要赶早,不然力气耗尽,只能闭眼跌死了。运丹田之气,惯于全身。道:“抱紧我,要下去了。”
松岛月美目含情,毫无惧意,伸出双臂抱紧天游,头靠在他胸口。柔声道:“好了。”
天游右脚在石壁上一蹬,右臂用力将巨阙剑抽出,二人身子顿时飞快的向下跌落。两耳风声飒飒,怀中人美如花,天游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做神仙的时候。
右手巨阙剑划在石壁上,用以减缓下落速度,一道火花由上纵下,煞是好看。下落一段速度过快,天游就要将剑刺入石壁,停顿休息片刻再下落。如此反复停落,二人下降了也不知多深,可仍然看不见地面,天游已经有些气力不支,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沉得透不过气来。
松岛月听他气息变粗,伸手去摸他脸颊,湿漉漉的满是汗水,显示耗力过度,心里分外难受。
又下降了两段,天游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可那深谷就似没有尽头一样,仍是望不到底。
松岛月忽然道:“我用双臂抱紧你,你用两手抓着剑柄,这样可以省力一些。”
天游也觉右臂酸软无力,点头道:“那你抱紧了我,千万千万。”
松岛月一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手无敷鸡之力的弱女。”天游知她有些功夫底子,所以也不担心。休息一会,道:“抱紧些,开始了。”说着身子又向下坠去。松岛月抱着天游下落,樱唇凑到他的脸颊轻轻亲了一口,轻声道:“天游君,能认识你我真不枉此生。”
天游苦笑道:“谢谢你的恭维。”
松岛月道:“是真心的,你是个好人。”
天游道:“抓紧了,要停了。”双手抓紧巨阙剑,猛力往石壁刺去,剑没至柄。耳边忽听松岛月道:“再见了,天游君。”身子一轻,松岛月已经撒开双臂,向下落去。天游大惊失色,挥手去抓却抓了个空,眼见松岛月身子急速下落,双眸却柔情似水的望着自己。
天游“啊!!!!!”的一声大吼,左拳重重砸在石壁上,砸得石屑纷飞。他这才知道,松岛月是见自己体力难支撑二人到谷底,所以才松开双臂减轻自己的负担,这样自己的生机就大大提升了。
她怕自己将她抓住,所以主动要求自己抱着,然后趁着天游双臂持剑用力刺入石壁的一刻撒手,让自己没有余暇去抓住她,想得非常周密。虽然与松岛月相识只有短短几个小时,可这中间两人发生的一切,却是一般人一生之中都难以体会的。从华清宫中巫山**,到现在的生离死别,天游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太多。

眼见松岛月的身影越来越小,终是消失不见。天游心如刀绞,闭上双眼,泪水夺眶而出,落向深涧,似乎是去追寻那个美丽的女孩。
过了好一会,天游的情绪方才平复一些,继续下降。少了一个人,身子轻盈了很多,停留之时也不怎么吃力了。这样又下降了一盏茶的功夫,耳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轰鸣声,又过一会,轰鸣声渐大,再下降了几十丈,着眼向下望去,原来那轰鸣声来自山涧另一侧的崖壁上的瀑布,宽大的瀑布奔流而下,轰隆隆之声震耳欲聋。天游一见瀑布心中顿时升起一线生机,暗想瀑布下泻,涧底若是河流,那松岛月或许还会有命在。当下抽出宝剑,身子急速下落,落了一段,已经可以看见百丈之下果然是一条大河,河水滔滔翻滚,显是甚深。
心中大喜,也不再停留,百丈的距离直落下去,澎的一声坠入河水,终于到了谷底。河水很深,流向北方,由于上方有一条瀑布冲下,水流甚急。天游左右张望,不见松岛月,怕是跌落时候由河水冲走了,赶忙顺着水流向下游去寻找松岛月。
向前游出一段,河水渐渐变得不那么湍急,天游大声呼喊,却不见回应。再游一阵,前方水域却是形成一个方圆几十丈的小湖。此时天已破晓,四周变得不那么昏暗。河流到这汪湖水却已到了尽头,前方三面都是高逾千丈的山崖,向上望去云雾缭绕,不见天日。天游心中暗奇,这河水流至此处便到了尽头,这里的湖水却不见涨,就如一潭死水一样。想必湖底定是有暗河道,可若有河道,却怎么又成此湖,真是让人难解了。
一路上也不见松岛月,心想难道她落下来没事向上游去了?摇了摇头觉得不会,若是她无事定会在下面侯着自己,决不会私自走动。怕不是被水冲进湖底,想到这里心头一震,长长吸了口气,潜入湖底寻找。
湖水甚深,潜了许久仍不见底,夜视镜到了水中也难发挥作用,只看见黑蒙蒙的一片,越往下水的浮力越强,到后来身子再也无法下潜,只好钻出水面。寻思:“既然水的浮力这么强,那松岛月定然不会沉到湖底,这里便不用找了。”于是出了湖水逆流向上游去。好一会才来至那瀑布边,穿过瀑布继续向上不远,到了河水的源头,对面的石缝中有几处细小的泉眼,汇合成涓涓细流,原来这条河的主要水源就是那条瀑布。河水两头都是峭崖阻路,这段小河就似一柄巨大的利刃在山中划出的一道沟壑,四壁石崖光滑如镜,便是飞鸟也难伫足。松岛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是奇怪之极。
天游折腾了一夜,已经觉得筋疲力竭,再也游不动了。于是在上游泉眼处找了块大石爬上去,盘膝端坐,运功调匀内息。待他将洗髓经的益气法门运行了三个周天,睁开眼来天已大亮。体力恢复了五六成,又起身纵入河水去寻找松岛月。边游边喊,声音中气十足,远远的传了出去,整个深谷都回荡着他的喊声,如在谷中,不可能有听不到之理。又来回找了两个来回,仍不见松岛月踪影。心中又是失望又是奇怪,暗想谷中一定另有出路,不然一个大活人下来不可能连影子都瞧不见。于是来回仔细查看河水两侧石壁,看是否有什么石洞,可周围石壁都光滑如镜,别说石洞,就连个凸起的石块都找不见。
天游思来想去,觉得出路除了头顶天空,那便是下游的深潭了,于是又回到下游尽头的小湖。这时天光大亮,他才发现在小湖周围长着一些奇怪的树木,都是从未见过,树上结了一种红色的果实,如鸡蛋大小,与绿叶相称,煞是好看。
天游方才潜了一次,知道水的浮力甚强,无法潜至湖底。他挥起宝剑在一旁山体上切下一块大石,然后抱着纵入水中,这次果然奏效,下沉速度比上次快了许多,也深了不少,可仍未潜至湖底,自己抱着石块的身子便不再下沉,于是浮上水面,又切了一块更大些的石头,抱着又跳入湖水。这次沉的更深一些,可那湖水便似无底一般,到了一定深度,又难以下潜了,天游只好松开石块,任其沉入湖底,自己又浮了上来。两次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坐在岸边喘着粗气,寻思歇一歇,在挖更大的石头下去。忽然身后树丛瑟瑟声响,回头一看,从中走出一人,一身黑色紧身衣包裹着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娇美的脸庞上一双美目正深情的盯着自己,眼中隐约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天游一见欣喜若狂,来人不是松岛月却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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