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色刀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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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当年囚人的那座铁塔,底层为圆形,高度不足五尺,如同一只扣着的大钟一般,常人在里面只能弯着腰或半蹲着,难以挺起身来。故铁塔拳从起势至收势双腿始终都处于弯曲状态,而上身却要求平直,如果没有深厚的功底是无法做到的。
此拳法共分三十一式,招招指向人体要**,出拳和踢腿要求砰然有声,疾如脱兔,猛如蛟龙。凡被此拳击中者,轻者数月后发症不治而亡,重者当场毙命,甚为阴毒。这三十一个招式分别击向:华盖**、肺底**、气**、气海血、血海**、上血海**、下血海**、二海**、偷心**、霍肺**、翻肚**、腹脐**、丹田**、分水**、气膈**、关志**、血海门**、气膈门**、血囊**、期门**、督脉**、正额**、太阳**、藏血**、眉心**、肾命**、笑**、命门**、海底**、鹳口**和涌泉**。由于此三十一个**位遍布人体周身上下前后,所以铁塔拳的拳法令人防不胜防。
周雅文生性阴毒,人与拳法恰好阴毒相投,所以习武时他不但能一反往常读书时的散漫,变得聚精会神,而且对拳法的精要之处也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不到三年便已身手不凡,令黄诚,周翰和周氏皆惊叹不已。
黄诚传授给老二周雅武的,是一套他一直深藏不露的剑术,名曰劈山剑。此剑法是黄诚幼年时得游方道士相授,剑法虽然与通常剑术有异,以神出鬼没,变化莫测的“劈”式为主,但此“劈”式与刀法中的“劈”式却又迥然不同。剑法虚实相间,刚柔相济,对手稍不留意,便会遭遇凶险,十分的奇特威猛。
黄诚虽然把他珍藏多年的一把青龙剑也送给了周雅武,但对他要求十分苛刻,每一招式不练到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地步,便不得再学下一个招式。依照门规,黄诚一次只能向周雅武口授一句剑谱,而且不准许他将所记忆的剑谱编成文字,只能牢牢地记在心里,人在,剑谱在,人灭,剑谱灭。有道是严师出高徒,未出三年,周雅武的剑术练到了滚雪飞花,泼水难进的高超境地,令黄诚如愿以偿。
周雅文和周雅武两兄弟都非常惧怕和厌恶他们的亲生父亲周翰,与此相反,他们视干爹黄诚却宛如亲生父亲一般,三兄弟中唯有老三周雅林让黄诚捉摸不定,头疼不已,黄诚几次要传授武艺与他,都被他莫名其妙地给拒绝了。此事也曾使得周夫人昼夜坐卧不宁,她担心自己和黄诚之间的私情已被周雅林觉察,便嘱咐丫鬟翠红要额外谨慎地防范老三,不得掉以轻心。无奈之下,周氏催促周翰亲自出面,让周雅林拜了神通寺还俗僧人李弥为师,到这时,周夫人和黄诚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终于落地。
说起那李弥,也堪称是武林中的一位异人,他自幼出家为僧,曾经在少林寺做过十五年武僧,因屡犯佛门戒规,被送到了济南府神通寺,神通寺方丈认为他是尘缘未了,遂劝他还了俗。
为了李弥还俗后能有一个安身之地,神通寺方丈在黑虎泉对面替李弥化缘了一个破旧的大院落,内有旧房十多间,李弥从此便在这里教起了少林武功,没过多久他便在济南府声威大震,许多大户人家都慕名将子弟托付与他,李弥的日子从此渐渐地富裕起来。两年后,李弥将旧院落和房舍进行了一番精心修葺,正式开起了武馆,起名叫李弥武馆。李弥武馆共收徒弟三十六人,只有出现缺员后方可有人补缺,即使这样,到武馆里登记候缺的孩子依然与日俱增。李弥每日除了向徒弟教习武艺之外,一日三餐有酒有肉好不快活。

李弥原本就是一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武术奇才,深谙少林气功、轻功、硬功、点**、擒拿、卸骨等上乘武功,功法讲究的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拳法则以手为首,以腿为尾,贯通一体。在与人交手之际,劲力通达四肢百节,势若猛虎,威力无比。李弥的三十六个徒弟各怀绝技,不少人出师后进了绿兵营,职位最高的已做到了从二品副将之职,济南府上下人等对他越发刮目相看起来。
周雅林在李弥的所有徒弟中相貌最英俊,悟性也最好,而且举止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甚得李弥偏爱。一日,李弥将周雅林叫到跟前,道:“雅林,明日我欲到千佛山兴国寺拜访一位故友,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前往?”
周雅林一听喜不自禁,因为自从进了武馆还从未听说过师父带徒弟外出,连忙道:“师父此言当真?”
“嗨!你这孩子何出此言?师父几曾对你说过戏言!”李弥板起脸孔道,“若想去就休要啰嗦,明日清晨早点赶过来,来晚了莫怨我不等你!”
“徒儿谨遵师命!”周雅林深施一礼,欢欣雀跃地离去。
这日傍晚,周雅林回家吃罢晚饭,便早早地躺到炕上歇息去了,本想早睡早起,不料竟兴奋得一夜没能入睡。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便洗漱已毕,到厨房胡乱找了点东西填了填肚子,径奔武馆而去。李弥这日也早早地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后,他正若有所思地独自坐在院子里抽烟,忽见周雅林气喘吁吁地推开院门走了进来,便在鞋底上磕了磕那个擦得锃亮的铜烟袋锅,然后又撩起衣襟擦了擦墨绿色的翡翠烟袋嘴,随后将手中的烟袋杆往后腰上一插,站起身来,道:“走吧!”
师徒二人走出武馆,李弥在前,周雅林与他保持半步距离紧随其后,当走到芙蓉池时,太阳已经老高了。李弥停下脚步对李雅林道:“我已好久没来千佛山了,时辰尚早,不如我们绕个远道,先游玩一番也不迟。”
周雅林道:“难得师父有这等雅兴,那我们就从东道上山吧!”
李弥点了点头,师徒二人依然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只是李弥的步子越走越快,周雅林只得跟在他身后紧紧追赶,不敢有一丝松懈。二人路过唐槐亭,齐烟九点坊,云经禅关坊,然后路经龙泉洞、极乐洞、娄洞、至文昌阁。周雅林在文昌阁焚香拜过诸位星君,然后随师父从文昌阁出来。他俩蹬上石阶,又步入大雄宝殿,师徒二人在大雄宝殿焚香拜佛之后,方朝着兴国寺寺门走了过去。
李弥带着周雅林前脚刚迈进兴国寺的大门,就见一个满面红光,两目灼灼的老僧快步迎上前来。黄诚急忙趋前一步,施礼道:“好久不见,师兄别来无恙乎?”
那老僧朗声笑道:“多谢师弟还惦记着老衲,前日收到师弟托人带来的手书,得知师弟今日要来,老衲不胜欢喜,我已在此恭候多时,请进!请进!”那老僧一边说着一边转回身去在前引路。
不多时二人随老僧来到一间禅房,房中有一张大方桌,上面已备好了茶点,李弥指着周雅林对老僧道:“师兄,这个孩子是我的徒弟,名叫周雅林......”
周雅林急忙跪地叩头,道:“师伯在上,请受小侄周雅林一拜!”
那老僧开怀大笑,道:“免礼!免礼!快快请起!”
话说三人按序落座后,那老僧又道:“师弟,你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到兴国寺有何吩咐,不妨快些道与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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