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满城狂军,共待兵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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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满城狂军,共待兵临!
天还未亮,旷野之上,无数黑影律动,朝西北疾行。
耳边风声阵阵,脚下草起石裂,柳汗青一行抬头眺望,便见前方城池轮廓,独立平原之上,随着不断行进,可见城墙残破,如老迈之兽匍匐,苟延残喘。
一众柳家武者皆是无声,显然不想打破此刻宁静,他们也只能沉默。
若立于海边,见风暴来临前夕之景,便也会沉溺于此刻的宁静,见海面波澜不起,也会生出遐想,脑中幻尽未来之景,是何等壮阔,恐是风云起伏,水如龙旋......
他们终是至安宁城外,有武者拉起号火,火流升天之象,城头士卒皆见,众武者跃腾之间,便至城墙之上。
“将军!”
有军士上前,朝柳汗青抱拳行礼。
柳汗青亦回一礼,出声询道:“可知主将此刻位于何处?”
“主将此刻位于城中,身边有江......大人陪同。”
那军士犹豫一番,还是鞠身回应,只是说道江小白,面色略有些不自然。
柳汗青见此,面上难得露出笑意,上前拍拍那军士肩头,随后便与其擦肩而过,悠然之声传入那人耳中。
“我知你不情不愿,可依需告诫一番。你口中的‘江大人’,本事可不小!”
那军士怔然,不知其意,侧头回望,便见柳汗青立于城墙里侧,看下方军士情况。
“汗青。”柳擎走至此处,与柳汗青并肩而立。
“如今退路彻无。”他长眉横扬,将显而易见之事再言。
柳汗青默然,只是看城内火光腾冲,眸映摇曳之光,心间似乎亦有炎光。
柳汗青并未回应柳擎之语,他知晓其心情,柳擎言此,不过是心中不安,他亦无需柳汗青回语。
“军中是否再行炊事?”
柳汗青回头,便朝此前守卒再询。
那守卒闻言,呆愣一瞬,随后面露复杂之色,但既是柳汗青相问,他若不回,于礼不合。
“回将军......未曾,我军行于城内,便未有再飨。”
柳汗青听此,也是微微摇头,看向下方,细笑起来,这笑......略带苦涩。
“也是......心都不在焉,连归处都不知,连未来都不明,如何能食?”
他回头,又是拍拍那守卒肩头。
“可写家书?”
那军士身行一僵,随后其盔更低。
“未曾。”
城墙之上,霎时寂静,便是长风都滞留于空,不去打搅城内之军。
柳汗青一叹,随后便跃下城头,柳擎亦是相随,两人行于城中破败街巷之内,一路走过,便见无数军士,皆有些低落。
他们至一处楼阁外,见有士卒守卫,便知拓跋英定然再次,朝内走去,亮出将令,守卫便放其入内。
一入此内,前方便是一白袍,正是江小白无疑。
“青哥!”
江小白见柳汗青,也是回头招呼,面上有些许忧色。
“怎得?给拓跋英赶出来了?”
柳汗青几步上前,将江小白搂住,另一只手揉其发丝。
江小白于其胳肢窝内挣扎,好不容易探头,喘息道:“小英在修炼。”
“修炼?”
柳家二人皆是惊讶,相觑一眼,柳汗青便将江小白放下,朝其投来问询目光。
“小英此前便与我相言,说你们前去袭营,敌军恐怕很快便至,她要先做突破,再谋后事。”
江小白言及至此,便不禁望向室内。
房室之内,有气机流动不休,阵阵兵铮之声传出,三人随后都是噤声,立于此处,静静等待。
若是仅在寻常,大玄乃是太平盛世,四方安乐,皇城歌舞升平。这修为便是敲门之砖,砖石叩响之门,乃是权势之门。
然而大玄此刻危乱,尤其是他们此种情况,这修行于他们而言,便是命!就如即将到来之战,修为弱,便死!
同是修炼,前后差别,宛若云泥。
房内气机愈发汹涌,便是掩屋之门,都被其波及,丝丝裂纹遍布其上。
三人凝神静气,望着房门,目不转睛,他们知晓,此刻正是关键之时、
刻钟之内,气机汹涌不绝,愈发强势,墙壁摇晃,粉尘散落满地。
直到后来,房内气机爆发,将房门震裂,粉尘掀起,前方一片模糊,三人看不真切。
三人未有丝毫动作,便是柳汗青,都不敢断言结果如何。
气机爆发,可能更近一步......也可能失败,反噬武者。
江小白抿嘴,小手被自己捏得泛白,眼瞳之芒搅动不止。
就在此刻,房内有脚步之声传来,柳汗青面容稍缓,柳擎眉间褶皱顿平,江小白胸脯起伏。
一道身影突破粉尘,长发飘洒之间,灰尘不沾其上。
拓跋英走出,眼眶泛红,眸上水雾娑娑,唇角抖动,看着前方三人,一语不发。
于她身内,元气比起曾经......磅礴太多!
她张嘴半响,喉间震颤之间,终是轻声出言:“已至内府巅峰!”

三人皆是一愣,良久无声!
江小白眼眶顿红,柳家两人,亦是鼻尖一酸。
他们此刻亦是感动。
柳汗青笑了,看前方少女眼眸,笑的真挚无比!
......
月明星稀,一处屋舍处,柳汗青坐于一处窗前,屋内并未点灯,月光散落窗前桌前,桌上唯有一笔,一纸。
院落之中,一处老树挺立,其上有一鸟窝,雏鸟便于此内休眠。
城内,不知多少军士不得安眠,他们或坐或立,手中皆有一张白纸,此为家书......
柳汗青见院中老树,见树上鸟窝,便是怔着,手指微僵,桌上之笔,此刻已是流干墨汁,他亦是不觉。
他心中丝绪如麻,将桌上之笔拿起又放,放后又拿,便是这么反反复复,亦是未曾于纸上落下一字。
良久之后,他终是取刀而出,划破其掌,以笔蘸血,便于其上写下两字。
薄纸似雪,血纹朗历。
字骨清硬,力透桌木。
一张纸,两个字,一个名。
写毕,柳汗青便将其置于封内,置于储物戒中,不再打开。
他出屋,行于城中,便见百态。
有军士慷慨激昂,言道要杀便秦军,被柳汗青望见之时,却是握紧了手中家书,讪燃一笑。
有人忧心忡忡,面上带着些许悲观,却有袍泽劝慰,几言几语,也是逐渐开朗。
柳汗青眸光湛湛,便且行且看,一语不发。
长风刮过,吹动他鬓间墨发,随后便流飞城外。
长风浩荡千百里,一入沙场无归期!
......
秦军营地,五万军士蓄势待发。
风尘遥遥而至,卷面遮眼,马躁人戾。
一年轻将领立于阵前,胯下之马嘶鸣,他牵扯缰绳,马于阵前踱步。
“今夜,我秦军大营遭袭击,袭者不过数百,这是何等屈辱之事。”
那将领昂首阔目,将前方军士尽皆映入眸内。
“想我大秦,开疆拓土数十载,少见此事!今日出营,当扫荡后方,还我大军安稳!”
他言及至此,抽出腰间佩剑,纵声高喝。
“此战披靡,必将凯旋!”
众军闻其吼喝,亦是狂呼,营墙摇动,透墙入营,联军皆是听闻。
楚军大帐之内,那儒帅抬眼,看向营外,眸光莫名。
安王帐内,殷墟古则是负手而立,一声冷笑。
“现在!出军!”
兵蹄震野,尘起风涌,秦军五万军士,便绝尘而去。
......
安宁城内,柳汗青已是坐于墙头,他无困意,便是浅憩都是无欲。
“将军何故不眠?”
一道声响传来,中气十足,柳汗青回头,便见一士卒立于身旁,正是他回城所见之守卒。
“大军将至,如何能眠?”
柳汗青回应,随后看向其手中白纸,疑惑道:“为何不写家书?”
那人闻言,只是一笑。
“不知写何给家中人。”
此时寒风吹过,吹得两人甲胃泛寒。
柳汗青转头,沉默良久,随后瞥其一眼,心间似有堵塞。
“不写好......”他低沉道:“你不写,我也不愿你们写,家书不过是寄托,家人要见的,是你们安然而归。”
柳汗青眼中忽起灼光,朝那人道:“我不希望到时......你们家人收到的仅是一盒灰烬,和一纸灰墨!”
那士卒见其目光,便透过此眸,窥见少年心中豪狂。
“你们不必写家书,我会带你们回去,完好无损地归乡!”
柳汗青声线平缓,却蕴含不容质疑之意。
他回头,胸腔之中蓄满元气,朝城下大吼,声传十里!
“汝等写尽家书,不过传念而已,唯有砥砺而行,方才能荣归故里!我柳汗青于此发誓,定要此地所有军士,安然返乡!”
啸声落下,举城皆惊!
无数军士抬头相望,便见城头之上,一道披甲身影傲立,月光照落,映照其身姿,于数千军士眼中,伟岸无比!
纸帛撕裂之声骤然响起,柳汗青身旁军士,将手中家书撕裂,此声于静默之城内,清晰无比。
半响之后,便又起纸帛碎裂之声,不断有军士将手中家书撕裂,不过片刻,碎屑便于城内起扬,如细雪纷飞。
有军士嘶吼,带着心间压抑,将手中家书撕成粉末!
压抑之后,便是疯狂!此刻......满城皆狂!
柳汗青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封家书,双手一震,便将其一分为二。
两碎纸飘扬,飞于城外。
月光落下,将两碎纸之上字迹照明!
一张纸上便是一“太”字!
另一张纸上,便是一“平”字!
柳汗青此信,不写予家人,而是写给天下!
太平!天下太平!
【作者题外话】:今天第二章来不及写了,明天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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