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野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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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了那颗绽放蓝色光芒的宝石,在深夜之中,蓝色的光芒映照在他脸上,幽幽之中,仿佛上天展现出的这张脸是用来对天底下其他男人的讽刺和嘲笑。英俊、冷酷这些词语来形容他,也会令人觉得晦涩。与他目光所触,张庭整个人就怔住了。
“怎么了?呆了?”他的手在她面前摇晃。
“你……”张庭有点局促不安,虽然隔着他还有好几公尺的距离,可她却觉得自己的领地范围正被他一步步地瓜分和占领。即使不再看他,可他那一双亮丽的眸子却在她的心底,已挥之不去。
“‘无上道人’只是我的伪装,我真名叫李睿扬。”他淡淡的说。
她的心如同小鹿乱撞,想说话却说不出。
李睿扬拉紧缰绳道:“我们要快点赶路,再这么慢,晋王的人马上就会追来……”
“恩!”张庭也紧紧握紧了缰绳,照学他的动作,一起扬起长鞭。
马儿吃痛,迅疾地在原野里奔跑起来。两骑穿过一道道草原树林田野,顺着河边的浅滩向西行去。这时,天色已大亮,远方的森林里出现滚滚浓烟,似乎里面有人家已早起耕作。
“前面一定有人在开荒!”李睿扬策马停下大声解释道,张庭也迅速跟上来停在他面前,不经意间,她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浅浅的蓝色透着丝丝的忧郁。那俨然不是中国人所特有的眼睛,张庭在内心纳罕,他是怎么不远万里跋涉来到中国大陆的?可他的汉语怎么说得那么流利?尤其是宋代的开封土话说得也是那么标准。
李睿扬没有去注意她的神情,自顾说着:“我必须打扮一番才行。”他跨下马来,拉着缰绳慢慢走着,行走中还戴上了一张新的面皮。
张庭策马在他身旁,看到他一下又变成了一个汉人的面孔,便说:“你还真是千变万化,让人目不睱接!你一定藏有有很多秘密!”
“没错!我在江湖里还有个外号叫做千面神郎!”
“自吹自擂!大言不惭!”张庭翘嘴道。
一路行来,李睿扬早知她的嘴利害,也不理她,只顾闷头走路。
“其实你长相挺标致的,怎么要化个那么丑的妆?”张庭好奇地问道。
“你知道祸从口出这个成语么?”
张庭以为他又要卖弄,忙应道:“恩!知道!知道!”
“那还不闭嘴?”
见他一脸的漠然,张庭一时气闷,说不出话来。
沉吟半晌后,张庭小心翼翼地对他说道:“你能不能把那颗水晶还给我?”
李睿扬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来水晶,朝她随手一扬,那水晶宝石在空中转了几圈后,恰好掉落在她的口袋里。
“好厉害的功夫!”张庭叹道。
“相比未来的高科技,我这雕虫小技算什么?”李睿扬也语出惊人,令她刮目相看。
两人正慢慢地朝森林之处走去,里面出来了一大伙人。那伙人中有樵夫、有猎户,人人走得十分匆忙,全然不顾他俩,插身而过也全当没看见。见此情景,两人都感到十分诧异。
李睿扬走进人群,扯出一个匆匆赶路的书生问道:“你们去哪?”那书生挣脱他的手,说道:“你也是外地人吧?赶快绕路走吧!”
张庭也很好奇,赶来问道:“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书生朝她看去,惊讶了一声:“姑娘好漂亮!”李睿扬急急跳了过来拦在书生面前问道:“又没要你说这个!你快说,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别拦我,我还要再多看那姑娘几眼!”那书生似乎急了,踮着脚也要伸头去看,做出十分努力的样子。这可惹恼了李睿扬,他伸手一把拽起那书生的衣襟,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见他横眉怒目,书生颤然道:“大侠,最近……那边有妖怪出没,杀死许多路人了!大侠快快放了我,随我一起逃……逃命去吧。”

“妖怪?”李睿扬一楞,将那书生放了下来,那书生不敢造次,拍拍衣裳,不敢再多看张庭一眼,灰溜溜地跟着人群朝远处去了,边走边道:“官军派了人围剿,却大败而归……”
李睿扬朝张庭看去,两人面面相觑。
见她也十分纳闷,李睿扬便道:“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好!”
两人一拍即合,策马朝那浓烟滚滚之处的森林里奔去。
两人赶到浓烟之处的树林里,却哪还看得到妖怪的影子,也不见地上有任何尸首,只看见地上有几处被火烧过的痕迹,还有一两个即将熄灭的火把正瑟瑟作响。两人躲在一颗树下诧异,忽地张庭发出一声尖叫,将李睿扬直直吓了一大跳。李睿扬转过头来愤然地看着她,却看到她一脸的惊恐,只见她结结巴巴地说:“你身上……身上有血……好多血……”
话音未落,一颗血正好滴落在他的头皮上,他立即仰头看去,却看到一副令人毛骨悚然、惨不忍睹的景象。
一张张没有皮的脸,双眼都被剐去,血淋淋的脸拉长得如同皮纸一样,而皮纸上只留下两个滴血的黑洞,所有的尸身都是一丝不挂,甚至连皮都被剥掉,一个个并排着被倒挂在粗壮的树梢上如空心的皮囊一样晃晃荡荡,而在班驳阳光下的尸首引来了一大堆的苍蝇围着嗡嗡响。
这些尸首全被剥皮拆骨,就连头骨也没放过。究竟杀手用的是怎样的手法?竟这么恐怖?一连串震惊浮上李睿扬的心头,却无人来解答。他一摸刚滴落在脸上的血,还热乎乎的,显然这些人都是刚遭不测,这种残忍的手段,的确如那书生所说,只有妖怪才做得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李睿扬虽看得头皮发麻,可还是观察得十分仔细,待他回过神来时,张庭早已吓得逃之夭夭,不知所踪。李睿扬暗叫不妙,寻着被她的马儿踩踏过的痕迹一路追去。
张庭的马儿穿越一片又一片的林子,来到一处旷野才停下来喘气。张庭见已出了森林,才缓过劲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因刚才的一时惧怕,独个儿跑出了森林,那李睿扬没有追来,她只好逐渐放慢了马儿的速度,只身在旷野之中漫无目的地来回游荡。
暖和的阳光照在身上,张庭已渐渐没有有刚才那么害怕,但那恐怖景象还是令她望而却步,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敢再踏进幽深的森林,一时间,她为李睿扬感到担忧,又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李睿扬出来,她狠下心来,拍马朝森林里闯去。
飕飕!
两根利箭从树林间飞射而出,直中张庭的马儿,她立时人仰马翻,一直滚落在柔软的草丛里。紧接着,数不清的士兵从林子里漫溢而出。他们个个都身披黝黑发亮的铠甲,手执明晃晃的战刀,背负弯弓。在他们的身上都披盖着杂草,如果不是她的突然闯入,绝对没人会知道在这林子中竟然埋伏着这么多人。他们阵形看似散漫,却首尾相连,步伐十分整齐。士兵们只将张庭整个儿团团围住,无形中组成了一个强大的、难以攻破的大阵。
“不可伤了天女!”大声言者,正是熟悉的声音——晋王赵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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