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冲出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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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晨溪提出的这个问,让柳欣的心头猛地一沉,她轻轻地皱了皱眉头,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变得深沉起来。
柳欣低头幽思了片刻,定了定神,然后猛地一扬头,甩了甩长发,又伸出手指将鬓角的发丝往脑后抹了抹,才说道:“比你说的还要严重,除了感情问题,还有关系问题。”
“你们之间,出现了一个第三者?”柳欣内心的伤痕已经露出了一角,夏晨溪没有心慈手软,而是将重磅炸弹连环引爆。
“岂只是一个第三者,是若干个。”柳欣刚才抹头发的动作干脆利落,似要将头脑中的顾忌抹掉一些,她回答夏晨溪的这个问直截了当,做到了不遮不掩,不避不闪。
“他有这么厉害么?”夏晨溪惊诧地问道。夏晨溪没有想到,柳欣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她那刚才还只是隐约可见的心灵伤痕,转眼间便晒得十分的彻底。
“因为他有这么无耻!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一点没错!公司发了,他富得流油了,苍蝇也就开始围着他飞。具体来说,捧他的人多了,帮他拉皮条的人和为他创造风流条件的人也多了,他被优越感层层包围着,再也找不着北,到处花风月钱,放风月债。在多个风月场所里,他混得不是一般的脸熟,在腐臭的氛围中,他很快他变成了一个愈快乐愈堕落的人。”柳欣的话中,充满了冷嘲热讽。
“他这人,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快呢?”夏晨溪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柳欣的心火在燃烧。
“你的这个问应该改一改,改成男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你是男人,这个问还需要提出么?提出了也不必由我来解答吧。”柳欣毫不客气地扫了夏晨溪一梭子子弹。
“呵呵,你像是在玩文字游戏啊,他是他,男人是男人,他和男人是不能划等号的。你柳欣可以恨他,但不必恨所有的男人,你看透了他,不代表你看透了别的男人。”夏晨溪不自在地笑了笑。
“他当然不等于男人,但他代表了相当一部分男人,所以他具有代表性。”柳欣毫不含糊地回击夏晨溪的说法。
“喝点茶,消消气啊,还是继续讲你和他的故事吧。”夏晨溪和颜悦色地说,他不愿在这事上和柳欣纠缠。
往事的帷幕已经拉开,柳欣心里的话自然多了起来,她这时需要倾述,需要通过倾述来掏空旧怨,达至忘却:“结婚后,我们之间的小情小调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弯弯拐拐的心里事却一下子冒出来不少,相互之间的关系变得好复杂。美好的日子,在不知不觉间便宣告结束,结束得好快。当我知道他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后,我烦他,恨他,但我还是容忍了他,没有和他摊牌,毕竟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他如果做得不太过分,只是在歌厅舞厅和桑拿城里鬼混,我可以当没看见,我这人还不至于那么迂腐,那么绝对,我会放他一条生路,让他有足够的个人空间去游荡。”
“你的容忍,是否成了一种纵容?纵容他做得更加过分?”夏晨溪刨根就底的锄头,又深挖了一下。
“不是我纵容不纵容的问题,而是他把握不住自己。他的过分不是一般的过分,因为他的胃口他的欲念,已经被吊得高高的,他不仅有轮流的不固定的情人,还开始包女人。他利用经常去深圳的机会,在当地养了个二奶,为了方便和二奶约会,他在大梅沙附近买了一套海滨别墅,花了好几百万。这事在公司员工中都传开了,我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触及到心中的最痛,柳欣心里的怨气在升级,这怨气幽灵般地蹿了出来,一些带着冰碴子的生硬话,在她的嘴里噼哩叭啦地炸响了。
“像你柳欣这么优秀的一位知识女性,气质高雅,姿色出众,性格开朗活泼,也会被男人快速凉办,冷在了一边,这会是真的么?”夏晨溪提出这个问时,心里升起了团团疑云,他觉得柳欣方才的话中,对有的情况要么是无意中省略了,要么是有意打了埋伏,他目不转睛地逼视着柳欣,像是在逼着她说出事情的真相。
“哈,我有这么优秀么?”柳欣的眼里漾过一层愉悦的微笑,冷硬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女人从自己喜欢的男人嘴里,听到夸自己的话儿,如同喝上了心灵鸡汤,心里总是乐悠悠的。
“我说的是事实,这个事实你自己十分清楚,因为你对此应该有强烈的感受,你知道只要自己一进入人们的视线,就得接受多少人的注目礼,所以他老兄对你持如此不珍惜的态度,让我难以理解。”夏晨溪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讲了出来,只有一丝疑惑他藏在了心里没有说出——“会不会是你柳欣先凉办了人家呢?”
“可我说的也是事实啊,事实就是事实,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就这么回事,我没有乱说他一句,他就是那样的人,结了婚还安不下心来,总是离不了找情人和四处玩女人。我自己呢,一般般,在他的眼里也没你说的那么优秀,加之男人与女人天天处在一起,远香近臭的规律总是要产生作用的,男人的审美疲劳也是会出现的,而我又有自己的臭脾气,我的臭脸也有搁不下的时候,也就有拉下脸来撕破他面具的时候,所以我在他的眼里也许早已不是一块宝,而是变成了一根刺。”柳欣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尔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借此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胸脯的起起伏伏清楚可见。
“应该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吧。”夏晨溪没有松口,而是固持己见地缠着柳欣不放。
“那你帮我找找原因好了。”柳欣见夏晨溪顽固不化,率性把球踢给他,将了他一军。
“呵呵,让我找原因就没有意思了,即使找出了原因,你也不会认帐的。算了,这个问题就先叫暂停吧,请按照你自己的思路往下说。”脑子活络的夏晨溪自然不愿接招,他决意先放柳欣一马,但他心里的疑云并未消散,所以话中使用了“暂停”一词,为以后重续此话题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忍受,总是有限度的。当我拿实了他有那么多的鬼事情后,我对他也就用不着客什么气了,我曾经当着他的面,质问他有没有背着我干鬼事情。”
“他,作何回答?”
“他倒干脆,一问就承认了,还承认得牛皮哄哄的,活像是做了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看来,他早已想好了退路,儿子搞到手了,老婆就掉价了,夫妻之间的那点感情也完蛋了,至于性需求那点事,对他来说只要有情人和二奶就足够了。情人可以随时换嘛,要多新鲜有多新鲜,要分手也可以轻松自在地说声拜拜,便轻轻地来又轻轻地去了。二奶在经济上有求于他,只能是任由他糟蹋**,还能不被他牵着鼻子走么。”在柳欣的眼神里,此时增多了几分沧桑。
“他在外面鬼混的事实,向你承认后,你好好劝过他没有?”夏晨溪想了解更多的细节。
“没劝,他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这种事情用不着别人劝,只需要自己把握,但我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我让他改,马上改,给那个被他包起来的女人一笔钱,钱可以多给一点,算是对人家负责吧,然后卖掉别墅,离开她,不能再有任何的来往。”柳欣带气地说。
“他是什么态度?”
“他很狡辩,老是耍滑头,口口声声说自己也想改,但就是改不了,他还大言无愧地说,即便这一回改得了,以后的事情也保证不了的。怎么样,让你很长见识吧?居然连这样无耻的人都有!我说那好,你不改我改,这个家我呆不下去了,我走人。”柳欣做事果敢的个性,在她的话中凸现尽展。
“你说走就走了么?事情就这么简单?”这事的过程和结果,夏晨溪都想知道。
“那还能怎么样?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说他改不了,这不等于把话说绝了么。从那个时候起,对他我已经彻底无语。”柳欣仰起她那乖巧的翘鼻,眼珠里表露出一种根深蒂固的厌恶。
“敲定这么重大的决定,你当时一定很痛苦吧。”夏晨溪用有些起伏的嗓音问道,他的一颗心已经不再平静,他在设身处境地想,当时的柳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心情。
柳欣用右手的手掌在鼻子前快速地扇了一下,说:“不觉得,早先从别人嘴里听到他的风言风语,知道他有偷鸡摸狗的坏毛病,我心里的确有痛苦到极点的感觉,当怀疑进入了内心,痛苦必然会苏醒,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到我做出决定的那一刻,我都痛得麻木了,痛苦于我已经刀枪不入,所以我能毫不犹豫地立即行动——分手!说到做到,一分一秒都不愿拖延。”
夏晨溪盯着柳欣翻动的嘴唇和起伏的胸脯,心想:“是的,这就是她,一个行事异常果断的女人,凡事都喜欢说一不二。”
“和他拜拜,如同抖掉了身上的一个跳蚤,卸下的是一个大包袱,我心里只有轻松和解脱的感觉,还有就是重获自由的感觉。能够做到及时放手,也许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智慧,因为放弃,才还原了我自己,才有了今天的我。要是和他绞缠在一起虚耗下去,失去的是自己的人格,还有自己的尊严和事业,到最后也必将彻底失去整个自我,就是耗到人老珠黄也不会有啥子好结果,到那时候再后悔,就晚了,肠子悔青了也没有用。”柳欣用不快不慢地语速,叙述着往事。
“孩子跟了谁?”夏晨溪在突然之间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好希望孩子能跟着母亲。
“既然是我主动提出走人,是我炒了他的鱿鱼,我也就不好意思非得让儿子跟着我,再说儿子就算跟着我,也是穷人一个,还不如让儿子跟着有钱人家沾点光,享点福,我每个月能见儿子几面就行了。在这点上,他处理得不错,每隔半个月就会为我和儿子见面提供方便,没有设过障碍。”提到儿子,柳欣有些动情,心里的眼泪流了一路,眼框里也钻动着些许酸泪,但她控制住了,没让夏晨溪看出来。
“你这一步步走过来,也真不容易。”夏晨溪感觉,柳欣的人生不乏大起大落的经历,或许正是这样一些经历,铸就了她的坚韧。
“是啊,当时我真的是一个无产者,呵呵,不过我现在已经提前脱贫了,成了有房一族,进入了中产阶层,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光蛋日子告别喽,我也有能力给儿子买更多的礼物了,哈哈。”柳欣笑了,但笑中飘荡着苦涩的味儿。
“那段日子,你一定过得很艰难。”夏晨溪想当然地问道,目光里含有关切的暖意。
“是,心情是轻松了,但生活负担却很沉重,我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走过来的,太难太难了。在香港,一夜之间我就从一个大户人家的女主人变成了一个流浪者,没有家,没有亲人,连工作都没有,信用卡上只有很少一点钱。开始的那几天,由于没有找到工作,我只好住在旺角的一处廉价酒店里,早上吃的是嘉顿公司生产的生命面包,因为这东东便宜,中晚餐就吃盒饭,偶尔想要改善一下伙食,才会进茶餐厅。生活是艰苦的,但我从来没有埋怨自己有过那样的经历。那段经历是失去,也是得到,逼迫我发誓要奋发,要自强,要活得像个人样。”柳欣再一次用力地甩了甩长长的黑发,似要将所有不愉快的感觉统统甩得远远的。

“在绝望中的生,就是美。”夏晨溪若有所指地插了一句话。
“不,你错了,我说过我绝望了吗?没有,我没有说过,绝望这个词在我的人生字典里是找不到的,绝望不属于我,我从来没有绝望过。我正视艰难,但并不绝望。你太小看我了。”柳欣把下颌抬了抬,以增强自己说话的力度,这个动作恰如其分地溢透出她坚毅的个性。
“那就好。”夏晨溪不无尴尬地说,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感言竟然引起了柳欣的强烈反弹。
柳欣喝了口热茶,一时没说话。
“他没有给你一点财产吗?”夏晨溪稳定了一些情绪后,继续发问,灼灼的目光中,飘出了一丝疑问。
“这事他倒是主动提出过,但我没要,我就赌一口硬气,觉得人都离开了他,干嘛还要用他的臭钱,用他的钱制造不出快乐,没劲。”柳欣绞紧着眉毛说。
“不对,你错了,你错完了!那不只是他的钱,也是你的钱,你和他原本是夫妻关系,家庭财产理应由你们两人共同拥有,离婚时应该完成财产分割才对。”夏晨溪觉得柳欣的考虑有些不可思议,她对待财产的态度洒脱得太离谱,夏晨溪脑子里这时闪过了一句家乡话——大甩甩的。夏晨溪心想:“这个柳欣在钱财上,活脱脱就是一个大甩甩的女人,大而划之,不怎么计较,不在乎得失。”
“是,现在想想,我亏大了,倒不是我自己想得到多少金钱,而是觉得太便宜他了,让他付出的代价少了点。”柳欣说这话的态度并不认真,戏言而已。
“就是,别说他主动给你的你应该拿着,你还应该乘机敲他的竹杠,反正他有的是钱嘛,敲他一竹扛,也只是在牛身上拔了一根牛毛。”见柳欣脸上的表情稍有放松,夏晨溪便笑嘻嘻地说了一句搞笑的话。
听了夏晨溪的说法,柳欣禁不住自嘲自语地说:“我看不起他这个人,就连他的钱财也都看不起了,我这臭脾气也挺可笑的,是吧?”
“是的,是有点好笑。”夏晨光溪轻轻地摇了摇头。
“傻呀,我那时简直就是在冒傻气。倒不一定非得像有的女人那样,用报复的心态对待无情无义之人,发誓要在形象上把对方搞臭,在经济上把对方搞垮,在精神上把对方搞蔫,但我吃了那么大的亏,至少应该像你老兄说的那样,狠狠敲他一棒才对呀,不敲白不敲,是不?呵呵。”柳欣一高兴,把戏言淋漓尽致地发挥了一番,不由笑出了声来。
“没钱的日子,持续了多长时间呢?”夏晨溪被柳欣的话逗笑了,但他没有停止发问,他的策略是,只要柳欣不拒绝,自己就一直问下去。
柳欣及时收起了笑声,说:“不太长,因为没过多久,我就在九龙的一家公司找到了一份搞销售的工作,钱不多,但够我花了,只是事情不少,需要早出晚归四处拉业务,很辛苦,人都瘦了一圈,把自己的脸皮也操练厚了。后来是他的一位朋友看不下去,帮了我一把,这人就是我现在的老板,《港九早报》的董事长,一个善良正直乐施善助的好老头,是他让我去他们报社上班的。就为这事,好老头得罪了那个既花心又小心眼的男人。”
“老头子帮你,又没有碍着他什么,怎么会得罪他呢?”夏晨溪有些不解地问。
“他有他的如意算盘,他希望我能从他所有朋友的视线中消失,就这么简单。还有就是,他以为老头子对我图谋不轨,心里多少有些醋意吧。”
“他这样想,就不大简单了吧。”夏晨溪见缝便想插针,立马做出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姿态。
柳欣看透了夏晨溪的心思,便有针对性地说:“不是阁下想的那样,这事不是不简单,而是非常简单,因为老头子就是一个好老头,他可没有龌龌龊龊的想法,他连我的手都没有握过一次,我就是想和他亲热一点,人家还不给机会呢,呵呵。他们为我的事断了交情,不再往来。幸好,我没有让好老头失望。”
“你指的是,在工作上为他争了口气么?”夏晨溪直楞楞地盯着柳欣的明眸问道。
“不仅是为他,也为我自己争了气。我没有白拿好老头的工资,我也没有浪费自己的年华。还在读小学时,我就特别喜欢玩笔杆子,写作文是我的强项,常常拿高分,班里没有人能比得过我,而且一直以来我就喜欢读书,杂七杂八的书,零零碎碎读了不少,没想到我的这些爱好,成全了我的事业。”
“你以前不是有份工作吗?不是一直在他的公司上班吗?离开他这个人,就非得离开他的公司么?”
“过时的皇历还能翻吗?自从生了儿子后,他就不要我上班了,让我带好孩子管好家,做一个贤妻良母,我当时也不愿违背他的意愿,就依了他。可这样一来,我的生活重心便发生了大逆转,转到了一个狭窄的小天地。”
“他是让你做全职太太啊,这样的生活,你能适应么?”夏晨溪对此很是怀疑。
“我自然很不适应,没过多久我就意识到,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当一名家庭主妇没意思,整天和鸡毛蒜皮的家务事打交道,可以说是无所事事,庸庸碌碌,像这样子窝窝囊囊地被套牢一辈子,只能在枯燥和无聊中浪费青春,倾空自我,我不甘心。”柳欣憋足一腔气,吹了吹散落在脸上的发丝。
“在那段时间里,整天呆在家中的你是怎么走过来的呢?”夏晨溪插问时,采用的是最简洁的句子,眼看柳欣的心室在加速敞开,他尽量不说话或少说话。
“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呗,我会尽可能多的看书阅报,再就是写点东西,练练笔头子,天天如此。灵魂,不能没有翅膀,一个人若是喜欢看书看报,还能坚持写点东西,说明这个人灵魂还活着,还在飞翔,不是吗?”柳欣的话中显露着自己的倔犟。
“当然。”夏晨溪频频点头称是。
“我最幸运的地方,就是在与他的关系没有破裂时,也没有把自己的命运和感情全都押在他的身上。看书和写东西,分流了我的一部分感情。看书时我就和书中的人物交流情感,写东西我更是倾注了自己的真情实感,每天看啊写啊,一个全新的梦在我心里渐渐成形了。老实说,我暗地里心气还蛮高的,我认为香港是女性作家出人头地的福地,说不定我将来也可以成为一个知名女作家,嗯,这就是我的梦想,我有这个野心。我看到亦舒、林燕妮、梁凤仪等一批女作家,在香港文坛都混得不错,我想自己要是一直写下去,若干年后,没准也可以和她们比一比高低。”
“你有这样的想法,就意味着你成功了一半。”夏晨溪对柳欣这种始终期待有所作为的劲头,大为赞赏。
“谢谢你的捧场。不好意思,我的文化程度不高,写的多是豆腐干文章,谈不上有啥质量,但我脸皮厚,东西写好后,就四面八方投稿,不管是香港的台湾的还是大陆的报刊杂志,我都投,心里想的是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撒下拦河大网,不信没有鱼儿入网。”
“结果如何?”
“很幸运,我投出去的稿件命中率相当可观,比我心里的预期高出了一大截,这极大地鼓舞了我,尤其是寄到《港九早报》的文章,承蒙好老头的照顾,大都发表了。或许就因为我的这段经历,老头子才注意到我还有点文字基础,是个可用之人,在我落难时帮我找了一个玩文字的差事。原以为自己在报社只是过渡一下,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对这一行并不熟悉,没想到经过一番努力,对手头的工作竟然有了轻车熟路的洒脱感,觉得自己在报社责任编辑这个岗位上,还行,如鱼得水一般,能够适应各种各样的挑战。”
“这个柳欣,可真是一个极有个性的女人,敢于挑战命运挑战自我,永不言败。”夏晨溪一边听着柳欣的叙述,一边深有感触地想着。
“我现在可以骄傲地说,在报社,我的地位是确定的,处境是明朗的,我凭着自己的工作态度和能力,已经站稳了脚跟,我负责的版面成了香港老百姓的所爱。这就是我的故事,听起来挺没劲吧?”
“不,很有意思。”夏晨溪态度认真地说。
“有意思吗?不,我觉得没啥意思,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很多男人太没意思。红尘万丈,风波一样,女人和男人之间的是是非非,起因还不都是男人惹出来的么,这能说很有意思么?”柳欣把话说完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以为该说的话,都已兜肚连肠地和盘托出,自己的心室对夏晨溪开放的程度,可以到此为止了。
“不,不是听起来没劲,而是听了让人很受启发。”夏晨溪的嘴角边,有着隐隐约约的笑影。
“哦?”柳欣轻轻地哼了一声,心想:“不知道这位研究员先生,又有何种高见要出笼了。”
“托尔斯泰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我要唱一唱反调,我认为不幸的家庭,往往也是相同的——因为男人的花心,导致了众多家庭的解体。”夏晨溪说完这话后,将目光倾注在柳欣的脸上,等待着她的反映。
“说得好!说得真够哥们,这话由男人的嘴里说出来,尤其好!哈哈,总算有个男人为我们女人说了一句公道话,嗯,你这态度,蛮讨我喜欢。”柳欣的喜欢,是从心底里泛出的,她对夏晨溪印象,相当正面……
两人正谈得起劲,房间里突然电话铃声大作,柳欣急赶急地抓过电话筒,听对方简单述说了几句后,回答了一声:“OK!我马上来!”就压了电话。
随后,柳欣望着夏晨溪说:“是商务中心打来的,说可以取返程机票了。你稍坐一会,喝点茶,我去去就来,你的票,我帮你捎上好了,钱我先垫着。”
夏晨溪听后连连摆手,说:“得了吧,跑腿的事,就不必女士优先了,还是给我一个挣表现的机会吧。”
话音刚落,夏晨溪已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拉开房门后,紧接着一个转身便没了踪影。
柳欣急忙冲到门外叫了一句:“快去快回,老夏,我重新给你泡杯热茶,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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