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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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队员全愣了,这算是个什么结果?再看看面前站的人,蒙炽惊异地赞叹:“李姐,够狠的啊你?”
门口站着李雨丹,左手是蒙炽早上训练用的弓和箭壶,右手上是一个方木凳子的其中一条凳子腿。这才一推门进来就看见正被蒙炽疾雨骤雨攻击下节节后退的聂名扬后背,出于与众执行队员对此变态队长的同仇敌忾,想也没想地就随手抄起个离手边最近的东西,抡起来就一家伙兜头砸在聂名扬的后脑上,都直接砸得方木凳子散架了,可见用力之大。
李雨丹看看手里的凳子腿,再才意识到是抓的个凳子把聂名扬给一下砸熄火的,吓得赶紧把凳子腿丢了。回头一想又不对,道:“规则是你们四个执行队员任谁打中聂队一下就算了,可这下是我打的,我不是执行队员,这个……怎么算?”
聂名扬只算的是四个执行队员,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背后进来个去拿东西回来的李雨丹有这么一家伙的,但是规则上也没说不准李雨丹动手啊?挣扎着要爬起来,嘴里还哼哼道:“背后……偷袭……卑鄙……不算……”
蒙炽咂咂嘴,非常愉快地又抄起个方木凳子,抡起来就又一家伙兜头砸在聂名扬的脑袋上,‘哐啦’,凳子又散了,该变态队长又重新趴平,这回总算是彻底熄火了。然后蒙炽高兴地拍拍手,满意地嫣笑着冲李雨丹说道:“我是执行队员,这就没问题了。”
蒙夜封诉韩搏虎齐声高呼:“赢了~!”
厨房里的大师傅悲愤万分,淌着心碎的血泪在纸条上写下了:两个凳子。
……
今天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春风抚人,看着就惹人烦的梅雨难得休假了一次,的确是个适合郊游踏青的好日子。
通往甘州的高速公路上稳稳跑着辆吉利产全黑色黑金刚SUV,聂名扬还是说话算数的,一个初期训练阶段都轮完了,只要打得赢自己,就算是去带大伙集体休假一天,去甘州影视拍摄基地溜达溜达,也同时去找找这一个星期下来的感觉。
和韩搏虎坐在中排座的封诉算是给聂名扬骗怕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没带任何目的?”
聂名扬坐在副驾驶座上还在揉后脑,说道:“没有。”再道:“我说李大小姐,您这是几时跟他们同流合污就冲我下黑手了?到底多少钱收买你的,分一半我就不计较了,否则我把您交给扑克脸去审查。”
李雨丹咯咯一乐,车都有点打歪了,赶紧打正方向盘,说道:“说实话,还真用不着收买我这么个正义使者,不过是瞧着广大劳苦大众受恶霸欺压而打抱不平,就小小的,主动的,那么的正义了一把,大伙儿齐唱《翻身农奴把歌唱》。”
“李姐够义气!”坐后排座的蒙炽蒙夜不愧是亲姐妹,异口同声地说道:“以后的零食我俩包了!”然后蒙炽就开唱了:“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多么温暖多么慈祥,把我们的农奴心儿照亮,嘿!我们迈步走向社会主义的大道上,嘿啪嚓嘿!”
李雨丹乐呵呵地伸食中二指打出胜利手势冲后面摇了摇。“就是你唱错了,美中不足,这是《北京金山上》。”
封诉还是不放心,问道:“真没有?我不信!”
聂名扬叹气:“唉~~本来还真没有的,但为了满足你的自我聪明——或者说是受虐心态,得,增加一个附带考核。”
“都说没有了,你这好,给生整出来了一个!被虐狂啊你?”韩搏虎想打人,发现还是先问清楚到底又是什么变态考核得好,赶紧问道:“怎么算数?”
聂名扬道:“晚上回来就知道了,现在不说,因为我说了你们就会主动去做,不说就不会。”
封诉泄气地说道:“估计是比上次考核加起来的更变态。”
聂名扬哈哈一笑,道:“还真不难。只要你们这个星期学的东西领悟了一半,就自然而然的能做到了——哎哟!”脑袋后的那个肿包又开始疼了。按照聂名扬脑袋的扛砸程度,李雨丹那下还真算不上什么事,可蒙炽的胳膊就算是再没力气,下手也是力贯千钧的,真怀疑是不是公报私仇?“蒙炽,昨天你手上要有把锤子,是不是也使这么大力?”
蒙炽叹道:“我也在可惜啊,为什么昨天手边没个锤子?”
聂名扬直翻白眼,说道:“请你们去看拍戏的,就这么报答我啊。”
“你不说了嘛,拍戏很假,没什么好看的,换身衣服感觉感觉下就得了。”
“可是有趣啊。”
“不真实的有什么趣可说的。”
“不真实的……相比起来还算好的了。”聂名扬笑道:“给你们讲个趣事,韩子可能知道,咱老部队的事儿。”
蒙炽强打着精神应道:“那就说呗。”
聂名扬揉着脑袋说道:“某次吧,文艺兵系统的某大腕来本营慰问演出,在露天的海边沙滩上简易搭了个舞台,我们这些大头兵呢,总不能叫人来慰问的大腕等咱们这些被慰问的大头兵鱼贯入场吧?那成个什么话,当然就一个个拎着马扎喊着歌提早去了,头正腰直手按膝,各排至连编制码那儿横斜竖直码得那叫一个岗岗的啊,然后就开等。
等了好半天,女大腕来了,连长命令起立,敬礼,鼓掌,我们当然是使劲鼓掌咯,兵营里随便找只蚊子都是公的,难得看见如此漂亮的女大腕还敢不使劲鼓掌,那人大腕肯卖力的慰问演出?嗯哼,好吧,这程序就算都走完了,就坐等精彩的演出吧。
可结果大腕登台后的开口第一句就是,同志们辛苦了?我们这就不对劲了,还在咂摸着是不是应该回答为人民服务?然后大腕第二句就更不明白了。大腕说,同志们想我了吗?我们这就纳了闷了嘿,好象您老以前也没来过啊?是俺们得了抗洪英雄标兵营的牌子,您这才好不容易在上级首长的亲切关怀下才来的吧?连座大人脸上当时就不是色儿了。
好吧,闲话休提,大腕这就开始唱了,红旗飘舞随风扬,我们的歌声多嘹亮。人民海军向前进,保卫祖国海洋信心强……还别说,把一首大多时间作为进行曲的《人民海军向前进》配上新歌词去唱,而且是把应该合唱的歌曲一个人就唱得声镇全场胸怀壮烈的,没点真工夫还不成。
嗯,连座大人这就高兴了,带头使劲鼓掌,真心的。但马上又不对了,因为大腕这一首唱完就不唱了嘿,就开始大白话了怎么地,什么同志们守卫边疆海防是辛苦了啊,我代表全军指战员和文艺工作者向你们奉上最亲切的慰问……连座大人就小声嘀咕了,你该唱就唱,扯这些个套话干啥,俺们又不希搭听这个。
好嘛,这套话一溜溜的开始就没完了,到十分钟上下,连座大人实在是撑不住了,考虑到大腕的面子问题,同时也考虑到大腕找咱老首长去告状的后果,就拉过某文书窃窃密谋了一番,文书先不干,后在连座大人淫威之下哭着答应了,就去了。于是,半分钟后——紧急集合号响起。
紧急集合号啊!有敌情啊!那本连还不哗啦啦的拔腿狂奔就冲回宿舍去五花大绑再去枪库领枪?然后列队完毕以后,连座大人就喊话了,同志们啊,今天不要求你们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顽强作风,因为海滩上的那哥们比啥都可怕啊,算俺们怕死了一回好了,算俺认了这怂,大伙都开拉吧,那哥们不走俺们不回来了!
本连队上还没喊向右转呢,惊天动地的集合号又响,大伙这就嘀咕了,难道是真的有情况了?心还没落地,就见兄弟连队的也冲回来了,他们连长先是一阵吆喝,叫大伙打背包领枪也去拉练,然后抓着本连座大人的手摇得那叫一个感激涕零的啊,说真是谢谢老三你啊,给了我启发啊,不过老三你也忒不仗义了,私下里给我提个醒啊,我不也早战略转移了吗,结果生生在那儿又熬了十分钟才想起你的招。
等我们才出营门口吧,哗啦啦的全营还剩下的所有大小编制四百来号人全冲回来了,那脸上的表情啊,直接把拉练当成梦寐以求的享受了。好吧,大伙这就开拉吧,呜啦呜啦的一个全副武装几十公里下来,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全营在长途拉练中唯一没人骂娘的一次。直到留在战地的细作通知大伙说大腕走了,大伙回来吧,咱们这营逃兵才拖着快断了的腿回去。”
蒙炽听得有意思,咯咯笑道:“那个细作是谁?”
“还能是谁,营教导员呗。全营连兵带军事主官全跑了个精光去拉练了,沙滩上就剩东倒西歪一片狼籍的马扎,他不得留下来顶缸啊?多少也好歹得留一个人吧,要不大腕的面子实在下不来台的。”
蒙炽笑得揉肚子,“这事儿的确有趣。”
聂名扬道:“还有后遗症的呢,把大伙儿又给折腾了一回。这不是说着吧,大伙儿本来是挺高兴的,累是累得个半死,但心里痛快啊,结果……唉……”
蒙炽疑道:“怎么?大腕告状去了?”
“那倒不是。我们这不是累了嘛,就挺尸了,半夜两点正挺得香着呢,哒哒哒哒嘟哒嘟哒哒,紧急集合号又响了!可这个点就算是请大腕来也不会来啊,怎么又整这个?那就是真的!三分钟内全连列队集合完毕,就见连座大人一副痛心疾首模样的溜达过来了。”
“你这说的气氛,好象没事啊。”
“怎么没事?大事!要不然除了故意折腾训练紧急集合,能在半夜真吹紧急集合号嘛。”
蒙炽真有点紧张了,“还真有什么敌人来了不成!?”
聂名扬一脸悲愤地说道:“连座大人在大半夜的才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当时光惦记着逃命去了,但俺们的马扎还在海滩上呢,得去拿回来啊!否则就给定一破坏装备算啊!”
蒙夜正喝矿泉水,一口就呛了出来,蒙炽瞪了两秒钟眼睛,然后全车人集体狂笑,李雨丹都笑得把脑袋都埋方向盘下面去了。
笑了几分钟,韩搏虎带着喘地说道:“聂教官说的这事听说过,我也知道是哪位大腕,老班长给我说过,自己都说那次他们那批前辈也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也太不注意方式方法,而且保密意识不够强,事后还是传出去了,把那大腕气得够戗。”
蒙炽听得来劲了,直是叫道:“你也有段子?快说快说!”
韩搏虎笑道:“聂队早我几年入伍的,他那会儿的条件比较艰苦,没皇粮吃,在我下到连队时条件已经大有改善了,营部都建起了大礼堂,我们听报告会看电影看慰问演出都是在大礼堂了,不再是露天的海滩。
好嘛,还是那大腕来了,前辈们一知道慰问团里有她就头疼,就商量好对策了。演出一开始,还是几年前一样,一溜溜的大白话轰得人坐不住,那怎么办?前辈们使过了的招我们也不能再用了啊,一没创新意识,二来哪儿那么巧,该大腕来一回我们这儿,我们这儿就出一回紧急情况?那不叫大腕,那叫乌鸦。
嗯,也是在十分钟上下的当口,也是难以忍受了,然后,某一跟聂队同年兵的,而且是对干这事儿足够资深的老前辈直接去了电机房,喀嚓,就把闸给拉了。然后里面就有同样是干这事的资深前辈就喊了:大伙不要乱,保持镇静,照顾好新同志,各单位按番号顺序带出去……“
众人还没等听完就再次狂笑,李雨丹干脆一脚踩了刹车等这笑的劲头过去,要不真会出交通事故。
聂名扬摇头笑叹:“你们倒是还真讲究方式方法,算是比较给面子的,不过我估计大腕这回要哭着离开了。”
李雨丹笑得直喊哎哟,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启动车上路,笑个不停地说道:“以前老听你们说部队上的生活怎么怎么枯燥的,除了训练还是训练,这不也挺有些趣事儿的嘛。”
聂名扬道:“可不就是因为枯燥嘛,一大帮坏小子全扎堆儿了,什么坏得流脓的家伙没有啊,所以正是因为兵营生活太枯燥了才能整得出些事儿调剂调剂一下,社会上的年轻人天天有打发时间的游戏玩,天天能看见新生事物,所以反倒整不出来了。”
李雨丹道:“这么有趣的地方,有时间了能带我去看看吗?体验体验你们当年的生活环境?”
韩搏虎不干:“那帮子色鬼见了杨二车娜姆都能当成天仙的,你去了还不全喷鼻血啊?这不等于谋杀解放军官兵嘛!”
聂名扬道:“特勤队有规定,解放军和武警部队出来的队员,非必要不准与原单位接触,警察部队的成员也不可以,家人都要少接触。”
李雨丹惋惜地说道:“那可真是没机会了。”
后面的蒙夜又呛又笑的现在才缓过劲来,叫道:“封哥也是混兵营的,有什么段子就赶紧的赶紧的,说给大伙儿乐乐!”
封诉摸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趣事倒也真不少,挑个最有趣的说吧,比如有一次去军民共建……”
“大封,等等。”聂名扬兜里的移动电话在震动,掏出来看看号码,是云重。近十天才总算重新联系了,聂名扬重重吐出忧心,摁下了结束键,拿到耳边说道:“我是。——喂?——请说话?——该死的,这家伙用的什么破烂山寨货。”重新摁了几下,再在耳边听了会,放下电话说道:“蒙炽,你的手机借我用下。”
蒙炽明白是什么意思,掏出电话递在前面封诉的手上,说道:“开机码就是我的个人识别码,29649849。”
“嗯。”聂名扬接过封诉递来的移动电话在上面摁了几下,仍是拿在耳边作打不通的样子,就递回了背后,同时,在后视镜上很明显地看到封诉和韩搏虎交换了个眼色。
蒙炽接回电话摁了几下,牵出耳塞塞在耳朵里,找了首歌在听,嘴上跟着音乐节奏轻轻哼唱,头也在轻轻点着,靠在座位上时手同时摸上了蒙夜的腿,手指使用加密码点出信息:云哥联系。
蒙夜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就问道:“还得多远?我想方便一下。”
聂名扬答道:“按这速度,半个钟头吧,我记得前面有个加油站。”车再开了几分钟,前面出现了个中国石化的加油站,聂名扬说道:“雨丹进去,你顺便把油加满,让蒙夜方便去。”
“嗯,好的。”李雨丹将车慢慢滑停在了加油机前。“麻烦你们,加满。”
蒙夜下车就奔卫生间去了,蒙炽没动,留在车上监视李雨丹,虽然明知没必要,是自己父母派来的,但小心点总是不错的。
聂名扬推开车门说道:“我也去,你俩?”韩搏虎没动,封诉跟了下来。两人走进了男卫生间拉裤子小便,聂名扬斜下撇了眼,鄙视地说道:“难怪还是处男。”
封诉怒道:“总比你到处风流找病强!”
聂名扬骄傲地说道:“那叫魅力。”两人再一同回到车上,见李雨丹在车边闲站着扭腰活动筋骨,韩搏虎在旁边不知在说什么,估计是在套近乎。蒙夜当然还是没回来的了,蒙炽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地随音乐节拍点着头,在聂名扬眼里,这个节奏就是另一码意思。
蒙炽的移动电话被聂名扬接得和蒙夜的电话并线,所以蒙夜和云重的通话,蒙炽也能同步接听,再用加密码同步告诉聂名扬,现在就用节奏点出的是:我在墨西哥城,克劳格、兰道尔曼与我同行,变化较大……
聂名才来得及看了这么一句,就见一加油站的中年女性匆匆过来,看工作牌上是经理,于是上前迎住不让靠近黑金刚运动型多功能车,说道:“您有事儿?”封诉和韩搏虎也悄不做声地靠了过来,李雨丹没什么反应。
女经理面有怒色的急道:“你们一起的撒?进加油站要关掉手机,有安全隐患嘀,你们还开到个手机听歌剧,突然一个电话打进来么昂办咧?你们是不晓得这个常识还是么昂哪?”
聂名扬张大嘴一愕,随即笑道:“抱歉,我们没注意,马上关掉。”转头说道:“怎么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赶紧的,关了。”
蒙炽大叹倒霉,只得关了。
女经理嘀咕两句,“正暂的年轻伢们都么回事了撒,着火爆炸了算哪个的撒,屋嘀人哭到不造业啊。”转身去办公室了。
聂名扬和蒙炽对视苦笑,突然同时想起点问题?聂名扬小声问道:“你刚才听的什么?”
蒙炽已经抽出牛仔短外套下的92式手枪,冷声说道:“普契尼的《图兰朵》。”抽出枪就直接下车,“我去找阿夜,外面你的事你管。”警惕地在四周几个可能藏人的地方扫了两眼,向几十米远的女卫生间走去。
这个女经理看见蒙炽在听东西,如果说是别听歌,关了移动电话。那不奇怪,是很正常的。但怎么开口就说蒙炽听的是歌剧?蒙炽还的确就是听的歌剧,因为移动电话里多少也得出点声音才能不令封诉和韩搏虎起疑,蒙炽也就是随便选的个什么音乐罢了。问题就出在这里:
按蒙炽的年纪上算,应该是喜欢流行歌曲的一族。要说这年纪上的女孩喜欢歌剧也不是不可能,上流社会家庭或者高雅文化家庭的女孩子都可能会,这倒算不上什么稀罕事情。但出于避免引人注目的考虑,所有人的打扮不算高档,都算是很随意的,干净整洁即可,特勤队开的改装黑金刚在外表上也不算高档车,充其量中档罢了,上流社会和高雅人士可不会开这种车的。尤其是,蒙炽的气质绝对不能算是文雅的大家闺秀型,这女经理怎么就一口道出听的是歌剧?

聂名抽出腋下枪套里的9MM口径92式半自动手枪,右手抓着塞在西装右兜里,沉声说道:“雨丹回车上去,打着火,右边留两个车门。大封跟我来,韩子操家伙接应。”这点没问题,如果是邓援朝这方面的,封诉和韩搏虎随时随地都可以下手,用不着在这个加油站怎么样,所以这不是邓援朝的人。所以在这点上,聂封韩三人是同一阵线上的。
李雨丹听见两句对话也明白出问题了,立即遵命照办,封诉也是差不多时间发觉不对的,早已也抽出了9MM92式半自动手枪缩在深蓝色的甲克袖口中,韩搏虎上车后座操95式班用机枪去了,以便准备强火力对抗局面的产生。
聂名扬径直跟着女经理进了窗户面对加油机区域的办公室,封诉在后面把门轻轻带上。在办公室里一扫眼,除了女经理外就两个人,一个年轻的女性收银员,一个是清洁工人打扮的中年男性。聂名扬微笑着地说道:“请问,怎么称呼?”
女经理一回头,表情很愕然的看着身后这两个小伙子一眼,说道:“么丝么昂称呼啊?这是办公区域,我冒邀请您昂们进来,麻烦您昂们出克。”
聂名扬也懒得假客气了,直接把兜里的手枪掏了出来,手臂曲肘贴肋、枪口概略指向女经理的心脏,这持枪姿势是避免手臂伸长了会被对方突然夺枪。“请问:怎么称呼?”伸直胳膊用枪口顶住对方眉心,那姿势无疑是要帅气威风一点的,但那也是给自个找不自在,电影上才这么干。
女经理还没来得及变脸色,坐在收银台前的年轻女收银员一见手枪就要去拍桌边的报警钮!
聂名扬嗖地飞起左脚,‘嘭’,脚踝弯处正正拍在女收银员的后脑上,登时将人一脚踢得趴倒在桌上昏死。封诉更是冲上前用枪顶死中年男性的清洁工,低声喝道:“动一下试试!”
女经理面对迅速回转对准自己的枪口,举起双手面露惊恐地叫道:“要钱您昂们拿克!莫伤害我!”
聂名扬用手枪瞄准了半晌,突地颓然丧气地把枪插回了枪套,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封,又是局里的这帮家伙无聊。”
封诉怔道:“啊?”
女经理惊吓得够戗,叫道:“千万莫杀我!我冒看到你们的样子,我保证随么事也想不起来!”
聂名扬道:“累不累啊?”
封诉一脸奇怪地慢慢放开了被自己手枪顶住的清洁工。
女经理的惊恐神色没摆在脸上了,手也放了下来,笑道:“我是心理科九组组长陈居莉。局长和蒙科长看特勤队出来休假,想着才重新组建没几天,你又不要警戒处的人跟着,担心怕有什么危险,就先派我们来测验一下,看有没有团队方面上应对危险的能力。”
聂名扬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沿路上象我这样的临时点还有十三个,都是你们一路上有可能停车的地方。”
“噢,来的人不少。你向局座报告吧,没什么事,用不着这样。”聂名扬将手枪插回枪套,说道:“大封,你先回车上去吧。”
“是。”封诉收枪出门去了。
陈居莉说道:“聂队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局里来的人?”
“因为她呗。”聂名扬指指还晕到在桌上的收银员,道:“二十岁多点的小姑娘,见我们两个五大三粗的持枪歹徒都已经进入办公室了,枪都拔出来了,在没有任何保护的前提下,还敢当着我们的面摁警报?正常人是不会这么做的。她想演得象一点,但演过头了,不过你也不用批评她,年轻人成长的路上总会有点考虑不周的,不算大事。还有,我踢她一脚,我不会道歉的,算是给她的错误应该接受的体罚好了。”
陈居莉苦笑说道:“百密一疏,就这么点反应就把我们全暴露了。”
“可陈组长也做得挺好的啊,故意说听的是歌剧来试探我们能不能发现问题。”
陈居莉道:“刚才我发现你们全都明白不对了,果然是特勤队。”
聂名扬看看窗外,队员们都解除了警戒,封诉在说话,应该是在解释里面发生的事情,蒙夜也被蒙炽找回来了,转头小声说道:“你用什么设备监听我们的?”
陈居莉说道:“还不是微调声控那些,临时来的,解密设备太麻烦了就没带,也没必要。”
“那你听见了什么。”
“就是放大了音量的歌剧,你们手上加密模块卫星电话的通话根本监听不了。”
“嗯。”聂名扬点点头,移动电话里放出来的正常声音可以被听见,那是放给外部听的,但通过加密模块的声音是无法监听的,监听了也不能破译,局里每个不同部门的密代码那都是由个人、或者小团体随机变换的,没有规律可循。“录音呢?”
“我当然会销毁数据的,这个请聂队放心。”
“不是,我有必要听一听。”
陈居莉心道还不相信人怎么的?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台笔记本计算机启动回放。
聂名扬戴上耳机听录音,听蒙夜和云重的对话,主要还是要看显示器上的录象,要知道自己视野看不到时封诉和韩搏虎的所有举动。过了几分钟后,该清楚的都清楚了,把计算机还给陈居莉说道:“你报告局座叫人都撤了吧,没事。”
“是。”陈居莉立即着手销毁计算机上的数据。
聂名扬一路直接回到车上,说道:“没事,局座无聊,给咱们出的个小测试罢了,走吧。”
李雨丹将车打出加油站,“局长也是不放心而已,担心我们的安全。”
黑金刚一路向甘州而去,车上的蒙炽蒙夜互相用手指交谈,聂名扬一个人静静思索云重报过来的信息:
美洲局这边,内部也是一团混乱,而且比亚洲局欧洲局更混乱,四个重要职能部门的人被暗杀,几乎成了瘫痪的地步!也就是说事态又进一步升级了,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有一张看不见的黑网笼罩在三大管理局的头上,而且这张网的能量极其巨大,能力竟然大到了可以瘫痪一个管理局的地步,这种程度恐怕是邓援朝也没法办到的。克劳格鉴于事态严重,已经明确表示不知道亚洲局的那个人是谁,云重慎密的思考过后,决定相信他说的话。而……这个人到底是谁?既然美洲局闹得更凶,那么说,难道根本就不是亚洲局的人,而是欧洲局美洲局的菲里蒲大公或者兰道尔曼博士?或者说问题就出在他们那边,而不是我们这边?叫克劳格来杀我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环节罢了,将我们的思路引导去了问题出在亚洲局这条错误的线上……
聂名扬脸上没什么难色的,嘴上该开玩笑的还是在开玩笑,掏出移动电话给云重发去了一组加密代码数字:
现在没人可以帮助你,你一定要彻底追抓他们两局的线索,也许问题不在我们这边,根源就出在他们两局,尤其是美洲局。我在家也不会放弃的,蒙夜也告诉你了,现在我身边就安插着邓援朝派来的封诉韩搏虎,不要以为我有心找死,而是我也在找一个突破口,而且我现在也只能在邓援朝身上找突破口,总不能是石局吧?坚持下去,远洋万里之外我正在孤身奋战的战友。
……
甘州影视拍摄基地在中国绝对是规模不小的,不算全占地面积,就算建筑面积都有三十五万平方米,国内外各时期实景区就分十一大区域,个别特定建筑、街道、布景分起来更不知多少,基本可承接反映绝大多数历史时期影视作品的外景地拍摄,大量吸引国内外剧组来此创作影视作品是肯定的了,同时也是很吸引旅游业的,年接待国内外游客四百万人次以上。
年近四十的光头壮汉实在不象是执行经理,而象屠夫,包括看人的眼神都象是在琢磨冲哪儿下刀子似的?所以才招聘的女秘书每次进这办公室都觉得是在进刑场似的,赶紧的办完公事就出来,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待的。上次就问了一句中午吃什么工作餐,女秘书怎么听怎么都是今儿个的人肉用什么方式烹调的?西式小火煎还是中式炖法?
所以女秘书这次逃命的速度也不慢,一没注意就兜头撞上门口拐角处过来的年轻人,而且还是个挺有男性魅力的年轻人,女秘书稍看花了眼几秒才注意到文件散了一地,拣文件的同时说道:“对不起,先生,我没注意到您。”
聂名扬蹲下腰帮忙拣起文件递在女秘书怀里,说道:“纪经理在么?”
女秘书说道:“您有何贵干?如果您来联系租借场地的公事、或者其它公事的话,建议您先在会客室稍坐喝杯茶,纪经理现在好象旧伤发了,有点儿气不顺,实在不方便见客,我先给您通报一下。”
聂名扬眯起眼睛一笑,沧桑感中又带了点颓废,道:“不用,我算是私事吧。”
迷死人了,怎么这个不是我的上司?女秘书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急道:“啊,那您请便吧。”逃似的跑开,跑了几步回头再看看,现在才发现来访者一共是五个人。
纪横斗正在审查才送上来的合同,陡然间就听见了那个熟悉的脚步声,放下笔头也不抬地冷冷说道:“你又来了。”
聂名扬微笑着说道:“我又来了。”
纪横斗抬头看向门边,森冷地说道:“你觉得你应该来吗。”
聂名扬微笑不改地说道:“这不重要,因为我已经来了。”
纪横斗慢慢起身,拄着手杖一步一步走到门边,眼露凶光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来了有什么后果。”
聂名扬点点头,说道:“所以我才来了。”
纪横斗猛提手杖一棍戳来,正冲前胸。
聂名扬抬手就一把抓住了手杖头。
纪横斗放声就喊,喊得山摇地动:“打残疾人啊!”
这名声可不好听,何况很容易被不明真相且又正义感十足的群众围殴的,聂名扬吓得赶紧松了手。
纪横斗可不讲客气,狠狠地在聂名扬胃尖部位戳了一下。
聂名扬捂着胸弯了下腰,眼中的不是疼痛,是笑意。
纪横斗哈哈大笑,瘸着腿扑上一把抱住聂名扬叫道:“你个忘本的混帐娘娘腔玩意儿,大半年了,总算是想起老子来了!”
聂名扬使劲地捶着纪横斗的后背,长声笑道:“惦记着你不死还能请我喝酒,还真不愿意你死了。”
蒙炽蒙夜封诉韩搏虎等有点发昏:这两个疯子学古龙呢!
聂名扬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队长,也就是我的上任队长,我是他的队员,我是怎么熬你们的,他当年就是怎么熬我的。”
四人惊骇:这就是传说得神话般的特勤队第五任队长!?二十四次一级任务圆满完成,比石殿东聂名扬的总和成绩更多的铁牛队长!?“铁牛前辈好!”
纪横斗个头虽不高,才一米七左右,但豪气干云的大笑和结实硬朗的身材,的确能给人一种西北铁汉的感觉。笑呵呵的再四个队员身上打量几眼,高声说道:“你们就再不撩说撩,这个猥龊带底都是特勤队员,他妈妈的,叫老子看啊都是亲兄弟姊妹,独给窝好吃好喝招呼着!”
聂名扬哈哈笑道:“一高兴就方言不住口,从来都这臭毛病。”
“第一个要办的还是那事吧,我先去仓库给你打声招呼去。”纪横斗说着就走,雷厉风行绝不拖拉的行事风格,在背后丢下一句说道:“五个家伙一个别跑,过会给我使劲的灌!”
聂名扬叫道:“六个,还有一个估计还在到处找停车位呢。”
“好,六个!找个鸟,告诉他直接进来,停我门口。”纪横斗手杖拄地的笃笃声消失在楼梯口。
蒙炽看了半晌,奇道:“铁牛前辈的右腿是真有问题还是怎么了。”就这短短两分钟的接触,蒙炽就已看出纪横斗腿没问题时走路必定龙行虎步、坐下时大马金刀,绝对的硬汉做派。
“雨丹,不用找了,直接开进来停在办公楼下就可以了。嗯,我们在上面,马上下去。”聂名扬挂了移动电话,说道:“是真的,他的右大腿从中段部位被彻底砍断了,现在走路的是义肢。”
“明白了,所以因伤残才退出特勤队……”
“嗯,就是这原因,他又不愿意舒舒服服的待家里,更不愿意在局里的地下受憋,所以就来了这地方。就我所知道的,他任职十年特勤队长期间,全身上下不怕四十处刀枪外伤,断的骨头另外算,这个我都不清楚,反正是到了阴风梅雨季节或者初冬时期雨夹雪的那几天,全身骨头都酸软带疼的走不了路,直到最后一次任务被剁断了条腿,局座好劝歹劝的才退下来了,由我接任。不是他带的我,我死几十次还有多的,我在他面前就是个孩子,你们在他面前更连婴儿都不如。”
“好一条英雄汉子……”蒙炽黯然低语,又问道:“为干嘛非打你不可?”
“跟我来,我们去换服装。”聂名扬当先走在前面,说道:“因为我救了他的命。”
“你救他命还要打你?”蒙炽万料不到还有这种找茬打人的理由。“那……怎么又请你喝酒呢?”
聂名扬轻描淡写地说道:“因为他那条腿是我剁断的。”
蒙炽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另三人也是差点,幸亏抓楼梯扶手抓得快。
聂名扬接道:“在一八六零年的八里桥,我们当时出勤的是全队三个人,本来是二级任务的,比较容易就完成了,在回传送点的途中被迫卷进了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队,一起参与对英法联军的作战,那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不在我们任何应变计划中的突发情况。反正在当时的战场上,马大哈被葡萄弹炸死了,铁牛队长抢上去看还有没有救,结果右大腿上中了英军的一颗步枪子弹,正打上了大动脉,你们都很明白这是什么伤势,在男人来说,一分钟就足够出血过量而死亡。而且当时还是在剧烈互相交火和冲锋中,子弹和战马就在我们脑袋上互相跳,当时我也找不到伤口,出血量更是又快又大,手上刚好还只有一把铁锹,我没得选,就一锹剁断了他的右大腿。然后,创面受激下肌肉血管都自动收缩,他再用手指头死力捏紧断裂的大动脉血管断头,我就可以慢慢把他扛回清兵兵营再包扎了。”
这个没得选择是什么意思,大伙都明白,也非常能理解,只是在想象聂名扬当时冲铁牛队长动手时那刹那间的心情。封诉说道:“也许有一天,我会叫你杀了自己,别犹豫,因为我一定是为你好……”
聂名扬下意识地侧撇了眼:你明知自己是为什么来的,怎会想象到那么一天?
蒙炽转了个念头,赶紧扯开话题:“马大哈,铁牛,你的代号是什么?”
蒙夜也说道:“是呵,你还从来没告诉过我们,你还不是队长的时候别人应该怎么称呼你?”
聂名扬哈哈一乐,“真想知道?”
“这有什么可卖关子的。”
聂名扬挑着眉角说道:“凤凰。”
“嘁!”蒙炽蒙夜齐声鄙视。“我倒是觉乎着你想当队长才下的手。”
“是啊,他也是这么想的。”聂名扬叹道:“所以才请我喝酒。”
“什么?”蒙夜这就不明白了:这什么逻辑?“那为什么要打你呢。”
“因为我救了他的命呗。”话又绕回来了。
众人实在是想不通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算了,这两个都是疯子……
说话间已经到了办公楼一楼的道具租借仓库,迎面碰上停好车过来的李雨丹,聂名扬说道:“要不要过把角色扮演的瘾?挺有趣的。”
李雨丹摇头说道:“我还是免了吧,没学过你们那些,扮也扮得不象,就在外面等着你们。”
聂名扬道:“那你可亏大发咯。都进来吧。”带头先进了服装仓库。
整个仓库有五千平方米左右,一排排挂架上挂满了近万套各历史时期、各职业的服装,聂名扬已经跟仓库主管打过招呼了,叫各人自己去挑选服装,随便什么都可以,觉得自己适合就穿什么。
韩搏虎直冲摆放着盔甲的一角,摸着唐朝双护心明光铠和一套宋代的钢镜铁索甲不知道选那套才帅气。
聂名扬在背后说道:“我知道你体能好,但你也不想穿着几十公斤的衣服溜达一整天吧,今天是来休假的,这两套盔甲都在三十公斤有多,犯不上跟自个过不去。”
才短短一个星期,韩搏虎还没学习到了解古代军事的每个细节上,闻言很是诧异:“有这么重?”
“拎起来试试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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