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启蒙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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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两个孩子骑着骡子向前走,我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两个女孩就像痴呆了一样,两眼直直地一声也不吭。我忽然醒悟了,从骡子身上的干粮袋里拿出了两个面饼递给了她们。这两个女孩看见了食物,一下子有了活力,拿过面饼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我拍了拍她们的背说道:“慢一点,饼子有的是,不要噎着。”两个女孩好像没听见,依然狼吞虎咽地吃个不停。
吃完了面饼,她俩直直地看着我,那意思还想要,我怕把她们的胃肠撑坏了,没有给她们,催动骡子向前赶路。路上又问她们话,她们还是一言不发。
晚上到了一个集镇,我到客店里投宿,买了两身旧衣服给她们穿上,又叫了两碗面条给她们吃,她们终于吃饱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躺到床上睡了。
第二天,我们继续赶路,到了午后,终于回到了赵家沟。远远地只见在赵家沟少有的一块平地上,人头攒动,笑语喧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催动骡子走近一看,却见有几百名教里的年轻小伙子们都围成了一个圈,大家笑着嚷着,目光都注视着圈子里面。
只见圈子里面,夏震山赤着上身站在那里,辫子盘在头上,正和一个高大健壮的小伙子在那里摔跤。那个小伙子叫董二虎,也是教里数一数二的大力士,但是和夏震山比起来,却还要逊sè一筹,他拼尽全力,想要把夏震山放倒,但夏震山像棵盘根错节的老树一样就是挺立不动,他和二虎硬抗了一阵,见他有些气喘,知道他后力不济了,便大喝一声,猛地一发力,抓住了二虎的腰带,脚底下一使绊子,只见二虎“啪”地一声摔了个狗啃泥,全场的教徒们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夏震山得意洋洋地说:“还有谁不服啊?不服就上来,上来比划比划。”
这时,忽然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叫道:“让我来!”只见一个瘦高个的男孩子跳进了场子里。原来他正是杨老根十四岁的儿子杨天保。
夏震山哈哈大笑:“哈哈,你小子**上的毛长齐了没有?还想和我摔跤?快下去吧,你娘该给你喂nǎi了。”
杨天保哼了一声,将辫子噙在口中,像只小老虎一样,猛地扑了过来,抱住夏震山的腰就摔。夏震山一个不防备,被他推得踉跄了两步。夏震山叫道:“哟呵,这小牛犊子到有股蛮劲。”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站稳,扎好了脚步。
夏震山一站稳,杨天保就没办法了,他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额头青筋暴起,但却像蜻蜓撼石柱一样,难以让夏震山有丝毫的晃动。夏震山饶有趣味地看着杨天保那涨红的小脸,看了一阵,呵呵笑道:“行了,回家玩去吧!”说着轻轻地一耸肩,只见杨天保接连倒退了好几步,摔了个四脚朝天。
大家伙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在骡子上也不禁笑出了声。有教徒听见了,回头一看,不禁喜出望外:“咦,龙师傅回来了,大家快来看啊,龙师傅回来了!”
教徒们转过头看见了我,都非常兴奋,纷纷叫着“龙师傅”向我围了过来。这时,忽听夏震山高声喝道:“都给我站住!谁让你们跑过去的?我下令了吗?”
他这一声断喝,让大家都停住了脚步,大家看看夏震山又看了看我,停在原地不知所措。夏震山向自己的身后一指,厉声喝道:“都过去,给我站好!”
众教徒们都低下头,默默地向着夏震山的身后走去,在他的身后站成了三排队伍。夏震山抬起头对我说:“龙师傅,我照你的吩咐,把教里的小伙子们都cāo练起来了。刚才我们就是在cāo练,练了一晌午,都有些乏了,因此我就和大家伙玩玩摔跤找乐子。可这也算是在cāo练啊,我没下命令,谁都不应该动,即使你龙师傅也不能干预,你说对不对?”
我的心头掠过了一丝yīn影,这个夏震山当着我的面如此大发威风,这是要干什么?这岂不是有损我的威望吗?我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却笑吟吟地说道:“震山,你做得对。军中只闻将令,不闻天子之诏,就应该这么做。震山啊,你有汉代名将周亚夫的风范啊,好,了不起。”
夏震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龙师傅,你这一跩文,我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不过我倒是听出来,你是在夸我呢。其实我这也不算啥,我就是觉着吧,这造反打仗是要命的事,必须号令严明才行,要是大家一人一个心眼,那不就散花了?还不得让官兵一个个都给切了脑袋。”

我说:“自古治军军纪为先,这个道理谁都懂,可能做好的人却不多。好了,震山,我不打搅你了,你继续cāo练吧。对了,航波和我同一天离开村子的,我去郧西,他去武昌,现在他回来没有?”
夏震山说:“今天怕是差不多该回来了。龙师傅,你先回去歇歇,等我cāo练完了就去你哪里把这些天教里的大事小情给你禀报一下。”
我辞别了夏震山,骑着骡子,载着两个女孩直奔一个小山头而去。在那座小山头上,有一座废弃的土地庙。在我们来到赵家沟之后,将这座土地庙修葺了一下,变成了一座学堂。
因为我经常解救一些被卖掉或是被遗弃掉的孩子回来,久而久之,救回来的孩子男男女女足有五十多人。这么多孩子必须有个住处,所以,我们将土地庙改造后给孩子们住了。同时,我又在土地庙里办了一所学堂,专门教育这些孩子们,我给学堂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启蒙学堂”。
当时的私塾学堂给幼童们开蒙时教的都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我讨厌这些无聊的东西,但是又没有现代课本,所以只好让教书先生先这么教着,就算用这个来让他们识字了。请来的教书先生则是本村的一位连秀才都考不上的六十多岁的老童生,姓陈,名获麟。同时,我还尽可能抽出时间来,教给孩子们算术课。我用阿拉伯数字来教学,教孩子们学习加减乘除。
我下了骡子,带着两个女孩向着学堂走去,只见在学堂外,炊烟袅袅,那是刘二寡妇正在烧火做饭,她是专门负责这些孩子生活起居的。她看见我来了,高兴地叫道:“哎呀,龙师傅回来了!快,快来坐下,我给你沏茶。”
我走过去,将两个女孩推到她面前:“二嫂子,先把她俩带去洗洗干净,然后再换件衣服,看看有什么吃的给她们找点。”
刘二寡妇答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女孩就走。我半开玩笑地又叮嘱了一句:“不许给孩子裹脚啊!”刘二寡妇笑了,带着孩子直奔庙后而去。
原来,当初我最早把几个买回来的女孩子交给刘二寡妇照看时,有一天,我去看孩子,忽然听到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进去一看,刘二寡妇正在给一个小女孩缠脚。我登时勃然大怒,上前一把将裹脚布扯掉,厉声问道:“胡闹,谁让你给孩子缠脚的?”
刘二寡妇怔了一下,对我说:“女娃子都要缠脚的,这怎么了?”
我说:“不行,不许缠脚,说什么也不能缠脚!”
刘二寡妇眨巴眨巴眼睛说:“要是不缠脚,她们将来怎么嫁人啊?”
我火了,大声吼道:“我告诉你不许缠就是不许缠!今后你要是再敢给孩子们缠脚,我就对你不客气,听清楚没有!另外我再告诉你,将来所有的女人都不会再缠脚了,包括你在内,我坐了天下后,办的头一件事就是不许任何女人缠脚!”
刘二寡妇被我吓坏了,连连点头答应,从此再也不敢给女孩子缠脚了。但我对此却很不放心,经常来察看孩子们的脚,每次都要叮嘱刘二寡妇几声。刘二寡妇无奈地苦笑着说龙师傅你怎么变得像个老太婆似的碎嘴子啊?我也笑了,但还是忍不住要叮嘱她。
我把骡子拴在木桩上,然后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这时庙里传来了一阵阵读书声,孩子们正在读《三字经》呢。
我不由得站起身来,向着屋子里走去,站在学堂门口向里面望去。学堂里的孩子正在那里学着陈老夫子的样子,摇头晃脑地在背书。忽然又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看见了我,便大叫了一声:“龙师傅,龙师傅来了!”他这一叫不要紧,所有的孩子们都看见我了,大家齐声欢呼了起来。
原来,我的教学方法和陈老夫子截然不同。陈老夫子是私塾出身,从小接受的是“念”、“背”、“打”三部曲教育,靠着这个才学有所成。他把这套教学方法全用在孩子们身上,每天念完了书就让大家背诵,背不上来就打手心,课堂上枯燥乏味,死水一潭。而我则不同,我用的是现代教学方法,形式活泼,注重符合儿童们的心理要求,课堂上总是欢声笑语一片,所以,孩子们都对我的课感兴趣,见我来了就热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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