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憨人扒房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话说正在七叔公回忆他那段可怕的瘟疫经历的时候,从外面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个人,搞得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人一身农夫打扮,只是整个人弄得灰头土脸满身尘土,像是从土堆里刚打了个滚起来似的。那人撞开祠堂的门,一手撑着门柱,气喘吁吁,看起来是刚刚快速奔跑过来的样子。
那人像拉破风箱似的喘着粗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喘匀了一口气后,急急叫道:“快……快救人啊!二狗子掉里头去了!”
他这一出声,大家伙才认出原来是天水家的大狗子。莫天水是莫天武的堂哥,为人老实憨厚,他有两个儿子,大概二十多岁,大的叫莫英,小的叫莫明。这两兄弟比起他们的父亲,更加的憨,可以说是有点憨傻,所以从小就被大狗子、二狗子地叫开了。
这时候,莫天水也正在祠堂里,他听大狗子没头没脑地大嚷“二狗子掉里头去了!”,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大狗子什么意思!但是,肯定是二狗子出了什么事了!
于是,莫天水急忙跑到他儿子的跟前,一把拉过莫英的胳膊,问道:“大狗子,你慢点说,二狗子怎么了?”
大狗子这会儿,气息已经畅顺了许多,讲话也比较有条理:“我和二狗子去老宅扒房,地底塌了个窟窿,二狗子掉里头去了,快点去救救他吧!”
“什么!?”一声怒喝,却是发自七叔公之口:“你们竟敢去莫家老宅扒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不知道莫家老宅是不能碰的吗?啊!”
大狗子被七叔公这样一喝,呐呐地不敢再粗声喘气说话,只是躲在他父亲身后。七叔公知道就凭狗子兄弟那俩憨小子,是不会无缘无故去扒老宅的,肯定是受人唆使的!于是,七叔公大声喝问莫英道:“大狗子!快说,到底是谁让你们去老宅扒房的?”
莫天水是个老实人,见大家长七叔发了真火,知道后果非同小可,也不敢再护着一直往后躲的大狗子。莫天水反身将儿子推到身前来,伸手给了大狗子一个耳光,骂道:“你这混小子!七叔公问你话呢!还不快老实回答,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大狗子莫英战战兢兢地站在众人跟前,很是害怕,双腿都颤颤发抖,只是拿眼角偷偷去瞄莫天武。莫天武假意咳嗽两声,便想开口说话。不过这些个小动作,根本就逃不过明眼人的双眼,七叔公突然猛地把拐杖往地上一顿,道:“还不快说!”
大狗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过后,赶忙说道:“是……是三叔让我们去的。”
莫天武原想借个托词,想要把此事先暗掩过去再说,不曾想被七叔公抢了个先。而大狗子也是不经吓,被吼上一声就把自己给供了出来了。
原来,莫天武做了两手准备。在会议上利用投票的方式,先解除七叔公他们对卖房的阻扰;同时他唆使狗子俩兄弟去把老宅外围的一间边房给扒了,以破解老宅不能动土传说。不过,现在看起来,狗子兄弟好像是把事情给办砸了!
七叔公好像早料到莫天武是幕后主使人,并没有想象中暴怒而起,他只是盯着莫天武一字一顿地道:“竖子!这回你可闯了大祸了!”
之后,七叔公并没有继续对莫天武发难,而是转向大狗子道:“走!带我们去看看。但愿事情并没有那么糟!”
莫天武并没有矢口否认,也没有跟七叔公顶嘴,他认为大家一起去看看反而更好。他认定二狗子平时做事就丢三落四,马马虎虎,肯定是不小心出了意外。只要大家伙一去,把二狗子这个马虎仔平安救出来,到时候那么多人都在场,正好可以见证“莫家老宅不能动土”只是一个无稽之谈!
因此,莫天武也大声喝呼大狗子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前面带路,领大家伙前去看个究竟!”
大狗子虽然憨直,但与二狗子的兄弟之情却很是亲密,说到要去救二狗子,他急急忙忙赶在前头带路。
路上,问起详细经过,才听大狗子杂乱无章地说起。原来狗子俩兄弟因为憨直,平时就没个主见,只要有的吃喝,人家让干啥他们就干啥。平日里,他们都是跟着三叔,也就是莫天武。莫天武给他们吃喝,一些重活、粗活、累活都是指派给两兄弟干。
这次莫天武就提了两瓶劣酒,就打发他们去莫家老宅扒房了。大晚上的,他们两兄弟喝了点小酒,乐呵呵地爬过莫家老宅的院墙,跌落在长满杂草的院子里。虽说他俩是浑人,可是黑灯瞎火地置身这宅院深深的荒宅里,再加上莫家老宅故有的诡异传说,他们就是浑身是胆,也不免直冒冷汗!
两兄弟不敢再往里去,商量着要对面前的一间独房下手,反正三叔也没具体交代要扒哪一间房。那是院墙边的一间小房间,单独一间紧贴着墙面盖起来的。以前应该是打更报时的更夫住的地方。

两兄弟打定主意上去把这间房扒了了事,干完好再回去继续睡个回笼觉。大狗子走在前面,二狗子紧随其后,两兄弟一前一后顺着满是灰尘的高墙向那个小房间摸去。等摸到门前,两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
以前我们这儿的房屋都是那种木制房梁,上贴瓦片的屋顶,下方有几根支撑的立柱。狗子兄弟随身带有绳索,他们打算进到房内,然后再将绳索绑在立柱上。因为老宅年久失修,木制的房梁跟立柱早已虫蛀老化了,只须在屋外用力一扯绑在立柱上的绳索,那屋顶就能应声而倒了。
打开应急手电,可见小屋的房门早已破旧不堪,锁头与锁把也是烂得都连在了一起,上头更是锈迹斑斑。二狗子一脚把那烂门踢将开去,激起漫天的尘土,飞舞的灰尘和飘落的蛛丝,呛得两兄弟眼泪直流、咳嗽连连。
等到尘埃稍微落定,大狗子挥动捡来的一根木棍,把挡在面前的一些蛛丝扫去,两人这才拾步踏进还是尘土飞扬的黑屋子。
二狗子打着手电,东照照西瞧瞧,开口问大狗子道:“大哥!这绳头该往哪里绑?”
大狗子看这屋子里黑布隆冬的,还弥漫着一股子恶臭,就指着前面不远屋角的一根立柱道:“就是它了!把它绑喽,我们赶快退到外头一拉,就搞定了。”
二狗子比大狗子更没主见,大狗子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二狗子把手电交给大狗子,然后从身上拽出绳索,跨步迈到立柱前,抽出绳头,三下两下胡乱上前缠上几圈,把绳索在立柱上系牢了。然后抓着绳索的另一头,与大狗子一起退出了小房间。
在外头,大狗子与二狗子两兄弟一起抓住绳索,嘴里呼喝一声,齐心用力把绳索往外猛拽。“咔嚓”一声!狗子两兄弟应声双双摔倒在地,绳索也被甩出了房间,但是小房间的屋顶并没有坍塌。
二狗子揉了揉被摔疼的**,站了起来,走上前拾起绳头一看,在手电微弱的光线下,绳头上有一小截断木头。原来这根立柱早已经腐朽不堪,被用力一拉,却是从中拉断了一截,并从立柱里脱离了出来。
看来只拉断一根立柱,还不足以让屋顶坍塌下来。二狗子不明就里,以为是绑错了地方,骂骂咧咧地再次拽着绳索又一次冲进了小房间。
大狗子摔下的时候,后背不知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疼得这会儿才缓过劲来。他看着二狗子一阵风似的又冲进了房间,不等他爬起身来,就听见里面传出来一声尖叫和重物坠地的声音,然后就没了声响。
大狗子喊了几声,但是里面一点回应都没有。大狗子忍着疼痛赶紧爬了起来,捡起掉在一旁的手电,向小房间跑去。屋里静悄悄的,大狗子打着手电往里照,昏暗的光线照在空气中,看到的还是飘飞舞动的灰尘。
大狗子在门口喊了几声二狗子的名字,但是还是没听到任何回应,二狗子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这样的情形让大狗子不由地头皮发麻,他很想转头就跑,离开这里。但是,毕竟兄弟情深,他舍不得丢下二狗子,而独自逃离。
于是,大狗子硬着头皮,缓步慢行地也再次进了小房间。他不敢走得太快,眼眼睛四处打量,但是才走了两步,脚下就被一样东西绊了一下。大狗子拿手电一照,原来是他们刚才用来拉立柱的绳索。
绳索是在二狗子手上,现在绳索在地上躺着,那二狗子人呢?
大狗子看到绳索一直往里延伸,手电的光线顺着绳索向前照去,在靠近之前那根立柱的地面上,此时有一个黑乎乎的大窟窿。
这小房间里怎么突然出现了个窟窿,记得刚才明明没有的。难道这是二狗子不小心踩到的一个陷坑,而他掉到那个窟窿里了。想到这,大狗子三步做两步,赶到窟窿跟前,这下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因为绳索的另一头正是在黑窟窿里头。
这个窟窿也不知道有多深,手电的光线照不到几米深就被黑暗吞没了。大狗子朝里喊了几嗓子,也是毫无回应。
正在大狗子不知所措的时候,只听头上屋顶劈里啪啦一阵作响,更有木块、瓦片开始往下掉。看来这老房子还是经不起折腾,这会儿已经是快要塌了。大狗子再朝窟窿洞里喊了几次无果之后,也只能放弃了。
大狗子刚好来得及逃出小屋,屋顶的瓦盖连同木梁一起就全部坍塌砸将下来。大狗子看着这一片废墟,残垣断壁、屋瓦梁柱,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把地面遮掩得严严实实,那里还能找得到刚才的那个窟窿!
大狗子见那么大一堆土头、梁柱、瓦砾乱七八糟、横七竖八,杂乱地堆叠在一起,只凭自己一人短时间内是无法扒得开的。二狗子身陷地底深窟,现在生死不知,这可如何是好?
最后,大狗子只能一路疾奔,跑到祠堂请众人前去营救。这才有了前面在祠堂里大家所见的一幕。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