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戈兰要塞后记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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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卡兰特帝国首都卡兰迪克
萨尔比亚公爵急匆匆地穿过王宫中庭,魁梧的身影在沿路淡黄色的魔石灯之间快速穿梭。整个城市早已熟睡,而公爵尚未脱下军装,厚实的鹿皮靴子敲击着石砖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守候在中楼门口的卫兵见到公爵并未加以阻拦,后者径直走进大厅。月光透过不同楼层的窗户照射进来,照亮了整个大厅。公爵快步登上环形楼梯来到三楼,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他问守在门口的侍从皇帝陛下是否已经入睡,侍从回答说没有,紧接着公爵敲响了房门。
“陛下、陛下。”
“布兰多卿吗?”卡尔奇诺三世刚脱下外套准备入睡,便听到萨尔比亚?布兰多公爵急切的声音,前者随手把外套扔到椅背上。“进来吧,这么晚有什么事?”
得到皇帝的许可,公爵打开房门。宽敞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整个房间显得有些昏暗,卡尔奇诺三世正穿着薄衬衫坐在长椅上。
“陛下,刚收到戈兰传来的消息。就在下午,魔族向戈兰发起进攻,交接仪式被中断。安斯特法尔司令准备召开军事会议,现在正恭候陛下出席。”
卡兰特皇帝听到消息立刻起身,一把抓过外套边穿边往外走。
“什么时候收到的消息?”
“半个小时前。”
“戈兰现在的情况呢?摩登呢?”
“要塞暂时守住了,魔族已经撤退。摩登总督平安无事。”
两人大步流星地穿过走廊,走到楼梯口时卡尔奇诺三世停下了脚步,他让公爵先下楼,然后自己走向走廊另一头。公爵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蕾米拉公主的房间小窗还透着光。前者思索着是否自己刚才的动静太大吵醒了公主。
卡尔奇诺三世来到妹妹房前,他举起手想要敲门,却发现门并未上锁,于是他轻轻转动门把手,小心地推开了房门。借着房间内的灯光,他看到蕾米拉正背对房门,坐在书桌前若有所思地书写着。后者写得很投入,并没有察觉有人开门。卡尔奇诺三世皱了下眉头轻轻把门掩上,然后转身直接下楼,先行的萨尔比亚公爵正在大厅等候。
两人沿着公爵来时的路往回走,银色的月光照亮了卡尔奇诺金黄色的头发,也照出他年轻俊俏的脸庞。他看似一脸平静,内心却迫切地想要知道戈兰的具体细节。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萨尔比亚公爵依旧能从前者的一举一动中感受到一丝急躁。
卡尔奇诺三世和公爵穿过中庭的前门和侧边长廊来到前庭,寂静的前庭只有庭院中央的喷泉连绵不绝的水声和两人的脚步声。两人进入大殿,来到二楼一间会议室前。萨尔比亚公爵先一步打开门,待卡尔奇诺三世进去后便退了出来。五位核心成员已到齐,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皇帝陛下出现,诺顿?安斯特法尔总司令、老沃德首相、罗申托财务长、卡尔?莱斯特总参谋长、勒博纳首席宫廷法师纷纷起立。
“陛下。”
卡尔奇诺三世挥手示意他们坐下,同时走向长桌一端自己的位置。还没待坐下,他便发问:“戈兰还传来什么消息?”
“几分钟前传来消息,戈兰的城防屏障已在傍晚时开启,我方的守备军团没赶得及在这之前进入要塞,现正在城外驻扎。”安斯特法尔总司令回答,他已步入中年,脸上满是沧桑,头发斑白直逼对面的老沃德首相。
“那要塞交接呢?”卡尔奇诺三世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在仪式最后,卡萨利亚的斯托克?特莱伍德总督把戈兰的印章转交给了摩登。现在戈兰被屏障隔绝,虽然主权已经交给我方,但控制权还在卡萨利亚和雷霆军团手里。事关重大,摩登不敢轻易下判断,现正等待我们这边给出指令。”
总司令一边回答,一边从旁边参谋长手里接过记录着从戈兰传来的消息的纸张,然后转交给卡尔奇诺三世。“这是刚才传来的消息记录,陛下。”
卡尔奇诺三世快速看了一遍。消息内容是摩登口述之后借由魔法协会传过来的,比萨尔比亚公爵和总司令说的更加详细。内容中大致讲述了从上午前者抵达戈兰直到将近一个小时前戈兰发生的事,提到了交接仪式被打断和之后魔族刺客袭击总督府的大概经过,也不加掩饰地讲述是卡萨利亚的军团守住戈兰以及前者正在进行打扫战场的工作等等。也难怪摩登不知所措,因特兰顿大军虽然已经撤退,但仍藏在树林里对戈兰虎视眈眈。考虑到要塞的安危,就算是总督,也不能轻易下令关闭魔法屏障。可若不关,己方部队尚在城外,城内守军虽是友军,但并不听命于自己。
卡尔奇诺三世把纸放在桌上:“战争开始了,各位大人。说说我们该怎么应对吧。”
安斯特法尔总司令先说到:“陛下,我们和卡萨利亚对戈兰的争议由来已久,魔族在这种时候发起进攻,其目的非常明显,那便是要制造混乱,而交接仪式再适合不过了。对这个局面的处理,我们要非常谨慎,不能落人口实,也要防止某些人浑水摸鱼。现在魔法屏障已经打开,魔族只是暂时撤退,很难说不会再发起进攻。虽然戈兰所属权已经移交我国,但是卡萨利亚守住了戈兰也是不争的事实。陛下,我们当下应先稳定戈兰城内,安抚民众。至于卡萨利亚的军队,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也是形势所迫,在屏障关闭,我们的部队进驻戈兰前还需要他们,该让摩登对他们客气一点。”

卡尔奇诺三世环顾众人:“安斯特法尔卿说得很对,确实该让摩登安抚一下民众。我们才刚接手戈兰,不能因为一个交接仪式丢了我们卡兰特的颜面。”
罗申托财务长这时质疑:“不知总司令说的‘某些人’包不包括卡萨利亚的人呢?”
“罗申托卿有何看法?”随着卡尔奇诺三世发问,全部人都看向财务长。
“陛下”,财务长看了看卡尔奇诺三世,然后转向桌对面的总司令:“戈兰当下的局面是魔族乐于见到的,既方便他们,也方便卡萨利亚。我是不懂戈兰在军事上有多重要,我只知道戈兰每年能为国家增加相当于一个半行省那么多的财政收入。我想卡萨利亚高层不会想轻易地放弃这个长期占领戈兰的机会,当然,我相信总司令和参谋长以及军部的各位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财务长接而转向坐在旁边的老沃德首相:“人心叵测,首相大人,或许您该为贵孙的安危祈祷一下。”
年过七十身体依旧健朗的老沃德首相一脸阴沉,轻轻咳嗽了几声。“有劳财务长关心了。据我所知,卡萨利亚朝野仍有不少人支持戈兰协议。虽然领军人物维多克?罗威已经隐退,但他的学生,雷霆军团长萨瑞曼?布莱德继承了他的政治导向,而且为人正直,未必会行小人之事。我们还是尽量避免反应过激为好。”
“把成败建立在对潜在敌人的信任上,是不是太侥幸呢,首相大人?历史上,雷神四大军团从未有过两个军团同时驻守德布罗的情况。卡佩奇家族前脚刚倒,雷光军团后脚就被调了过来,这难道是巧合吗?我建议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
坐在总司令旁边的莱斯特总参谋长接过话:“罗申托大人说的不无道理,但我觉得此等担心并无必要。我们考虑过一系列可能发生的事项,也准备了几个应对措施。现在这个局面确实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但问题并不严重。卡萨利亚是有破坏协议的可能,他们若要铤而走险,便要付出惨重代价。到时不仅城内的卡萨利亚军队要面临我们和魔族的两面夹击,就算雷光军团前来增援,我们也有铁血和狼牙两个军团应付他们。”
卡尔奇诺三世对几人喋喋不休的争论感到不耐烦:“够了,我们不是来争论卡萨利亚破坏协议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我只想知道要怎么应对。”
“是的,陛下”。总司令回答:“魔族将自己隐藏起来,肯定是不想被人察觉其计划,对此我们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只要魔法屏障一日不关,我们就不需要太过担心魔族会再次发起进攻,对此我们只要提高警惕。另一方面,我们将时刻紧盯雷光军团的动向,同时派兵增援戈兰。等到新的军团抵达戈兰,便可着手进行换防工作。这场战争对我们和卡萨利亚都非同小可。魔族有备而来,如果再次演变成十几年前的那种大战,单靠我们或者卡萨利亚是难以抵挡魔族攻势的。为大局着想,在我们完全控制戈兰之前,尽量避免跟卡萨利亚起争执。”
“嗯”。对于总司令的发言,其他人也都表示赞同。卡尔奇诺三世问:“现在离戈兰最近的是哪个军团?”
总参谋长:“是铁血军团,陛下。他们正在洛克希德行省边境演练。”
“那就铁血军团,各位大人有不同意见吗?”
“陛下,我建议派遣狼牙军团”。老沃德首相表示反对:“罗申托将军确实天赋异禀,是难得的将才,奈何年轻气盛,行事不够稳重。而狼牙军团长沃特森将军是名老将,凡事沉得住气,在宫廷之中又颇有威望,我相信不管是戈兰问题的处理,还是之后可能到来的战争,他都会表现出色。”
“安斯特法尔卿和莱斯特卿的意见呢?”卡尔奇诺三世并没有对老沃德首相的意见作出回应,而是直接问总司令和总参谋长。
“回陛下,我支持派遣罗申托将军的铁血军团”。总参谋长先行回答:“诚如首相大人所说,沃特森行事更加稳重。但我认为他更加适合镇守洛克希德,进而牵制雷光军团。罗申托虽然行事莽撞,但深明大义,派遣她也是希望她得到历练。首相大人莫不是不愿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这倒不是,我们确实需要培养更多的年轻人为帝国服务”。老沃德首相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点手足无措。
“安斯特法尔卿呢?”
“谨听陛下之意”。卡尔奇诺三世派遣铁血军团的想法很强烈,总司令本人其实更倾向于派狼牙军团。老沃德首相先一步站出来反对,却吃了个闭门羹,他也就不再坚持个人之见,毕竟反派角色只需要一个就够了。“卡卡多丽是我推荐的,她的任命至今遭受非议,本人在军中也立足未稳。我希望她能借助这个机会,在戈兰证明自己。”
“小女如果知道总司令大人对她寄予厚望,想必不会让大人失望。”罗申托财务长微笑地向总司令和总参谋长点头致意。
“既然如此,若没有其他要事,今天就散会吧”。卡尔奇诺三世宣布,接着敲了敲桌上的小铃:“安斯特法尔卿,你来拟写任命书。”
“我们先行告退,陛下。”罗申托财务长、老沃德首相以及总参谋长纷纷站起,准备离开会议室。这时,会议室的门打开,守在门外的萨尔比亚公爵走进来。
“布兰多卿,麻烦准备纸笔。”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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