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夏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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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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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衡见此情景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连着向后退了几步,伸手去摸别在腰间的九龙宝剑,哪知道越是紧张,反而无法一下将宝剑从剑鞘中抽出,眼看着那个兵勇模样的干尸几步就凑到了他的近前,只好暂且弃宝剑不用,转而抬腿就朝前狠狠得踢出一脚。
那兵勇虽然来势汹汹,却如豆腐一般不堪一击,被正衡踢中胸口后立时腾在半空,重重地摔在了墙壁上。正衡得此空隙,赶紧抽剑在手,再去看那兵勇,竟然窝在地上,“哎呀哎呀”的大声叫疼呢!
正衡心下奇怪,怎么干尸还会发出人声?却见那兵勇勉强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道:“我的弟弟啊,你看准了再下脚行不行?三天来,你已经两次偷袭哥哥我了,咱俩有啥深仇大恨,要你下手如此之狠啊?”
正衡只听声音就已经差异莫名,再仔细看那兵勇的容貌,这才发现他原来是夏侯水……
能在这里碰上夏侯水原本也并不奇怪,毕竟三天前刚在北平有过会面,可正衡记得当时夏侯水曾说,他有此行的目的旨在收些古董,并不打算下到地宫中来,看来这小子也是禁不住宝贝的诱惑,这才会像他一样,被困在这里不能出去了。只不过来就来呗,干嘛还打扮成了干尸的模样,亏得刚才自己没有抽剑在手,不然现在他估计已经被砍成几段也说不定了。
夏侯水听正衡竟然还反过来埋怨于他,一边揉着胸口,一边破口大骂了几句,继而又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干尸啦?哥哥我见你对着墙壁发呆,喊你的名字又没有应答,这才想着走过来看个究竟,哪知道你小子上来就是一脚,欺负哥哥我没练过功夫是?”
正衡正要打个哈哈,忽然觉得事情不对——夏侯水此时正身着一身夜行的黑衣,刚才哗啦作响的铠甲却不见了踪影。再抬眼看看墓道两边的墙壁,凹槽和里面的兵勇干尸们也一概消失的无影无踪,墙壁上光滑如初,刚才的那些古怪好像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正衡半张着嘴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刚才与那些被嵌在凹槽当中的兵勇不过两三尺的距离,只觉得它如此真切,甚至能够嗅到其上散发出来的干尸特有的腊臭气味,怎么看都不该是幻觉才对。可这墙壁上一块块石块砌合得严丝合缝,再加上一直都在他的面前,也不像存在某种能够将那些凹槽快速显露和隐藏的机关设置。最重要的是,夏侯水应该也在这墓道中好长一段时间,看他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曾见过那些兵茧甬了。
这事起一个怪字了得?正衡想了又想仍旧不得要领,只好强忍着好奇之心,转而凑上去揉了揉夏侯水的肚子,道:“水哥别动气,弟弟我又不是故意的,说真的,刚才不知被什么邪魔上了身,满眼里看到的都是身着甲胄的干尸,你也算是运气好的,要是被我以剑代腿,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哎,我说水哥,你是不是这几年养尊处优惯了,怎么肚子上都是肥肉?”
“死衰仔,你刚才踢的是胸口,揉我肚子管什么用?” 夏侯水将正衡一把推开,转而眼珠一转,轻声道,“你说什么邪魔?该不会是附在你家祖传宝贝上的那几位——我可告诉你,咱家老爷子先前可是说过,千万别拿那几位开什么玩笑,不然惹祸上身,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哎呀,知道了,你怎么跟干爹一样罗里啰嗦的?再者说了,三九天吃冰棍——那叫一个冷暖自知,你们都觉得这劳什子是个宝贝,里面几个邪魔得罪不起,可兄弟我也没少受他们的支使,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我自己清楚,真要把老子逼得急了,甩挑子不干这份差了……”
夏侯水吓出一身冷汗,赶紧伸手捂在正衡的嘴上:“我的亲弟弟啊,话可不能乱说,你是不怕,可我怕啊……”
正衡一时情急胡乱说出这许多话来,此时经夏侯水提醒后也自知失言,虽然还心有不甘,可还是就此打住,转而问夏侯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正衡原本以为夏侯水跟其他人的情况类似,也是进入了某座帝陵后被困在其中,可听他讲讲了半天,禁不住纳起闷来。
原来夏侯水自打早上就跟在孙殿英和正衡等人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混进了景陵,因为怕被那些兵油子察觉,他只能尽量与前面拉开距离,就在正衡他们试图打开最后一道墓门时,夏侯水就躲藏在地宫入口下的第一道券门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变化。可等了半天,墓道前方始终没有半点动静,反而是身后的墓道忽然间抬升起来,一转眼的功夫就隐没在了头顶的天花板上。在其后线路出了另一条深邃且不至通向何方的墓道。

夏侯水哪曾见过这等阵势,正惊慌间,忽然发现自那条新出现的墓道里隐约传来几声枪响,仔细辨认似乎还能看到人影错动,他走上前去,这才发现竟然是魂不守舍的孙殿英,正扶着墓墙喘着粗气呢。
墓道里太过昏暗,为了看得清楚,夏侯水走得很近,此时距离孙殿英不过两三米的距离,眼看着对方只要喘匀了气息,一起身就会看到他了,夏侯水索xìng把心一横,不退反进,一伸手在孙殿英的腰间拔出枪来,用枪托对着他的脑袋砸了一下,直把他砸的昏了过去这才离开,可心中难免还有忐忑,害怕孙殿英刚才一转身间,是不是认出了他……
正衡道了声“原来如此”,告诉夏侯水说孙殿英遇袭的事他也知道,只不过没想到是他所为。不过也没必要对此过分紧张,孙殿英虽然为人狠辣,可现在称得上是受制于人,只要众人还没从地宫逃脱出去,他一来不敢,二来也没能力挟私报复,更何况据他所言,也没看清袭击他的人具体是谁,这事只要他自己不知不觉,咱们也就没有承认的必要了……
正衡说到这里忽然感觉不对,他记起孙殿英曾经说过,袭击他的好像是一老一少两人,那另外一人是谁?再者,既然都被困在墓中,即便被孙殿英认出,对于夏侯水似乎也没啥损失,反倒是他那样的做法更容易与之交恶,孰轻孰重,夏侯水这样jīng明市侩的人不会不知道,之所以最后仍旧选择袭击了孙殿英,应该另有隐情才对。
夏侯水听到正衡的质疑后只是“哈哈”一笑,却不急于解释,只是让正衡先猜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衡想了又想,忽然灵机一动,一拍脑袋道:“咱家老爷子也来了?”
见夏侯水点点头,正衡这才安下心来,算起来他已经与义父分别了几年之久,前次在北平听夏侯水说是和他一起来的,就想着与他见上一面,可正衡也知道义父行事一向诡秘,如果肯与他见面的话早就亲自现身,没必要把夏侯水顶在前台,只好耐着xìng子等待,直到此时才忽然想起,如果夏侯水是与谁一起行动的话,就唯有义父夏侯古了。
然而这个猜测虽然得到了夏侯水的认同,此时却不见义父的踪影,正衡忙问他到哪里去了?
夏侯水脸上现出一丝忧愁,告诉正衡说他们两个先前在墓道里走散,眼瞅着已有一个时辰之久,可怎么也找不到他。刚才看到墓道里的人影,还当是老爷子呢,走近过来才看得清楚,也不知道老爷子现在在哪溜达呢……
正衡叹了口气道:“这墓道的确古怪,先前我已经在这里吃了几次暗亏了,难怪老爷子他都会着了道,不过也没必要过分担心,墓道虽然有些曲折,好在没有什么危险,几个僵尸行尸的,凭他老人家的本事也足以应付。可咱们要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你看我这不是正在找寻出路呢吗,可白忙活半天,毫无头绪不说,险些还被幻觉蛊惑,误伤了哥哥你了……”
夏侯水闻言立刻道:“什么叫‘险些’?根本就是已经误伤了,现在我胸口还疼呢,你小子也别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要就来点实惠的,我看你这把剑不错,不然就送给哥哥我,权当是赔礼道歉……”
夏侯水说着就伸手来抓宝剑,正衡心知他最见不得宝物,赶紧归剑入鞘,继而推开夏侯水的手道:“老弟我也不是小气的人,这九龙宝剑倒是可以送给哥哥,不过要等从这里出去以后——不是我贬低哥哥,凭你的功夫,若是碰到什么危险,这宝剑在你手里简直是浪费,可别到时候防身不成,反倒割伤了自己,那可就得不尝试了……”
夏侯水一听那竟然是“九龙宝剑”,口水险些都要流出来了,可有觉得正衡言之有理,只好不情愿地缩回手,只让正衡一定要说话算数,等一出去,就把宝剑给他。
正衡又气又笑,只道:“好啦,好啦,一言为定,除了这把宝剑,我还有张画一起送给老爷子呢——对了,水哥你也算是鉴宝的高手,我倒要向你请教一下了,这个……”
正衡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原本想就《清明上河图》的事征求夏侯水的看法,可冷不丁地想起一件事来,隐约中觉得好像更加重要,便暂且收住话题,转而问夏侯水道:“老爷子又没跟孙殿英碰过面,干嘛那么怕被他认出来呢?水哥,咱们可是一家人,瞒谁也没必要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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