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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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没有一个倭寇的身体还能保持正常,反应也就慢得多,大部分又喝了很多酒,处于醉酒状态,思维和身体上的双重反应迟钝下,严重耽误了跳船逃生的时间,眼睁睁的看着周围船只一艘艘都在爆炸起火,竟然平均是离第一声爆炸过了足有半分钟才意识到:在船上就等于死亡!
一艘双桅福船上在爆炸火光中解体,碎片漫天飞舞,有两个倭寇在爆炸闪起之前就已经是扎猛子往水里跳的动作,手指都还没接触到水面,爆炸撕飞的桌面大片船板掠过,将两个倭寇齐刷刷拦腰削成了四截!四截残破躯体中淌出的肠子内脏在海水漂浮得八爪鱼一样,将蓝色的海水染得淡红,蓝红相间。
船板余势未绝,啪啦啦在水面打水漂似的飞速旋转着向前,而正前面有两个倭寇酒喝得比较少反应就比较快的早就跳了海,正奋力向前划水想远离爆炸点,其中一个在自由式动作时,头部动作过大而视线不经意向后瞟见了那块船板,于是猛地将剃着月代头的脑袋扎进了水里,船板贴着后脑勺上的发髻擦过,另一个毫不知情的倭寇连背后拍水声都没听见的,啪地就被撞碎了半个脑壳,船板再才是势尽,漂在了海面上不动。
‘轰……’,不远处又是一艘日式关船的上层结构整个炸平,零件飞舞。才潜下水去的倭寇从水面露出脑袋,看看身边同伴只剩了前面脸皮的半个葫芦瓢的人头,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见呼呼风响,抬头一望天上,关船被炸上天的舵轮正势若雷霆的向下砸来,倭寇这回就算冲水里扎脑袋也没用了,嘴巴才恐惧的张大要叫出声来,啪啦的舵轮已经将这倭寇的整个脑袋砸成粉碎,肩膀以上是全平的。
整个海面上最大的那艘日式安宅船倒并没有被炸成什么样,结构上基本保持完好,但更严重,烈焰冲天,船上的倭寇倒是宁愿被爆炸撕成肉末了!平甲板上几层木头方盒子似的舱楼的每个窗口都冒出熊熊烈火和滚滚黑烟,还闷在舱楼里被焚烧的倭寇那叫声比铁皮刮玻璃还尖利,及时逃出在前甲板上的几个倭寇瘮得裤裆全湿,都哆嗦得没力气往海里跳,舱楼的窗口和比较薄的木墙板上不时撞出几个火球,长嘶着跳进了海里,不过按那皮肤已经被烧得融化的程度,现在不被直接烧死,反倒是要接受更长时间痛苦折磨的死亡过程。
除了水线以下部分的安宅船连人带船整个的都在焚烧,玉钢煅打的武士剑在火中都烧得弯曲,整个船上被焚烧时冒出的人油焦臭味在上百米外都闻之则呕!
才短短的一分钟之前,这片海面上还是一个数千人聚集的气氛热烈的酒会现场,现在近百艘大中型船只已经被毁,而且爆炸还在持续之中,海面上几个大的小的火团还在熊熊燃烧,升起的黑烟遮天蔽日,弥漫在这片海域上将阳光正午都给变成了血色黄昏,水面上木板和人体破碎的躯体一起漂浮,大片大片的海水都被染成了红色,活人和残肢断臂混在一起随浪起伏,伤员嚎叫得撕心裂肺……真正的海战也不会这样的,这是人间的炼狱!
海面上的爆炸还在此起彼伏没有停歇,不过密度是小多了,因为完整的船也没再剩下几只,以来卫红开枪击毙黄昭到现在算,才不过两分钟多一点,三千倭寇已经死伤两千几百,聂名扬和蒙炽更是惊诧万分这逆转性一幕的发生。
南韭山上也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山摇地动,陆地上主营房的各个关键建筑也被炸毁了,倭寇的人员死伤就不知道是多少了。
来卫红表情非常享受地看着海面上这血腥壮烈的难得奇景,等看着不知什么原因有几艘船上的延时陶罐炸弹没有爆炸,估计也就不会爆炸了,才推转着轮椅退到通往舱楼五楼顶层的楼梯口边将厚木板盖给盖上,再用铁钩将两个锁扣给钩住。
正关得及时,下面的楼梯口嗵嗵嗵由小而大一阵脚步声,然后盖子就哗啦啦在向上顶动,还有硬物的敲击声和浪人的喊叫声,不用说,是下面的浪人看黄昭被火枪打死摔在甲板上,又看见满海面的爆炸,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而跑上来请示首领的。
来卫红再转向聂名扬蒙炽二人,悠闲地问道:“还没解开?”
聂名扬嘴巴张合了几次才问道:“你……干的?”
来卫红抽出腰上的解手刀割断了两人捆绑,轻松地说道:“不是我那还能是谁。”
聂名扬揉揉手腕上绳子勒出的淤痕,活动活动手腕,没有问题,嘴上同时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因为我早想这么干了。”来卫红从轮椅下拖出个包裹丢给二人,说道:“你一开始告诉我时,我只是有点心动,但你也知道我经历过的往事,所以我害怕,拒绝。但当在你真想用剑杀了我时,我相信了,未来是美好的,既然已经不是我那个时代了,我所想要奋斗的一切在未来已经实现了,我为什么还要昧着良心非得先残害中国人再才去实现目标?所以就决定这么做了。”
聂名扬和蒙炽接过包裹打开一看,是自己两人的兵器装备,飞龙枪、破狼弓、两把肋差短刀、加那四十九枝箭的箭捆,一样没少,就是箭簇上的绿色一层毒药层全不见了。聂名扬还是有点疑惑的说道:“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杀你,你反倒相信了?”
来卫红的微笑非常深邃,衬得五官一点也不丑了。“其实事实上我大不了你几岁,但至少我也是老兵,年纪上……哈哈,就象你说的,奇妙的时间旅行,我就装个老吧。你我身上都有一种共同的东西,所以你才会为我的经历而流泪,你我都是同一种人,你是个好兵。我知道你尊敬我,同情我,但为什么还要杀我?因为你亲眼所见,未来的现实已经非常美好了,不容许谁去破坏掉,而我只是一个人而已,孰轻孰重很明显,所以尽管你再怎么不忍心,还是举起了剑。我相信了,未来已经就是理想的那样了。”
聂名扬默然半晌,点点头说道:“明白了,老前辈。你当时所说你有你的坚持,不能跟我走,那就是因为:这批倭寇作恶多端,血债累累,既然不再需要他们做工具了,你就要消灭了他们,为死在他们手上的中国人报仇。而且当时外面全是倭寇,你也不能明确表示什么。而且就算表示了我也不会信任你、任你回去倭寇老巢,外面那些倭寇一拦,我同样是要开杀戒。这样一来,事情就还是全漏了,你还不如拒绝才来得干脆……没办法,一场必然结果的误会。”
“你不是说了吗,我应该积极配合来消除我的作为对历史的改变,我想我已经改变了历史,就算我能只身跟你走,下面还有黄昭可能会继续我的计划,所以我必须回来消灭这帮倭寇。”来为红收起笑容,淡淡说道:“但话说回来,我不跟你走的原因的确是包括了这个,却不是最主要的。”
“那是……”
“不说这个了,准备撤离吧。”来为红反身指着海面上说道:“我是打算至少也把他们个个毒得不能动,再炸掉船,绝对主力的倭寇都死光了,也没有船来追击,就可以一路安全的撤离回浙江了,但现在毒药的作用好象没我想象中的大。神枪手——怎么叫得这么别扭,叫你弓箭手吧。”
来为红的计划预定中没有算进聂蒙两人的份,只是拖延着明智光秀的谈判,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所有人炸死。昨天凌晨意外的抓获了聂蒙两人后,多了这个意外因素,而且手下报来蒙炽的箭簇呈绿色,是剧毒后,就觉得彻底解决的机会到了。
花了十几个小时试验盘式檀香的燃烧速度,然后在陶罐底部放上炸药,中间用一层油纸质隔开,上面搁上檀香计算好时间,就成了土制的定时炸弹,檀香烧到导火索缠绕的部位时就会自动引爆陶罐底的炸药,继而引爆船上火药舱里的颗粒状黑火药。这点土法制作定时炸弹装置,对来卫红一个现代野战军官来说没丁点难度,主要只是檀香的质量不同,燃烧的速度有别,要控制在前后不超过三分钟时间内一起爆炸,那就是问题了,所以才花了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去熬红了眼睛的实验,终于能控制得精确了一点。然后就命人说是才按新配方配置出来的新式炸雷,过几天要试验的,命人放在各个船舱的火药舱去保存好,这新式炸雷最怕受潮,千万别开封口。
至于各个船舱里的一桶桶颗粒状黑火药,来卫红身为现代军人,自然明白火器的威力,从一开始就想购置大量火器武装倭寇集团,为免真有了火器而火药供应不上,那是从半年前就开始在购买原材料指挥倭寇制作了,半年积攒下来,数量还真不少。放在船舱里的目的,是为了在任何时候缴获了火器随时能用,而且在紧急时候也能当攻击性的爆破炸药用,在每个船舱里都备有不少,总量比岸上总火药库的黑火药更多。
最后就是用热水化开蒙炽那捆箭箭簇上的毒药,自己也加了大量砒霜进去熬成一锅,用鲜鱼活狗做试验,再计算出人体重的药性发作的时间,一早上就亲自在伙房里每个锅里都投了毒,当时绝大部分的倭寇应该都在船上,总数不下三千,就算毒不死他们也能毒得不能动,连人带八幡海盗船全部炸上天,也不留给其他股海盗用。
蒙炽说道:“我叫蒙炽,来大哥。蒙古的蒙,炽热的炽。”蒙炽对来未红的恨意一扫而光,明白他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什么了,也明白昨天凌晨在他眼睛里看见的那种义无返顾的坚毅到底是在坚持什么了,他是一个为大义而不丝毫不顾自己的人,在一确定未来是美好的之后,不会再让中国军人流血之后再流泪,就立即忘记了自己所经历的遭遇,转而站在了维护历史维护未来一边,他的名字没叫错:来卫红。
“来大哥……多亲切的中国式称呼。”来卫红喃喃两句,马上打起精神说道:“嗯,蒙炽,你那些箭上的毒药到底有多毒?我计算了一下,又加了十三斤——现代的十两一斤的砒霜,还有些掩盖味道的草药,加一起熬了一锅,但现在看起来效果不怎么样啊。”
蒙炽问道:“热水熬的?”
“嗯,热水洗不下来,煮了一两个小时,再用加砒霜和草药熬了几个小时。”
蒙炽苦笑:“来大哥,我那都是生物毒素,天然品,不是化学毒素,温度一高,在沸水里煮的时间长了就改变分子结构,就失效大半了。”
来卫红惋惜地说道:“怎么还有这一说啊,我还真不知道,以为毒药就是毒药呢。”来卫红就算是天生聪明过人,但人无全能,知识方面各有擅场,也只是一名野战军人,通晓的是正规军事技能,而且也不是二十一世纪军人接受的知识教育那么全面,更不是蒙炽这样接受特工训练多年的人,所以不知道这点知识也很正常。
“一场倒霉的误会,也是不得不发生误会。”聂名扬看看海面上已经有爬上小舢板、岸边也有已经游上岸的倭寇,暂时不好统计,大概估摸着总数在二至三百之间。提着已经扣合成长枪状态的飞龙枪说道:“现在还有这么多倭寇活着,老前辈怎么打算的?”
来卫红说道:“燥谷仓向东到海滩,再向左转,数第三个小海湾边的火山岩夹缝里,有黄昭私藏的一艘小单桅船,是他准备给自己在俞大猷戚继光攻岛时一个人逃命用的,我的计划是你们两个从那地方上船撤离,但现在看上去,陆路和码头都是不通了的,已经被倭寇堵死,你们就只能自己跳海游过去了,上船撤回浙江。”
聂名扬镇静下心神,正准备说时,蒙炽已经抢先问道:“你们两个!?”
来卫红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们两个。”
蒙炽吐口长气,平静地问道:“您呢,来大哥。”
“你们忘记了一件事情……”来卫红微笑着抬头望向两人,轻声细语地说道:“我,乃木宏,也是倭寇。”
聂名扬和蒙炽脑子直比被十个响雷同时劈炸:对!他也是倭寇!无论目标是什么,他指挥几千倭寇去抢掠劫杀,他手上更是血债滔天!但是……但是……但是……
来卫红继续微笑着说道:“我想,我也不可能站上正规的法庭去接受法律审判,你们的那个机构也只是不改变历史就可以,所以也未必会对我在这个时代干了什么罪行而审判,但这不是我考虑的问题。在你们出现之前,我就对自己说过,如果奇迹真能发生,一旦完成大业,再选定好一个接班人,我就自杀谢罪。至于那些在我这个目标中死去的无辜者,我只能说对不起了,我一条命是不够赔他们的……别指责我,别指责我作为军人天职就是守土卫民,我却去残害自己的老百姓,去帮助敌国壮大,再来达成自己的目标?别指责我这个,我不想辩护,我承认我是罪人。蒙炽,你也说了,我多少还有一丝良知没有泯灭,是的,我很不要脸的自认我还有这么一点点人性,所以当天在酒楼我拒绝跟一起走的最主要原因,就是这个。现在最关键的一点,真要想没有倭寇追你们,我得在这儿坐着,算是阻击吧。”
聂名扬和蒙炽不用去怀疑这个留下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什么事情也没有来卫红也会自杀赎罪的,不用担心他还会做什么改变历史的事情。但两人脑子中极其混乱,不知道该怎么说,带走他不对,不带走他更不对,由各方面来说,人性、职责、国籍、经历……从数不完的方面来说:没一个决定是对的!
来卫红收起笑容沉声说道:“你们明白,我也明白,既然都明白,何必还坚持。走吧,趁倭寇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混乱一片中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趁早走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做,然后,我也会走的。”
聂蒙二人还在犹豫,海面上传来一阵日语的高声喝骂,三人侧头一看:竟然是明智光秀?!
明智光秀和四十来个倭寇分乘三条小船向三桅广船驶来,大呼小叫的应该是在指挥船浆摇快点,脸色上也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只想着快点过来看看这个能给朝仓家两万余兵力的乃木宏怎么样了。
聂名扬猛一拍脑袋,叫道:“我怎么还忘了这号货!”混乱之中,聂名扬竟然没想到这个日本的战国名将万一也被来卫红炸死了,那是什么后果?后果不小于杀了戚继光!
同时来卫红也是痛惜地咬牙叫道:“咋斗没烧死介个鳖孙子!”指指那艘唯一的日式安宅船、也就是正在烈火焚烧中结构却最完整的安宅船叫道:“介斗那鳖孙坐来的船,上面没得炸约,俺是没办法才烧地,结果真斗叫介鳖孙跑了!”就手拆下了轮椅两边的扶手,翻过来里面就嵌着两根猎枪的枪管,各带一个扳机,没有握把和枪托。这是来卫红从现代带来的,本身是一杆双管猎枪,带过来后给分解开装在轮椅的扶手中,当天在百味居酒楼上就是用这个瞄准的聂名扬,如果聂名扬真动手把剑砍了下来,未卫红为了消灭这批倭寇的目标,一定会先开枪,幸亏由于双方各自的思维,加上来了三个捕快的意外因素,算是幸运的没有出现这一幕。
聂名扬沉声说道:“明智光秀是鬼子战国时代一等一的名将,也是一等一有名的叛将,他以后会帮助织田信长打下半个日本,然后会在本能寺……简单说吧,如果老前辈真烧死了他,日本的历史就会改写,中国的历史也会改写,对于世界历史的影响也是一样。”
来卫红装子弹的手定住,问道:“那也就是说,现在不能杀了他?”
聂名扬和蒙炽神情慎重地同时点点头。
来卫红给击毙黄昭的那根枪管里装上了子弹,同时沮丧地说道:“这艘船上至少有七百公斤黑火药,我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炸掉这艘船,跟这鬼子同归于尽,既然你们这么说,是不能了。”
聂名扬蒙炽对视一眼,互相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终于找到了正确决定:来卫红是肯定不能游泳带走的,那就跟所有还活着的倭寇拼了,打通码头到陆地的通道,再一起上船撤离!
蒙炽二话不说就抽出枝箭搭在弓上对准楼梯口,聂名扬用枪尖去挑盖子上的铁钩,嘴上问道:“老前辈,甲板上那门佛郎机有几个子铳,火药上足没有,里面的弹是人员杀伤霰弹还是实心铁弹?”
来卫红:“……”
聂蒙两人没有得到回答,停止了手上动作,奇怪地侧眼看了看,顿时惊道:“不!”
来卫红身边一直有个箱子,现在箱盖打开了,里面有炸药包,自己用铁皮卷壳蜡烛封口做的霰弹猎枪子弹,还有一堆明军制式震天雷的手掷小炸弹,也就是古代的手榴弹了,估计来卫红用现代思路在里面还不知道加了些什么要人命的东西,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那只是准备着跟明智光秀同归于尽用的。但现在手上拿着的东西是直接杀自己用的,顶住了自己的心脏,那是蒙炽的一枝箭,箭头上的毒药没有洗掉,照样发着绿汪汪的油色。
聂名扬放平语气说道:“别这样,咱们可以……”——“少他妈个X的废话!快滚!!”来卫红直接脑袋一摆,“老子从来斗没想过能活!现在老子用恩老部队前辈儿地身份命令恩:滚!”
话都已经到这份上了,来卫红是绝对不会跟两人走的,怎么都是个死,继续留下来纠缠就只能是增加两人不可撤离的变数。聂名扬再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走。但是老前辈……”
“滚!别恩妈X罗嗦,娘们儿一样!俺知道不杀明智那小鬼子!”
聂名扬静静看着,终于将飞龙枪拆卸回了三截状态,蒙炽幽幽一叹,也拧开了破狼弓。
(本来此段是一段聂\蒙\来\联手共战一百多名倭寇作战的情节,时间跨度上应该是二十四个小时的一整天,枪,弓,火炮,武士剑,手榴弹,猎枪,长矛,柳叶刀,全是战斗用的兵器,可以写得很精彩的另类性冷兵器热兵器交杂的战斗,还有水下格斗,是本书最大规模最大场面的一场战斗。而且在情节设定上,应该是要用大火和炸药才能销毁来卫红的轮椅、眼镜、猎枪这些现代用具,光是这艘船全部炸掉,从物理角度上来考虑是不能完全销毁的。但是受篇幅限制,就省略了这段战斗和细节上的交代。希望贵编辑考虑一下,如果还能增加一万字到一万二千字左右,这本书的含金量是可以大大增加的,细节逻辑上也可以更加完美,读者没地方可挑剔。)
“等一下……”来卫红盯着海面上越来越近的明智光秀,说道:“我来的那个地方在伏牛山东南方接桐柏山的来家村,当时我父母被气得过世了,我是带着猎枪去找那些恶霸拼命的,从来家村通往下属三组的路上有段山路,被几天大雨冲刷以后,我在上面路过时发生了塌方,从路上滚下山坡掉进了一个以前没有的地沟里,就来到现在这个时代,你们自己去找吧。”
聂名扬答道:“我知道了。”
来卫红盯着聂名扬的双眼,说道:“记着,伏牛山,来家村,你们去找那个地方的时候,顺便去村里看看,帮我私人个忙。”
聂名扬沉声应道:“是。”
“去村墓地找找来三富和王之兰的合墓。”来卫红苦涩地笑了笑,眼角淌下一滴泪,笑着说道:“我估计那上面都长满荒草了,替我除一下,再上柱香,就这事了。”
蒙炽哽咽着抢声应道:“我们一定去!”
来卫红看着蒙炽说道:“那个时代真是能人辈出啊,你这么一个小姑娘都能跨越时间来执行这样的任务。还给你吧,反正我也没有弓,用不着,真想死的话什么都不用我也可以死得成。”抖手将那枝毒箭抛了过去,笑了笑,说道:“真希望你们维护好那个时代,更希望你们这个机构的存在没有价值。走吧。”
聂名扬没有罗嗦,也没说什么保重之类的屁话,“敬礼!”更是不顾条令的直接一个军礼,不等还礼,三秒放下,“礼毕!”扭头就冲了几步助跑,直接从木女墙跃过,从十几米的空中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

蒙炽用油纸裹好那枝毒箭的箭簇再插回后腰的箭捆里,微笑着说道:“来大哥,其实你很象我父亲。”
来卫红点点头,和善地说道:“回去后好好孝顺他们,别象我一样,子欲养,而亲不在。”
“我会的,来大哥。永别了……”蒙炽咬牙不令自己的眼泪流下来,也从木女墙上跃了下去。
‘扑通’,人体落水的声音传上了三桅广船舱楼顶层,来卫红将两根猎枪横在腿上,拿出箱子里的武器一一摆在脚边,嘴里自言自语地说道:“天天惦记到怎么散计老子,老子也天天惦记着怎么散计恩这个小鬼子。真吊傻,刚才咋不问问恩介小鬼子咋死的呢,要是死地比老子还惨那最好老,算恩介小鬼子今个儿命大。”
……
海风习习,正午的太阳照耀得海面一片暖意,可船上的两个人没一丝暖意,而是发寒,两个小时前的那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简直四海皆闻,但两人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聂名扬扯着风帆注意风向,蒙炽掌着舵,两人在向象山前进,按现在海潮和风向,还有三四个小时就能到达,但一点点喜悦也没有。
蒙炽神情木然的从上船开始就没说一句话,不知在想着什么,除了必须回答聂名扬的驶船命令外,一个字也没吭。聂名扬知道是为什么,自己也是一样的心态,所以也不问。
(同样是受篇幅限制,此处再省略一段,正被戚继光来搜索两人的水师舰队撞个正着,蒙以毒箭威胁戚继光换取聂逃命,补上前面说的心态逻辑,几千字。)
四个小时过去,在混过沿海穿梭来去的明军水师巡逻艇后在象山港登陆。偷了就近渔村晒在屋外的两套渔民衣服穿在身上就直上宁海,再绕过海港到奉化,再一路直到镇海,第二天正午,到达镇海县城外。
许万鑫不敢有丝毫不听命令的心思,就在镇海县城外的十里亭小镇的一间客栈里住了几天等待,哪儿也不去,就是天天坐客栈的店堂里喝茶,终于等得那两个要命阎王来了,脸上直现喜色,放下茶盏就先自上了自己的客房。
没两分钟敲门声响,许万鑫过去开门,果然是那两个要命阎王,躬身将两人引进客房再关好门。
聂名扬和蒙炽第一个检查自己的包袱,惟庸琴和听雪琵琶都在里面,以及那些随身物品也没有少一件。聂名扬注意自己打的包袱结里裹的那根头发都还在,看来许万鑫的确是怕得厉害,连打开包袱偷偷看看的胆子也没有。“白臣兄果然守信。”
蒙炽装着去检查门闩关好了没有,回头来时已经抽出了腰后鱼篓里的毒箭,就站在许万鑫两步远距离的背后。
许万鑫连连躬腰抱拳说道:“不敢,不才别事无能,唯此事还能行得一二,便是候上数月也当等闲。”
聂名扬看看蒙炽反手倒持的毒箭上绿汪汪的死亡颜色,犹豫了一会才说道:“白臣兄可知我二人去见乃木贼酋所为何事。”
许万鑫颤声答道:“不才岂能晓得,亦是不敢晓得。”
聂名扬说道:“白臣兄过不两日便能知晓,毋须打听,街巷皆闻。我现下只告知白臣兄一话:他人传时,你甚么事情都不晓得,我二人从未曾出现过在你眼前。”
蒙炽收起了毒箭。
许万鑫大喜,不管到底是干的什么事,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已经完事了,这俩灾星就要走人了。“是,不才从未有缘识得容先生雷小姐金面。”
“许万鑫,你度我不知当日卖琴时,你心中所想所为何事?我现下也不与你计较,只告知你一句:许万鑫,为富当积得善行,修桥铺路,接济穷苦,你积下的阴德定能荫及子孙,保你家世代富贵。你先前勾结倭寇销售赃物,我已应允过你,不与追之,但你若再有恶行,休得怨怅我再登门。”
许万鑫额上冷汗大颗滚落,只是连声说是。
“那便去吧,谨生记得我所忠告便好。”
“是,是……”许万鑫不敢多话,赶紧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聂名扬等了十分钟左右,估计许万鑫现在是在用奔马的速度直奔定海县城,拿出包袱里的蒙炽的女装丢了套过去,说道:“换了吧,咱们马上走。”
蒙炽接过衣服跳去床上,拉下帐帘就在床上更换,问道:“干嘛留他条狗命?”
聂名扬背对着床脱下渔民装扮和里面的鲨鱼皮靠,换着文士长衫穿上,答道:“任务已经完成了……虽然不是咱们想的那样,反正已经是完成了,又何必多造杀戮,为了这些事那些事,中国人已经死得够多的了。”
蒙炽想起来卫红那张丑陋的脸上笑起来时的温暖与善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张脸真的很象石殿东,虽然五官和气质天差地别,但象极了。蒙炽无法确定现在自己是不是还想着永远不见这个父亲,但完全没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没有想母亲,甚至是在排斥去想蒙文娟。
……
嘉靖四十年二月四日;定海城外;晨;巳时;天晴;微风
还是和整整一个月前的来时一样,花香飞鸟,春色盎然,除了青青绿草长得高多了,野果树也绽开了花苞,一切都没有变化。
有变化的是蒙炽。全没了当初第一眼看见这个时代的新鲜感,反倒是觉得太恶心了,再也不想来。但也不想回去,因为觉得回去之后还真不如死在这个时代好。
聂名扬也不想做什么开导,自己第一次也是这样,纪横斗也没有开导过谁,过段时间多出勤几次就好了。而且现在自己的心里也不舒服,只要开口,张嘴的最大可能性不是开导安慰,骂娘的可能性倒是居多。何况蒙炽本身最强的专业并不是弓箭,而是心理学,就算扣除掉能医不能自医的因素也比自己强十倍,用不着多话。
空气中有一种震动,那不同于风,风是同方向的,这种震动是上下震颤,绝对不同,虽然这种感觉比较轻微,但明显感觉得到。
回收力场启动了,整一分钟后传送开始。
两人还是和来时一样的站好,面对面站直拉紧手。聂名扬放下心里的大石,轻松地说道:“总算没任何异常,能回去了。”
蒙炽没吱声,盯着一只蝴蝶看。这是一只浙江比较常见的翠蓝眼蛱蝶,蓝绿相间的翅膀扑棱扑棱地扇着,煞是可爱,三飞两飞地天知道怎么就竟然飞进了回收力场。蒙炽露出三天来的第一丝微笑,挣出手来轻轻一抓,五指成笼,就将蝴蝶困在了手心中。
聂名扬低声叱道:“放开它!”
“是。”蒙炽怎么着也不敢违抗命令,放开蝴蝶还是拉紧聂名扬的手,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看。
时间一秒秒的飞速流逝,突地有一团淡淡的白色雾气似的光团将这片地方包围,里面两个人影的线条奇形怪状的扭了几下,影子变淡,然后就消失了,白色雾气也在几秒后消失,除了草地上留下的两对脚印外,一切都和一个月前一样,鸟语花香,蓝天白云,这个世界没有变化。
这个时代的世界上少了几个人,几个多出来的人,该死的死了,该走的走了,倭寇照样还在为患,戚继光仍然是在厉兵秣马准备决战,这个时代还是这样,没有因为多出来的几个人而有所变化,对于现代来说,这段历史也没有改变,还是按照原有轨道在进行。
那些飞速的声音和影象闪过,脚又重新踩回了实地,不过已经不是松软的草地,而是坚硬的大理石地面,蒙炽知道回来了。深深长呼吸一口,没有了那种自然的芬芳气息,就是冰凉凉的死寂味,长长吐出这股子熟悉、却不喜欢的气味,蒙炽睁开了眼睛。
电子合成音响起:“欢迎回家,特别勤务队。”
聂名扬微笑着说道:“回家的感觉怎么样?炽天使小姐。”
蒙炽没答话,视线却斜在自己的肩头,那只蝴蝶怎么也跟来了现代?蒙炽嫣然微笑,伸手要去抓,蝴蝶扑棱着翅膀逃走,绕着传送室半圆拱型小厅满处飞舞。
聂名扬哈哈一乐,“它怎么也来了?不知道有没有通过测试,否则坚决不准进入虫洞。”
蒙炽的笑容僵持住,眼里的神色突地就变成了恐惧,盯着聂名扬不知转睛。
聂名扬还是瞧着蝴蝶在笑,说道:“等会非得抓住它不可,送去医务科彻底检查,否则将古代的未知病菌带来了现代,那可真是生物灾难,包括咱俩也得去彻底检查。”
蒙炽的脸色象是见了活鬼似的,声音也不成人腔地说道:“萧作基是不是心理不正常?”
“当然不正常,他疯了,我可真得好好问羊牧松怎么……”聂名扬这才一瞟蒙炽的脸色,反倒是给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蒙炽呆滞地说道:“羊叔可以不知道,因为他不是心理师,只管具体工作……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了么?”
聂名扬的脸色也唰地就变了:萧作基回来接受心理测试不过是两三个月前,而这心理状态可不是在短短几个月就能形成这样的,常年如此才可能。但是,他是怎么通过蒙文娟的心理关的?以蒙文娟的能力,难道连一个人的心理有没有问题都看不出来?那为什么还要放萧作基回去?答案只能是——故意的!
“说是让我们死得痛快点,别受太多痛苦……萧作基最后看我的眼神,那种眼神是觉得我很悲哀……”蒙炽猛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惟恐怕自己说出这个可能!好象只要一说就是真的!
聂名扬脑子里转了三转,实在找不到其他人符合萧作基身上表现出来的合理性。“你别急,先别急……”
蒙炽双腿失去了全部力气,趔趔趄趄地退了几步,膝盖一软坐倒地面,双手捂着嘴含混地无意识叫道:“不,不,不,不……”
聂名扬伸手去扶,说道:“这不是真的,萧作基在骗你,临死也不叫你好受,他可能跟你有仇……”聂名扬觉得自己的胡说八道都快编不下去了,萧作基跟蒙炽有的哪门子什么仇?
“这不是真的!”蒙炽嘶叫着跳起身冲向门,整个身体都先撞在门扉上嘭的大响,手掌才后按上了碟形电子方盘,门扉才拉开了一条缝就简直是用身子硬挤着挤出去了。
聂名扬跟在身后就追,发现自己竟然不如蒙炽跑得快?一条长长的甬道三道门全部开启,最后就是虫洞传送区域的出入门了,等聂名扬追到的时候,蒙炽正使劲地在电子方盘锁上死拍,冲着银白色的合金门扉乱踢乱打,“开门呀!开门,放我出去!”
门扉没有一点动静。
聂名扬赶紧抱住蒙炽说道:“冷静点,我来试试。”
蒙炽静止下来的身体在颤抖,挣开聂名扬的双臂慢慢蹲下,抱着膝盖表情呆滞的喃喃说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现在蒙炽明白自己当时在定海县城外时为什么想不起来的一个问题了,因为那不是想不明白,而是自己从心底里就不愿意去想,直接在潜意识里排斥开了这个问题,不想,完事。而现在一旦爆发出来的时候,冲击就是这么的猛烈。
聂名扬将手放在电子方盘上开门,指纹和DNA都验过了,门扉全无反应。这下就奇怪了,这门是从来没出过故障的,聂名扬再试了几次,还是没用。“外面技术科的搞的几个意思?”
蒙炽突地高高跳起一脚重踹在门上,神情癫狂地叫道:“开呀!”
门扉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怕再挨踢了,反正是缓缓拉开。
蒙炽也还是不等完全拉开就硬挤了出去,才跨出门口一步,就不知道动了。聂名扬跟在身后抢出来,一扫眼前,倒抽口凉气也不知道动了!
眼前的传送控制室里象是刚发生过战争,技术处的十一名控制科成员包括科长在内,身上全是枪眼,歪趴控制台上或者倒伏在地,枪眼中鲜血还在涓涓涌出,显然是才中的枪,电子仪器也被人用枪横扫过,破碎的电子显示器里还噼哩啪啦闪着电火花,控制台上更是被打得千疮百孔,空气中除了血腥味之外更弥漫着一股电线的烧焦味,满地散布着黄澄澄的1956年式7.62×39MM标准步枪弹的弹壳,这里刚刚发生过枪战!
蒙炽呆滞的眼睛转了一圈,刚刚扫到控制开启台上就见台下面斜靠着了一个人,手还高高伸在出入门的控制开关上,花白头发,海军常服!“爸!”蒙炽猛扑了过去,扳起石殿东的身子扳正,第一眼就看见胸口心脏处腕粗的一个血窟窿!蒙炽头皮发炸,用手一把捂住,“爸,你怎么了,爸,你说话呀!”
聂名扬快步抢到身边准备急救,先一眼就看见心脏的弹孔,再扫眼背后,后心处血迹也滩了老大一片,中间是个小指粗的枪眼,还有腰部也中了四枪。聂名扬住手,不救了,这伤没得救,这是被人用步枪从后心一枪穿出正心房的,心脏都轰烂了,大罗金仙也必无疑。但聂名扬不明白的是:按这出血量,至少中枪半分钟了,而人的心脏致命受损活不过十五秒,他是怎么到现在还没断气的!?
在蒙炽不停口的急切呼唤中,石殿东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一笑,“孩子,你回来了……”
“别,别说话了!我找医生救你!”蒙炽猛一掌推在聂名扬肩上,“找张在贞去啊!”
聂名扬被推倒在地,一动没动,看见石殿东的手按着的是出入门控制开关就明白了,这位疼自己爱自己、无尽纵容自己的石叔叔,是用意志的最后力量开启了出入门,放出了自己和蒙炽,就是这个意志才维持着生命没有消逝,也许还想再看看蒙炽,只要这个女儿安全回来了,也就没有遗憾了……意志撑起的生命。
石殿东抬起手摸了摸蒙炽的脸,虚弱地笑道:“孩子,我等你回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其实我比你妈妈更爱你,别恨她……”手臂无力地垂下,一缕大公无私的英魂阖然长辞。
“爸,爸,爸,爸……”泪珠从脸上大颗大颗滚落,蒙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这事实就抱在怀中,不由得不去相信。
聂名扬呆坐着,热泪也涌出眼眶,这个人是叔叔,是首长,是领导,也是当自己亲儿子一样爱的人,就这么走了,连句告别都来不及说……
正此时,控制室门口嘭地摔倒了个人进来。蒙炽没有反应,仍然是抱着石殿东轻声呼唤,聂名扬扭头看看,是邓援朝,胸口血迹斑斑,也中了枪,不知道伤势怎么样,但从还可以挣扎着试图站起身来看,现在还不致命。
邓援朝看见两人,强忍着剧痛咬牙说道:“快,主机房……”挣扎着想要起来的身体翻滚摔倒,再也不动了。
——‘啪、啪啪’,几声手枪声响起,门外一个高壮的黑影摔了进来,后背和后腰中枪,那是韩搏虎,手上还抓着一杆03式突击步枪。马上又一个人影也是一路洒着血迹冲了进来,是封诉,腹部中了两枪,一进来就艰难地想反锁上门,才将门关上了点,‘乓’,厚实的铁皮门被大力撞开,中枪后身体虚弱的封诉根本无力对抗,直接被门推得几米远倒翻着摔倒。
聂名扬一把摁向蒙炽的脑袋,“隐蔽!”——蒙炽头也不侧一下的伸掌推来,就这么随便一推,竟将聂名扬给推得后倒了数米远,真不知道哪儿来的神力。
一个纤细矫健的身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进来,那是蒙夜,甩过92式手枪就指着封诉啪啪两枪,封诉在间不容发中侧翻滚躲开,手上也抓着03式突击步枪,但就是没还击,直接滚到了一排仪器台后面。
韩搏虎右后肩后腰各中了一枪,胳膊抬不起来,勉力用左手拄着步枪想要站起来——“呀!”,蒙夜一个后旋踢勾来,将韩搏虎高大粗壮的身躯给勾踹得飞倒一边。
枪声是没听见的,但蒙炽听得见这一声叫,视线侧了过去,正见蒙夜。
趁韩搏虎被踹倒的这一下,蒙夜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封诉从仪器控制台后面丢了步枪、急速跃起去夺蒙夜手中的枪,左手捂着自己腹腔处伤口里要流出来的肠子,右手一把抓个正着!举着枪口朝天,中指伸进扳机护圈里压住蒙夜的食指连扣,‘啪啪啪啪啪’,五枪,再扣就没声音了,子弹打光。
才沉浸在失去父亲的巨大悲痛中,蒙炽又眼见封诉去枪自己妹妹手中的枪,噌的站起身弯过右手一掰后肩听雪琵琶的山口,‘啪嗒’,强而有力的机括脆响,破狼弓弹出,左手一抄挽在手中,抬起端平,右手从肩后听雪琵琶的山口里抽了枝箭同时下来,动作干净利索,0.1秒时间都没浪费在瞄准上的,搭在铉上指向封诉一拉就放,‘咻……’,锋寒一抹直奔封诉。
——“不!”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上挡封诉身前,‘噗’,狼牙箭正中前胸。
蒙炽第二箭又已上铉,指向同样的方向手指刚要放铉,突地就扣死了。
聂名扬心脏右侧中箭,跟那发铂金子弹击中的部位一模一样,手捂着中箭处压迫伤口,双眼死盯着蒙炽,轻轻摇头说道:“不,他们都抓着步枪,但没有还击。”所幸蒙炽这一箭为求速度并没有拉成满弓,否则连聂名扬带封诉一并射成对穿膛葫芦,现在才射进胸口五公分深。
蒙炽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只是在悲伤下急了心,又急切间亲妹妹的安危才不经思索地射出了这一箭,第二箭指向的是聂名扬,就怎么也松不开铉了,正双眼赤红的对峙中——正在跟封诉僵持抢枪的蒙夜挣了两下没挣脱,冲起左拳朝封诉的右眼连砸两拳,可怜封诉本就伤势不轻,而且还只有一只右手能用,还在夺枪,这两拳挡不了不说,躲得没得躲,生生挨了两拳,右眼立即充血肿大,闷声哼着就是不松开夺枪的手。
蒙夜就势横过左肘猛一下撞在封诉右耳上,这记肘击就够重了,封诉本来就眼冒金星,再吃了这下重击,右手不自觉松开了。“呀!”蒙夜左脚为发力支点、右脚直接一个直踹就踹在封诉捂着腹腔伤口的左手上,将封诉给踹得倒飞数米远,撞倒在仪器控制台上才算停。
聂名扬见蒙炽不会再射自己了才扭头看了一眼,准备喝止几人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正见蒙夜这一踹,登时骇然万分。蒙夜的动作快是知道的,但现在除了动作快之外,体能上竟然也是力大无穷,换了自己也未必能把封诉给一脚踹这么远!
蒙夜一脚踹飞封诉,回头就冲了几步起来抬膝一撞,正撞在挣扎站起身的韩搏虎下巴。这一撞也是力大无穷,一个体重四十五公斤的十四岁小姑娘,竟然将一个九十公斤体重的绝对彪形大汉给撞得打着旋翻倒昏死过去!
聂名扬知道不对了,这不正常!蒙夜的体能从来没这么大过!咬牙拔掉胸口上的箭,就要冲上去制服蒙夜。而蒙夜一见聂名扬也加入了战局,伸手就在腰上的武装带上挂着的弹夹套摸弹夹,一摸是个空,丁点也没有犹豫地就转头冲出了控制室大门,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大门外拐角的甬道里。
“阿夜!”蒙炽见蒙夜好象是根本没看见自己似的,急得大喊。但蒙夜好象夜没听见,照样冲了出去,蒙炽一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紧接着追了出去。
聂名扬回头一扫,就封诉在微微地挣扎,还有意识,赶紧扑上去抢道:“怎么回事!?”双手就去掰封诉的手查看伤势,急救。
封诉的神智还算清醒,推开聂名扬的手急声叫道:“在主机房,制止炸弹,快!”
如果炸掉主控制机房,虫洞荡然无存是小事,发生连锁反应的后果才是不可预测的,整个中京市在一秒之内搬去了原始社会也没准!聂名扬满头冷汗瞬间便布脑门,再也顾不得伤重的几个人,拔腿就冲出了门口。封诉韩搏虎现在还不是致命伤,就算是濒临死上几百个来回也没有虫洞重要!
蒙炽才冲出控制室在甬道里跑了上百米,才拐了个弯就见纪横斗和云重在截击蒙夜,两人嘴里还喊道:“控制你自己!你在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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