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静水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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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之事一项项安排下去,条理分明,外有王侍郎,内有赵子轩都是我的有力臂助。这时的内阁中赵子轩正压低了声音对我兄长说话,我坐在临窗边的桌上,边落笔边忍不住暗笑,耳边传来赵子轩一板一眼向兄长交代的话语,许多话是我平日说他的,这个赵衡卿,兄长是老实人,我该关照一下,不要让人小瞧了他去。
看着眼前工整的小楷,心中一动,画像上有我的笔迹,这如何是好?为防兄长识破,我已经让荣发除宿阁外少到阁中,倒忘了还有这个明显之极的漏处。我仔细想想,当初离家前一腔愁绪,落笔求快,写的是行书,入阁后我留下的字迹多是小楷,我这笔墨字无论如何是看不出闺阁体的,父亲不言,只望我这位兄长啊!不要再给我添事儿。
门外进来宫监,权公公走近对我说:郦相爷,皇上赐了几道膳,已经置于同沁堂了,特意交代一道当归百合鸡子的药膳请相爷用些。我站起谢恩,眼角见到兄长张大了口,微微蹙起了眉头。送走宫监,回阁说声先用饭,赵子轩道:梁孟二相未在阁,郦相爷与我等一道用吧?我说声好,对兄长道:孟侍讲,你我同是翰林院出身,侍讲的才学下官很是敬佩,此番烦扰相助,有慢待失礼之处,请直言。兄长称不敢,必尽力而为。我们一道走到同沁堂,食桌已经摆好,勇王正坐在上首,他笑看我等道:老子跑了一上午,吃饭还是第一个到,明堂到我边上来。各个官员自找位子坐下,兄长坐我右侧,我看了一下,每人前面几道汤菜,与平日无异,三道御赐菜式摆在中间,随伺的下人将药膳为我盛了一碗。听勇王嚷了一句:大伙儿吃饭,别跟老子客气。我低笑一声,勇王在,什么食不语,美仪态全不可能讲究了。
勇王对我说道:明堂吃得太少了,今日我特意让御厨给你弄了个炖乳鸽子,一会儿送来。这边兄长道:他不吃肉的。我惊看他,勇王笑道:孟兄怎么知道?兄长道:这个,我想,可能……我笑道:多谢王爷关心,孟兄爱护,下官脾胃较弱,确实不好肉食,想不到孟兄还通医理。兄长急忙道:是啊!家母也是脾胃不好,平日饮食清淡,我看着与相爷有些相似。我看着兄长微微泛红的脸,想起儿时我撒娇将不爱吃的肉食都塞到兄长碗中,他总是笑笑吃下,一次竟弄出胃肠病来,也不肯说我一句,心中酸楚,站起走到窗边,忍下眼中的湿意,转身叫过下人取了湿巾拭手,回来坐下,对勇王道:孟兄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得罪我可以,得罪客人我是不依的。勇王道:瞧你说的,有你撑腰,谁敢得罪老孟啊!
走出同沁堂,午时的阳光已经甚是难当,勇王陪我慢慢向后院休憩处走去,他道:不几日平江侯大婚,你这个门生平日不大声响,这回竟是当朝提出外放守疆,本王很佩服,你当老师的脸上有光。我点头道:平江侯夫妇俱是品性中正、英雄了得,与人相交不在时日长短,但求志趣相投。走到我处,我向内走,回头看他迟疑,问道:不进去一坐?勇王嘿嘿笑道:这,好吧!
下人进来送上茶水,我端茶在手,心中思忖:画像事出后,周围虽未见猜疑,总有些许不同,应不是我多疑,勇王是直性子人,连他……都是芝田累我。听勇王道:明堂这儿太简朴了些,我拿些古玩来。我道:不用,我不好这个。勇王走到窗前拿起桌上的书卷,翻看了一下,道:这些水经、农经你都看?谁能想到当朝的一品风流学士每日忙得都是这些个。我笑道:没有营营百家业,哪有风流吟河山。勇王深视我一眼,道:我明白了,明堂你歇息一下,我上外头转转去。
我只做回自己就是了,每事去顾及他人想法,不是我孟丽君的行事,况且自我出仕,流言疑心何曾一日消停,我若应付不了,还做什么官。
友鹤婚事排场不算大,还是到了不少人,大婚之日我去观礼,受了他夫妻一拜,少华见我有些讪讪的,我并不多顾他。酒席后我向华亭伯告辞,友鹤挤出人群对我说:明日晚间门生想请老师和几位好友聚聚,怕是离京前没有时间再聚了。我点头,笑道:友鹤饮得有些多了,小心冷落新妇,明日再叙。
次日傍晚时分友鹤遣人来接我,我交代了阁事,乘轿前往。平江侯府邸在忠孝王府右侧,规模小了许多,昨日的喜气未退去,府前红纸散了一地,两只巨大的红色灯笼已经映出灯光,我下轿,回头看一眼夕阳中矗立的高大的王府门楼,再回身时,见勇王和慕非站在不远处,慕非正与下人交代马匹,勇王默默看向我处,我走上几步,含笑问候,勇王道:一道进去吧!
友鹤和少华迎到门口,见礼入内,我与友鹤闲谈几句,身后慕非道:平江侯大婚,忠孝王忙前忙后最是辛苦,什么时候可以喝你的喜酒啊?少华道:义兄大事,作兄弟的应该帮忙,秦兄休要取笑。小宴设在花园内,勇王拉我坐下,道:平江侯这花园我瞧着亲切,明堂你看,那边一片空场,摆了不少兵械,大石锁怕有百十斤重。我笑道:是与旁人不同。友鹤称简陋见笑,又道:内人少刻便到,她要来敬一敬老师。的82
少华为我倒了一杯茶,道:老师见清减,近日门生疏于问候,实是不该。我接过道:不敢。勇王笑道:明堂你也别端着了,忠孝王就差负荆请罪了。慕非忙问:怎么回事,就瞒我一个。我放下茶水,道:我没有什么芥蒂,忠孝王以后谨慎就是了。勇王道:慕非你是快娶亲的人,还这么沉不住气,你也阴阳失调了?我忍不住笑一声,道:新娘子怎么还不出来,友鹤你去请请。
“她来了!”友鹤迎了上去,我侧头前看,花木丛中走来一位女子,月白轻衫,红色罗裙,如墨青丝拢成一髻垂于脑后,稳步行来,耳边的金凤步摇微微晃动,我有一时恍惚,仿佛看到自己扶花而行。定定神,已见友鹤和勇娥站在一起,向我行礼,我站起回礼,勇王笑道:都坐下,奇英伯是女中豪杰,不需多礼吧!
酒过一巡,慕非道:熊兄真有福气,郎才女貌,兄弟敬两位一杯。友鹤看他妻子道:我实是高攀,只愿这一生不会委屈娥妹。勇娥低声道:大哥不是说过不再提的吗?少华道:大嫂我敬你一杯,谢你仗义救我母姊,谢你同赴北疆救父申冤,如今得配良缘,美满归宿,少华心中高兴。勇娥饮尽,道:多谢,小妹敬诸位一杯,心中有几句话要说,还望不嫌唐突。她抬头又尽一杯,勇王赞声好酒量。暮色下园中点上了数十盏红灯,蒙蒙的灯光下勇娥脸上泛红,只听她道:依小妹的心思,愿意一世男装驰骋疆场,倒不是想封爵留名,燕雀鸿鹄毕竟天地不同,上天眷顾与大哥同行,我们将去北疆,不会再回来了,不敢隐瞒老师和诸位兄弟,请不要忘了勇娥。勇王大叫痛快,又喝了一杯,道:本王认你好兄弟,以后上边塞看你们去。见勇娥看我,我微笑道:冰原驰快马,大漠纵豪情,下官深为羡慕。勇娥看着我的双目道:老师不要忘了今日的话,我夫妇期盼老师到访。我含笑应下,勇王笑道:到时候我陪明堂去,守不好边关,老师来了要责罚的。
席间勇王问友鹤何日启程,友鹤道:端午日后吧,龙舟赛上还得出力,御林军的老王托我为他练兵,婚事才完,今日借着祝贺已来催了。勇王笑道:王青小子打得好主意,今年他的御林军休想夺了风头去。少华在我身边道:端午日老师可要来,门生为你留个好位子。我道:我留阁,让年轻官员去。勇王道:每年都是梁相留阁,他老人家不爱这热闹,宫里大臣的家眷都去,明堂你带上嫂夫人去消散消散。我说声好,大家同饮一杯后,行礼道别。
回到家中,告知素华,她先喜复忧,道:若遇上老夫人和少夫人如何是好?我低头思忖,道:无妨,端午龙舟非是朝事,我安排一处彩篷,你照顾好岳母和义父一家,不用出去见礼。素华欢喜,问我:郦郎看我与以前可有不同?我笑看她:夫人如今是一品诰命,富贵气强似以前。素华不依,我又道:脸儿更圆润些,举止更有风韵,国色天香,我郦君玉该让人羡煞。说笑一回,我去看义父义母,元郎闻知端午外出,最是欢喜,德姐笑道:明日还要早起读书,怕是要睡不着觉了。我道:元郎年幼,不要太拘着他,前些日子拿来看的文章很不错,比我小时候强。拉过幼弟,又问了些学业上事,元郎答复甚有条理,我夸奖鼓励几句,又与二老闲话一时,告辞回房。
端午愈近,人心愈动,节日喜气弥漫朝野。因皇上和太后将亲临月池,勇王连日在上林一带安排关防,难见人影,一日我阁中见他,拜托彩篷一事,他笑道:好说好说,我亲自给你安排去,不能让嫂夫人小瞧了作兄弟的。我称谢,他转转眼珠道:明堂的家人很少出门,我看你那些门生该去问候的。我笑道:老父爱清静,你休要给我添乱。

入夏后天日渐早,端午日我一早离家,离家前交代素华不用担心,已有勇王差人过来护送。跟随御驾到达月池时,日已当空,看来又是一个晴热天。御驾驻在日台,濒临当日红花水面。日台两层,平整长石铺成,顶层饰以鲜花轻纱,宫眷其内观景,我所在的底层,距地面一人高,周围也是屏风桌椅装饰,富丽异常。我走近石栏向前方看去,月池水面微风波动,五六小舟游弋,舟上彩旗招展,平添不少喜气,数十条龙舟齐齐停靠在远方石埠处,俱是装饰一新。沿湖聚了成百上千的京城百姓,笑语喧闹声隐隐可闻,靠近日台处的沿岸有兵士把守,大小的彩篷遍布,我看不清家人在何处,只想着应已平安到达。
“郦卿”皇上从顶层下来,我才要行礼,他止住道:听说卿的家人也来了,朕原不该单留你在此,只是太后想见见郦夫人,一会儿你们夫妻一同回去,朕可不能妨了爱卿家人团聚。我俯身谢恩,只听皇上道:上林之地景物绝佳,朕已许久未曾来过,这么大动干戈,与民同乐,唉!朕宁愿象他们一样,知交好友数人同游……赏美景求心境,古人之高山流水,实难求得。我心中念一声“高山流水”,见皇上扶栏远眺,阳光洒在一侧脸上,静逸如画。
微风吹过,石台沿角的铜铃叮当作响,人群喧闹声都似乎远去了。我垂目感受这寂静,再睁眼时,正对上看过来的深邃眸子,不由移目看向远处,皇上道:真是不可求吗?我看向远处,道:天家百姓有别,朝堂民间不同……忽见人群中勇王和少华匆匆过来,听皇上问道:郦卿之意是?眼中见少华白色将服,步履矫健,英挺眉下目露喜意,我微凝双眉道:红尘喧嚣悲喜事,人生难觅一知己。“明堂”闻听皇上惊喜之声,我一惊,看皇上道:臣之意,圣人常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此为不同。皇上道:朕却以为并不相悖,郦卿……
脚步声响起,勇王和少华通报后上前见礼,少华请示龙舟赛时辰将到,是否擂鼓开赛。皇上道:照安排行事吧!芝田,你姐姐常日念你,元顺王妃也在楼上,你上去见见。少华行礼后随宫监上楼,勇王凑我身边道:一会儿我们下去,我带你上小船去,离得近,看得才真切。我笑推辞,皇上道:明堂耐不住这日头的,皇弟你也要小心。勇王看我一眼,道:我倒忘了,嫂夫人已经过来了,我去接她上来。宫监上来回禀,我才近楼口,见素华装束整齐,正移步上楼,我扶了她一把,同向皇上行礼。皇上问候几句,我察觉素华脸儿慢慢红透,唉!我郦君玉的夫人果然是招人注目。青衣宫女自楼上下来,宣懿旨着郦夫人上楼,我对她言道:夫人不必担心,我在这儿等你。素华随宫女而去,勇王笑道:好一个夫妻情深,船赛要开始了,我到水上看看,不陪你了。我笑点头,皇上道:皇弟小心水上风浪。
四周安静下来,我挂心楼上素华,不肯露出急意,对皇上道:皇上请上去陪伴太后,下官在此等候。皇上看了我一会,笑道:皇弟说得对,明堂夫妻情深,看这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儿,随朕上楼去吧!我推辞道:宫眷在此,与礼不合,下官不敢越礼。皇上道:明堂是有些迂气,卿是皇后的老师,有何见不得的!
踩着石阶上楼,提了几分心,上到二层石台,只觉脂粉香气,丽人影动。石台三面凌空,粉红轻纱风吹扬拂。我抬眼看,见太后坐在上首,皇后侧旁而坐,身后是几位彩衣宫女,太后左侧坐于绣礅上的是少华母子,素华对面侧身而坐,正低头弄衣。
一触及元顺王妃惊喜的目光,我心叹一声,今日的戏目可不全是龙舟争胜啊!随皇上向太后行礼,太后笑道:今日佳节,耽误了你们小夫妻团聚,只是哀家想见见你夫人,郦学士不要见怪。我行礼道:不敢,得见太慈颜是下官夫妇之幸。皇后下座敛衽为礼道:东征回来一直未拜谢先生,长华代皇甫一家谢先生与师母。我起身回礼。
与素华一同坐下,见她身子微颤,面色苍白,我心觉有异。拉过她手,感觉她手心汗湿,我低声安慰一句,再将茶几上的一杯茶水送到她手里,素华接过,看我一眼,欲说又止住。只听皇甫后笑道:师母好有福气。太后道:小夫妻俩多亲热,怨不得郦夫人应不下妾室。我皱眉看向前方,见少华低头,皇上惊愕,随即带了笑意看我,我站起向太后行礼道:多谢太后关心,下官夫妻自结缡以来,两心相映,有执手偕老之盟,不敢违誓。皇上道:郦卿口舌之利朝中闻名,郦夫人却是极忠厚的样儿,朕要听夫人说说,许不许明堂纳妾啊?
素华涨红了脸,低声道:我……我听他的。太后笑道:皇儿就别捉弄人了,郦学士是多有主意的人啊,老王妃,我们老辈就想着抱孙,他们年轻人可不这么想,你看哀家跟前这两个,一个不肯娶亲,一个成天国事。元顺王妃笑道:太后说的是,我和王爷也是膝下凄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少华不知体谅父母心情。皇甫后道:母亲,弟弟念旧守义,也是应当的。
太后问道:孟家的小姐有信息吗?我觉察素华身子一僵,便低声唤她一声,她看我一眼,慢慢放松下来。只听元顺王妃叹道:没有信儿呢!我这位媳妇啊,是云南有名的闺秀,两年没有音讯,不知吃了多少苦,还不知道在不在……少华道:母亲,丽君一定活着。我侧头不语,忍受前方不时过来的目光。太后叹息:要说一个从未出闺阁的千金小姐,真是难说了,孟学士夫人今日未来观景吗?我坐直了身子,元顺王妃道:亲家母想念女儿,这几日身子不大好,她媳妇儿在家照料……母亲病了,我心中紧了起来,与素华相视一眼,已觉身子有些酸乏,元顺王妃下面几句却使我冷静下来。
只听太后提高了声调:孟小姐是女扮男装出门的?皇甫后笑道:是啊!我那妹妹想必是个极有志气的人,她留言要上京赴考。太后道:还有这等事,哀家却有些难以相信。皇甫后道:母后你只看勇娥妹妹就是了,说不定孟小姐已经取得功名了,皇上你说呢!我身子已经完全放松下来,接上皇上目光,只做出颇感兴趣的样儿。
皇上笑道:这却有些难了,上京赴考不是那么容易的,乡试府试殿试,没有个三五年想出头?不是念几本书就行的,这些郦卿最清楚,朕说得可对?太后道:是啊!郦学士是状元,不是十年寒窗哪能一朝折桂。我笑行礼道:女子有才吟诗作对或可行,但国事民生的实务是个难题,府试这关就难过。皇上道:有理,朝廷选材讲究德才兼备,元顺王妃想儿媳有些着急了。
远处传来沉沉的击鼓声,霎时喧闹人声响彻天际,皇上道:去看看吧!众人离座,靠近石栏,皇上拉我走出纱帐,少华后面跟上。
水面上十余条龙舟仰首挺进,皇上指点,水路未过半时,两艘龙舟稍见领先。皇上问道:芝田,这是哪两队?少华道:是属下的西营队和御林军的天龙队。皇上看我道:郦卿来判一下,哪队可能夺魁?我看向水面,阳光刺目,道:下官不通此道,实在难为我了?皇上笑道:朕只想看看郦卿向着谁,哈哈,玩笑而已。我看一眼少华道:芝田练兵多日……少华热切看我,我微笑转头:御林军盛名素在……皇上道:郦卿……我指向水面道:决胜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非到终点,难断胜负,世事难料意外之机。
船近终点,忽见位于第三的龙舟奋力击水,船上击鼓手放声呼号,鼓声密集振耳,我已认出那击鼓手正是勇王。人群鼓噪声中勇王率龙舟冲过红花标杆,皇上笑道:果然是不到最后不知谁是胜者。
我与素华辞后下楼,少华必要相送,三人慢慢走向西侧彩篷。少华道:今日未能夺魁,让老师见笑了。我笑道:芝田很有谋略,只是三军不可夺势,匹夫不可夺志,以后行事尚需考虑周全一些。少华道:老师说得是。
远远看见彩篷外勇王与元郎戏耍,岳母义父他们站于一旁。元郎看到我们,欢笑着跑过来,我走上几步,蹲下身子,抱住他小小的身子,才有了实实在在的心安。
我携着元郎向水边走,身后义父呼唤:明堂哪里去?风从水面过来,吹扬起身前的紫袍,我回头道:去看看月池碧水。勇王一身水手短装,叫道:等等我!少华追上几步,停步不前。
蹲在水边,手指触及清凉的湖水,笑看元郎戏水,周围的景致才真正的清晰起来。勇王坐在我身边道:能这样坐一辈子多好。我站起身来,一辈子,我未曾想过呢,水面上人影波动,好个紫袍玉带的俊俏郎君,他还能向前走吗?身后传来少华素华的话语,似是提醒我小心,是啊!再走就入水了,我慢慢回身,禁不住一点氤氲气涌上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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