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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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麒英接着说道:“如今姚之富一心要率众进入四川,这也是咱们的好机会。今天咱们举行了敬拜圣母的仪式,这样一来,朝廷便会认定王聪儿乃是教中第一魁首,王聪儿去了四川,官军的主力必然也会跟着去四川,而留在襄、郧一带的将是一支偏师,这更有利于咱们打个大胜仗啊。”
夏震山高兴地一拍桌子:“好,文将军说的好,头头是道,简直就和诸葛亮一个样啊。这一仗咱们肯定能打得赢!”
文麒英笑了笑说:“咱们今后就是生死弟兄了,你们就不要叫我什么将军了,实在折杀了在下。当年家父给我起名麒英,表字腾宇,我chéng rén后又给自己起了个别号叫蛰chūn,是蛰伏待chūn的意思,你们今后要是不见外,叫我蛰chūn就行了。”
我说道:“蛰chūn兄,你说的没错,今后咱们就是生死弟兄了,要为反清大业齐心协力。你刚才讲的,让我顿开茅塞,更增添了和官军决战的勇气。蛰chūn,我只是心中还有个疑虑,你跟我们一起走,那对姚之富那边该如何解释呢。”
文麒英说:“我是通过陆老弟才进入白莲教的,而且当初我入的也是你们的自然教,现在当然要跟着你们走,谅他姚之富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站起身来,一把握住了文麒英的手:“好,蛰chūn,咱们就这么定了!今后大家一起生死与共,浴血疆场!”
夏震山和陆一苇也站了起来,我们四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第二天,姚之富又召集我们大家去开会,依然是王聪儿坐在中间,姚之富清清嗓子对大家说道:“昨天,我和师娘商议了一下,觉得咱们现在的各路人马总应该有个编号才好,因此和师娘定了下来:师娘和我这一支人马称为襄阳黄号,张汉朝老爷子的队伍称为襄阳蓝号,高均德兄弟的队伍称为襄阳白号,龙汉青龙师傅的兵马称为襄阳红号……”
夏震山面带讥讽地说:“我头一次听说军中以‘号’相称的,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做买卖呢。姚师傅,各号当家的是叫掌柜的,还是叫老板啊?”
姚之富板着脸不去理睬夏震山,接着说道:“我们襄阳黄号已经定下来了,要去四川,去和王三槐、徐天德等人会合。其余各号想去哪里,均请自便。”
张汉朝说:“我们襄阳蓝号愿意跟随姚师傅去四川。”高均德也说愿意去。
我拱了拱手说:“姚师傅,我还是昨天那个意思,鄂西北一带,由刘松老师傅那时候开始,直到齐林师傅,刘之协师傅,还有在座的各位师傅,大家传教几十年,座下的弟子数以百万计。这百万教众便是咱们的依仗,是咱们的根基,一旦打起仗来,他们是会向着咱们,和咱们一条心的,靠着他们的帮助,咱们一定会打胜仗的。而如今,咱们不敢和官军正面碰一下就拔脚逃走,把这么多教徒都撇下不管,实在太可惜了。咱们逃到四川去,那里虽然也有白莲教,但毕竟是别人的乡土,咱们到了那里就是无根的浮萍,生存不易。如今,朝廷的jīng锐兵马都在湖南围剿苗人的起义,到咱们湖北的jīng兵并不算多,只要咱们能齐心协力,奋勇作战,一定能打个大胜仗,从而保住咱们这片根基,并且在此生根发芽、发展壮大起来的。”
姚之富yīn沉着脸说道:“龙师傅,多说无益,既然你龙师傅不愿意到四川去,我们也不强求,只能盼着你能在这儿多打胜仗,捷报频传了。好了,咱们现在就散了吧,回去各自准备,去四川路途不近,要好好准备一下才行啊。”
于是,大家都站起身来,向着王聪儿施礼告退。我瞄了一眼王聪儿,见她正在望着我,眼中似乎闪动着泪光。我的心中不由得一沉,心想:如今王聪儿肯定是乾隆案头挂了号的人物了,不知道会有多少道上谕指名道姓地要清军务必擒杀她,她今后的危险是越来越大了。这一去四川,她能全身而退吗?还是像真正的历史上记载的那样,被清军团团包围,力竭跳崖而死?
想到这里,我的心忽然提了起来,我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一次分别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王聪儿了?我望着王聪儿,真想对她说:你别走了,跟我在一起吧!这样你才能安全。但是,我又无法说出口,现在姚之富控制着她,而且她可以吸引清军的主力,要是她和我在一起,清军的主力便会向着我这里杀来。因此,只能牺牲王聪儿,来争取作战的胜利。我的心里头一次感觉到了战争的残酷,感觉到了历史的无情,我只能无奈地吞下自己想说的话,默默地为王聪儿祈祷,希望她能躲过劫难,有朝一rì能回到我的身边。

于是,我们和王聪儿、姚之富分兵了。姚、张、高等部都向着四川开进,而我则留了下来,文麒英也留了下来,我们依旧坚守在襄阳、郧阳,准备和到来的清军展开决战。
王聪儿率领襄阳主力杀向四川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乾隆的案头,同时报上来的还有一个坏消息:四川的白莲教首领王三槐、徐天德也率众起义了,已经攻下了好几个县城。王聪儿显然是要去与他们会合,从而形成更大的声势。
乾隆立即给明亮下旨:“……逆首齐王氏、姚之富等携众窜扰川东,其意显系yù与王三槐、徐天德诸贼合流。着钦差大臣明亮立即督率各路兵马入川剿灭,不得有误……”
明亮此时已经来到了河南境内,将行辕设在了南阳,正在布置对襄阳的进攻,忽然接到情报,说王聪儿等部都向四川开进了,同时乾隆的上谕也下来了,命令他立即去四川作战,他不敢怠慢,立即变更部署,将主力入川作战。
这些rì子把明亮忙得焦头烂额,他刚把数千来自蒙古的盗马贼整编成了一支部队,忽然就接到军机处的通报,说陕西的白莲教徒也起事了,预定派来的陕西兵无法全数到达,只能由副将杨遇chūn率领三千人马来湖北作战。明亮气得火冒三丈,一下子少了六七千人,这么大的窟窿拿什么部队来补充啊?还没等他对军机处发脾气,乾隆的谕旨又到了,告诉他王聪儿去了四川,要他立刻赶到四川去。明亮只好把原有的部署全都作废,重新下令:命令杨遇chūn率三千陕西兵改东进为南下,立刻入川;命从湖南北上的德楞泰部立即改向西行,入川作战;命令安徽、江西、山东等地兵马改向西行,进入四川。至于襄阳、郧阳,听说只剩下了襄阳红号龙汉青部万余人,因此只用一支偏师来对付就可以了,所以他下令河南南阳总兵陈世魁率所部六千七百人南下,直取襄阳。还有běi jīng的西山健锐营、前锋营、护军营的八旗兵一万余人,也被命令在都统贵升的指挥下向襄阳开进。作为满洲人的明亮毕竟是偏向自己的族人的,他希望八旗军能在襄阳捡个现成的便宜,也好对外显示一下所谓八旗劲旅的威名。与此同时,他还传谕给湖广总督毕沅,告诉他白莲教的主力都已经西去了,你还是出兵配合我一举收复襄、郧吧。
布置完毕之后,明亮属下各部就按照指令分头进发了。单单只说河南南阳总兵陈世魁这一路,这一路兵马按照明亮的指示是要进军襄阳、郧阳一带的,陈世魁的兵力有六千七百人,但这只是纸面上的数字,实际上仅有四千五百多人而已。为什么要虚报数字呢?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吃空饷。陈世魁向兵部上报领饷的数字是六千七百,而兵部就按照六千七百人下发饷银,多出来的银子自然就揣进了陈世魁的腰包。有人要问,他这么干不怕上级调查吗?答案是不怕,因为全国的绿营兵基本都这么搞,几乎所有的绿营军官都靠着这个来发横财。
听说要打仗,可把陈世魁乐坏了,为什么呢,因为赚钱的机会来了。平时士兵的饷银包括所有的军费数目是很有限的,平均一个士兵一年也就是不到十两银子。但一打起仗来就不同了,像这次作战,兵部协同户部经过协商,决定按照平均每名士兵一百两银子的标准下发作战经费,陈世魁的部队一下子就可以获得六十多万两银子的经费呢。
当然这笔银子并不会全数落到陈世魁的手中,因为眼红这笔银子的人可着实不少。这笔银子首先从户部的银库里出来就不够数,根本就不是每个士兵一百两,大约也就是九十六七两左右,到了兵部,兵部又以留足备用经费的名义毫不客气地又从中扣掉十两;接下来,银子运到明亮的行辕,又被明亮扣掉了十两左右,此外,河南的驻防八旗利用和明亮的关系从中又勒索走了一笔银子,等到了陈世魁的手中,这笔银子也就剩下原来数目的一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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