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分别 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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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秋高气爽,一队盔甲残破的骑士,悄悄进入了艾默特丘陵。这队骑士,正是于墨和第四骑士团的残军。在拼尽了全力,死伤近八成的情况下,第四骑士团终于全歼了教廷的荣光骑士团。但他们和难民一起退至多罗拉城后,并没有受到欢迎,相反,多罗拉城城主以擅自与教廷军开战为名,拒绝他们入城,第四骑士团的团长安其罗与其说是重伤不治,不如说是气愤填膺,伤口恶化,才惨死在多罗拉城下。
在看到于墨的戒指‘斯托克’后,这些来自北方的铁血汉子,露出了追随旧主的意愿,正打算前往亡语沼泽的于墨当然是恨不得举四肢欢迎,于是,第四骑士团残军一分为二,一部分跟随夏洛蒂导师北上,另一部分,多是些单身或是孤儿,与于墨一起,南下亡语沼泽,希望伺机继续和侵略者作战。这些曾长期在北方和野蛮嗜血的兽人及冻裂铁甲的寒霜奋战的大汉,不愿意去北方参加那些贵族的部队,他们已经完全不信任帝国的权贵了,所以,于墨斯托克家族遗孤的身份,对他们拥有了巨大的吸引力。他们常年战斗,除了战斗,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夏洛蒂导师和艾狄生不愿和于墨南下,即使于墨表示他在南方有一块小小的领地,也没能打动他们。夏洛蒂导师的父母亲人都在北方,也是大贵族。而艾狄生,他不信任于墨,或许是于墨对埃兰的淡漠表现得太过明显,这个字典里只有忠诚的爱国愤青,坚决要北上去找他心目中的明主——二皇子阿奇柏德·艾布纳。
‘灰鹰’的三个人倒是和于墨在一起,他们也不愿去北方和贵族打交道。尤其是小侏儒艾芮莎,她坚决的要跟于墨在一起,这一点让于墨非常欣慰。和于墨一起的大概有一千五百多骑士,他们普遍具有二阶以上的实力,而且因为长年征战,他们杀人的技艺娴熟,如果是竞技场切磋,他们会显得过于笨拙,但如果是战场冲杀,他们可以发挥自身实力的一倍。
骑士们的头领是第四骑士团第三大队的队长阿诺,他是个典型的埃兰北方大汉,长相寒碜,轮廓分明,但是身高臂长,魁梧雄伟。于墨骑着马,他正在发愁这些马匹到了沼泽该怎么办,骑士们恐怕绝不肯放弃他们的坐骑,于墨也觉得这些来自北方的高头战马,就这么处理掉太过可惜。阿诺纵马来到他身边,道:“斯托克,我刚才发现了铁竹帝国的斥候!”
“哦!”于墨不是很在意,他们即将到达上次寄放马匹的村子,只要到了那里,基本上就算进入亡语沼泽了。铁竹帝国只要没发疯,就不太可能派兵来追杀他们。
转过一个山脚,于墨就看到远处的那个村子燃烧着熊熊大火。他想起了那独立坚强的寡妇塔琳娜和她那可爱的一对儿女。小侏儒艾芮莎显然也想起来了,她大呼道:“拉姆大哥,我们快去救他们啊!”
显然已经来不及派斥候侦察了,于墨从戒指里拿出一把装饰满宝石的贵族饰剑,大喝道:“埃兰的勇士,我们冲锋!”骑士们比于墨有勇气的多,在看到烽烟时,他们就已经蠢蠢欲动,此时听到于墨的命令,高呼着北方军团共有的战号“为了埃兰的荣耀!”发起了冲锋。
离得近了,于墨能看到村旁的空地上,跪着一片黑压压的难民,一队骑士正在他们中间来回奔踏,难民以老弱和妇女居多,他们发出悲惨的哭号,
挣扎着逃跑,可惜他们身上似乎都绑着绳子,虽然拼命的挣扎,但面对骑士锋利的马刀和铁蹄,毫无作用。那队骑士远远的看见冲来的埃兰骑士,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有人大声的喊了句什么,骑士们更加疯狂的践踏起难民,来回两遍后,他们整理队形,向着埃兰骑士冲锋过来。
阿诺目眦欲裂:“是南卡公国的军队,他们做了铁竹的仆从军,这些该死的畜生!”
看着对面骑士那松散的队形和脸上的骄横高傲,于墨就明白这恐怕不是什么精锐部队,此时一听阿诺的话,怒喝道:“一个不留!”埃兰骑士一同高呼:“一个不留!”。
离得近了,那队骑士似乎才看到埃兰骑士们的旗号,他们似乎看到什么无比恐怖的东西,呐喊一声,四散溃逃。于墨刚在马上勉强稳住身形,释放了一个在沼泽城魔法塔学到的二级法术‘霹雳闪电’,就见对方的骑士原本还算严整的队形忽的散开,正好躲开了他的法术。

“擦!”看着自己威力强大的战场魔法竟然只击中了小猫两三只,于墨不由哭笑不得。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喝道:“谁懂南卡语?”灰鹰的队长亚尔曼一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闻言道:“我会,大人!”
于墨喝道:“留几个活口!”
北方的骑士们满怀怒火,与大自然和兽人抗争磨练出的战争艺术,明显不是南卡这种弹丸小国的骑士们可以抗衡的,战争很快结束,两千人的敌军被全歼,除了七八个已经断手断脚的俘虏,南卡的骑兵竟然一个也没跑掉。看着敌人几乎全是背后受创的尸体,于墨叹了口气,这些骑士也拥有二阶左右的实力,人数还比他们多,但是战斗打成这样,果然战争不是单纯依靠实力和兵力就能决定的。
于墨看了看跪在地上不住颤抖和惨嚎的俘虏,道:“阿诺,我需要知道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人数多少,附近还有没有援军。问出来以后,把人带到村子中间来!”
一个俘虏听到于墨的话,忽然大喊道:“大人,我不想死,我刚没有践踏那些埃兰人,我有用,我知道很多事!教廷的圣盾骑士团已经在南卡登陆,还有圣剑和圣辉。我们是南卡的荣耀南卡军团,奉命搜索这里!”
于墨没有理睬他,骑着马向村里奔去,那人继续哀求着,于墨淡淡的道:“我只要消息,不要俘虏,你们南卡太弱了,勉强也只能做炮灰,你就算知道的再多,又能有什么用?”
村子的南边,艾狄生他们亲自修缮的房屋已经在大火中烧毁,那很正太的小男孩被一支长矛透胸而过,那长矛太大了,男孩的身体太小,所以被长矛支撑着,立在栅栏边上。旁边,小女孩的尸体躺在一堆杂草中,似乎被侮辱过,于墨没有记错的话,她似乎还不到七岁。艾芮莎正哭泣着将小男孩的尸体从长矛上取下,于墨默默地走过去,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女孩的尸体上。
再往南,村子的外面,一队身穿南卡军服的步兵跪在地上,菲斯希尔和一群埃兰骑兵围着他们,旁边,还有近百个年轻的女子,被绳索串在一起,一些埃兰骑士正在给她们松绑。塔琳娜就在这些女子中,她神色木然,但脸上却好像没有多少悲伤,她看到了于墨,走了过来道:“谢谢!”于墨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响道:“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这不是你的错!大人!”塔琳娜竟然露出一个微笑:“您要继续和他们作战么?”她指着南卡军。
“当然!还有铁竹和教廷!”于墨没有骗她,实际上于墨心里明白,就算他不想参与这场战争,这时也不行了,更何况,他此时无比的想要战争,想要看见血和尸体。他大喝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
菲斯希尔和骑士们呆了一下,一名跪在地上的南卡步兵道:“你不能这样,我是南卡公国霍斯菲尔德家族的长子,我是贵族,我还是选民,我有权用赎金换取我的自由!”
于墨气的身体都在发抖,他看了塔琳娜一眼:“你信任我么?”
塔琳娜定定的注视着于墨的眼睛,过了一会,似乎看到了她想看到的,她竟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信!”
“把这些东西串起来,带走!”南卡步兵们松了口气,只有那个自称选民的,在看到于墨的眼神后,忽然感到一丝后悔!
获救的难民大概有一千多人,于墨有些发愁,但还是决定将他们带上,但是难民们听说他们的目的地是亡语沼泽深处,露出了恐惧的神情,竟然大多数都不愿意跟随于墨。于墨狠了狠心,抛下了心中的不忍,将缴获的南卡军的辎重大部分分给难民,指点他们向西北方逃,那里接近圣·莉苔西亚山脉,虽然野兽魔物密布,还有很多仇视埃兰的异族,但总有一线生机。
埃兰历一三七年深秋,于墨带着近两千由残军,难民组成的队伍,和一百南卡俘虏,再次进入亡语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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