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剑魔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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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道:“秦国继商殃变法后,国力强大,却非六国总和之比。秦始皇遂采取远亲近攻的政策。然而储国之中,不乏有识之士,唯恐被其逐一攻破,于是派出无数敢死之士,前往暗杀,却终不得果。后人津津乐道的,要数荆轲刺秦了。想那荆轲,学剑数十载,剑法之高,一身修为神鬼莫测,然穷图匕现,以鱼肠剑之利,仍是功败垂成。”楚天舒唉叹一声,众人也是黯然,荆轲虽然失败,但其勇气可佳可敬,后人莫不顶礼膜拜。叶七听到此,心潮澎湃,激荡不已,不禁吟诵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楚天舒道:“此是太子丹和少数宾客,穿上白衣白帽,到易水边给荆轲送别时所唱,歌声何其悲壮,催人泪下。”叶七灵光一闪,似有所悟,待要弄个全貌,却又似是而非,倏忽远去。众人见叶七双眼刹那射出两股亮光,晶莹闪烁,尖锐如刀茫,如有实质,瞬息却没,此景甚是诡异,众皆诧异的盯着叶七。叶七回过神来,见众人询问的目光,甚是疑惑。楚天舒道:“叶兄弟,你这是怎么着的?”叶七也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以询问的目光望着楚天舒。楚天舒道:“你刚才的眼光……”叶七想起刚才的走神,于是道:“我刚才发愣,倒让大哥担忧了。刚才突然想起,一招名为‘荆轲刺秦’的刀法。”楚天舒道:“呵,刀法甚是特别,顾名思义,想来刀意悲壮莫名,令人期待呀。”叶七道:“可惜我不会此招刀法,也不曾目睹,使出来到底是何光景,却是不知。”楚天楚奇道:“先生不曾演示此招?”叶七道摇了摇头。楚天楚讶道:“想来此招刀法深奥精妙,才是如斯难练。”叶七道:“刚才似有所悟,却抓不着头绪。”楚天舒道:“兄弟无须灰心,时机一到,总会悟得,这需得讲究契机。佛有顿悟之说,说不定哪天兄弟豁然开悟,大哥自是可一饱眼福,但也不求此旦夕。”叶七道:“大哥教训得是,会与不会,皆有缘法。”楚天舒道:“兄弟的刀法,让大哥叹为观止,前两招气势慑人,江湖刀法中,出其右者,屈指可数,只是最后一招,断云月宫的流云双袖,却和前两招有天壤之别,平平静静的,但快绝无伦,不知该招叫什么来着?”叶七道:“此招名为‘水中井月’,正是第三招刀法。”楚天舒喃喃道:“水中井月,水中之月,月亮方出,井水中已然见月,难怪如此之快,此招之要决,旨意在快。快而无波,流畅自然。”
一直不出声的公孙一剑道:“叶兄的刀法,我师叔称赞不绝,料来必是名家风范,有空叶兄无妨指教一二。”叶七道:“大哥是夸大其词,信不得真。我这刀法,粗劣过甚,岂可称为名家手笔。”楚天舒道:“大哥可不是夸大其词,有空你们一刀一剑,切磋一下也无妨。”楚霏霏道:“叔叔,你的故事还没讲完,这当口儿,您就怂恿别人打架不成。”楚天舒道:“没大没小,怂恿一词你也敢用上,你且说说,荆轲刺杀秦始皇不成,这里头可有何玄机?”楚霏霏撅了撅嘴,却不再说话。
马腾飞暗道:“这山野粗人,处处出风头,偏偏楚叔叔又处处称赞于他,自己可不能落后了,于是道:“荆轲为取信秦始皇,提着樊于期的头颅晋见,而随行使者,捧着督亢的地图的秦舞阳,却于朝堂上发起抖来。虽然给荆轲用‘粗野之人,慑于大王威严。’之言相释,终是令秦始皇产生怀疑,有所戒备,荆轲才刺杀不成。”楚天舒道:“这固是一方面,更有秦始皇戒备森严,身边高手无数,但最主要的是,他自己本身修为之深,冠绝天人。其修习的‘龙皇诀’心法,可说是无敌于天下。”楚霏霏道:“难道秦始皇的武功秘笈,就收藏在那个盒子里面?却又和赵高有什么关系?”楚天楚道:“不错,霏霏倒是猜对了。秦始皇修习的‘龙皇诀’心法,刺绣于锦帛上,随身所藏,于沙丘驾崩,身边只有赵高和宰相李斯。赵高早已窥视良久,于是趁众人不备,偷偷搜了出来,纳为己有。只是不知为何,赵高却不曾修练成此‘龙皇诀’的心法。”公孙一剑道:“想来‘龙皇诀’心法必是藐睨天下的霸道,刚阳威猛,想那赵高,一个宦官,又如何能修练此等功法。”楚天舒道:“一剑如此猜度,也甚是有理。那赵高自己不能练,却私自收藏,后藏于一个漆黑盒子里,和财宝一同运出咸阳。”楚霏霏道:“原来那个盒子藏有秦始皇的武功秘笈,难怪对天下武林人士,有如此的吸引力,江湖中人,谁不想当个天下第一,唯我独尊。”楚天舒道:“这还只是其诱惑力的一方面。”楚霏霏道:“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楚天舒道:“然也,秦始皇葬身之所,古往今来,仍是个不解之迷。《史记》记载,秦始皇葬于秦始皇陵中心,位于地底下,只是描述不详。想那秦始皇为天下第一个皇帝,其皇陵费时之长,用工匠之多,天下莫可比者,其里面必然机关重重,举步唯艰。传说秦始皇的‘龙皇诀’心法上,就绘有秦始皇陵的地图。试想一下,夺此盒子,既可天下无敌,又可富可敌国,天下人谁不动心?”马腾飞不禁悚然心惊,如此炙热可手之物,自己竟然带在身边好几天。
楚天舒道:“叶兄弟,你可曾知道那个白衣少女,是何来头?”叶七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她叫苗苗,其它一概不知。”楚天舒道:“江湖险恶,以后遇上她,兄弟得小心提防才是。”马腾飞道:“不知这少女又有何不妥?”楚天舒道:“其为人处事,但凭自个性子喜恶,出手狠毒,非我正道中人。”
马腾飞不禁想起费城,出身名门正派,大名鼎鼎的侠义之士,竟也做那鸡鸣狗盗之事,自己险些成了他剑下的游魂,当下愤愤道:“何为正道?何为黑道?不知多少欺世盗名之辈,内地里男盗女娼。”楚天舒瞪了他一眼,知他对费城之事,耿耿于怀,言语才过于偏激,于是叹息一声,道:“利意熏心呀,巨大诱惑面前,人的虚伪面目,就显露无遗了。何为正道?何为黑道?自古以来,黑白两道彼此不相容,白道黑道,只是一线之差,殊不知这一线之差,却只在一念之间罢了。看来我等强行划分,颇失尺度。名门正派不齿于黑道的所作所为,想来黑道中人,又何曾认同所谓的名门正派,常以此自居的嘴脸?我辈只要心存仁义,处事坦荡磊落,不愧对天地,也是铁铮铮的一条好汉子。”楚天舒颇为感慨,又道:“只是此少女来历不明,且会‘分光掠影’身法,着实不简单呀。”叶七不禁想起她天真烂漫的笑容,以至那如同鬼魅的身法。楚霏霏问道:“分光掠影?不曾听说,却又是何武功?”楚天舒道:“‘分光掠影’乃昔年龙在天所创的轻功身法,和‘一僧一尼一叟一婆’中一婆的‘缩影移形’,神偷游子方的‘一缕烟尘’,昔年魔教黑白无常两使的‘蝙蝠展翅’,并驾驰名于江湖。”马腾飞道:“龙在天又是何人,昨晚一听‘龙在天’三字,以‘洞庭鱼叟’郝炳之能,都如此动容。”楚天舒道:“圣天神教大家可曾听说?”公孙一剑道:“曾听家父略有所提,圣天神教只是其教众自称,我中原武林称之为魔教。”楚天舒讶道:“令尊的胸怀当真令人钦佩。龙在天此人,众多名门正派当真无颜脸提起,所以年轻一代,皆是不知。”楚霏霏不禁一脸神往之色,这般人物,令如此众多的武林人士,悚然心惊,是何等的英雄气慨。只是她的这种想法,如是让楚天舒知晓,不知又会作如何反应。楚天舒道:“龙在天正是魔教第三代教主,天纵其材,年方三十,就将魔教的镇教心法‘十层修罗’,练至第九层。一身修为,可并肩者寥寥无几。龙在天野心勃勃,欲一统江湖。二十年前,龙在天带领黑白无常两使,风云雷电雨五堂人马,以风卷残云之势,一统黑道,再浩浩荡荡杀向我中原正派,首当其冲者,莫过于嵩山少林寺。龙在天虽是魔教中人,我等无不佩服其雄壮的气魄。声誉显赫的嵩山少林寺,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公元495年),是孝文帝为安顿印度高僧跋陀而建,至今存在近千年。世人皆言,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寺的七十二般绝技,天下闻名,可想而知少林寺在武林,可是擎天立柱。想来龙在天是想撼动此柱,天下门派无可当者,一统江湖,指日可待。当时方丈无为大师,德高望重,广发武林贴。武林众派,如武当,青城,峨眉,华山,崆峒,菜刀门,四大世家等名门正派,心念唇亡齿寒,皆派出本派精英,与魔教决战于五乳峰下。”

楚霏霏道:“难道五大宗师也敌那龙在天不过?我剑圣山庄是否也派人参与?”楚天舒道:“剑圣山庄中,我和你爹爹带领门下弟子百人前往。武当的张真人自从创下太极拳,太极剑法后,云游四海去了,而你爷爷前往长白山找剑魔,切磋剑法,而刀神步惊云,又不知隐居何处,神龙见尾不见首,‘大地飞鹰’札答兰纳,世居蒙古,自不会参与中原之战。此五大宗师没一个参加,不然,那场武林空前大战,也不会如此惨烈,名门正派精英折损十之七八,元气大伤,魔教也好不到那里去,损失惨重。如今回想起来,其惨景不堪入目,当真如人间地狱般。”公孙一剑见楚师叔神情激动,不禁幻想起那一幅幅壮烈的激战场面,恨不能早生二十年,将魔崽子们一剑一个了结,好生解恨。
楚霏霏道:“那后来如何?”楚天舒道:“后来刀神步惊云还是在紧要关头出现了,与龙在天约战七天后的泰山绝顶。如此双方才暂且罢战。”楚霏霏道:“想来那一战必是空前绝后。”楚天舒摇了摇头道:“没有一个人观看,却又如何观战?此战胜负如何,后人无从知晓。只是此战之后,魔教余孽皆退回西域,龙在天与刀神步惊云也不知去向,二十年来,江湖中不见其踪影。”
楚天舒又道:“那少女想来和龙在天关系非同一般,又值此盒子出现之期,难道当真如此巧合不成?只怕江湖潮流暗涌,平静了二十年的江湖,又要平添血腥了。”
突然外面甚是吵杂,且夹有断剑之声,楚天舒甚是愕然,不知外面发生何事。此时一名弟子,慌里慌张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师叔,不,不好啦!”楚天舒惊起,问道:“到底发生何事?”那名弟子道:“有个老头子要闯山庄,指名道姓要找师公,众弟子见他出言不逊,于是出剑刺他,也不知那老头子使何妖法,衣袖一拂,众弟子就断了十几把剑。”楚天楚内心凛然,此等神功,岂是等闲之辈。又问道:“那现况如何,可曾有人受伤?”那弟子道:“没有,只有十几个弟子给他摔了出去,却不曾伤点皮毛。现下几百弟子将他团团围住。弟子见势头不妙,就来报信了。”楚天舒诧异万分,此人敌友难分,武功又如此之高,可不能等闲视之。连忙一拂衣袖,飞纵出去。楚霏霏拔出随身配剑,怒道:“何人如此大胆,剑圣山庄也敢闯!”众人皆跟了出去。
众人匆匆奔到练武场,见众弟子将一个老人围个水泄不通,却不敢出招进攻。楚天舒见那人身形消瘦,却甚高,脸色红润光滑,看不出年龄几何。一身长衫如雪,一头白发随风飘扬,雪白的眉毛长垂,胡须长至五寸,也是雪白,身后背着把剑,站在人群当中,却是悠然自得。楚天舒想不通此人是谁,观其风度,宗师风范也不为过,自应是无名之辈。楚霏霏一声怒叱:“可是你这糟老头子闯山庄,且先吃本小姐一剑。”楚霏霏纵身飞起,一剑划过一条虹影,疾刺向那老人。楚天舒想阻止已是不及。那老人嘴带微笑,面对这如飞鸿掠影的一剑,无动于衷。待剑到门面,轻轻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相抵成圆形,似慢,却倏忽在楚霏霏刺过来的剑尖上一弹,“当”的一声,剑已断,一股深厚无比的内力,将楚霏霏震出三丈有余。“师妹小心!”公孙一剑纵身跃出,一剑快若流星,削向老人左侧。这一剑甚是轻灵,光闪如虹。老人稍微点头,身形一错,让了开去。公孙一剑再刺,攻向老人门面,公孙一剑这几招,吞叶开阖之际,飘逸凝重兼备,端的是名家风范。老人不曾出手,剑至瞬息,脚下一移,公孙一剑的每招均是落空。老人道:“娃娃的剑法倒有几分火候,尚练二十年,马马虎虎也过算得去。算啦,你也累了,姑且休息一下吧。”那老人才说完,衣袖一倏地一拂,公孙一剑的长剑寸寸断裂。公孙一剑尚自握着剑柄,目瞪口呆,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纵是师傅亲来,也没有如斯的不堪一击。显然这老人刚才是让着自己,看自己演示剑法,不然,自己一招想来也抵挡不住。老人道:“想不到楚元霄的徒子徒孙,将这等上层剑法学得如此模样。”楚天舒在一边看得震憾莫名,如斯高手,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公孙一剑的剑法,和自己相差无几,号称“剑圣山庄”未来的接班人,且是武林四公子之一,却在这老人面前,如同孩儿舞弄树枝般儿戏。所幸对方不是敌人,观其处处留情,不曾出手可知。且此老人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想来是父亲同辈的前辈高人。楚天舒连忙抱拳道:“前辈高人驾临山庄,幸之何如,小辈们不懂礼数,怠慢了前辈,前辈原谅则个?”那老人道:“哈哈哈,怠慢也罢,礼数甚周也罢,我这糟老头子却不屑视之。我倒是喜欢这小丫头片子的性格,人家欺到头上,理应给他一剑。”楚霏霏“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楚天舒暗道:“这人脾气古怪得紧,为人处事,不以常理度之,倒是难以应付呀。”楚天舒道:“前辈无妨进庄,喝口茶水,好让晚辈聆听前辈教诲。”那老人道:“你一口一声前辈,我耳朵倒听得起毛了。想来你是楚天南的弟弟吧。”楚天舒道:“前辈眼光如炬,正是晚辈。”那老人道:“楚天南可在?”楚天舒道:“我大哥此刻尚在闭关当中,半个月后方可出关。”那老人道:“不知那小子的‘圣剑剑法’可曾学得如何,倒不要让我太失望才是。”楚天舒内心一凛,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那老人道:“哈哈哈,我这糟老头子二十几年不曾提起姓名,倒真的给忘了。看来今天白走一趟了。你且知会楚天南,就说长白山的糟老头子,半个月后,再来与他论剑吧。”楚天舒惊讶地叫出声来:“你,你是剑魔!”那老人道:“哈哈哈,那是凡俗中人叫的名号,微不足道,不可取呀。”那老人笑后,目光如剑芒般射向叶七。叶七与之目光相触,内心一震,感觉此目光能洞察秋毫般,自己无所遁形,暗地里神舍守一,堪堪与之相对。那老人道:“不错,不错,江湖代有人才出呀。这位叶小兄弟的刀法,江湖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倒是让人期待得紧。我寂寞了二十年,姑且等你五年,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过甚呀。”叶七内心升起对此老人无比的钦慕,暗道:“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姓叶的?”
那老人微微转身,慢悠悠地向外走去,众山庄弟子自是不敢相拦,向两边让开。那老人本来走得很慢,却在眨眼之间,身影已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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