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箭双雕定江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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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窦建德就得到了一个情报,说是唐军饲料将尽,李世民欲到黄河北岸牧马。窦建德大喜过望,直喊天赐良机,马上整顿兵马,枕戈以待,只要唐军牧马的消息传来,他就立刻偷袭虎牢关。
然而,他的计划被李世民获知了。李世民也又惊又喜,连道几声天赐良机。他将计就计,故意带兵到黄河北岸牧马,然后故意留下千余马匹,并于夜间秘密带兵遣回,只留了一小部分人。
第二天,窦建德派人巡视黄河北岸,发现仍有千余马匹在那儿,他以为李世民仍未归,便出动全军,在汜水东岸列阵。为探听唐军虚实,窦建德先派遣了300人渡河进逼虎牢关,结果,李世民只派了王君廓带上200人去与窦建德对阵,双方几个来回,互有胜负。窦建德见出关迎战的不是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李世勣这些猛将,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王君廓,更加确信李世民未归,意欲大举偷袭。
这时,长孙安世建议他先回帅营与众将讨论出最佳作战方案,此机千载难逢,一定要一击而胜。长孙安世道:“反正现在李世民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误不了战机,而且,虎牢关本是天险,易守难攻,与其损兵折将而惨胜,不如等李世民渡河南归,然后我们击其于半渡,也许还能活捉李世民,那便是不战而胜了,岂不更妙?我们大军压阵,他作为主帅,不可能不归!”
窦建德一直相信李世民还在黄河北岸,故而觉得长孙安世所言甚为有理,便召集众将回帅营议事,并传令,一旦发现唐军渡河南归,马上禀报。而在议事时,窦建德召集文武官员一起议事,唯独除了凌敬,凌敬失去了最后一次挽救夏军的机会。凌敬不在,长孙安世就更有恃无恐,大胆寻找各种理由、各种借口让他们争论不休,故意拖延时间。
窦建德一离开前线,李世民就召回在北岸牧马的疑兵。夏军见唐军渡河南归,立即遣兵回帅营禀报。当这位兵卒到达帅营附近的时候,长孙安世恰好与凌敬在营外交谈。因凌敬一直在外骚扰,窦建德无法专心议事,长孙安世便自告奋勇在营外与之纠缠。
凌敬一边大骂长孙安世,一边悔恨气恼,眼里还有泪珠打转儿,他就该在最初拦下窦建德,就不该让夏军来趟这个浑水!长孙安世任由其骂,同时言辞激烈,道自己只是想救郑王,还说凌敬建议窦建德北进本就是要放弃郑王。二人争得面红耳赤,但长孙安世仍然让凌敬相信了他护郑救郑的急切之心,虽然不满却不得不敬佩他的一片忠贞。因而,当士卒告诉他们唐军已开始渡河南归时,长孙安世大笑道“天不亡郑”,忙截下情报,欲自己进营禀报时,凌敬并未有疑。
然而,过了一会儿,长孙安世又出来了,帅营内却丝毫未动。
“怎么回事?大王应该赶紧去前线啊!”凌敬着急不已。
长孙安世叹道:“哎,我向大王禀报了,可大王说,他还要和众人再讨论讨论!”
“哎呀,这还讨论什么呀!”凌敬急得转了好几个圈,突然醒悟,抓住长孙安世的袖口,冷眼逼视:“我明白了,你,不是为郑来的,是为唐来的是不是?你根本就没告诉大王,你根本就是李唐的奸细!”然后凌敬就又跑到帅营外,大呼:“大王……”
但是,他第三个字就还没喊出来,长孙安世就在旁跪地痛哭大声喊道:“凌先生,您就赶快劝劝夏王,别让他再去救洛阳了,让他赶紧回师偷袭河东吧,信义二字根本不值钱,千万别再让夏王坚守了!他日他取得天下我们一定在九泉之下为他祝贺!”
这样一来,窦建德被惊动,不得不出营查看,然而,他一出营就马上扶起长孙安世,一边安慰一边再三承诺自己不会背信弃义,更不会抛下郑王、抛下洛阳不管,还扶着长孙安世进入帅帐,任凭凌敬在后面拉着他的铠甲呼天抢地都未曾看上一眼,最后不耐其烦,竟直接命人将凌敬拖去绑了并把嘴堵上。
长孙安世进入帅帐后,仍是痛哭请求窦建德放弃洛阳,赶紧回师北进吧。可他越是如此,窦建德就越是坚决,最后竟把诸位文武官员都给感染了,大家皆道纵是拼了一切也要救下洛阳!然后长孙安世趁势禀报道:“前线一直无丝毫动静,唐军好像一直赖在黄河北岸不管虎牢关了,大家都请示要不要回营?”

窦建德一口回绝,马上叫人传令前线,命他们就地待命,不准违抗。其后,窦建德便又与诸位文武官员商量对敌之策,长孙安世一边仔细听着,一边总是有意无意地或挑起争端或提出新的问题,总是让大家难以达成一致意见。
不知不觉天已至午时,汜水北岸的夏军等待多时,不仅疲惫不堪又饥渴难耐,在既无进攻之命也会撤回之令的情况下,慢慢开始骚动,都道:“我们到底来干什么?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这么干等着算什么!”后来,他们干脆直接坐到地上互相抢水喝,守将连安慰带斥骂仍无济于事。转眼间阵型已乱。
其实,在夏军静候的这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里,李世民一直密切注视夏军动向。见他们已陷入混乱,便让宇文士及带300人去试阵,嘱咐道:“如果他们严整不动就马上返回,否则就一路东进。”他之所以派宇文士及这个文士去,一面是故意示弱,一面是向夏军表示自己只是小骚扰并无大举进攻之意。
事实正如他所料。夏军正混乱一团,突遇唐军来攻,还没重新列好阵势就已被唐军打乱,又惊又恐,但定睛一看,只有几百人,还是一个文人来,而他们则有十余万之众,除了部分人赶紧正身迎战以外,大部分人都还是坐在地上,像看戏一样呵呵笑着,有的还在抢着水喝,守将喊破了嗓子也没人留意,大家都心道:一个书生能有多少能耐,杀他都懒的用力!
谁知,就在此时,李世民深信他们确实阵型已乱,一声令下,所有唐军,所有勇臣猛将,都顷刻间全都攻入夏军阵中。他们来势凶猛,夏军目瞪口呆中损失了万余众,武器没拿好、马没爬上的又损失了万余众。李世民冲在最前面,佛挡杀佛魔挡杀魔,其他人也都使出了万分的力气,把积攒了这些天的闷气全部发散出来,夏军根本毫无抵挡之力,又缺乏主帅有效指挥,不过片刻就已四散溃逃。
然而,就在跑得快的那些人往回跑时,恰好遇到窦建德他们刚从帅帐出来奔向前线,于是,两边都来不及停止,便破天荒地发生了踩踏事故,又有很大一部分人踩踏而死,有士兵,也有文武官员。场面一度失控。同时,唐军骤然而至,其他地方守防的官员们也都全跑到窦建德这儿躲避,不巧也混入踩踏之中,更是乱上加乱,致使欲出营迎击的骑兵都被这场混乱硬生生挡在大营内出不去。
窦建德好不容易抓了一个逃回的士兵,方知前线数十万大军已经被唐军击溃,他难以置信,脑子“轰”地一声开了窍,大声命令大家把路让开,让营中骑兵前去迎战,但令还未下就远远看见李世民顷刻而至,他又忙回头搜寻长孙安世,但混乱中,长孙安世早已不知去向。
窦建德闭上眼睛,凄然道:“大势已去,天将亡我啊!”他不再管这边的混乱,而是马上带上曹玥、凌敬以及其他能召集来的将士一起东逃,直奔河北方向。李世民攻进夏营时,被现场的这些混乱局面挡了些时候,否则,窦建德绝无逃走之可能。
“大王,窦建德逃了,没有发现他!”众将立刻来报李世民。
“什么?”李世民二话没说,立刻跨上战马,向东追去。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孤神庆等也都跟着一路狂追,李世勣则留下善后。李世民明白,绝不能让窦建德再逃回河北,不然他就真的前功尽弃了。“绝对不能,绝对不能再让你回河北,窦建德,我死也要把你追回来,这样的机会不会再给我第二次!”
“大王,是臣无能,臣无能啊……”当他们来到黄河板渚渡口时才获得了一些喘息,这时凌敬跪在地上,痛哭而拜。
窦建德木然而立,他应该早就知道,只有凌敬是真正为他着想的,他不该疑他,不该那般待他,可是已不能再重来。他扶起凌敬,泣道:“先生,您千万别这么说,是建德无能,辜负了先生……”
“大王,臣其实是想告诉您,那长孙安世他其实是……”
“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可事已定局,什么都改不了了……”窦建德面容苍白,毫无生气。曹玥泪如泉涌,她走上前,伸手抚摸窦建德脸庞,道:“建德,你别这样,我们没有失败,你要相信河北军民还是只认你的,只要,只要我们回到河北,就能重整旗鼓、卷土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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