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真的也想吗
“喔？什么？”赵嘉秀一面吃一面问。
“上星期，遁能中心的梁室长，把我和清瑜找去一个怪地方……”林宗方当即把上周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次，不过冯清瑜教训不良少年的部分不好解释，只好跳过。
林宗方最主要想说的，就是那个女孩送来的纸条，毕竟当时虽然认定了是一场骗局，也跟到了另一间饭店，但总没有员正面对面求证，林宗方一直还有点不安。
赵嘉秀听着听着，似乎脸色越来越是凝重，到最后，连筷子都放了下来，不断询问林宗方和梁室长的对话，至于小蕊的求救纸条，赵嘉秀反而不是很留意。
林宗方说完之后，见母亲一直沉吟着，等了片刻，忍不住开口说：“妈？你觉得那个女孩的事情……”
“那摆明是骗你的，不用担心。”赵嘉秀挥手说。
“我也是这样觉得，但是……”林宗方抓头说：“为什么要骗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可以了解你的反应。”赵嘉秀说：“你刚说，后来有跑去监视那个女孩？直到另外一间饭店为止？”
“是。”林宗方说。
“那该已经落在他们的眼中了。”赵嘉秀说：“既然是遁能者组成的组织，要发现你的踪迹不难……这样他们就会知道，你是个宁愿先自己查证，也不会贸然跑去报警的人。”
林宗方可不大认为对方会发现自己的行迹，但母亲这样的判断也不算错，毕竟她以为自己只是个初入门的遁能者，林宗方顿了顿才说：“如果他们没发现呢？”
“这机会不大……”赵嘉秀看了林宗方一眼说：“如果真没发现，他们会认为你对犯罪行为或者一般人的生死根本不大在乎。”
原来是这样？林宗方咀嚼着母亲的判断，也觉得挺有道理的。
“总之宗方没有去报警，对他们来说，该算是合格吧？”刘育萱插口说：“为什么就没下文了？”
“可能还没找到着力点。”赵嘉秀说：“宗方刚提过了，女色、金钱、随意使用遁能这三种方向，宗方都表示了没兴趣，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说也奇怪……”
“怎么奇怪？”林宗方问。
“要是我是他们，就会想办法逼你们俩耗用大量遁能。”赵嘉秀说：“宗么一来，如果他们真有地方可以吸取遁能，自然能吸引你们入伙。”
“怎么逼？”刘育萱问。
“还不简单。”赵嘉秀耸肩说：“找一大堆人来揍宗方就好了，难道你忍得住不还手？”
“啊！”听到这儿，冯清瑜忍不住叫了出来，但她一叫就知道不对，连忙掩着嘴巴，担心地看着林宗方。
“怎么？”赵嘉秀望着两人。
看来是瞒不住了，林宗方只好苦笑说：“是有发生类似的事情，不过……我以为好像没什么重要，就跳过没说。”
“有？”赵嘉秀吃了一惊说：“那你们怎么应付的？用遁能吗？”
“没有。”林宗方只好说：“清瑜……练过一些功夫，还能应付。”
“小清瑜？”赵嘉秀吃惊地说：“怎么可能？要耗用你俩的遁能，至少也要二、三十人才有效，怎能只用功夫应付？”
“也许他看不起我们吧，没派这么多人……”林宗方连忙转话题：“妈，我是想问，梁室长那样的组织，是不是有问题？”
毕竟打架的部分不是重点，见儿子说得支支吾吾，赵嘉秀也就先搁在一旁，点头说：“当然有问题，听起来，他们用不合法的方式抽取一般人的遁能，藉此聚集遁能者……至于影响多严重，就看他们聚集遁能者之后，做了些什么事情……”
“比如说……私下贩售遁能吗？”刘育萱问。
“就算只是滥吸遁能，也影响到被吸取者的体力甚至寿命，虽说这影响还算小……”赵嘉秀说：“若遁能者不受管制，胡乱行事，那影响的层面将会更广泛，你们要知道，遁能者杀人，可是找不到证据的。”
这话一说，林宗方等三人都微微吃了一惊，他们毕竟只是少年，没想到这么远，一听之下都说不出话来，赵嘉秀接着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出他们吸取遁能的方式和掩护，这一点是整个问题的根源……好了，总之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们别管了。”
“妈，你怎么处理？”林宗方好奇地问。
“找人混进去那个组织，不然就是找高手盯着他们。”赵嘉秀沉吟着说：“我会去和北京总部联系，看能不能从外地调几个高手来，最好是东方脸孔……”
“妈……妈……妈！”林宗方喊了几声，越喊越大声，终于打断了思考中的赵嘉秀。
“干嘛？”赵嘉秀想到一半被打断，瞪向林宗方。
“干嘛这么麻烦，我混进去不就好了？”林宗方笑说。
“我也去！”冯清瑜马上接着说。
“胡说八道！”赵嘉秀板起脸说：“这多危险，你们两个找死吗？那可不是一群不良少年，是聚集了一群遁能者的非法组织耶！”
再怎么危险，也没有妖魔、阴魔危险……林宗方抓抓头说：“我和清瑜应该没问题的。”
赵嘉秀跳起，曲起手指，又往林宗方的脑门挥过去，一面骂：“你这小子连打架都不会，还想乱来，老娘不准！”
自己老妈要揍人，林宗方可不好意思用太极劲排开，只好又捱了一下，一面苦着脸抱头说：“要是依你的办法，要搞多久？”
“时间很难说，找人混进去的话，得先花几个月时间布线，完全用伪造的台湾身分和经历，说不定会被识破。”赵嘉秀说：“盯梢比较容易安排，只要找个遁能遥感力很强的高手就好，麻烦的是这种人通常都很忙，像我就没空管这个……总之我把消息送去以后，看北京那儿怎么说吧。”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坏，拖得越久，不是会有更多人受害吗？”林宗方问。
“这也没办法，若是太急着出手，打草惊蛇，反而没法逮到他们。”赵嘉秀捡起地上的高跟鞋、沙发上的披肩，一面往主卧室走，一面说：“总之你们别操心这种事情，让我处理……我换衣服去。”
见赵嘉秀走进卧室，冯清瑜繁着林宗方，林宗方很清楚她的意思，冯清瑜正在询问——“真的不管了吗？”
林宗方微微摇了摇头，既然明知有这么大影响，而自己又有能力的话，怎能等上一年牟载才处理呢？问题是若给母亲知道了，那可不是额头挨一下就能解决的，若是惹得她伤心，可就糟糕了。
“宗方，你们俩在想什么？”刘育萱见两人眉来眼去，忍不住说：“赵姊既然说别管，就别想了。”
“恩……”林宗方沉吟片刻之后说：“如果只是找出他们吸取遁能的方法，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宗方？”刘育萱虽然聪明活泼还有点调皮，却十分守规矩，赵嘉秀既然说了不准，她就不会多想，没想到林宗方居然冒出这句话来，她不禁吃了一惊，连忙转头对冯清瑜说：“清瑜，你也劝劝宗方，别和他一起胡闹。”
冯清瑜歪着头，不解地说：“育萱为什么要担心？一、二十个遁能者，我们不怕的。”
刘育萱不禁语塞，这两人可是会经硬碰硬地击垮过联手来犯的八只妖魔，以战力来论，全台湾的遁能部队加起来也未必能对付得了八只妖魔，冯清瑜这话可是一点都没有夸大。
想到这儿，刘育萱叹了一口气说：“就算我不担心，超姊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
“我就是烦恼这件事情。”林宗方皱眉：“一定不能给妈知道。”
“在说什么？”赵嘉秀已经换了一身轻松，走出房间。
三人转头，见赵嘉秀换上宽松的运动服，脸上的脂粉已经卸除，又恢复成那副少女模样，林宗方讶异地说：“妈你令晚……”
“嗯，我明天才回部队。”赵嘉秀点头说：“今天大官们都在忙着应酬，没人会烦我，除非又有妖魔跑来，今晚该没事了。”
“真难得。”林宗方笑说：“妈你那间房间好一阵子没人住，该检查一下有没有蜘蛛网。”
“不会啦。”刘育萱忙说：“我有定期打扫。”
“难怪这么干净，真不好意思。”赵嘉秀意外地说：“育萱，我只是麻烦你做三餐，不是让你打杂耶，不用做这么多。”
“没什么。”刘育萱笑说：“外面打扫的时候，房间就顺便整理一下。”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赵嘉秀坐到林宗方身旁，笑着说。
“其实就算都是灰尘，我妈也睡得着啦。”林宗方说。
“去你的。”赵嘉秀给林宗方一个肘子，不过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摇头说：“不过臭小子说得倒是真的，在尼印战线那儿，什么地方没睡过？有张床可以睡就像天堂一样了。”
林宗方正想多开两句玩笑，却见冯清瑜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古怪地看了自己一眼。
那神情有点不对，奇怪了，刚刚应该没说错什么不该说的才对啊？林宗方疑问地回看一眼，却见冯清瑜嘟起小嘴，脸上的神色说生气又不像生气，反而有点像是失望的表情，林宗方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原因，但当着其他人又不便询问……
聊啊聊的，渐渐又变成赵嘉秀与刘育萱在对谈，林宗方和冯清瑜两人逐渐以旁听为主，林宗方选了个机会，站起说：“我有个东西要查，进去房间一下。”一面对冯清瑜使了个眼色。
冯清瑜一怔，只好跟着起身，一面有点慌张地说：“我也去一下。”接着急急忙忙地追着林宗方跑开。
赵嘉秀看了不禁好笑，对着刘育萱低声说：“你老实说，这两个小鬼有没有乱来？”
刘育萱这次可就比较心安理得了，笑着说：“赵姊你放心，他们俩很守规矩的。”
“真的吗？我可不大相信……”赵嘉秀有点不信地哼了一声说：“你呀，不是被宗方买通了吧？”
“不会啦。”刘育萱抿嘴一笑说：“我说真的，至少我看着的时候，他们都很守分寸。”
“恩……”赵嘉秀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为了受训．每个周末都会有两天晚上不在……”
刘育萱微微一怔说：“赵姊？”
“我有次周末半夜有空，想来抽查，又不敢来。”赵嘉秀手指轻敲着沙发扶手，一面皱着眉头说：“万一真给我抓到，难道我忍心把清瑜赶出去？他们两个平常也挺乖的……”
赵嘉秀为了林宗方，可真是伤透脑筋，不敢不管，又怕管过头，做母亲的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吧？刘育萱低头想着想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咦？”赵嘉秀突然察觉不对，有些惊讶地说：“育萱，你怎么哭了呢？”
刘育萱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掉泪，连忙抹去泪水，苦笑说：“没什么……想到一些事情。”
赵嘉秀想起刚刚林宗方提的事情，心念一转，握着刘育萱的手柔声说：“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赵姊啊。”
刘育萱停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我只是……很羡慕宗方有这样一个妈妈。”
赵嘉秀怜惜地抓着刘育萱的手说：“别难过……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商量，不是吗？”
“谢谢赵姊。”刘育萱突然说：“赵姊，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赵嘉秀说。
“赵姊，你……认得一个叫作赖绿苹的人吗？”刘育萱说。
“赖绿……苹？”赵嘉秀想了想，摇头说：“没什么印象耶。”
“十年前，从台湾调去尼泊尔部队的遁能者。”刘育萱急忙补充。
“尼印战线，遁能部队来来去去的人很多，虽然大多见过，却不是都知道名字。”赵嘉秀说：“那人长什么模样？”
刘育萱一怔，迟疑了片刻，低下头说：“没关系，赵姊不认识就算了。”
“嗯……可以告诉我，你和她的关系吗？”赵嘉秀低声问。
刘育萱咬着唇，似乎拿不定主意，赵嘉秀见状，接着说：“既然知道名字，加上是从台湾调出去的，以我现在的权限，一定能查到她的去向……但是因为这是个人隐私，除非你和她有一定的关系，我不能随便告诉你查出来的结果。”
刘育萱挣扎片刻，终于说：“她……赖绿苹，是我……是我亲生母亲。”
赵嘉秀张大嘴说：“你母亲？”
“嗯。”刘育萱有些哽咽地说：“赵姊，你刚问她的长相，她……混血儿，红色头发……就像……就像我这样……”
赵嘉秀看着刘育萱，突然叹口气说：“如果找到她，你想做什么？”
“我想问她，为什么要抛下我！”刘育萱红着眼睛说：“我千辛万苦加入遁能部队，就是为了找她，我想问她，为什么不带我走？”
“你爸爸，对你不好吗？”赵嘉秀问。
刘育萱摇摇头说：“不……只因为我长得很像她，爸爸每次看到我，就忍不住叹气……我也不想让他难过，到后来，我索性躲着爸爸，过了几年，爸爸娶了新妈妈，后妈虽然对我不错，但总当我是客人一样，我在那个家里就像外人……到我终于成为遁能者，爸爸就再也不跟我说话了，而后妈和她的小孩，看我就像看到怪物一样……”
“育萱……”
“这都不算什么。”刘育萱忍着泪水说：“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要问她个清楚，就算她不爱会逐渐老去的爸爸，为什么狠心把我抛下？”
赵嘉秀柔声说：“没有任何讯息传去你家吗？你……确定她是抛弃你们？不是有什么意外吗？”
刘育萱摇摇头说：“如果有意外的话，该会通知我们吧？但她就这样一去不回……我知道遁能者因为不会老，常常更换掩护的身分，可是如果要这样，为什么要生我？”
“确实有点奇怪……”赵嘉秀顿了顿，说：“这样吧，我回部队之后，去帮你查一查，好不好？”
“谢谢赵姊。”刘育萱哽咽地说。
“快去洗把脸。”赵嘉秀一笑说：“否则等让宗方他们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刘育萱有点不好意思地起身，快步往浴室走去。
此时的林宗方和冯清瑜，两人躲在房间里，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没吭声。
刚刚林宗方离开客厅，本想询问冯清瑜在烦恼什么，但两人前脚后脚一进房间，注意力就被客厅中的对话吸引过去，毕竟对两人来说，这种距离不管有没有心，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没想到刘育萱心中一直藏着这样的事情，难怪她就算全家人都反对，也坚持要成为遁能者。这样看来，她不肯离开遁能部队也不只是因为经济上的因素……而她这么排斥遁能者和普通人交往，似乎也和亲生父母的经验有关……
但这种事情，外人根本帮不上忙，林宗方和冯清瑜，虽然心中同情，却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过了好片刻，直到刘育萱恢复平静，从浴室走了出来，和赵嘉秀开始聊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时，冯清瑜才低声说：“叫我进来干嘛？”
对了，还有这个问题要处理，
林宗方走近冯清瑜说：“应该是我问你吧，什么事情不高兴了？”
冯清瑜低下头，停了几秒才说：“你说过，林妈妈如果回家住，我就不能留在这房间练功。”
“对啊，你不是也同意吗？”林宗方没想到是为了此事，意外地说：“她也不常回来，偶尔一天不要一起练，应该没关系吧……”
冯清瑜停了几秒，才点点头说：“嗯，我知道。”
其实以坐功来说，虽然说最好是固定位置，但到了冯清瑜这种程度，到哪儿修练差异部不大，只不过两人每晚除了坐功之外，还会先花一段时间练习体术，增加林宗方对太极球劲的体会，之后才照着过去的习惯，在床上各据一个区域，分别用功，但正如林宗方所说，偶尔停上一天，影响不大。
可是冯清瑜虽然表示同意，却似乎并没有释怀，脸上依然是那种带点失望的生闷气表情，林宗方想不透是怎么回事，只好说：“你还是在生气？”
“不是生气。”冯清瑜顿了顿说：“是不开心。”
“不开心？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吗？”林宗方问。
“恩。”冯清瑜轻轻点头。
“知道？”林宗方讶然说：“那怎么不跟我说？”
“不想说。”冯清瑜嘟起嘴说。
“呃……”这可怪了，冯清瑜从没闹过这种别扭。
林宗方呆了呆说：“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冯清瑜眼眶渐渐有点泛红。
既然不是，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一定有问题。看到冯清瑜这种表情，林宗方就开始心慌，只能一面抓头一面焦急地说：“虽然还是搞不清楚，我先说对不起好不好……你快告诉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你令天还是想一起练？”
冯清瑜噘了噘嘴，摇头说：“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林宗方只差没仰天大叫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冯清瑜低声说：“你没有错，但是我不开心。”
“我没错？”林宗方微微一呆，但随即说：“不对，既然让你不开心，一定是我哪边错了，快告诉我。”
冯清瑜考虑片刻，皱起眉头说：“你会笑我。”
“不会，保证不会。”林宗方拍胸脯发誓。
冯清瑜看着林宗方片刻，终于咬着唇说：“只有我记着……”
“记着……什么？”林宗方轻声说。
“已经……已经过十三天了。”冯清瑜低着头说：“你不想练，所以才忘记。”
十二天？十二天！林宗方突然醒悟，今天是再一次修练双修之法的日子！原来冯清瑜一直在期待着，自己这个白痴，居然忘记了……这每十二天才能一次的重要修练，今晚因故不得不暂停，自己却露出一副无所谓、忘记此事的模样，一直期待着的她，当然会觉得不开心……
林宗方正惭愧的时候，冯清瑜低下头转身往外走，一面低声说：“忘记就算了，反正令天不能练。”
不能让她这样难过下去。林宗方连忙抓住冯清瑜的手，低声说：“清瑜，我也很期待的，只是我最近……总之是我不好，我太迷糊了，没算清楚日子……”
冯清瑜低着头，停了半晌才说：“你真的也想吗？”
“当然啦。”为了安慰这容易害羞的小姑娘，自己只好脸皮厚一点，林宗方当即说：“心灵相通的时候，那感觉真是太好了，要不是……要不是盼雪规定十二天一次，我真想天天双修……”
冯清瑜听着听着，脸庞渐渐红了起来，听到最后，她终于一把甩开林宗方的手说：“我……我是为了练功、学仙术，才不是为了那个！我……我最讨厌那个！”
“是、是。”林宗方忙说：“原来只有我一个人期待，真是寂寞，我好难过。”
“胡说八道，大坏蛋！”冯清瑜虽然在骂人，但表情终于柔和了起来，那双有点湿润的眼眶带着笑意，白了林宗方一眼。
林宗方看着她那由怒转羞，含笑带泪的微红小脸，心中一热，忍不住说：“今晚还是一起练吧？”
“啊？”冯清瑜一怔，随即惊喜地说：“可以吗？”
其实林宗方一开口就后悔了，但见冯清瑜那高兴的表情，反悔的话又说不出口，林宗方抓抓头说：“等我妈睡着了，再来我房间偷练吧……”
偷练吗？好像挺好玩的。冯清瑜正想答应，但随即想起现实状况，当即皱起眉头说：“这样会被抓的，笨蛋！”
“啊？”林宗方没想到反而被骂。
“今晚别练啦！”冯清瑜扬起头，哼了一声说：“晚一天又不会怎样。”
“这……是……”林宗方只能苦笑。
“没事就出去吧。”冯清瑜心情恢复轻松，高兴地往外走，林宗方只好摸摸鼻子跟了出去，他只能自我安慰，最后的结果总算不太糟糕。
第二天清晨，赵嘉秀与三人一起吃了早餐、出门；到了大楼门口，赵嘉秀又交代了几句之后，这才招手叫了计程车，搭车离开。
赵嘉秀这一走，林宗方和冯清瑜两人对看一眼，都在看着对方的表情。
该去上学了不是吗：刘育萱看两人站着不动，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上学吗？”林宗方望着冯清瑜。
“不然呢？”冯清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处，避开了林宗方的目光。
林宗方见冯清瑜脸上是忍着笑的表情，也暗暗好笑，知道冯清瑜在等着自己开口，他只好说：“还是要回去练？”
冯清瑜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但她随即咬着唇，板起脸说：“都可以啊。”
“练什么？”一旁的刘育萱一头雾水。
“育萱，我和清瑜晚点才去学校。”林宗方说：“昨晚有个该修练的功课没做。”
“你们两个又要一起请假啊？”刘育萱愕然说：“上次你请病假两天，清瑜也旷课两天，老师不是念了好久吗？”
“今天可能只晚个两、三堂课吧，最慢中午一定会到。”林宗方苦笑说：“没办法，令天是特例……理由晚点再想吧。”
对这两个人来说，学校的课业确实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刘育萱只好无奈地说：“好吧。”
“那我们先上去了。”林宗方和冯清瑜相对一笑，同时转身，携手向着电梯快步走去。
虽然刘育萱对林宗方的好感早已沉淀下来，但看着两人似乎共享着什么秘密地这般离开，仍不免有点儿寂寞，眼见两人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她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学校走去。
林宗方和冯清瑜的心情，和刘育萱自然是截然不同，不管原因是什么，两人事实上，都颇期待运行双修之法，毕竟除了那有点让人害臊的心灵相通之外，其他可说是好处多多，不只可以提升性灵本质，进而带动命功内息，对冯清瑜来说，这更是体会学习风神形貌与运用方式的大好机会。
就算刘育萱日后进步到可以窥看空界、学仙术时，林宗方也只能用言语解释这些神灵在他心中的形貌，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冯清瑜这般直接体会的效果。
对于林宗方来说，却是另有一种期待，上次与盼雪见面，就是双修结束之时，这么过了十三大，盼雪一点消息都没有，也许今日双修静坐可以再度见到她……
这段时间，和冯清瑜的关系渐渐改善，但两人相处得越愉快，林宗方心巾暗暗地越来越是担心，随着冯清瑜体貌渐改，她逐渐开始散发女性魅力，但却又还不明白男女之防，两人这般整天黏在一起，实在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不过林宗方心底有数，这些怪不得冯清瑜，是自己心态上不够稳定，如果能更常见到盼雪，也许这方面的困扰会降低一些。
两人很快地回到房间，相对盘坐，两人遁能相融，随着林宗方的导引，一起穿过遁能通道，到了空界，风神之旁。
林宗方最近到空界，其实多半是在雷神附近体会，但今日既然双修，自然要顺便教导冯清瑜各种风神仙术：心中既然须要凝出风神之形，还是到风神之旁比较适当。
随着双修之法的运行，林宗方不断把冯清瑜想学习的飞行术法，在心中存想着，让她观摩学习、模仿存想。
在这儿修练，时间过得很快，似乎也没过多久的工夫，两人就浙渐感觉到遁能滋长的速度已经逐渐缓慢下来。
“我还没记清楚，再一下好吗？”冯清瑜有点焦急地传递了这个讯息给林宗方。
却是今日除了复习风神的行貌之外，冯清瑜还学了两种快慢不同的飞行风术，另加上专用在气压较低的高空风术；因为林宗方这次行调整过飞行的方式，所以三种飞行方式部等于是重新学习，而冯清瑜在心中描绘具体呈现的能力又较弱，到这时候还是迷迷糊糊。
感应到冯清瑜的想法，林宗方不禁有点为难，在这一瞬间，不由自主地想起上次盼雪所提的警告，但此时两人处于心灵相通的状态，就在这一瞬间，冯清瑜已了解了一切。
林宗方马上感受到冯清瑜那儿传来一股又羞又恼的情绪。
她倒不气盼雪没说，但对林宗方没有如实禀告，却是大感不满，此时冯清瑜顾不得没记清楚，一心想回现实世界找林宗方算帐。
林宗方正觉得无辜又无奈的时候，突然心念一动，感觉到有股熟悉的气息……是盼雪！
冯、林俩人同时冒起了欣喜的感觉，和盼雪的意识联系在一起，随着盼雪到了那个可以显现出躯体的空间。
“你们今天比较晚。”盼雪现形的时候，同时笑说。
林宗方解释：“因为昨晚我妈回来了……”
“姊姊！”冯清瑜冲到盼雪的怀里埋怨说：“你和那个坏蛋都不跟我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盼雪好笑地问。
“双修之法的坏处。”冯清瑜嘟起嘴说。
盼雪微笑说：“我只提醒宗方，是因为那效果该不会影响你，不是吗？”
“当然……当然不会!”冯清瑜顿了顿，偷看了林宗方一眼说：“只不过……是不是因为这样……”
“怎么？”盼雪笑说。
“没什么……”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双修之法，那笨蛋好像渐渐没这么讨厌了？不过这话可说不出口，冯清瑜脸上泛起一片薄红，低声说：“宗方是笨蛋。”
“这倒没错。”盼雪笑了笑，转头看着林宗方说：“宗方，怎么傻在那儿？”
林宗方看到盼雪，当然也很想上前多说几句话，但冯清瑜说个没完，他自然不好插嘴，此时见盼雪询问，他才走近几步说：“这一次隔了十一一天呢，怎么这么久没来找我们？”
“下一次会更久呢。”盼雪说：“我感觉到，你们前几日度过了一劫？”
“对啊！”褥清瑜想起，连忙说：“那个修道的大叔被天魔骗！两个阴魔!一个焦掉一个跑掉！还有宗方会雷术了！”
“称之为雷术是吗？那一定取名雷神罗。”盼雪轻轻点头说：“你们道基渐固，此后的祸福我无法预估，只能事后约略推算，宗方，恭喜你悟出雷术。”
冯清瑜那种说话方式，盼雪居然听得懂？难怪冯清瑜每次都骂自己是笨蛋，她那种超简短的说话方式，一定是盼雪惯坏的……不过这时没空感慨，林宗方忙说：“雷术很难打准。”
“那就是你要花时间领悟的部分啊。”盼雪笑说：“每种神灵的性质都不同，风神变化多端，虽然容易上手，却难以精通；雷神看似简单易懂，但想能精准控制、实用克敌，务须体察入微，都不是随便可以达成的。”
也就是说，对风神的体悟纵然不足，依然勉强可以使用风术，但对雷神体悟不足的话，只能瞎打乱轰，看能不能蒙到？但若每下部用死力轰，遁能岂不是一下就没了？而且想激引出落雷，空间中产生的能量至少要足以使空气解离，也不能省力……想到这儿，林宗方忍不住问：“雷术好像威力太大了，风术又只能扰敌，有没有比较中庸的……”
“所以说你体悟不够……”盼雪似乎看透了林宗方的烦恼，微微一笑说：“无论雷术还是风术，其实都可以达到你想要的中庸效果……”
“姊姊！”冯清瑜忍不住插嘴说：“他一直想到新的方法，我怎么来得及学？上次双修学了一种，这次又重学新的，好难喔，风术部还没学会，又有雷术。”
盼雪却突然收起笑容．微沉着脸，望着冯清瑜说：“清瑜，你真心想学仙术吗？”
冯清瑜一怔，收起笑容说：“……是啊。”
“那么，怎能等十二天才学一次？”盼雪肃容说：“言语笔墨传习的效率虽不如心灵相通，但双修时间短暂，相隔又久，只等双修才学，怎能学得好？”
“对……对不起，姊姊，我知道错了。”冯清瑜似乎很少挨骂，低下头委屈地说。
还是第一次看到盼雪教训人，而且是对冯清瑜……林宗方见冯清瑜一脸难过，心中不忍，连忙打圆场说：“盼雪，是我不好，上次是我劝清瑜等到双修时才学的，平常清瑜也花很多时间训练我体术，而我也不大知道该怎么教人……”
“宗方，你也别太宠清瑜了。”盼雪望向林宗方，神色柔和了不少，缓缓地说：“不过呢，仙术你自己随性运用无妨，想教人还是要整理出传授的系统，不能只靠双修，可能还需要教别人呢？”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一想。”林宗方尴尬地说，一面忍不住又想，盼雪口中的别人，莫非是刘育萱？但是安卢说要“放下”才能到达空界，这有这么简单吗？
“清瑜，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姊姊说？”盼雪口气放温和了些，轻搅着冯清瑜的肩膀说：“姊姊这次入定会更久，我很担心你们。”
冯清瑜抬起头，红着眼睛说：“姊姊，我一定会……帮你保护宗方的。”
“谢谢你了。”盼雪说：“姊姊刚刚责备你，生不生姊姊的气？”
“不会。”冯清瑜瘪着嘴说：“我以后会好好学仙术的。”
“好，这次你还是先回去。”盼雪轻抚了抚冯清瑜的头说：“我和宗方还有点话要说。”
“每次都这样……”冯清瑜低声念了念，回头埋怨地瞪了林宗方一眼，这才向盼雪告别，控制着自己的心灵随遁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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