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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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国君将一众卿大夫召集,“近日,秦兵来犯,此意已决,秦君甚为不明智,来犯我晋,众位卿士可有对敌之策?”
三军众卿身居国君两侧,大都皱眉不语,晋君望了望赵衰,心里想着,“这位可是德高望重,现在也毫无办法……”眼睛滴流着转到伯俞白处,伯俞白唇齿紧闭,埋头苦思,眼珠子时不时地转圈,晋君不懂其意,歪头看了些时间,晋君说着,“寡人寻思有两种走法。”一听这话,卿士们纷纷抬起头看着晋君,晋君顿了顿,呼出一口气,沉住气说道,“这次秦兵来势汹汹,我军要么就是同其死拚,要么就是镇守阵地。一攻一守。”
“大君,秦军本是没有什么组织,长年同戎族混居,恐怕是连何谓战争都不懂吧?”一个声音喊起来,在座的各位都有些震惊,话虽然这样说,但从未见过有如此耿直之人在朝廷之上如此言语,纷纷回头看着声音的来源,伯俞白回头便看到解籽微微站立。
“解卿,起身说话。”
“是!”解籽起身说道,“秦军向来被认为是无理之邦,对付这一群人觉不能同对待中原诸国的方式。”
“这么说,解卿刚刚提及的’不懂战争’是指?”晋君显然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鼓励着面前的年轻人说下去。
“解某认为,同秦军作战需要另辟蹊径,非但不能正面硬扛,也不能输了我国的志气。”
“说的有理……”晋君微微点了点头,“说下去。”
“解某以为已点到为止,具体的步骤需要大君和众卿士的……”
“哈哈哈!”晋君大笑,剩下的人有些惊悚,不知道这晋君笑什么,这晋君拍了拍扶手,带着些许的笑意说道,“难得碰见解卿这样直爽之人,众位卿士可是都要多学着些。”
“大君,老身以为……”离晋君最近的赵衰发了话了,伯俞白仍旧嘴唇紧闭,仿若置身事外,晋君瞄了他一眼,伯俞白抬眼正好看到晋君的眼睛,立刻会意,正襟危坐看着赵衰。赵衰停顿了一秒缓缓地说着,“大君,老身以为,秦军虽残忍无谋,但秦君并非如此,老身跟随先君多年,深知秦君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此次前来,绝非是无谋之举。”
“赵卿说的甚为有理……”晋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大君,赵某以为,秦晋素来有交情,若是破了这样的情谊,非但不会利己,反而会损己,再者,退一万步来讲,此战不可不避。秦军虽骁勇,但毕竟是跋涉千里,来到阵前若是微微有些乱意便可让他们不战自退。”伯俞白刚开口,赵衰便不说话了,抬眼笑看着伯俞白,顺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晋君颔首示意伯俞白继续说下去,“所以,赵某建议,晋军按兵不动方为上上策。”
“大君!这万万不可啊!”坐在伯俞白身旁的先且居一口说出,“秦军当年侵犯,被先父俘虏其三将,如今再来,多半是想报当年之仇,即如此,何不通过此役败了他们的傲气,从此不敢犯晋?”
“霍伯此言差矣……”伯俞白低沉开口,“晋国之强,并不需要通过击败秦军来证明。况且,自这秦君缠人韧性,并非一役便可永保不犯的国君,当年虽破了秦军,如今又临边境,已然证明其耐性,此举不可取。”

“武不可取,难道要赵中军通过谋说劝退泱泱秦军吗?”先且居挑眉看着伯俞白,伯俞白微微一笑,微微颔首,“赵某也是本着大君的想法,最终必定是大君您来决定。”
“见众卿为晋论说不分上下,寡人是听在耳边念在心里。”晋君眼神不知带着些什么情绪,只听他哼了一声,“此事当宜立即做决定,拖沓不得。众卿再回去方思索一番,明日辰时,寡人当作决定。”
卿大夫三五成群地走过,解籽闭着眼拂袖而去,身旁有些氏族大夫暗自说着,“神气什么,不过是多少年在大君面前说了一番看似有理的废话!”解籽此时回身,这几个大夫便住了嘴,解籽疑惑地看着他们,这几个大夫息住了声,快速跑过解籽。
“嗯?”解籽看了一眼他们,回头看着大步向前走的伯俞白,轻哼了一声,转身正欲离开,被先且居叫住了。
“解卿,哎哎……”这先且居又一把拉住伯俞白,“赵中军,一同到那巷口喝点酒吧,我可知道些不错的地方。”
“中军的心意赵某领了,只是国难当头,赵某恐怕是没有那个心思喝。”
“权当是边喝边聊了……”先且居是一个爽快人,全然不计较刚刚在朝堂之上同伯俞白争执到近乎吵闹,现在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了,赵某先行回驿站休息了,明日大君定是要做决定,我国乃天下强邦,一丝一毫的举动都直接影响着天下的局势,这点不得不让赵某感到肩担重任啊!”伯俞白行了个礼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望中军见谅。”
“赵中军所言解某也是赞同的,这样吧中军,等到哪日快活之时再邀上痛饮三两斛如何?”解籽的声音如同往常一般不涉世事,拍了拍中军离开了。
“你们……”
“哈哈哈哈,先且居,看样子,这二人的德性你还是没参透啊!”晋君在身后笑着,赵衰陪在其左右,先且居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一句话,只得愣愣实实地发出几声“这……唉”然后看着晋君大笑,“既然赵中军已经说了,寡人并不多谈了,只是希望明日朝廷之上,中军将可以讲出些什么来。”
先且居此时算是明白了些,点了点头,不吭声地离开了。
回到住处,伯俞白挑开锦帛,慢慢写下几个字,然后放下笔不动了,正仰面休憩,外面一声“中军,在下是赵盾。”
“啊……快快请进。”本身还处于放空状态的伯俞白瞬间提了精神,拉开帘子让赵盾坐下,赵盾颔首,“中军,赵盾已同夫人见过面打过招呼了,请中军放心。”
“嗯,很好。”伯俞白抬眼看了看赵盾,停顿了一会儿眼瞅着赵盾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伯俞白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家父……希望中军过去一趟。”
赵衰让我过去一趟是何意味?伯俞白眉头微皱,感觉此动作不妥瞬间松开,“好的,赵某这就过去。”
“家父说定要赵盾带中军过去。”
这人想的还挺多,伯俞白思忖着,究竟赵衰有何琐事?他想不大明白,但多半应同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有关,兴许还同那带病作战有关。想到这里,伯俞白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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