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设坛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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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门提督凯音布非常重视扫叶真人设坛捉妖的事,他已经确信这是妖孽在作怪了,因此他对于这件事非常积极。他先是在广安门外找了块空地,搭起了一丈多高的台子,这就是神坛了,同时又在神坛上jīng心装饰了一番,挂上了许多的旗幡,什么zhōng yāng杏黄旗,北方黑水旗,南方烈火旗都插得齐全完整,然后又摆上了香炉,挂好了照妖镜,把个神坛弄得花里胡哨,五颜六sè。
扫叶真人经过了一番计算,算出农历九月初三这一天乃是黄道吉rì,可以避邪祟,除恶毒,因此就决定在这一天登坛做法。到了这一天,捉妖坛从一大清早起来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běi jīng城里的人都爱凑热闹,大家听说朝廷在这儿请来了天师捉妖,而且要捉的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妖,这怎么能不吸引眼球呢?所以有数以万计的人赶到了这里,要不是有巡捕营的官兵在弹压着,这座捉妖坛或许就会被人群给拥倒了。
此时的神坛上已经是一片忙碌。凯音布从白云观调来了一帮道士,拿着笙管笛箫在台下吹吹打打,台上的香炉里香烟氤氲,四周挂着一条条黄表纸的神符,上面用朱砂墨写着谁也看不懂的符号。
说话间已经是辰时三刻,只听得人群外面一阵嚷嚷:“让道,让道,都让开,天师来了!”说着就过来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差,他们不由分说,连踢带打,把挡在眼前的人纷纷赶到了一边,让开了一条胡同,只见扫叶真人身穿八卦仙衣,手执银丝拂尘,飘飘然如出世的仙家一般,翩翩而至。在他身后,跟着两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一个给他抱着桃木剑,一个给他拿着琉璃净瓶。
扫叶真人来到了神坛前,早有人将他引向了扶梯,请他上去。扫叶真人看了看那梯子,又仰头看了看这神坛,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一纵,登时就平地飞起有一丈七八尺高,比这神坛都高了,他在空中又来了个转体720度外加两周翻滚,然后稳稳地落在神坛上。
台下传来了一片惊叹叫好的声音,京城的百姓是彩声震天,都没见过呀,就这么一个老头,竟然一跳一丈多高,还能在空中玩花活,这可真是神人啊。大家都纷纷称赞,这位天师看来是真的有些神通。
别说大家感到神奇了,就连扫叶真人自己都感到神奇呢。他落在了台上心里却是一怔:“咦,我哪来的这么大本事?平时我迈门槛都不敢这么蹦,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我刚才一看到这台子就想往上蹦呢?”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后来他一琢磨:“这该不会是真的有仙家在暗中助我吧?要是这样的那可就太好了,不过,他为什么要帮助我呢?”他想不明白,站在那儿发了半天的呆。要说这位老道,久历人世,见多识广,非常富有经验,他本能地觉着今天这桩生意可能要出大事儿,搞不好,自己的老骨头都可能赔上。不过也没办法,自己都上来了,而且还露了这么大脸上来的,想蔫了吧唧地下去看来是不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听天由命了。
扫叶真人定了定心气,开始按照平时的程序进行捉妖表演,他右手拿着桃木剑,左手拿着紫金铃,一边晃着铃铛,一边步踏天罡北斗,口中念念有词,不停地在台上转圈。
台下的官员和百姓都大眼瞪小眼地瞅着,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惊人之举。扫叶真人的心里却没有底,他以前在江南一带捉妖虽然名气极大,但那都是骗人的,哪里有什么妖可捉?今天他自己站在台上,却真的感觉有些妖气重重,好像要出什么事的样子。他心中暗想,我还是比划比划就赶紧下去算了,可别在台上呆的时间太长,否则搞不好我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在台上疯转了几圈,然后把桃木剑一挥,对准了虚空用力一刺,口中大喝一声:“妖孽还不现形!”
他这么一刺一喝,为的是接下来的表演,接下来他会把剑尖慢慢地收回来,然后指向台上的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陶瓷的笔洗,就是写毛笔字用来涮笔用的器皿,那里面原本是一汪清水,但经他的桃木剑一接触就会变得鲜红,其实里面是有些类似于后世化学试剂的东西,遇到了酸碱就会变sè。这是扫叶真人常用的骗人招数,他会对人们说这是妖jīng的鲜血,我已经把他杀了,以后就没事了。于是,他的表演也就可以结束收场了。

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扫叶真人的宝剑指出去还没收回来的时候,在台下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个凄厉却又高亢的声音:“饶命啊,法师饶命啊!法师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大家听到了这个声音,都吓得魂不附体,哇地大叫一声,都四散逃开,只见哗地一下子,闪出了一块空地,在空地当中,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只见他站在那里,体似筛糠,两眼发直,完全都吓傻了。
他为什么吓傻了?原来,在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捏好的面人,那个凄厉的声音就是这个面人儿发出来的!
这个男子本来是个旗人,平rì里有钱粮供着,无事可做,游手好闲,现在京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自然要来瞧瞧热闹。走到广安门里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捏面人的,看人家的手艺不错,便花了三个大子儿买下了一个,把面人儿插在麦秆上,搁手里拿着,原本寻思着等一会儿拿回家去给孩子玩,万没想到这面人儿居然成jīng了!
这位旗人大爷拿着这个成jīng的面人,也不敢扔掉,也不敢直视,站在那里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台上台下数以万计的眼睛都在瞅着他——他可算是露了大脸了!
那扫叶真人更是吓了一跳,好家伙,捉了一辈子妖,今儿算见着活的了。面人都说话了,这不是妖怪是什么呀?扫叶真人就觉得后脊梁沟直冒汗,两条腿也有点不听使唤了,我的妈呀,真的有妖啊!
不过这扫叶真人毕竟是见过世面,心理素质也颇为不一般,虽然心里直扑腾,但是表面上还是装着浑若无事。他乍着胆子,举着桃木剑,对着那个面人大声喝道:“兀那妖怪听真,你,你究竟是何方的妖孽,快快报上名来——”
只听那面人拿腔拿调地说道:“法师您听了——”紧接着,“叮——哐——”锣鼓家伙响了,胡琴也响了起来。大家伙一听,哦,这是叫板呢,合着这妖怪是要开唱啊。可是这是谁给他伴奏的呢?这乐队都在哪儿呢?
只听得这个面人唱道:
“尊一声老法师你细听我开言,
我本是九宫山千年的小狐仙,
步天罡参北斗修炼八百载呀,
都只为恋红尘来到了凡间。
我一不为荣华富贵金银财宝啊,
二不为封侯挂印拜将升官,
只因为千年修炼不食人间烟火,
无人陪伴独守空闺我寂寞孤单。
早听说běi jīng城帅哥小伙一抓一大把呀,
狐仙我凡心大动想要把亲攀,
法师你设坛捉妖可算是真凑巧啊,
今天我正好设擂招亲来寻一个好姻缘啊……”
唱到最后一个高音,这面人儿不费吹灰之力就上去了,可谓是响遏行云,声达九霄。běi jīng人在戏园子里听戏都听惯了,听到了高腔大家本能地都来了一声好,神坛附近又是彩声雷动。
那扫叶真人一听,哦,这狐仙要来招亲啊,她招亲我该怎么办啊?我抓她,能抓得住吗?我这什么斩妖剑捆仙绳都是假的,能制服得了人家吗?不过要是不表现表现也不行,于是扫叶真人硬着头皮,举着桃木剑喝道:“兀那妖孽,你……你……你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他这句话刚说完,就听得远处有人高叫了一声:“法师,我来了——”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半空中好似有一朵红云飘了过来,再仔细一看,是一个裹着红sè斗篷的女子,只见这个女子手里抓着路边柳树的枝条,像一只灵猿一般在空中飞荡,一眨眼的功夫就荡到了神坛附近。却见这女子在树上一头倒栽了下来,直冲着坐在一边观看的一帮文武官员就砸了下来。那帮官员还来不及眨眼呢,这女子已经在空中一个翻滚,身体又直立了过来,她的脚一下子踩在了一位官员的椅子背上,这个官员一个狗吃屎就摔在了地上。女子叫了一声:“借椅子用用!”另一只脚一抬,勾着这把椅子又纵身飞起,连人带椅子都落到了神坛之上,而她也稳稳地坐在了椅子里。
这个女子是谁呀,当然是多多,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玩闹。本来要是我玩这个游戏,根本就不会理睬这个捉妖的老道,但是多多不然,她只爱热闹玩耍,所以就缠着我来搅闹这个捉妖神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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