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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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兴二十五年的七月,叶老爷竟带着叶大少爷回江州了。
叶老爷是为着子羽的婚事,提前回府了。过不几日,叶府就专去请了一位德高望众又有福气的族亲做媒人。虽说八字已合,但那是私底下的,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因此还须请媒人再去交换红贴,择定吉日。经过一来一回的商量,吉日就定在了九月十九,如今已是七月初了,叶府与韩府都风风火火的准备了起来。
李氏有些忿忿不平,闷热的天也一直呆在房里,紫缘不明所以,跑来看自己的娘亲。一进房间,李氏正躺在窗前的矮榻上闷闷不乐。
李氏看到进来的女儿,长叹了一口气,道:“还是女儿好啊!”
“怎么了,娘亲,有什么烦心事?”
“这府里处处喜气洋洋,就只这杏园冷冷清清的。”
“大哥娶亲是府中的大事,娘亲嫌冷清就去帮上一把吧!”
李氏冷笑一声,道:“他们哪里需要我帮忙,才刚回来府里的大权就收走了,好似我占了多大便宜。”李氏的气是由来已久,子羽不在府时,她倒是可以管家,只是一到要用钱的时候,不是老夫人不肯松口,就是管家王伯那儿要卡一下,好几次李氏想占点什么,都没成功。如今大当家的回来了,自然更没有李氏说话的份了,本想趁着大少爷的婚事,抓一些事来管着,也好显得这个继母也关心儿子,想在他的人生大事上出一把力,可就被老爷一句‘不敢再辛苦你了,有管家王山夫妻俩(王伯和王婶)帮忙就行了,这一年多累着你了,就好好歇着吧!’给打发回来了。
紫缘并不知道这些事,只道是父亲大哥回来了,娘的事情自然少了,无事可做才情绪不好的,听了娘亲的语气,原来是因为没了管家的权了,忙道:“许是爹爹觉得娘亲劳累了,让您歇一歇呢?”
“哼!没病没痛的,有什么好歇的。”说完,觉得语气重了些,歉笑一声,道:“紫缘,你要多跟你爹和大哥亲近,以后也许能有机会学着管家呢,对你也有好处。”
“嗯!娘亲,大哥成亲,我们要不要送些什么?”
“这。。。他们什么也不缺,我们又不比他们有钱,能送些什么呢?反正还有时间,再想想吧。”
叶老爷并不曾处理过婚事,以前年轻的时候也是由父母说了算的,而子羽一个小年轻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准备,管家夫妻只是个领命的人,做主还须老夫人,两人商量过后,就由老夫人来准备聘礼。
此时的老夫人抱着子宣,边看着春碧、银荷摆在面前的珠宝首饰。长孙的婚事,自然不能简单了,聘礼尤其重要,虽然韩府也是大富之家,并不缺这些东西,可也不能丢了叶府的脸面,所以老夫人将自己收藏的许多首饰都拿出来看看,挑些体面的充作聘礼。
看了半刻,眼都花了,老夫人这才选定了金镶玉孔雀开屏钗一只、累丝嵌宝石凤簪一对、金丝嵌翠玉步摇两对、四对翡翠花簪、一副赤金盘螭璎珞圈、龙凤呈祥的玉佩一对、白玉雕花好月圆佩一对、翡翠龙纹玉镯一对、和田白玉凤纹镯一对、嵌红蓝宝石金镯两对、各色镶宝石金戒指三对、镶珍珠翡翠玛瑙金戒指各一对、各色镶宝石金耳坠六对、镶珍珠翡翠玛瑙耳坠各两对、另有羊脂白玉龙凤钮瓶一对、玉雕报喜图玉壶一对、必定如意错金瓶一对、青玉玉马一对,另有前朝上好青花瓷瓶两对等等。
各都用新制雕花紫檀木盒装好,细细算下来也才装了二十盒,老夫人便差人将江州城最大的珠宝店金玉满堂的柳管事的叫过来,又再打了几样时兴的首饰,正好凑个二十四盒首饰。再找了锦绣庄的管事,订了一批新制的绫罗绸缎。算算还有些时日,余下的也都简单,足够预备齐了,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子宣并不喜欢看这些珠宝首饰,心里却也知道是为大哥的婚事准备的,只是看着房里到处摆满的东西,十分的好奇,从奶奶身上爬了下来,不时看看这个碰碰那个。银荷只好在旁边小心看着小少爷,别的金银珠宝都还好说,那些玉器瓷瓶可不简单,一个不小心就能摔了,到时不管怎么罚没关系,关键是不能误了大少爷的事。
银荷看到小少爷拿起一副玉镯,心都吓到嗓子眼了,双手前伸,以便出了事故能最快速度应对。子宣却并不知道这些,对着正在赏着其他首饰的奶奶言道:“奶奶,这个东西好像二姐姐也有的,是不是从她那拿来的?”

“子宣快放下,别摔了。”老夫人急忙把他手中的玉镯接了过去,又道:“你二姐姐那副在她自已那,这是要给你嫂子的。”
“哦。”子宣又看了看,道:“哎,这个跟二姐姐的有些不一样呢,是不是,奶奶!”
老夫人一听,才想起自己那个孙女,也应该给她置办一些,免得嫂子进了门,那边不痛快,忙叫了春碧吩咐道:“你再去追上柳管事,就说再打一对如意吉祥玉佩、一对和田玉镯、两只上好的凤钗,再挑两款时兴的耳坠给二小姐送去,只说是同她嫂子的聘礼一起打制的就好。”
“是。”春碧应了,急急走出去追那柳管事。
春碧端着三盒新制首饰送到戏雨楼,正走到门口时,丁香早已迎了出来,笑道:“哎哟!春碧姐姐怎么到戏雨楼来了,有什么事,叫个小丫头传一声,我立马就过去了。你还亲自跑一趟,快,进来坐会儿,呵呵!”丁香十分热情的把春碧迎了进去。
春碧如何会不知道,如果不是看在自己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丁香哪里会理她,道:“不敢不敢,是老夫人吩咐的差事,自然要好好办了。二小姐在吗?”
“在,在,在!就在楼上呢!”
“那就去通报一声吧,就说老夫人吩咐让我来送新制的首饰的。”
“哎!春碧姐姐你稍等。”说完,丁香噔噔噔上了二楼。
其实春碧快到院子门口时,正在二楼窗口吹风的紫缘和丁香就已经看见她了,只是二小姐也是有些谱的,自然不能专程到楼下等着丫鬟了,所以叫了丁香下来迎一迎,也问问到底有什么事。
丁香从楼上下来,道:“二小姐让你上去呢!”
春碧笑一笑,径自走上二楼。紫缘正坐在小厅中,看见春碧笑道:“春碧来了,坐吧!”
春碧施了一礼,道:“奴卑不敢,老夫人让奴卑送了新制的首饰过来,二小姐你看看中不中意?”说完,将手中的首饰盒轻放在紫缘面前。
紫缘顺手打开一盒,里面是一对直径约三寸左右的玉佩,上面刻着吉祥如意的图案,玉质光洁,触感冰凉,是难得的好玉,紫缘又打开其他两盒,看了十分欢喜,连道:“真是谢谢奶奶了,这些首饰我都喜欢,实在太漂亮了。”
“二小姐喜欢就好,我还要去回老夫人呢!”
“春碧,别急着走呀!这些首饰,嫂子那份里可都有了?若是我这有了,嫂子那没有,可就不好了。”紫缘是话中有话。
“二小姐说笑了,这几样首饰都制了两套,给了二小姐一套,另留了一套作聘礼的。”
紫缘笑道:“哦?那就好,你回去吧,替我谢谢奶奶!”说完,示意丁香送客。
春碧再施一礼便下了楼去。
待到丁香回来,春碧已走远了。丁香一进小厅,看见紫缘面无表情,只是手却紧紧抓着一对玉镯。
冬梅向李氏作了个福:“夫人,我回来了”
李氏看了看四周,其实她可以不用看的,一般没什么人会来这杏园,道:“打听得如何?”
“夫人,听那边的丫鬟说,老夫人装了二十四盒首饰,其中就有老夫人原来的陪嫁累丝嵌宝石凤簪,玉雕报喜图玉壶,还有。。。还有叶家祖传的翡翠龙纹玉镯也在其中。”冬梅小心翼翼地看着李氏。
“哼!”李氏脸上布满阴霾,这祖传的玉镯有两对,一对龙纹一对凤纹,她这个儿媳妇却一天都没戴过,就直接给了一对给孙媳妇,这算什么!李氏的手狠狠捶下,‘啪’的一声,吓得冬梅浑身一抖,站在一旁不敢多嘴。
“还有呢?”
“还有。。。还在金玉满堂又订了几副首饰,并且各制了两套,给二小姐送去了一套。”
“。。。还算她记得有个孙女。”李氏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冬梅,道:“你先下去吧!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是。”冬梅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辛苦了几天,终于把聘礼都准备齐了,单子交给叶老爷和叶大少爷看过看,自然一致同意,打算挑个吉日将聘礼送去韩府。正在此时,京城却传来一件惊天大事。因为这件事,叶韩两家的婚事不得不暂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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